艺高人胆大,米昭顺着通道前进,然后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一栋白色的建筑物,等走近了一瞧,才发现这哪里是建筑物,分明就是一个布满结界与禁制的巨大鸟笼。
倘若这鸟笼是用来关小宠物的,那么可谓是制作精良、造型美观,纯白色的笼条雕刻着精致的镂空花纹,而在笼条中间的空旷处又有细细密密的火红金属玫瑰以及翠色铁荆棘环绕,看似缭乱无章,其实把每一个出口都封闭起来。
离得近了,那笼子更是大的吓人,光是笼子的底座就有十几个米昭高,周围全是肆意生长的花朵与藤蔓,虽然活灵活现鲜活无比,但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全部都是用金属雕刻的。
不出意外上面布满了晦涩难懂的禁制阵法,米昭正托着下巴思考怎么突破,就听到了一道困倦的女声:“你是谁?”
她仰头看去,一个女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笼条中探出半截脑袋看着她,因为角度和逆光的问题,米昭只能看到她有一头毛绒绒的蓬松雪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她该死的眼熟,接着余光留意到缠绕着自己身体的大毛尾巴,米昭意识到女人的头发和尾巴的毛质感好像是一样的。
比起下方法师的不动声色,上面的女人揉揉眼睛好像清醒了些,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拨开遮挡视线的荆棘和花朵,米昭正想提醒她上面有尖刺和禁制,就看到她轻轻松松的拉开了阻碍视线的东西。
那些尖刺和禁制在她的手碰上的一瞬间全部收回,就像真的只是普通的花卉和枝蔓,米昭没有被表象所欺骗,突然无害的防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是此地的主人,大概就是她的救援目标。
这时米昭也看清楚了她的长相,魔力覆上眼珠,突然提升的视力让她能够清晰的看清一切,包括女人幽绿色的眸子,雪白蓬松的细绒发丝,和她干净漂亮的面容。
同样都是幽绿色,羲丹的眸子深邃暗沉,偶尔在光辉下会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细碎波粼,你就会发现原来他的眼睛并不没有光亮,而是将所有的暗潮云涌都掩藏在那双沉沉的眼里。
舒姆的瞳色相对来说要浅淡一些,透亮饱满,没有永恒不变的光照,所以印着他眼也在不断变化着,就像当风吹过森林时,起伏的绿浪,亦像坐在树底下透过枝叶的缝隙去遥望云卷云疏。
可是面前的女人,眼里满满装着的都是无邪澄澈,你从中只能看到勃勃生机,以及那份生灵的本源,这样的眼睛不该是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拥有的,可倘若说是天真的孩子,又无法爆发出那样纯粹的盎然生机。
米昭一时间沉默了,而等不到法师的回应,女人又问了一遍:“你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这个陌生的家伙身上,有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突然间就抽抽的痛了起来,可是又夹杂了一些奇异的感觉,她想努力回忆起来到底是什么能产生这种感觉,但记忆中只余下一片空白。
“我是米昭,你叫什么名字?”法师看着囚笼中的女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和心情,她必须搞清楚女人到底是不是沙图兄弟的母亲,然后确定一下她的状态。
“米、昭……”似乎是觉得有些拗口,女人一个字一个字的拼读着,又反复念了几遍,“你的名字好奇怪呀,还是我的名字好听,我叫夏夏。”
芳芳对她说过,她叫夏夏。
夏夏,沙图一夏,一个是居住在笼子里的宠奴,一个是吉古星沙图一族的王。
米昭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毛尾巴,“你认得它是什么吗?夏夏。”
毫无预兆的,夏夏留下了泪水,但是她的眼里依旧一片茫然,“好难过,为什么夏夏看到这个好难受,你是芳芳说的坏人吗?”
