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方:“……”
一跟男的似的姑娘家,叫他怎么哄?
第9章 众人皆猜
大白天的,宁方很痛苦,本来此刻他应该更痛苦的念着他的书,但现在他不想念。
他饿……
一个时辰之前,琳琅让人带消息回来,说何夫人要去华阳郡主的生辰,她要随行,所以,他的午饭没着落了。
他摸了摸肚子,华阳郡主家在哪呢?他不知道,但不妨碍他自个挑了个方向,远远遥望着,遥望也总比他自己下厨,做出连狗都不爱吃的东西来强。
安明王府上,那个被遥望的宁琳琅正陪着何夫人四处嘘寒问暖。
何夫人对着一夫人道:“你们家秋词长这么大了啊?”
秋词低头害羞,琳琅垂首而立。
何夫人对着一老妇人道:“老夫人,你家轻钿已经亭亭玉立了啊。”
轻钿低头害羞,琳琅接着垂首而立。
何夫人对着一女子道:“湘儿身子好些了吗?”
湘儿温婉行礼着:“劳夫人担忧了,湘儿的风寒已经好了。”
琳琅愣了下,这个不害羞了?仔细一看,面前的女子一身红衣,金钗点缀,额前一鲜红花钿衬的人越发明媚,皓腕上,几个纤细金环套着。
琳琅瞬间懂了,因为她手上,今天大早上的被何夫人亲切和蔼,温柔可亲的戴上了大金镯子,超级超级大,大到闪的人眼瞎,重的她怀疑自己的手会不会断掉……
她这是要隐晦告诉她,自己跟这帮官家千金的差距?即使同戴金银,人家的是一身贵气,赏心悦目,她的就是俗气。
何夫人真是煞费苦心,对她也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差距可以不用告诉她的,她自己知道,横竖她也没想过跟她们比,她们将来夫家可能王侯将相,她只要她未来相公下下地,摆个小摊就好。
所以,这大镯子她可以不戴吗?她觉得再带下去,她手可能会就这么抽筋。
可惜,何夫人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美人,何夫人执起女子的手:“湘儿啊,有空来坐坐,前段日子,初年弄了点云峰茶叶,一直舍不得喝,不知道在等谁呢。”
她意有所指着说完,然后意有所指的轻瞥了宁琳琅一眼,人正盯着那大镯子,一脸痛苦,于是,心中大石落了一半,她的提示起作用了。
再看面前的连湘,小脸蛋瞬间微红,低头娇羞,另一半也落了。
今天日子真好。何夫人感叹着。
一旁,琳琅微微动了下手腕,想着,这一位想必是何夫人心目中的儿媳妇,她觉得她回去后很有必要向何夫人表明下自己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想法。
“瞧,一发现你来了,人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何夫人忽然看着某个方向掩嘴笑着。
不远处,何初年的确步履匆匆,不过更确切的应该说是狼狈的向她们逃来?
“琳琅,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公子端杯茶过来!”何夫人呵斥着。
琳琅:“是。”
何初年走到她们时,琳琅已经退了出去,他额前细密汗水直冒,目前惊魂未定。
何夫人欣喜着:“初年,就算见到湘儿,也不必那么急,看你满头大汗的。”
向来稳重的人,此刻一听,更加乱的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娘……不是的,是……”
“是什么是啊,这么大的人,都不稳重。”何夫人语焉不详的对着湘儿道。
何初年要疯了,今天都怎么了?
另一边,琳琅跑去端茶,一路百花盛开,香气扑鼻,女子如娇花,男子玉树临风?这男子是不是比正常情况多了点?
本来各世家公子跟小姐是分开的,但今天……见鬼般的,全往小姐们这挤,各个理由,冠冕堂皇。
来找妹妹的。
来找姐姐的。
或者姐姐掉了东西来送的。
横竖五花八门,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找完后,陪着自家姐姐妹妹的开始赏花,不走了。
琳琅困惑着,那一个个的脸上都虚汗直冒,心不在焉的,就跟被洪水猛兽追了一样,还跟何初年一模一样?
这些公子全见鬼了?
她不知道的是,大概另一边亭下,坐着的对他们来说真的算洪水猛兽一个。
一个时辰前,亭下,沈太妃这个太妃中的太妃,素日里久居深宫,无聊透顶,目前唯一能干的事就是给他儿子找个伴,用来安度晚年。
至于为何豫亲王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要用“安度晚年”这个词,纯粹是因为沈琳觉得他儿子天天那么操劳,最后可能会英年早逝。
满朝大臣都知道,她在为萧扬的婚姻大事发愁,他们也很乐意送上自家养的人比花娇的闺女,用来保命……
毕竟,现在做官的,没几个是真的纯白如张纸的,所以,此时此刻,女儿派上大用场了,他萧扬总不至于将自己的岳父关进大牢吧?
