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近，越来越真实，居民楼里的吵闹声，清晰入耳，并非天堂里的静谧、安详。
江歌回过神来，转身就要走，奈何跟前有大狼狗挡道。
“爸爸……”趴在江歌肩膀上的暖暖，看着不远处的乔笙，口齿清晰地喊，只是声音并不大。
江歌闭着双眼，深深呼吸，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
乔笙早已愣在原地，如遭电击，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以及小女孩的背影……
“江歌……江歌！”他喃喃地喊了声，随即沉声喊了句，剜着他的心的名字！
他迈开步子，绕到她的面前，一双闪烁着泪光的眸子，紧紧盯着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乔笙。”她冷淡地叫出这个陌生且遥远的名字，而曾经，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在他面前，是那样欢快明朗地唤着他的名字。
乔笙闭了下双眼，深呼吸，心脏撕扯，钻心地疼……
“江歌，你还在……”薄唇不停地抖，声音也发颤……
过世六年的爱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是难以置信，又激动万分！
“你可以当我六年前就死了！乔笙，别跟着我，我们毫无瓜葛！”她不带一丝感情，冷冷道，转身便走。
江歌没死！
乔笙上前，又堵在了她面前，“这到底怎么回事？江歌，是你吗？你告诉我……”
“乔笙，爱你的江歌死了，现在你看到的，是你的仇人江歌！你别拦着我！我已经结过婚有了孩子了！”她决然道。
将怀里的孩子给他看。
“爸爸……”小女孩一双乌黑大眼看着他，轻声地喊。
“暖暖！他不是你爸爸！”江歌立即喝道。
“爸爸……”小女孩固执地喊。
乔笙的眼泪早已流下，他唇角却勾着笑。
仿佛那便是他的女儿。
江歌没死，还带了个女儿回来。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去，将她们母女都圈在了他宽广的怀抱里！
“乔笙！你放开！我们没关系了！没有了！”江歌决然道，眼角有泪水滑落。
乔笙像没听见，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闭着眼，剔透的眼泪从他眼角滚落……
第991章 江歌，你恨我吧，但我不能不管你们！
乔笙的脑海里，他曾与江歌的美好回忆，清晰得如一部浪漫、唯美的影片。
多年前，绅士儒雅的青年才俊在浪漫之都巴黎邂逅优雅貌美的跳芭蕾舞女孩，他们相恋、相爱。女孩开始还只是一只雏鸟，在男人一路的支持、鼓励与陪伴下，刻苦、努力，蜕变成了一只白天鹅……
他是个集团继承人，常常满世界地出差，但，她每次的演出，他都能赶到现场，当最忠实的观众。
那时候的江歌，年纪小，也挺爱作、任性，他们也会有闹别扭的时候，每次，都是他先投降，让着她、哄着她、宠着她……
只是眼前的江歌，不会调皮、任性，不会冲他撅嘴，更不会对他撒娇，她清清冷冷，眼眶虽盈着泪，眼神却是陌生、疏离，仿佛，他对于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她怀中的小女孩，脸蛋瘦削，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双眼皮很深，睫毛长而翘，沾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瞳孔乌黑，穿着小毛衣，里面衬着娃娃领小衫，惹人怜爱。
一看便是她的孩子，脸型一模一样，透着江南女子的秀气。
“乔笙，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江歌早不再是当年的江歌。别再缠着我了，那起车祸，早已把我和你的爱情葬送了！”没有多愤恨，她很冷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江歌，无论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我都不会再放手！看到你还活着……”乔笙仍激动着，有点语塞，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老天爷对我乔笙的一种厚爱，以后我……”
“厚爱？乔笙，你之所以还能看到我，那是因为，我的命是用我姐的命换来的！我姐，是因你而死！”江歌激动地打断他，言语里尽是讽刺，目光里尽是恨意！
乔笙的表情僵住，脸色一点一点地变白，顷长的身影，晃了晃……
英俊成熟，绅士儒雅，一脸悲伤的男人，在她眼里，是陌生的。
“乔笙，我没报复你就不错了！”她说罢，抱着女儿转身，包都没拎。
