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高萱把手放到陆远帆的胸膛就又要扑向他,却没想到陆远帆一点都不给面子,直接一把将她给推开了。
“好好说话。”陆远帆神情不耐,像是碰到脏东西一般拍了拍衣服刚被高萱碰到的地方。
“啧,你还是老样子。”高萱扶着沙发站稳,又是一声娇笑,微微蹙眉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是我失算了,说不定刚才那副可怜样儿你见了反而会怜花惜玉?”
陆远帆“哼”了一声,并不想跟高萱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问道:“刘胜呢?”
高萱脸上的笑容终于破功,眼神透着阴厉,“我把他送回刘家了。”
“为什么?”陆远帆脸色一变,皱紧了眉头。
在他的预想中高萱是会把人给囚禁住等他回来的,他派人过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高萱,还有就是为了桎梏刘胜,却没想到高萱借他的人放走刘胜,打乱了他的计划。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自己!”高萱抬高了下巴,虽然她比陆远帆矮一头,但是睥睨的眼神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陆远帆,你早就知道刘胜的身份,没错吧?”
陆远帆没吭声,但是表情也没什么反应,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高萱兀自坐了下来,紧紧盯着陆远帆,自己说起了自己的推测。
“我仔细想了想,当我跟你提起刘胜就是刘子聪的时候,你的反应也太冷静了,除非你早就知道,不然你不可能一点惊讶也没有,刘胜可是你的死对头!”
“所以呢?”陆远帆的态度依然平静。
“所以,你知道,那么陆寻他们肯定也知道,但是你们却没有人告诉我,甚至还威胁我让我陪着刘胜演了那么久的戏,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
“那你把刘胜放走,就不怕他事后找你报复?”
“当然怕啊。”高萱倏然扯了扯唇角,露出了邪魅的笑,“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我随身带着录音设备,我的表把他所有的话都录下来了。”
高萱举起了自己的手欣赏地看着自己的手表,笑意不进眼底,“他喝醉酒忘了最好,我继续配合他演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想起来了,我已经把录音备份了好几份,谅他也不敢动我!”
“你就那么确定?刘胜是什么人,他可什么都干得出来。”陆远帆给高萱泼凉水。
“不是还有你哥么?”高萱勾唇冷笑,“陆寻可不想我出事,要不然,呵!”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陆远帆犀利地盯住高萱,严声质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见状高萱非但不怕,反而态度更随意了,眼神暧昧地打量着面前英俊的男人,言语挑逗道:“你陪我一晚上,我就告诉你。”
陆远帆阴了脸,风雨欲来,高萱只见他飞快上前,还没反应过来陆远帆就已经伸手捏住了脖颈,眼神迫人,“说!”
“咳咳,松,松开,咳咳咳……”
脖子被掐着快喘不上气了,高萱条件反射地用双手推陆远帆掐她的手,然而男女力气天生的差距,她的反抗一点用都没有。
“说不说?”陆远帆微微松开了些力度,却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
“说,我说,你松手!”高萱拍打着陆远帆的手,等他松开了,连忙张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陆远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继续逼问:“陆寻到底让你瞒着我什么?”
高萱缓过来后,不再惺惺作态,但也没有变得畏畏缩缩,而是坐正开启了一副谈判的架势。“要我说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陆远帆又要上前,高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眼神却丝毫不让,“陆远帆,你忘了,是你说的,做生意人就要有做生意的意识,生意场上的规则就是交易必须得有筹码,你什么都不愿意给,凭什么妄想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说着高萱还抬了抬脖子,故意激将道:“我没想过你也会用这种粗鲁的手段,有种你就掐死我,看看死人到底会不会告诉你真相!”
陆远帆怒极反笑,讽刺道:“高萱,你好样的!”
闻言高萱却贪恋地凝望着他,眼中露出惊喜地光芒,“陆远帆,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陆远帆不管她痴迷的样子是真是假,冷言问道:“说吧,你的条件。”
高萱这时候放松起来,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你先坐啊,坐下来才好商量。”
陆远帆避开了她的手,转身坐到了离他远远的对面,“废话少说,我不想听别的。”
愣愣地望着自己又一次被推开的手,高萱暗自伤神,幽怨地望向了对面的陆远帆,眼神痴迷而执着。
“我想问你,洛远,你是洛远吗?陆远帆,你说实话!”高萱紧紧盯着陆远帆,生怕自己错过一丝他表情的变化,“你回答我,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高萱递过来的眼神灼热地快要把人给融化,陆远帆皱眉沉思,过了半天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你承认了!”高萱激动地喊道。
是“你承认了”,而不是“你真的是”,高萱话里的意味明显,她早就怀疑陆远帆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就差他的一句话了。
陆远帆沉吟一声,不忘正题,开口就打消了她的热情,“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的了。”
高萱一点不在意他冷漠的态度,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还没从刚才的激动平复下来,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傻傻笑着唤着“洛远”的名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洛远。”
“高萱!”
