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是勋贵,家中可有爵位继承,做什么这么用功,还不如先多享受享受”牛军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老爷也是勋贵,也能继承爵位,可是,我家老爷还不是进士出身,所以啊,现在管起我来,简直了,你这次来可有什么事儿?没大事儿的话我就回去读书了,我家老爷晚上回来,还要检查的,到时候回答不出来,少不得又是一顿板子”贾珍的脸苦了起来,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可怜。
“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伯爵宠你宠得向什么样,说要打你,都是吓唬你,什么时候见他下过重手了,你啊,就听我的,倒是叫上你们西府的赦叔,一起出去喝两杯,兄弟们都等着呢,我这次来,可是立下过军令状,务必把你给带出去,你可不要让我丢了脸”牛军劝说道。
“还是不行”贾珍摇了摇头,他的眼皮子跳得厉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亲,什么都不敢了,还是那个宁国府世子么”牛军心中十分的不耐烦,这个贾珍什么时候这么难缠了,还是说,他爹给他说了什么,可是,他已经答应过老爷了,今日,务必把宁国府世子和荣国府世子给请出去。
“好哥哥,你就放过我吧,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敢出去,我家老爷知道了,又免不了跪祠堂”贾珍连连拒绝,眼皮跳得愈发厉害。
“得了吧,你家老爷,今日可是出城了,你按时回来,不就可以了么,你可是宁国府的世子,谁还有胆子去告密”牛军可不接受贾珍找的借口。
贾珍听到牛军的话,心猛的一条,他是怎么知道老爷今日出城了的,而且老爷三天后才回来,昨日老爷才和他说的,老爷这是奉命去办公务,贾珍努力让自己稳住,道:“行行行,拗不过你,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行,你快点”牛军道。
贾珍离开会客厅,大冷天的,背后居然冒出一身冷汗,这个镇国公世子真的太奇怪了,他怎么会知道老爷出城了,老爷可是朝廷命官,这次出城,也是奉的密旨,贾珍快速的走着,直接去了宁庆堂。
正在和贾张氏说话的贾何氏见贾珍过来,有些奇怪。“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跑来了?”。
“太太,刚刚镇国公世子过来了”贾珍坐在贾何氏身边,结果桂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压了压自己受惊的心。
“这个我知道,听管家说,镇国公世子是来找你的,可有什么事儿吗?”有客上门,赖二还是习惯性的把消息先禀报道贾何氏这里,虽然说夏露已经开始管家,在赖二心中,等贾何氏生下了孩子后,管家权利又会重新收回去的,故而,这些消息,赖二一贯是先禀报贾何氏。
“我觉得很奇怪,有些不安,他想让我出去喝花酒”贾珍还没说完,话就被贾何氏打断了。
“这个镇国府世子也不是什么好的,怎么这大过年的请你去喝花酒,那楼子里的女人一个一个的,都来历不明,你可千万不许去”贾何氏脸色不好看。
“您先听儿子说完,儿子和他说了,不想去的,但是他非要强行邀请儿子去,让儿子觉得奇怪的是,这次,他说了,要带上赦叔,可是,他平时和赦叔没什么交情,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还非要儿子拉上赦叔呢?”贾珍皱着眉头。
一旁的贾张氏听到了贾珍的话,心一动,眉头也皱了起来。
“或许他是想拉拢我们两家吧,你不想去,就直接推到老爷身上,说老爷不许,不就可以了”贾何氏出主意道。
“这个借口儿子也说了啊,儿子说,老爷知道我出去了,肯定会让我跪祠堂的,可是,他居然知道,老爷出城了”贾珍道。
贾何氏听完贾珍的话,也敏感起来,自家老爷昨日说了,奉密旨出城,去办公务,这大冷天的,老爷也不可能出马车,镇国府世子自然不会在路上遇到老爷,那镇国府世子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老爷出城的。
“怎么了?”贾张氏看着贾珍和贾何氏的脸色不太对,连忙问道,毕竟这件事儿,涉及到贾赦,这让她不得不多心。
“我们老爷奉密旨出城办公务,镇国府世子是怎么知道我们家老爷出城了的?”贾何氏看向贾张氏,她可没忘记,镇国公可是支持太子的,这个节骨眼上,把荣宁二府的世子都请出去,这是要强行拉拢吗?