这是失忆的节奏?米昭暗自琢磨,说不定那个娘娘腔把人绑回来后发现人家不接受他,于是就用了些下作手段把人给弄傻了?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应该摆出哄小孩的态度?米昭仔细回忆自己曾经接触过小孩的经验,然后遗憾地发现除了年幼的弟弟,她似乎从来没有和小孩子亲密接触过。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得先想办法把人骗出来再说。
“夏夏,你知道什么是坏人吗?”停止刺激对方,米昭将毛尾巴扒拉到了身后。
眼前没有那条尾巴,夏夏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难过了,并不是方才那种突如其来的猛痛,而是淡淡的、持久的痛楚。
“芳芳讨厌的人就是坏人,芳芳说坏人会伤害我,会把我带离安全的家。”她似乎很少和陌生人聊天,哪怕面对一个“坏人”,也托腮趴在笼条处看着米昭,认真的和她解释。
“那你活在这里快乐吗?夏夏。”米昭温和的开始诱导她。
“快乐?芳芳说我每天都很快乐,所以我是快乐。”她认真的想了想,虽然她其实也不太懂快乐是什么,不过芳芳这么说,所以她很快乐。
已经不止是变成傻子了,还连带着被洗脑了。米昭默默想着,也不和她争论,“快乐,就是你看到一个东西时,会情不自禁的微笑,然后心里暖暖的,就像这个样子,”她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还用手指轻点脸颊,“我现在看到你就很快乐哦,夏夏。”
明艳动人,夏夏空白的脑海中挤不出几个修饰词,但是看到她微笑时,她下意识的就觉得脸热热的,心跳加快,整个人就像她说的那样真的变得暖暖的。
“那你,是不是喜欢夏夏?”这是芳芳从没带给她过的奇妙感觉,夏夏喜欢这种感觉。
“是的,我很喜欢夏夏,所以我想带夏夏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她努力放柔语调,让女人察觉不到隐含的迫切,她非常明白,对于一个小智障你给她说什么都是假的,她现在连自己名字都搞不清,如果急切的给她说你是部族的女王,你还有两个儿子,鬼理你。
原本听到这句话,夏夏是该害怕的,因为芳芳告诉她想把她带离笼子的家伙都是坏蛋,可是不知道是之前的毛尾巴,还是她温暖的笑,夏夏意外的没有感到排斥。
“你是从外面来的,那外面有什么呢?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外面,可是芳芳说外面很危险,只有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对于这个问题很好奇的夏夏伸长了身子,探出鸟笼。
“你呆在笼子里的时候,就以为这个笼子是你的世界,可当你愿意走出笼子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再也不愿意回到笼子了,更不要说,白狼本来就不该呆在笼子里的,沙图一夏,你本来就是外面的人,何必勉强自己住在笼子里呢?”
沙图、沙图、沙图!
夏夏愣住了,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可是无论怎么想,她都回忆不起沙图究竟是什么。
就是现在,归元化鞭,瞬间穿破细密密的禁制,缠住了夏夏的腰,被米昭狠力一拽强行拖了出来!
虽然整个人都过去挺困难的,不过专注一点突破没有问题,更别说她有把握这附近的禁制不敢伤害夏夏。
不过是眼前一暗,夏夏就发现她落进了米昭的怀里,法师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清香,这股香味是自然里阳光雨露的气息,让她决定不做抵抗的气息。
“你看,夏夏,当你出了笼子之后,你就会看到外面的天空,然后再也不愿意回到笼子里。”她在她耳边呢喃,夏夏看着碧蓝的苍穹,怔怔不语,她只觉得体内涌现出一股冲动,这是什么感觉呢?为什么她如此的想,如此的想在苍穹下奔跑?!
不明白怀里的女人为什么突然间挣扎起来,米昭明明知道应该马上带她离开,却不自主的顺着她的意将她放下,夏夏连鞋也没穿,她赤着脚,定定的看着苍穹,她想要奔跑,却在踉跄几步之后跌倒在地。
米昭静静的看着她,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奔跑了,她已经在笼子里呆的太久太久,已经不会奔跑了。
弯腰抱起不停掉眼泪的女人,听着她低声的抽泣,“夏夏跑不了,夏夏跑不了……”
此时的夏夏已经没空去想芳芳说过的话了,她只觉得自己连喘息都艰难,心里的痛更甚于先前。
“夏夏跑不了,就让我抱着你跑吧。”法师展开龙翼,轰破了鸟笼,抱着她冲天而起,飞向那片碧蓝的苍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水中月下残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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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阿拉是上古凶兽呐”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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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燃溪”的营养液~
提前打一个预防针,大概会刀子?
虽然说是放假了,但是感觉更加控制不住自己了呢……明明早早的起床却不去干正事,明天不能这样了!
【小剧场】和小孩相处
琰牙:因为没有母亲照顾,父亲又是个奇葩,所以小时候没有什么伙伴,不过长大后幼崽们很喜欢亲近我。
维尔戈:什么叫做奇葩,我可是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虽然平时不讨小孩子喜欢,但你可是我儿子凭什么不喜欢我!
