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康熙都没有想到,噶布喇竟然如此痛快的壮士断腕,康熙在心里也佩服噶布喇的果断。不过康熙也不想轻易的放过噶布喇,就缓缓地说道:“你确实是教女不严!”
这话一出,不仅噶布喇心中哀叹,朝堂上其他人也都顿时想起了噶布喇的另外一个女儿,赫舍里废后。有些精明的人都开始怀疑起了赫舍里家的教养,要不然怎么赫舍里家出嫁的姑奶奶一个比一个狠毒呢!
一时之间众人都开始巴拉起自家的儿媳有没有姓赫舍里的,免得一不小心被祸害了还不知道呢!
噶布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痛快认错的代价是什么,若是此时他当场被皇上降罪,那回去之后,恐怕他家都要多出来好多份休书了!
但此时他更知道,若是不壮士断腕的话,赫舍里家今朝就要顷刻间便覆灭了!他不能为了一个女儿就这么将家族舍弃,所以他只能如此!
噶布喇又不是傻子,本来他还告诉自己,这不一定是皇上要下狠手对付赫舍里家,但是只看皇上对待那个李正诚的态度,就让噶布喇知道,皇上早就知道了自家的一堆烂事,只是一直因为什么原因隐身不发罢了!
所以噶布喇立刻认罪,寄希望于康熙能看在先祖功劳的份上,不要让赫舍里家一蹶不振!
康熙也明白噶布喇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这个时候对付赫舍里家的意思,但是能削弱一下赫舍里家的势力也是乐见其成,所以也就轻飘飘的放过了噶布喇。
“爱卿教女不严,就好好回家教教女儿吧!朕便罚你一年的俸禄,省得以后还出现这种烂事!”康熙不客气的说道!
噶布喇见此也松了口气,看着康熙的态度,噶布喇知道自己过了关,连忙谢恩道:“奴才谢皇上隆恩!”
噶布喇的事情已经落下帷幕,康熙的态度已经表明不追究此事,李正诚也是个聪明人,不会抓着不放。就转移了话题,说道:“禀皇上,臣已经将证人带来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传召问询!”
康熙闻言说道:“既是如此,就召来让朕听听他的说辞!”
然后顿了顿又道:“还有法碦,朕允许他上朝自辩!”
康熙虽然想很快的给法碦定罪,以解心头之恨,但是想到法碦的事情并无什么翻盘的机会,就决定装装样子,看法碦能不能辩出个一二三来!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今三藩战场上打得正火热,钮祜禄家有不少将士在前线,康熙也不想因此让他们感到心寒!处置了一个法碦并不算要紧,重要的是不能影响到战场上的事情,所以即使是康熙也得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处置法碦。
康熙的话一出,众人都道:“皇上英明!”这倒不是众人拍马屁,而是知道了皇上即使愤怒法碦对太子有伤害之心,仍能保持住理智,算得上一个明君的坯子了!
到了这个地步,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定了法碦弑父的真相了,所以也都知道,法碦再无利用价值,就连钮祜禄同族的人也不会保他,毕竟是杀父这样的罪名,谁愿意和这样狠辣的人一起共事呢?
而且众人都知道遏必隆在世时对法碦这个庶子有多看重,从给法碦取得两门媳妇就可以看出遏必隆的态度,更别说,遏必隆还把毫无根基的舒舒觉罗氏给提了起来,甚至还压制住了继妻巴雅拉氏,这等恩宠还不知足,可不就是十足的白眼狼吗!
此时朝堂上的重臣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了,这次攻击法碦的风波时间太短了,没有人会想到,对法碦的致命一击来的那么快,原本还和法碦来往的几家人,此时恨不得和法碦彻底划清界限,以此向康熙表明自己的忠心。
当然这也是康熙的目的,他想看看究竟要多少人仍然和法碦交好,不得不说,法碦这一次真的触及了康熙的逆鳞,才会让康熙这么想要斩草除根!
