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颤了颤肩膀,说:“阿晨,你怎么可以贪图别人的东西?”
张王晨哭着说:“妈,我也是一时糊涂,因为同学他们都有,我们家家境不好,但我也想要有,所以才……才……”
他哭到说不出话来。
女人只能配合地说:“我和这个孩子一起去一趟吧。”
颜焕点头,并嘱咐张源:“把他在网上的企鹅聊天记录,拷贝一份,一起带走。另外,再检查一下他所有的交易记录。”
……
可不想,刚回警局,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
刘志文说:“二少,大少他受伤了。”
颜焕皱了皱眉,低着嗓音问:“伤哪了?”
刘志文说:“肋骨。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颜焕表示了解了:“告诉我哪家医院。我这儿有点事,晚一点就去看看他。”
刘志文将医院的名字,告诉他,还是之前沈欣媛住院的那一家,不过,还有一件事……
旁边有个警员,接到一通电话,让颜焕赶紧一下。
不等刘志文开口,颜焕赶紧说:“刘伯,我这里事情太多了,晚一点再打电话给你。”
同时看向警员:“什么事。”
警员说:“沈家又报案了,说是,说是‘末日审判者’,已经去过他们家。”
因为不知道那个凶犯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只能用“末日审判者”作为代号,称呼他。
颜焕其实不喜欢这个称呼,就好像那个人,将自身的存在,定义为高高在上、能够审判一切的王一样。
他暗吐一口气,皱眉,捏着手机的指间,瞬间收得紧紧的。
旋即,颜焕回头,看向那个仍然被母亲护在怀里的孩子,沉默下来。
……
幸好张曼只是一点皮肉伤,但颜辰比较惨,因为伤势严重,有肺脏损伤,已经被推进手术台去了。
颜焕见到沈欣媛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到公安局,由刘雯雯进行安抚工作,顺带和她做口供。
不久后,霍启真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留在沈欣媛家的三名保镖,竟然遭到黑衣男子的暗算。
三个彪形大汉,都被用了超强的迷药,短时间内立即被麻醉。
麻醉的手法也很简单粗暴,类似于动物园内,针对大型的不愿意配合的动物,把人当成动物,用麻醉飞针吹到他们的身上,进行强制迷倒。
三名保镖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从他们身上搜到的麻醉飞针,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另,警方发现上面的剂量,足以用来迷倒一头大型的长颈鹿。
颜焕走过去,看着慢慢走来的霍启真,说:“看来你的人,也不怎么行。”
可能“末日审判者”惹怒了无数次霍启真,但没有一次,让他这么想捏死过那个人。
这一次,他决定亲自把那个人的老底挖出来,甚至要亲自保护媛媛。
霍启真立定在原地,手里握着那个骷髅头拐杖,气场强大,表情一点点变冷,如黎明前的黑暗吞噬,又如暴风雪即将降临。
但颜焕不再给他这个机会,黑瞳幽深地望着他,眼里的凌厉肃杀之意,分明像是一头翻越丛林的万兽之王。
颜焕说:“我已经向上级申请过了,上级也已经同意,由我来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保护受害人沈欣媛。”
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保护,也就意味着……
霍启真也望着他:“你要待在媛媛的身边?”
颜焕没有回答,只是警告霍启真:“请不要干涉我们警方的行动。”
有这层批准在的话,霍启真真的没法进行多余的介入。
正好沈欣媛从办公室里出来,一眼望到站在外面的两个“哥哥”,有点诧异。
刚准备和他们两个人打招呼,颜焕先折身,走到她的面前,说:“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住。”
“啊?”沈欣媛懵了一下。
颜焕当着霍启真的面,重复一遍:“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住。”
沈欣媛终于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这概念,就是要同居?