母女俩的身影，越走越远，乔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舅舅，车祸里死的人是她姐姐，为了保护她，代替她死的。”陆小滚走到乔笙的身边，认真道。
残忍的现实，再次给了乔笙重重一击！
原本喜悦、激动的心情，此刻，变得沉重不堪，犹如千斤巨石，压在心口！
他也就明白了，为何江歌消失这么多年，没来找他了……
乔笙，你这个罪人！
在她们的身影快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迈开步子，也边给司机打电话，追上了她们。
“乔笙，你究竟哪来的脸？！”面对他，江歌毫不留情地讽刺。
“江歌，你恨我吧，但我不能不管你们！”乔笙沉声道，说罢，一把将她怀里的小女孩抱过，江歌还没来得及喊，手腕被他拽住，朝轿车边拉。
暖暖被他抱着，居然也不哭闹，乔笙将她放进了轿车后座上，转身将江歌也往车里推！
江歌死活不肯上车。
“不肯？我抱你了啊！”他威胁道，嘴角勾着个凄楚的笑。
第992章 她爸爸到底是谁？
繁华的巴黎街头，曾经某个跟男朋友闹别扭的女孩，也是不肯上车，绅士儒雅的男人这么说道，女孩不信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做，结果，他解开西装扣子，一把将她公主抱起，塞进了车里！
只是这些，江歌都不记得了，只有他还记得……
江歌真被他抱着上了车，儒雅男人，也有霸道一面。
车门被中控锁了，江歌开不了，下不去，身侧的男人，已经将暖暖抱在怀里，前排副驾，坐着那个小男孩和他的大狼狗……
“暖暖的爸爸呢？”他确定，这是她的女儿。
乔笙侧过头，看着江歌，淡笑着问。
心却在滴血……
他的心爱.女人，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这是对他的惩罚吧？
也好，起码，他的良心能好受些。
“以前在工厂打工认识的男人，乡下人，重男轻女，查出是女孩就跑了，他在乡下还有两个女儿……”江歌的双眼看着某一个点，没有神采，平静道，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乔笙不信，“江歌，你不会那么傻……我不信，她爸爸到底是谁？”
“乔笙，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我也是个罪人！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对我姐姐的愧疚里，是因为我爱错了人，我姐姐才会死，所以，我有什么资格幸福呢？这些年，我活得一塌糊涂！我抽烟、喝酒、滥交，你信不信？”江歌看向他，讽刺道。
她的眼神、表情，已然看不到任何对他的爱意。
“信也好，不信也罢，江歌，这些都不重要！”乔笙说着，想握一握她的手，江歌立即躲开。
乔笙看向怀里的孩子，“暖暖，叫爸爸！”
“爸爸……”
甜甜的清脆的声音，浸入他的心坎里，乔笙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暖暖她还小，见到男性，都会喊爸爸。”江歌泼了他一盆冷水，无情地看向车窗外。
“暖暖，以后只能叫我爸爸，知不知道？只有我才是你的爸爸！”乔笙却不以为然，垂着头，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着小暖暖粉.嫩的脸颊，柔声道。
不到两周岁的孩子，还不太懂事，只是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一向胆小、认生的小女孩，偏偏与他刚见面就十分亲昵。
乔笙不信，江歌说的那个乡下男人是真的，就算是惩罚她自己，她也不会那么糊涂。
无论暖暖的爸爸是谁，他会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
这栋别墅，陆小滚都没来过，是乔笙安置的，他和江歌的家，这里的装修风格全部按照她的喜好来的，阁楼是练功房，他常常一个人来这里，幻想着江歌在木地板上跳芭蕾的画面……
他求着江歌带着暖暖在这住下，他不求她爱他，她恨他都可以，只要她们肯留在这，让他照顾，他便知足。
他说：江歌，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江歌说：乔笙，你就不怕哪天我把你杀了？相信我，跟我在一起，你是没好下场的。
他说：只要你心里能好过些，我求之不得。
乔笙安顿好她们母女，独自一个人进了一间房间后，再也抑制不住各种情绪，掩面痛哭……
（昨天写到半夜十一点多，今天上午就放飞自我了……还有更新……）
第993章 歌儿，你心软了？
偌大的客厅内，一身迷彩的陆小滚坐在沙发里，双臂环胸，闭目养神，闪电忠诚地端坐在一旁。
“哥哥……”软萌的声音响起，他睁眼，只见小小的小女孩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指着大屏电视机。