“陆寻让我监视刘胜。”
“这我知道,还有呢?”
“陆寻还让我忽悠刘胜,让他大量买进洛远的画作收藏,我就说他怎么会有那么多洛远的画?洛远的画啊!”
闻言陆远帆的眉头皱地越发地深,“你说清楚。”
“就上次我不是带刘胜去参加拍卖会么,里面有洛远,”高萱提到这里顿了顿,甜蜜地看了陆远帆一眼,接着道:“里面有你的画,刘胜还不知道你是洛远,最后是他帮我买了下来。拍卖成交的价格很高,虽然他表现地很不屑,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心动了。然后陆寻就暗示我吹耳旁风,抬高洛远画作的价值,等刘胜起了贪念,到时候就骗他一下子大量买进洛远的画,具体目的陆寻没告诉我,但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想让刘胜的资金链断掉。洛远的画那么贵,他作画又向来精益求精,自从三年前开始他就没有新作品面世了,我怀疑陆寻说得是赝品,怕骗不了刘胜,没想到陆寻直接随手给我拿了几幅洛远的画。”
高萱说到这里语气掩不住地激动,“你知道的,你的每一幅画我都研究过,我熟悉你的每个笔触,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你的真迹。你的画那么少那么珍贵,陆寻却随手就拿出来好几副,而且他还说他有更多,怎么可能呢?我想来想去,又想起了我之前的猜测,虽然你总是否认,但我还是觉得你就是洛远。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直觉你是洛远!”
面对高萱对自己的狂热迷恋,陆远帆有些无法招架。
扪心自问,虽然自傲于自己的画技,但是陆远帆也有自知之明,他就是右手还完好的时候,画就的作品也没达到外界吹捧的高度。
天下画的好的人多的去了,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成名呢?说到底,洛远扬名,还是离不开陆寻在背后的资本运作。却是没想到,他的画真的迷倒了无数的痴人,比如高萱,比如陈觅夏。
最初的时候陆远帆对此自然是高兴地,能让更多的人欣赏到自己的画,能听到外界对自己的肯定,无疑是一个画画的人最大的安慰,可是后来手废了,陆远帆却有些后悔了,每天听别人谈论着自己的梦名字,而自己已不复以往,实在是太过悲哀。
所以,无论高萱多么优秀,她都不可能成为陆远帆的伴侣。高萱喜欢的是洛远,而陆远帆,厌恶这个名字。
这不,高萱想起就问了出来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洛远,你这几年为什么不画了?”
“洛远已经封笔了。”
“为什么?”
想起高萱是自己的粉丝,陆远帆的声音也有点唏嘘,难得对她多了许温柔,“高萱,我的右手已经废了,再也画不出以前那样的画了,你就当洛远已经不在了吧。”
“什么?”
高萱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陆远帆的右手,伸手就想摸上去,临到的时候却又敬畏地缩了回来,在她眼里洛远的手是神圣不可侵的。
“怎么会这样?”
“刘子聪折断的,”陆远帆的声音没有一点感情,眼神瞬间变得阴厉,“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了吧?我想把他也囚禁起来,尝一尝我当年的滋味!”
话落陆远帆站起了身,抬脚就准备走人,却被高萱急忙拦住。
“洛远,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陆远帆喉咙干涩,无法不对高萱的这份赤诚情谊报以感谢,“谢谢。”
“等等,我又想起了一件事。”高萱喊住再次迈脚的陆远帆,拧着眉回忆,“之前我和刘胜去你拍卖会的那天,你还记不记得我买了两个袁大头?”