“不能去”贾张氏道,她也感觉到不安了,前几天,她父亲才给她送信,说太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很是反常,这让他很不安,可是,现在太子很多动作都瞒着他,他总感觉太子最近有什么大动作,要她这段时间别让贾赦乱跑,特别是,荣国公掌管着禁军的情况下。“找借口回绝他,绝对不能去”贾张氏道。
“是”贾珍点了点头。
见贾珍这里稳住了,贾张氏现在特别担忧贾赦,道:“我先回荣国府了,我怕……”。
贾何氏和贾珍都明白贾张氏的意思,无非是担心贾赦罢了。
“珍儿,送送你赦叔婶婶”这大冷天的,贾张氏的月份也大了,虽然有丫头伺候着,但是,她还是怕贾张氏遇到什么意外,对于贾张氏的这一胎,贾何氏还是很为她担心的,毕竟先头已经去了一个,如若这个还保不住,贾张氏日后如何在荣国府立足。
“是,赦叔婶婶,珍儿送你回去”贾珍起身,道。
“多谢”贾张氏也没客气,自从她怀有身孕被查出来之后,管家的权利就交给了她婆婆,美其名曰让她安心养胎,不过,贾张氏早做了准备,即使是管家也没有她肚子里这胎重要,不过她到底空闲下来了,为了打发时间,只能过来找和她一样空闲的贾何氏聊聊天。
不过,她的好妯娌今年倒是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要帮着太太管家,过年正是忙的时候。
贾珍贾张氏去了荣国府,因为贾张氏大着肚子,注定走不了多快。
在会客厅的镇国府世子刘军见贾珍久不回来,脸色愈发阴沉了,他没想到,贾珍居然和他耍这样的心机,刘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然后起身,直接向宁国府的后院走去,说实话,他小时候还是经常随着母亲出入宁国府的后院的,对此还是很熟悉的,在买通的人嘴里,他知道,贾珍如今住在落英院,那个地方他知道,他知道,贾珍一直挺喜欢那个院子的。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守在外头的丫头,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惊呼。
“你是谁?怎么进来了?”这是小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夏露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的账本,走了出去,出去之后,就发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院子正中间。“你是谁?来干什么?”,夏露看着这个忽然进来的男人,看穿着,倒是不凡的,应该是客人吧,莫不是走错路了?
“这位就是弟妹吧,贾珍那小子呢?”牛军心中咋舌,贾珍那厮艳福还真是不浅。
“找相公的吗?相公似乎去前面见客了,您没见到他吗?”夏露心中对这个男人的目光不满。
“他说回来换身衣裳,然后就和我出去的,结果这一身衣裳换到了现在,人影都没见到,我只能亲自进来问问”牛军笑眯眯的。
“客随主便,爷既然回来换衣裳的,那客人是不是应该等着,而不是在府中随意乱跑,这里可是后院,冲撞了谁?阁下耽搁得起?”夏露目光冷凝,对这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这里可是古代,在别人的后院随意乱走,幸好,宁国府没有待嫁的姑娘。
“据我所知,宁国府并没有待嫁的姑娘”牛军挑了挑眉,道。
“确实没有待嫁的姑娘,但是还不许亲戚上门么,万一有什么待嫁的表小姐在,阁下耽搁得起?”夏露冷漠道。
就在牛军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赖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镇国府世子,您怎么跑到后院来了,太太命令少爷送西府赦大奶奶回去,现在正在荣国府呢”。
“原来是这样,弟妹,打扰了”牛军行了一礼,就跟着赖二管家走了。
“奶奶,这人好生无赖”小翠皱着眉头。
“回去吧”夏露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道。
第94章
夏露回到屋子中,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对小翠道:“走,和我一起去看看太太”。
“现在?奶奶不是早上才去给太太请安么?”小翠疑惑,但是也没耽搁,直接拿起夏露的大氅,给夏露披在身上。
“正好闲来无聊,找太太说说话”夏露目光冷凝。
闲来无聊?小翠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已是年关,奶奶忙得不可开交,过年的人情走动,还有府中这些下人的年赏,以及年终,府中那些产业送过来的分红什么的,太太都体恤奶奶了,早上用过早膳,就让奶奶回来了,奶奶桌子上还那么多账本、各种单子,怎么能是闲来无聊。
夏露带着小翠,一路小跑来到宁庆堂,如若是夏露一个人,还能更快一些,她平素练功夫都习惯了,这个累惨了小翠。
到了宁庆堂,趁着丫头去禀报的功夫,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怎么来了,刚刚珍儿也才来过了,去送你赦叔婶婶回去了”贾何氏道。
“这样啊,太太,媳妇过来是和您说一件事儿”夏露道。