第三百八十四章 垂死挣扎
法碦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早在康熙示意自己的人弹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安氏的事情败露了。
不过法碦也没有完全放弃希望,法碦觉得最坏的打算也不会是让他死,毕竟如今三藩战场上有不少他们家的族人,若是皇上想给他们一个交代,就不能轻易地处死他。
只是法碦仍然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随着他发现来传唤他的人竟然没有收礼的时候更加深刻!法碦就这样忐忑不安的来到了乾清宫!
法碦内心的惶恐使他根本没注意到朝堂上众人的视线里的意味十分难明,所以当法碦听到有人状告他弑父的时候还在状态之外!
不过法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震惊之余连忙向康熙喊冤道:“奴才冤枉啊,皇上,奴才就是丧尽天良也不会这么做啊!”
法碦的喊冤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不仅端坐在龙椅上的康熙冷眼看着,一边很多大臣也都冷目相对,没有一个给他求情的。
法碦绝对想不到,噶布喇壮士断腕的举动,把他和他的妻子赫舍里氏推到了悬崖边缘,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朝堂上康熙以及众人都没有说话,但状告法碦的李正诚自然就开口斥道:“你这胆大妄为之徒,竟然还敢狡辩不成?刚才噶布喇大人可是已经为其女认罪了,你还要死撑着?”
此言一出,噶布喇脸上的面皮似乎被重重打了一巴掌,看着李正诚的目光择人而噬,恨不得将这个他家丑闻挂在嘴边的御史给当场杀了,只是噶布喇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之前做过的所有牺牲就全都没有了。
所以噶布喇只能闭住双眼稳定了一下情绪,没再说话!
此时虽说有少数人注意到了噶布喇的情绪,但大多数都是像是看好戏一样盯着法碦的反应!
而法碦也如遭雷击般,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然后呆呆的看向噶布喇的方向,噶布喇这时候保持着面无表情,根本不曾看法碦的方向。
法碦这会儿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虽然他不知道噶布喇为何会这么做,但是为了自己不被扣上杀害亲父的帽子,急忙动起了脑筋想办法脱离如今这个局面。
法碦连忙反驳道:“你说什么鬼话,当初若非...,我早就被阿玛托付重任了,怎么会害死阿玛!”
法碦说得语焉不详,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法碦说的是当初他得罪皇上,进而让皇上改换继承人的事情,但众人也没想到法碦话里竟然敢如此抱怨皇上,不过想想也是,得罪皇上的罪名总比谋害亲父的罪名要小得多!
康熙听了之后,眼神变得愈发的冷凝,而李御史却是嗤笑了一声,说道:“先恪僖公究竟有没有要让你继承家业,可不是听你一个人的!”
然后李御史就向康熙请求道:“皇上,臣找来的那个人可以证明,当初先恪僖公究竟有意让谁继承家业?”
法碦听了感觉不好,当即反对道:“奴才阿玛就算要和人商量,也不会跟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阿猫阿狗说的!”
李御史当即回击道:“您看看臣请的究竟是不是阿猫阿狗不就行了?”又转头对康熙说道:“臣想请皇上允许那人上朝当场对峙!”
康熙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朕允了,宣那个人觐见!”
法碦心中焦急,但也不怎么担心李御史请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毕竟李御史只是区区一个汉臣,但是如今朝堂上这种情况让法碦心中愈发忐忑!
很快,李御史说的那个人就来了,来人看着十分健壮,就和军营里的将军一样,凑近一看,法碦大惊,众人见了法碦这样的表情,不由开始审视起来这个进来的人!
而那些和遏必隆交往十分亲密的大臣们看见这人也是大吃一惊!
来人恭敬的向康熙行礼道:“奴才白里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见此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满人?”
在朝的大多数人也都有些哗然,不仅仅是因为白里说的是满语,而且朝中看着白里有些眼熟的人都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
白里恭敬的回道:“启禀圣上,奴才是包衣旗正蓝旗之人!”
康熙又问道:“你和恪僖公有什么关系?”