“记得。”
“那是于伟让我买下来的,事后被你要了回去,但是后来我不小心听到了他跟陆寻讲电话,说拍卖会是假的,是你让他故意导的一场戏,人证物证他都留下来了。”高萱担心地望着陆远帆,“陆寻是你的哥哥,虽然我知道不该说这些,但我还是害怕这些会对你有影响。”
陆远帆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当初他为了赵逢春是想于伟导一场戏的,但是后来于伟和他的手下直接办了场真的拍卖会,还拿他的画做噱头,陆远帆也许了,事后也没在意,却不知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勾勾绕绕。
原来从那时候起,于伟就开始和陆寻一起算计他了,那更早呢?他们还有什么瞒着他?
“谢谢,我的人留在外面保护你,你的安全不用担心。”
“洛远,我们两个——”真的没可能吗?
高萱剩下的话飘散在空中,陆远帆心里思绪烦乱,根本顾不上听高萱的话,迈着大步快速地离开了她的家。
他要去找陆寻亲自问个清楚!
第86章
天色蒙蒙亮,初冬已至,地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霜。
打陆寻电话关机,陆远帆出门就直奔远山别墅,到那里却发现空空如也,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问了问门卫,才知道昨晚上他们一家连夜离开了,再细问,却像是陆寻和陈觅夏夫妇两人吵架了,陈觅夏先带着孩子走了,陆寻紧跟着追了出去。
这几天一直想着于伟所说的那些事情,陆远帆就刻意躲着陆寻,用加班的借口留在更近的西平路那里,没怎么回远山别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陆远帆总觉得心神不宁,习惯性地打给于伟,听到电话里女性机械的声音,他才记起于伟为了躲他这段时间也是关机。
陆远帆又打给陈觅夏,陈觅夏倒是没关机,然而却直接给挂断了,再打好像已经把他给拉黑了。
半夜爬起来又是坐飞机又是打车,陆远帆也很累,边揉着眉头边在通讯录里翻着号码,拨给了陆寻的手下。
然而一接通,问陆寻在那里,那人却哭丧着声音回道:“老大,老大现在在雨里跪着呢,已经跪了整整一夜了。”
陆寻比他要操心的事情多,手机向来是彻夜不关的,陆远帆这才知道他关机的原因。
夫妇俩昨晚大吵了一架,陈觅夏一怒之下回北城娘家了,陆寻追了过去进不去陈家的门,现在无奈在外面跪着求原谅呢。
“远哥,要不你来劝劝老大?老大现在估计就只能听进去你的话了。”
看样子陈觅夏这次是真的狠了心了,陆寻在外面跪了大半夜都没见她出来看一眼的,外面还下着雨,这么跪下去不是个事儿啊。那些人看不得陆寻这么受委屈,然而怎么劝他他也不听,现在就想到陆远帆头上了,希望他能劝劝陆寻。ʕ•͓͡
陆远帆自认为很了解自己的兄嫂,陈觅夏那人虽然被娇宠惯了,但是做事都知道度,都闹到这种地步肯定是真的生气了,再看陆寻的反应,估计就是他做错什么惹到她了。
陆寻有多爱陈觅夏,陆远帆最是知道不过,要是陈觅夏不点头,陆寻真的能固执地一直在雨里跪着。
就算有些误会还没解开,陆远帆也不愿让陆寻平白地受罪,没想多久就点了头。
“我现在就过去”
话落陆远帆再次匆匆忙赶往机场。
*
H市距离北城隔着半个国家,陆远帆到北城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一下飞机陆远帆就收到了短信,陆寻发烧晕倒了,让他到北城后直接去医院。
陆远帆很快从信息里抓到了重点,陆寻晕倒陈觅夏都没让他进去,而是他的手下们把他给送进了医院,可见他们这次闹矛盾闹得有多严重!
北城依然哗啦啦下着大暴雨,联想起夜里陆寻也是在这样的雨下跪着的,陆远帆也不禁着急起来,拦了辆出租快速赶往医院。
陆远帆半路上接到了赵逢春的电话,她才刚刚醒来,并不知道他这一晚上的疲惫经历。
“你怎么不吭不响就走了?我还准备跟你约会呢。”赵逢春声音里遗憾中带着幽怨。
“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下次一定陪你。”
听到陆远帆严肃的道歉,赵逢春反而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我看见你留的纸条了,你有事尽管去忙,我刚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陆远帆留下的字条解释了说他有事要回H市,知道赵逢春爱多想,还体贴地附注说:打不通他的电话也不要误会,他可能正在飞机上不方便接电话,事情解决了肯定会联系她的。
若是没有那张纸条,赵逢春说不定真的会患得患失,但是陆远帆写了那么一张纸条,赵逢春只觉得安心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