“什么事儿啊”贾何氏来了兴趣,往年都是她管家,自然明白,到了年关格外的忙碌,当初,她从自家婆婆手中接过管家的事情的时候,还手忙脚乱了好久,而这个媳妇也还算是能干的,虽然说有琳儿媳妇一旁协助,但是至今都没有出什么差错,很是不错,不过,她这会儿过来,怕真的是有特别重要的事儿。
“就是媳妇刚刚在院子里,一个外男闯了进来,找相公的,媳妇的落英院可是内院啊”夏露皱着眉头,她对内院看守的下人很是不满意,但是,她总觉得,今日那个镇国府世子的出现,挺奇怪的,因为他太急了。
“啪……”听到夏露的话,贾何氏直接将茶杯扫在了地上,转头,连忙对桂嬷嬷道:“你,快去西府,把珍儿找回来,就说我动了胎气”。
“是”桂嬷嬷也不敢耽搁,也不说回去加件披风,而是直接快速的带着两个小丫头,离开了宁庆堂,她到底是跟着贾何氏的,这么多年,她还是很有眼力见的,而且之前贾珍过来说的那番话,也没有避着她,这是有人要对宁国府和荣国府动手了啊。
夏露看着这阵势,心里一突,怕真是有什么发生了。“太太,是有人要算计相公吗?”,夏露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好孩子,过来”贾何氏对夏露露出了一个笑容,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来。
夏露起身,走了过去,在贾何氏跟前的时候,被她抓住了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还是夏露第一次这么接近的挨着贾何氏。
“好孩子,你是一个聪明的,现在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夺嫡之争愈发严重,我们宁国府和荣国府,既是开国功臣,手中又握有兵权,西府的二叔,身为禁军统领,掌管禁军,皇帝的性命,都交给了二叔,还有我们宁国府,咱们老爷确实是武转文了,可是,你祖父他身为宁国公,当时他是京营节度使,手中也有兵权,虽然我们宁国府已经没有人在军中了,可是,当初的人脉还在,我们两家,都是保皇党,不参与夺嫡之争,可是,我们两家手中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诱人,不仅是太子对我们虎视眈眈,即使是几个皇子,对我们也是势在必得,好在外头有二叔和老爷在,这才没有卷进去”。
“正因为二叔和老爷不好对付,这些人只能把注意打在两府的继承人身上,所以,二叔才会让政弟努力读书,反而放任赦弟这个要继承爵位的世子,我们老爷也差不多,对于珍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读书,并不是特别上心的原因就在这里”贾何氏忧心忡忡,第一次对夏露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
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夏露点了点头,确实,贾代善和贾敬,都挺精明的,如何看不出贾赦和贾珍以后难当大任,原来是故意养废的,这是,即使这样,就能躲得了么,宁国府,只有贾珍一个儿子,贾珍出事儿,贾敬难道不会妥协,西府倒是有两个儿子,不过两个儿子都挺废的,相比之下,贾赦居然还好一些,可是,就是因为养废了,才更容易中招吧,夏露正的搞不懂这两个当家人的脑回路。
“原来我们两家这么厉害”夏露喃喃道。
“自然是厉害的,开国之中的四王八公,我们贾家,就占了两个国公,荣国府的老荣国公夫人,还做过当今的奶娘,当时战乱,先帝带着老宁国公和老荣国公去打仗,先皇后生下当今后,过于虚弱,又没奶水,正值战乱,也找不到奶娘,正好,老荣国公夫人生下了二叔,便把当今抱过来养着,二叔和当今还是打小一块长大的交情,不然,如何肯把禁军让二叔管着,还有赦弟的字,恩侯,这可是当今亲自取的,我们爷继承的爵位都只能是伯爵,但是赦弟,继承爵位,那可是侯爷”贾何氏道。
“那金陵不是还有奉圣夫人吗?她……”夏露问道。
“她啊”贾何氏撇了撇嘴,道:“当时先荣国公夫人一个人要奶两个孩子,孩子还小,倒是不觉得什么,但是孩子大了,奶水就不够了,这是她正好生了儿子,先皇后就把她给赐过来了,先帝感恩,知道她撇下自己才出生的孩子,就过来伺候他,于心不忍,等她出宫的时候,便封了一个奉圣夫人的名头,好让她在夫家得到尊重,不过是奴才秧子,还能和老荣国公夫人比是么,不过她的运气倒是不错,送了一个孙女给当今侍女,结果被收用了,还生了六皇子,即使是这样,身份也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呵呵,那您是不知道后来,贾代善死了,贾母一心辅佐二房,贾敬又出家了,您嘴里的这两家都败落了,荣国府可是也送了孙女去宫里当宫女。“那这次这位镇国府世子过来可有什么事儿?”,夏露回到正题。
“应该是要拉拢我们家,镇国公府和我们宁国公府一样,老镇国公已经去世,继承爵位的是嫡长子,镇国公一家是支持太子的,这次,估计是帮着太子来拉拢为我们两家”贾何氏闭了闭眼睛,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有些害怕,太子是打算对珍儿和赦弟动手了,只要他们两个出事儿,二叔和老爷必定束手就擒。
现在老爷不在家,西府那边,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可是,二叔不用担心,一直都是聪明的,但是还有二婶在呢,贾何氏叹了口气,她希望桂嬷嬷能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