所以,几日前甚至更早,各达官显贵,发现沈琳有意来找他们家夫人跟闺女,都是欢欢喜喜把人送出门的。
但现在……
沈太妃这风吹得貌似跟平常不一样?
她居然不去那边找儿媳妇,却跑来跟着他们一众男子,谈着古今典籍,朝堂大事,还在一旁频频点头。
他们就想问一句,她听得懂吗?不过,人家既然有兴趣,他们也不会戳人短,没准这以后就是亲家。
就是更诡异或者恐怖的事出现了。
沈太妃开始问他们宝贝儿子,用来传宗接代的儿子,有无婚配?
这还算稍微正常,她也有可能是替某个好友之女问的,这关系他们还是愿意搭的。
但……
沈琳用着看儿媳妇的眼神问着陈大人家的孙子:“小公子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风“嗖”的一下吹过,陈大人家那年仅十五岁的小嫩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惊恐的睁着。
彼时,一众官员,公子吓得魂飞魄散。
“女……女子……”陈小公子抖着道。
“你要不试试好好看看男子?”沈琳亲切的执起陈小公子的手,然后手上镯子正要缓缓褪下,她看了好久,就属这个最嫩,儿子身边这么多男子,他都没看上,只能证明他不喜欢太魁梧的,没准喜欢这种嫩的。
类似的场面,小陈公子见过的,他娘在头一次见嫂嫂的时候,就从手上褪了个镯子下来。
“我家萧扬,你觉得怎么样?他其实还挺不错的。”沈琳温风细雨,和蔼可亲的夸着儿子。
小嫩苗,十五岁的年纪,眼角立马含着泪,看向自家祖父,就见上了年纪的老人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然后心痛不已的抬头欣赏着一旁的树。
他被牺牲掉了,为了家族利益……
全部人都看懂了,八成是豫亲王向他母妃透露过他对女子无意。
陈小公子泪眼婆娑的,转回头,就见那镯子正上了他的指尖,温温润润的,象征着今后他就是萧家的鬼。
“砰”的一声,他倒了。
沈琳赶忙一手扶住,慌忙的喊着:“来人,小公子中暑了!”
一众人:“……”
小陈公子被抬了下去,沈琳心痛的摇了摇头,这体质太弱了。
她温婉回头,还好,身后还有一大片大好男儿。
她笑了。
一众世家公子齐齐抖了抖,纷纷看向自家长辈,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少数几个被长辈坚定的握了握拳,表示誓死不从,他们心安了,其他人抖了抖。
于是,这才有了找姐姐找妹妹,然后一去不回的。
沈琳看着瞬间就剩老头子的竹林,心肝揪了下,看向安明王,安明王尴尬的笑了笑,还好他跟萧扬是亲兄弟,不必牺牲自己一把老骨头。
恰在此刻,门外人来报,说豫亲王来了,还带了府兵。
一众官员外加今日应该高高兴兴的安明王,一张张脸嗖的一下,惨白惨白,僵硬着脑袋看向沈琳。
沈琳回以尴尬的笑容,他儿子要来拿人,她也拦不住。
门外,萧扬一脸严肃的表情下,一片茫然……
华阳郡主的生辰,在这个皇子过的苦兮兮的,导致其后代也夹尾巴做人的凄惨时代,头一次能有相对奢华的生辰,还是因为她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华阳很珍重,终于可以美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满朝大臣很兴奋,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四处结交下,巴结下,找找升官捷径,顺带导致了家里的美妻携带着自家小崽子们出来找找对象,万一被什么高官公子小姐看中了,直接一飞冲天。
当然,对于他们的兴奋,萧扬是不懂的,一来,他有个胆大包天,能跑到浩慧帝面前伸手要钱的母妃,所以他的日子曾一度过的让一众皇子公主咬牙切齿,当然,现在还是咬牙切齿。二来,他安身立命之本就是只听皇令,只尊皇命,皇上给他的权也够大。三来,他忙,一个忙的能拖着手下官员加班到凌晨的,别奢望他能出去参加这种无聊透顶的东西。
所以,能让他挪动尊步跑到人郡主的地盘的原因只有宁琳琅这么不稳定的因素一个了……
一炷香前,负责“保护”的一护卫回来禀报说,宁琳琅被带着参加了华阳郡主的生辰。于是,彼时正在练剑,顺带练他府上护卫的萧扬,二话不说的穿起衣服,随手抄起桌上的砚台,当作人的生辰之礼,向着人华阳的地盘策马奔去。
骏马马蹄哒哒响起,十几个府兵气势恢弘,穿街而过,最后缰绳一扬,骏马嘶吼,马蹄踩起一阵恢弘尘土落下,身后府兵整齐划一的一停。
热闹非凡的安明王府立马静的落针可闻,齐齐心脏骤停。
豫亲王来了?