白里听到康熙的话,想到了以往之事,表情有些痛苦的说道:“奴才是恪僖公的奴才,当初恪僖公幼年时,奴才就跟着恪僖公了!”
此时吴禄也出来证明,说道:“启禀皇上,白里大人确实跟随了恪僖公多年,他是恪僖公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这一点钮祜禄一族的人都可以证明!”
而在朝堂上姓钮祜禄的人也不少,也都纷纷出头表明白里的真实身份!
这下众人看向法碦的目光就十分不对了,按理说,这等世家忠仆,都是最为了解主家阴私之事的,遏必隆身边最得用的奴才反叛的可能性极小,这样的人出来指证法碦,毫无疑问让众人偏向了白里。
法碦根本不知道为何白里会突然出来指证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白里对遏必隆的忠心没有一丝的假装。甚至白里当初在遏必隆上战场上随侍左右的时候,救了遏必隆好多次。白里有一次就因为救下遏必隆,导致伤到了要害,自此之后,白里也就没有娶妻,一心为遏必隆办事尽忠职守。
但法碦一直以为白里早在遏必隆去世的时候就自杀了,所以法碦才会一直没有想过出现在这里的竟然会是白里。
法碦盯着白里说道:“白叔,我自认对您不薄,您为何会如此的陷害我!”
白里闻言冷笑了一声,然后狠狠的盯着法碦,说道:“这句话该奴才问您吧,法碦少爷,老爷他对您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怎么您就不放过老爷呢!”
说到这白里的眼睛通红,对康熙禀报道:“启禀皇上,奴才的名字叫白里,是奴才阿玛要奴才记得钮祜禄家给奴才的恩情,奴才一辈子对老爷他忠心耿耿,随老爷上过战场,奴才永远记得自己的大人的奴才。
所以奴才在亲眼看见老爷身亡之后,奴才就准备随着老爷去黄泉,免得老爷到了地下无人伺候!
可谁知道奴才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老爷他的死因有问题!奴才自然不敢就这么轻易的死,要查明老爷去世的真相,奴才才能对得起冤死的老爷啊!”
法碦见白里这么说下去,他的罪名就要盖棺定论了,连忙打断道:“白叔,当初阿玛他是想让小子我继承家业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害阿玛呢?”
众人一听,都提起了神,这个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所以都紧紧地盯着白里。
白里见状却是冷冷的看了法碦一眼,说道:“是谁说老爷他有意让你继承家业的?当初老爷病情还未加重时,想的是病好之后,好好教养小少爷,毕竟小少爷是老爷唯一的嫡子,老爷心高气傲,怎会容忍你一个区区庶子继位。
即使是老爷病重之后,一开始的打算也是让您扶持小少爷长大继承家业,也就是让您在小少爷长大前暂且管着罢了!”
白里嘴里吐露出来的话实在太过惊人,让所以听见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了解遏必隆为人的人也都信了。
而法碦却不相信,状若疯狂的说道:“怎么可能,阿玛他分明就是拿我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怎么会这么做?”
白里却是怜悯的看了法碦一眼,说道:“那时阿灵阿少爷还没出生,再加上您好歹还是长子,老爷才下了大力气培养您呢。
可谁知道您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后来又在皇上探望的时候御前失仪,又被皇后娘娘撞破了你们夫妻意图谋害夫人的事实,所以老爷才十分的失望,一点儿希望都没给您留,在皇上来之前就把折子写好了,交给了皇上。
那折子里的内容奴才都亲眼看见了,里边并没有要立您为继承人的意思!”
法碦闻言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谁知白里见到法碦这副模样,更是生气的说道:“法碦少爷何必在奴才装什么装?您每日亲手奉给老爷的药里到底加了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
法碦闻言被惊吓的抬头看了白里一眼,而法碦的动作也落入了大多数人的眼里。
法碦自知瞒不住了,连忙哀求白里,道:“白叔,我没有给阿玛下毒啊!那只不过是能让人虚弱的药罢了,我只是担心阿玛若是好了,就让我把府中的事务交出啦,才鬼迷心窍的,我没有想过要害死阿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