正要开口说话,一眼看到站在颜焕身后的霍启真,看到他的眼中,似乎有暗潮涌动,正酝酿着,有什么话想说。
沈黛的电话,与此同时,也越洋拨打过来。
第104章 婚前试婚(1更)
沈欣媛只好先接听电话, 沈黛的声音,在那端有些缓慢地传来:“欣媛, 妈妈要和你说一件事。”
沈欣媛望了一眼面前的众人, 把声音刻意压低,说:“妈, 你一会儿讲, 等我找个没有人的角落。”
沈黛有些困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欣媛说:“在咖啡厅呢,这边环境比较清雅嘛, 说点话不太方便。”
沈黛倒也没有起疑,只说一声:“好。”
沈欣媛又抬头, 看了众人一眼, 颜焕似乎想追过来, 不过她先闪身走到外面。
颜焕只好止住脚步。
沈欣媛背靠着墙,她明白沈黛究竟想说什么事,只是原本的预计, 是明天才会得到答案,没想到沈黛这么快就和她联系。
沈欣媛打开天窗说亮话:“妈, 你是想说颜家的事吧。”
沈黛便知道,颜家的人,果然会去找她们:“你已经听说了。”
沈欣媛:“嗯。”
沈黛:“那你知道妈妈什么想法吗?”
沈欣媛:“我大概能猜测出来。”
沈黛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欣媛, 这件事,我纠结了很久,我在想该怎么去处理。”
所有的后果,她都有考虑过。
包括那个人, 现在是否已经有家庭。
是否有自己其他的子女。
对她将沈欣媛生下来的事,怎么看。
如果那个人很有钱,会不会认为她生孩子的举动,只是为了利用孩子来进行要挟。
欣媛在那个人眼中的定位,究竟是什么。
会不会遭到嫌弃。
种种可能性,她全部都考虑过。
可是又觉得,孩子这么大了,别的孩子的身边,都有父亲的陪伴。
沈欣媛这么多年来,只有她在身边。
她是有想过,如果能有父爱的陪伴,对于欣媛的成长,会不会影响颇深,会不会结局很不一样。
孩子的身边,肯定不能少了父母的相伴,那很重要。
所以当年,颜振羽第一次找到她,追求她的时候,她先是没同意。
而在他反复的追求下,并且在他的描述中,沈黛得知那个晚上,在游轮里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极有可能是颜振羽的时候。
她真的动摇了。
颜振羽又把那天的情况,说得那么详细,包括时间、地点、怎样一个环境的房间,所以她才能对他说的话,那么的深信不疑。
没想到,几年以后所做的DNA检查报告,让她深受打击。
她害怕,这一次颜振羽也依然和当年一样,用的是其他的手段。
可如果,颜振羽接下来说的话,是真的呢?
沈黛纠结了很久,拍戏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这两天她的戏份不多,剧组的工作人员也考虑到她的精神状态欠佳——自从沈欣媛住院以后,她去看望了一次回来,便变成现在这样。
沈黛真的不确信,她将要做出的决定,究竟是好是坏,所以她也想要,在这一时刻,在最后快要做出最终决定前,再想了解一下沈欣媛的感受。
沈黛顿了顿,说:“欣媛,其实从我的角度出发,我和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将话说下去。
沈欣媛替她说完:“但是,你在顾虑我的感受,毕竟他是我的生父。”
沈黛叹气:“是,是这样没错。”
沈欣媛笑了一下,说:“妈,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他是我的生父,但那个人,毕竟没有在我的人生经历中出现,二十二年了,他在这里缺席了,我对于他的感情,一直很模糊,对他的认知,也感到模糊。在我的人生中,我只知道你一直在作为一个好母亲的角色,在努力陪伴我,但是他就像你感受的一样,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有一个我的存在?那一夜,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女儿,在一个角落里偷偷诞生。”
“为什么颜振羽知道,这件事我不清楚,但是,我是哪个男人的女儿,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是沈黛的女儿,那样就够了。”
一番话说得沈黛很是动容,她忍不住唤她一声:“欣媛。你真的是这么想吗?”
“对啊。”就算一开始颜辰和刘志文过来威胁她们,她其实也无所谓,因为爸爸是谁,对她来说,答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不应该是,珍惜眼前的生活吗?