阎王爷来了?
马背上萧扬,神情淡漠,扫视了一圈吓呆的宾客,翻身下马。
安明王携眷出门相迎,满门宾客,立马腿软直接下跪。
萧扬:“……”
“不知豫亲王所来何事?”安明王额前开始冒汗,总不能他花了一万两给华阳买的一套头饰被发现了吧?
萧扬:“……”
“本王来……”
安明王赶忙喊冤道:“豫亲王,小王府上绝对清廉,各地亲族也绝对本本份份,干干净净!”
“本王不是来问安明王的罪的……本王是来……”
底下官员额前刷的一下汗如雨下,安明王如果没什么事,那就是他们了?
“请豫亲王明察秋毫,那玛瑙树是给小女的聘礼。”
“王爷明察,下官只是被人重伤,那钱是人赔的药材钱!”
“王爷,小人只是马匹受惊才不慎砸了菜贩的!”
“王爷……”
萧扬:“……”
“本王只是来给华阳郡主庆贺生辰的……”
“嗖”的一下,一阵风吹来,汗流过多的百官,此刻透心凉。
萧扬大步迈入,一手递上那砚台,顺带眼角轻瞥了下“自首”的官员,道:“本王会派人查清楚的,请各位大人放心。”
“哗啦啦”的,那几个官员貌似听到了自己家的金银财宝飞向了国库或那几个穷苦百姓家的声音。
安明王松了口气,还好刚刚没那么蠢,自己承认了,他陪着萧扬进去,一边吩咐人给人准备下客房,最好让这位就这么在那里待到晚宴。
只是,萧扬大手一挥,道:“本王自己四处看看,安明王可去招待其他人。”
安明王唇间微动的看着人走了,一颗心吓得快支离破碎,他的花园还是挺漂亮的,他也就多翻新了几次,多找了几回能工巧匠而已……
萧扬走着,如愿在一偏僻角落找到了人,那人一手捂着另一只手,神情扭曲,脚边是破碎的茶杯,面前是三个世家公子。
萧扬惊恐了,他们……在调戏她?他们还打伤她了?她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彼时,琳琅唇色微白着,面前这三个公子闲的发慌来逗她这小丫鬟,可惜,她手终于被那只大金镯子弄的抽筋了,现在痛得她要死。
话说,对面那个是小羊?没事摆出天要塌的样子,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小江湖已经接近尾声,所以本文暂时随榜更新,之后恢复日更。^o^^o^走过路过,记得收一波~
第10章 狼毛禁拔
萧扬当然一副天塌的样子,他林琅被欺负了,那后果不是开玩笑的,至少,四年前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他”就不是个能忍的性子,人家削了他一撮头发,他能立马把人窝给端了。
四年多前,萧扬身为京中贵胄,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在九连山激发了寻常公子不会有的那名为“锲而不舍”的东西。
言下之意就是任你好话说尽,待遇怎么怎么的好,他就是要跑,即使他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抓回来,他也能够在一柱香之内,再次给你跑了。曾经最高的记录是一天跑了六回,就像是除了吃喝拉撒,他无时无刻不在跑。
不过,有一回,他差点跑成功了,后果就是他失踪了整整七天!
那时,他刚踏出林琅的势力范围不到一个时辰,就满心欢喜的被人骗了……一路上一个劲的夸人是好人,回去后一定真金白银奉上,还要带他去家里做客。
当时,那人赶着车,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哪家的羊羔,这么蠢,还不拴牢?他一水壶递了过去,渴到要死的萧扬,想也没想的就喝了。
眼前一黑,立马成了头待宰羔羊。
等他幽幽转醒的时候,睁眼,就是暗香浮动,整个屋子透着股书卷气,墙上还挂着仿的有点粗糙的名画,他困惑了下,一相貌堂堂的白衣男子正从外走进,一手折扇彬彬有礼的问他身子如何,萧扬不疑有它,立马认为这个是好人,对方让他在这住会,他感激的点了点头,还发挥了他纯真无邪的一面,安安心心的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