海兰诗:唔……我们人鱼族的风俗,你们应该懂的,能够回到族里的都不是幼崽了。
天竺:每次回到族里都会有很多小精灵围上来,可爱~
格汨罗:暗夜之城没有孩子。
缔江:以前没怎么接触过,但是觉得自己能够和他们好好相处。
☆、孤独的王
我们不得不承认, 苏芳拉还是有些底牌的,在肖奈没有亲自动手的情况下, 作为老牌七级高手, 虽然在个人战斗力上他不一定比得过多法纳,可是他活的比多法纳久多了, 由此在漫长的生命中收集了很多保命宝贝。
最关键是多法纳虽然和沙图兄弟达成了合作, 但是他们的目标不一样,多法纳一心想要宰掉苏芳拉, 但是同时他又考虑着苏芳拉死后财产都归他管,所以动手之余难免会顾及环境, 不希望造成重大破坏。
而沙图兄弟一心想宰掉苏芳拉, 但是心里隐隐约约的又顾及着他有没有对母亲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所以更多的是偏向于俘虏后慢慢折磨,而且他们对于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要保护的觉悟,反正又不是他们的, 没有什么好舍不得。
所以虽然苏芳拉被打得不要不要的,但是总体形式其实处于僵持状态, 双方都在等着一个契机,一个足以改变全局形势的突发状况。
其实苏芳拉并不是一个蠢人,像他们这样的人都会准备几条自己的退路, 不管一个人有多强也总会有战败的时候,这种时候少不得给自己留两条退路,只是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啊,他可以抛弃自己的管家、自己的手下、自己的财产……可是唯独他不能抛弃沙图一夏。
苏芳拉并不知道反水的沙图羲丹和加入战场的沙图舒姆是一夏的儿子, 毕竟他年轻时候去吉古星那会儿,这两个家伙都还是小不点,更别说按照沙图部落的习俗他们满脸满身都是图腾,两个藏在角落里躲过一劫的小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他注意。
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里都只有那个精神十足的首领,真美呀!他看着她带着肆意的大笑,和部族的同伴一起狩猎巨兽,他看着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她的白披风,但是她仍然挺直着背脊,握着自己的战矛挡在他的面前。
苏芳拉很清楚,她并不是喜爱他,她之所以愿意这么保护他不过是因为她的性格,仁慈与正直,哪怕知道他们这些外来探险者暗藏着坏心思,也无法对他们坐视不理,真是善良得软弱,软弱的令人心折。
从那个时候起混沌的萌芽便出现了,但是真正让他决定不顾一切也要带走她的,是那天,向来不在外人面前幻化成兽型的一夏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对他放松的戒备,并真心把长相阴柔的苏芳拉当成自己的闺蜜,于是她化身白狼,带他去往她的秘密基地。
其实有时候沙图一夏真是幼稚地可爱,明明已经是一族的首领,明明在外人面前是可靠坚毅的首领,明明已经养育了两个孩子,可在心底深处却藏着小女孩的幻想童真,白狼让人类趴在她的身上,满山片野的浅紫色花瓣飞舞在空中,然后他看到白狼快乐地在花丛里打滚……当玄月升空之时,白狼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腹部,让他可以依偎在毛发中取暖。
很多很多的事情,沙图兄弟都不知道,白狼也不愿意对其他人诉说,除了他,除了他这个外来者,所以面对他时,白狼愿意放松戒备把她当做自己的小伙伴开心的聊天。
白狼是孤独的,在吉古星这个特殊的星球,女人们大多都呆在部族里面料理家务,偶尔外出也只是摘采一些野菜野果,她们一生的使命不过是生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孩子,外出战斗的全都是男兽人。
很多时候白狼其实很庆幸有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父亲,父亲从小就放纵她和族里的男孩子一起打闹狩猎,哪怕有人在背后说闲话父亲也不曾改变过自己的想法,很多时候白狼都觉得父亲是睿智的,或者说父亲的思想和常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从来都没有哪个男人会认为女人也应该战斗,女人也拥有获得力量的权利。
所以哪怕到了生死攸关时,父亲的第一想法也不是让她屈从于大部族,而是让她去往广阔的天地,靠自己来赢取力量,父亲用自己的生命教给她――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不应该屈从于命运,放弃自己的自由!
可是她很迷茫,父亲啊,周围所有的人都认为女人不应该战斗,一直行到我的您又早早的逝去,部族也消失了,我应该怎么办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舒姆的父亲。
这个男人很弱,这个男人很温柔,这个男人是唯一理解她,并鼓励她重建沙图部落的人,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就是这样温柔的他,最终也无法抵抗周围的流言蜚语,独自走向了森林,再也没有回来过,很多年后她都在后悔,为什么当时不能拿下他然后大声的告他,我不需要你变得强大我会保护你!所以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赌无望的未来。
白狼是孤独的,当她的爱人逝去时,她终于发现,她已经没有朋友了,她的背后是无数拥着希冀眼光看着她的子民,他们从来不曾理解她,但是他们相信她,相信她能带给他们幸福安康的生活,相信她能为部族带来荣耀,重振沙图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