她是想看电视。
陆小滚接过遥控器，按了下开关，发现电视机还没插上电源，这里以前都没住人的，电视机是摆设，机顶盒什么的都还没插上，这些都难不倒他，很快，他就把电视机调好了，特意给她找了儿歌节目。
教陆小滚诧异的是，小暖暖居然知道很多儿歌，比如播放到《表情歌》，歌名刚出来，她就知道拍小手了，好像以前就会。
他记得她以前住的出租屋里，没有电视机。
二楼主卧，江歌看着正在震动的手机，立即按了拒接，进了卫生间后，才回拨过去。
“已经到他这了，他很愧疚，说要照顾我和暖暖。”镜子里，倒映出江歌一张平静的脸，她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机械道。
“愧疚？愧疚有什么用？！换不来你姐的命！歌儿，你心软了？”男人阴沉的声音传来。
江歌闭着双眼，不看镜子里的自己，“怎么会？他是我的仇人，仅此而已！”
“很好！以后再联系！”男人说完，立即挂断。
江歌立即将手上的诺基亚最新款智能手机关机，藏在衣兜里……
——
如果说，她真会遇到什么天谴的话，叶乔觉得，她一定是在床.上被陆禽兽给活活折腾死的！
禽兽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他究竟需不需要壮阳！
她无力地趴在床.上，吃力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这才发现，乔笙给她打过电话！
想到乔笙和江歌的事，她打了个激灵，似乎没那么累了！
放纵地宣泄过痛苦之后，乔笙已然恢复了冷静，刚好，叶乔来了电话。
陆小滚果然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办事效率还奇高……
乔笙问她关于江歌的事，叶乔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当然，有些事，还需要去查清楚。比如，江歌这些年去了哪，那个叫暖暖的小女孩是不是她亲生的，如果是，她爸爸是谁……
“乔乔，我能感受到，她对我只剩下怨恨了，不过，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我只想照顾好她们母女！”对于他和江歌来说，爱情，已然是奢侈，他不奢望江歌还会爱他！
“笙哥，你也是受害者啊！”叶乔心疼。
“不，我是罪魁祸首。”乔笙以陈述事实的语气道，“乔乔，你别担心我。余生能够守着江歌和她女儿，我就觉得很知足、快乐了！”
他只怕她还会走，连他的照顾都不肯接受！
叶乔还想说什么，乔笙说，他得去给她们母女采购些生活用品，急着挂了电话。
刚挂断，就接到花蕊的电话。
“叶城他，月初就走……乔爷，你说，我们要不要找找关系，不调他过去？不用你找，我去找爷爷！”花蕊那有点慌的声音传来。
“傻.瓜，怕什么呀？大傻、何锋不都好好的，叶大城子，他也会闯过这一关??的！我在等消息！你放心好了！”叶乔低声道。
第994章 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自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后，中东局势一直紧张，很多地方处于无政府状态。那边那么乱，就算霆仔不给她情报，她也会派雇佣兵过去，24小时盯着、保护叶城，这也不会引起毒蝎的怀疑！
“乔爷，我是怕你会——”
“别跟我提那三个字！说了不信了！花蕊，你别迷信，不是问过阿妈了吗？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是？你也别不让叶城去，那是他作为一名军人的使命！”叶乔立即打断花蕊，她不想再提那件事。
这几年，她依旧勇敢踏实地过着每一天，不做庸人自扰，杞人忧天的蠢事。
彼时，花蕊站在厨房里，握着手机，一手抚着脑门。每年过年回老家时，问起阿妈这事，她都神色凝重不肯透露，仿佛会泄露天机似的。
她也不是迷信，只是她从小到大见过不少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怕她真有事。
“好，我听你的。”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叶城，新闻里天天播放那边的局势，几乎天天都有自杀式爆炸发生，叶乔的人也救不了他怎办？
见到叶城进来，她立即挂断。
“花蕊，我们谈谈。”叶城神情凝重地看着他道。
他怎么了？不会是听到她和乔爷说的话了吧？
花蕊心惊，她向叶乔保证过的。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重生的事！
叶乔也从不对她说她前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事，有些人她是羞于启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