沈欣媛说:“不过妈,如果这个问题困扰了你大半辈子,我可以试试去问问颜叔叔,答案究竟是什么。”
沈黛沉默一阵,才说:“我挺了解颜振羽的性格,他应该是铁了心想和我复合,如果这个条件不能满足的话,他应该不会想把答案透露出来。”
沈欣媛对此有信心,就算不透露,那也没关系,她说:“妈,有些事,你不试试,永远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好吧,”沈黛答应下来,“你去看看他。”
“嗯。”
……
两个人又简短地聊了会儿,其实沈黛还有一件事想要说,可现在说出来,又觉得不太妥当。
挂完电话以后,沈黛看着坐在桌边的阮万清,心里有点沉重。
在一天之前,她先是得到阮万清的电话,后面又得到颜家的电话。
阮万清今天来此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和她谈谈两个孩子的事。
电话里,他没有透露太多,但沈黛和他之间,已经十来年没有联系过,如果不是为了孩子的事,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望着这个曾经共同生活过的男人,他依旧沉稳成熟,风度翩翩。
听说他要来,沈黛稍稍和剧组请了一个假。
两个人坐在一家咖啡厅的外面。
大型遮阳伞罩在他们的上空,见她打完电话回来,阮万清主动且绅士地将她的椅子抽出。
沈黛说了一声“谢谢”,在那边坐下。
阮万清也回到对面的位置,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已经逐渐留下痕迹,不过他沉默起来的样子,依然很迷人。
阮司南其实和他的爸爸,有一点点像,在性格方面,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容易说话的类型,但其实,也很歇斯底里的固执。
尤其在阮司南失去双腿之后,这份歇斯底里,便变得更加明显。
沈黛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想问究竟是什么事。
阮万清率先开口说话:“是这样的,我们家司南,和你们家的欣媛,年纪相仿,你有没有考虑过……”
“考虑什么?”沈黛的不安开始加重。
她其实已经听出阮万清话里的意思,那么明显,分明是在说,让两个孩子在一起试试。
阮万清直视她的眼睛,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司南他好像,对欣媛有那方面的意思。”
沈黛沉默下来。
阮万清说:“当年的事,也是我不对,让你们母女两个,也蒙受了不少委屈。”
沈黛抿了抿嘴,说:“委屈也谈不上,这件事,不光是你一个人的错。歆雅她当年,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和你在一起,让我也没有颜面去面对歆雅。”
这件事,着实是困扰沈黛许久的事,还有阮司南,阮司南那孩子的心里,肯定一直充满对她的怨恨。
她都懂的,过去的事,虽然每一个人的嘴上都很少提,但根深在心中的伤害,却是非常牢固。
沈黛的内心很沉重,不禁问:“司南他的腿,最近怎么样了?”
即使她也想用各种办法,帮助阮司南重新站起来,但联系了不少这方面的权威专家,都说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阮万清的两手交叠,说到这回事,也感到很难受:“还是老样子。”
“前几天还拿削尖了的铅笔,戳自己的腿,和我们说什么希望帮助已经没有感觉的腿,恢复痛的记忆。”
听到这里,沈黛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
恰巧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喝什么,阮万清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回答完后,对方表示请稍等。
他才回过眸,继续盯着沈黛,说:“司南他那阵子很难受,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奶奶从小带着他长大,已经对这件事,感到心力憔悴了。因为司南不肯听任何人的话。最多,还愿意听我说几句。”
沈黛情绪有些激动,回想起当年阮司南被送进医院时,那一幕幕悲壮的景象。
包括他在进入手术室前的嚎啕大哭,这么多年,都像来自地狱的魔鬼之音一样,一直在沈黛辗转难眠的深夜,摧残着折磨着她的精神。
沈黛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阮万清在她之前,先说:“当年的事,不是欣媛那孩子的错。她也是一个无辜者,一个受害人。如果司南当年没有出手,欣媛很有可能就被推向马路中间的时候,被车撞死了。不管司南当时是什么想法,既然他错了,他就应该做好相应的觉悟。”
这也和阮万清对岑凤华说的话,一模一样。
救人以后会出现什么后果,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样的创伤,甚至是生命也被货车无情地夺走。那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那时候,阮司南虽然没有成年,但离成年也不久了,他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判断方法,以及能力。
阮万清坚持认为,造成现在这个局面,阮司南自己也有问题,他不会为自己的儿子,进行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