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办法。”
宝樱笑得凄凉。
“女儿长了这副模样,若是去了一般人家岂不是害了人家。再说了老爷也不会让我嫁到一般人家的。与被老爷送到那人府上,还不如听娘您的。娘您说的,总是对的。您疼女儿,女儿知道。”
至少娘不会老爷一样,拿她这个女儿去讨好人,与人交换。
姜宛茵听这话心疼不已,摸自己宝樱的脸。
“都是娘害了你,给了你这样一副容貌。娘宁愿你容貌长得普通些,嫁到一般人家,凭着薛家的财势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女儿随了娘您长得好,娘您该自豪才是。女儿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好有什么不好的。女儿长得如此之好,说不定就是那天生的福贵命呢。”
见姜宛茵担忧自责,宝樱收敛了悲凄的心绪笑着安排姜宛茵。
“我儿定是天生的富贵命的。”就算不是,她也会给女儿逆天改命。
“娘,女儿决定了,女儿定会全力以赴的,您就放心。”
“樱儿别怕,有娘陪着呢。”
“嗯。女儿知道。”
樱儿靠到姜宛茵怀里。
次日,姜宛茵带着宝樱出门,母女俩都带着帷帽,长长的帷帘垂到膝盖,将窈窕的身姿都笼罩起来。因为带着女儿薛衍不放心,他亲自送母女俩去栖霞寺。
因为姜宛茵母女要在寺庙住几日,所以带了丫鬟和行礼。姜宛茵母女一辆马车,丫鬟们一车马辆,行礼也装一车;薛衍带着家丁骑马护送。
薛家到栖霞寺捐了香油钱又订了厢房,祈福的这段时间,姜宛茵母女便在禅寺住下。
薛衍将母女俩送到栖霞寺,又到厢房看过之后,没多呆就离开了。
“樱儿,这几日你和你娘好好呆在寺院内,不要出寺院,等过几日为父来接你们娘俩。”
薛衍没叮嘱姜宛茵反而是叮嘱女儿,他最担心女儿出去叫人瞧着了徒生意外。对于丈夫再三叮嘱女儿,姜宛茵不在意也没理会他。
“女儿知道了,父亲您放心。”
“记住为父的话,千万不能出寺院。”
“女儿记下了,女儿一定不出寺院。”
宝樱再三保证,薛衍这才放心。
不过等出了寺院大门,薛衍还是不放心,他又留下了几个家丁,吩咐他们留下保护姜宛茵母女。
当然姜宛茵母女也没想出寺院,毕竟她们的容貌容易遭招是非,她们有自知之明;即使是在寺院里,母女俩也带着面纱;即使面对僧人也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姜宛茵母女俩在寺院时安静祈福,金陵城内却热闹起来,热闹的同时也戒备森严起来。
转眼姜宛茵母女俩已经在寺院里待了五、六天了,母女俩相依为伴,每日诵经祈福之后便到寺院后山赏花品茗,日子悠哉自在,似乎也没有了烦恼。
栖霞寺是千年古刹,寺院寺规森严,对来寺院的香客也是全力保护;正是因为如此姜宛茵母女俩才放心到后山赏景观花。
这日清晨诵完佛经之后,姜宛茵母女回厢房,姜宛茵亲自给女儿穿上自己亲手做的浅青色的素雅裙子,亲手给女儿挽了个自然松散带着仙气的发髻,簪上亲自为女儿挑选的珠簪,又拿出青色的面纱给女儿覆面。
玉枝抱上薛衍当年替宝樱寻的焦尾琴,临出门前姜宛茵却叫住女儿。
“樱儿,你想好了吗?”
“樱儿,一旦走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樱儿,你再想想。”
宝樱笑握着姜宛茵的手。
“娘,女儿早就想好了。女儿已经决定了,女儿绝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只要能保护娘亲,保护哥哥和两个弟/弟,保护父亲和薛家,她便不后悔今日的决定今日选择的路。
“娘,咱们走。”
宝樱伸手扶着姜宛茵,坚定的迈步出门。
姜宛茵最终没再阻拦。
到寺院后门,僧人开门送她们出去。
母女俩相携着往寺院后山的观景亭直去,母女俩身后玉枝抱着古琴,还有两个丫鬟提着食盒茶具跟着。寺院香客众多,但这一路上母女俩却未遇到其他香客。
到了观景亭,母女俩如同往常一样品茗观景。叫丫鬟们远远守着,母女俩皆摘下了面纱,露出相似的容颜。
“樱儿,今日天气不错,你给娘弹一曲。”
姜宛茵笑着对宝樱说,宝樱抬头看着姜宛茵,她深吸了口气,最终下了决心。
纤纤玉手抚上琴弦,玉指轻挑,宛如轻风抚流云般的琴声传出,琴声如山间抚过树梢微风,如山深落入幽潭的泉水,犹如百花绽放时纷飞的舞蝶……
琴声从山顶的观景亭飞流出去,飞泻直下窜入山腰古朴的禅房内。古寺方丈的禅房内,一个面冷俊气质尊贵的青年男子正在与方丈论禅下棋,突然传来琴声打断了两人论禅。
“这琴声?”青年男子执棋的手一顿:“大师这古刹中可真是卧虎藏龙,如此琴音大家不知在下是否有缘拜访?”
青年男子喜参禅亦好琴音。
方丈大师将夹在指间的棋子放回去,抬头看着青年男子说道:“施主既听得琴音,那便是有缘。只是这琴音大家却非老衲寺院僧人,乃是寺中香客。施主若寻琴音便可往后山观景亭去,缘与否全在施主一念之间。”
“老衲就不送施主了。”方丈大师合掌闭目诵经,乃是送客之意。
青年男子退出禅房,禅房门外站着一青衣一棕衣两个男子。
“主子。”
“去后山。”
青年男子说着便启步出禅院往后山去。
禅房内方丈大师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轻言一句:“此人情,老衲还上了。”
说罢,方丈大师闭目诵经。
青年男子领着另两位男子出寺院后门往后山去,未登顶已经山顶观景亭。
“爷,您这是要去哪?”
青衣男子上前走到青年男子身边问。
“爷要上山听琴。”
青年男子唇角微勾,看出心情不错。
他倒要会一会方丈口中的有缘人,希望不枉他来此一遭。
刚走到山间拐弯处,山顶上的琴声便停子,随后传来婉若莺啼的女子声音。
“樱儿弹得不错,比昨日倒有进步。”
顶山观景亭内,姜宛茵听完女儿的琴声露也欣慰骄傲的神情,不吝啬的夸讲女儿。
“都是娘教得好。”
得亲娘夸讲宝樱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
“娘,您前日教的那一曲,女儿再琴给您听听,您给女儿指点指点。”
宝樱说着又再次抚琴。
就在拐弯处的三人,停在那山上的树木遮挡了三人身影,在观景亭那却是看不见三人。
三人听母女的话,知道亭中人乃是对母女。
青年男子透过树间空隙仰看到观景亭处情景,观景亭内坐着两女子,应就是一对母女。深衣女子背对他们梳妇人髻,而叫青年男子惊艳的是那正在面对着他抚琴的女子,女子那宛若天仙的绝美容貌登时晃了他的眼。而他身边那青衣男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抚琴的女子,眼中尽是惊愕震惊。
另一位男子见上青衣男子和青年男子一样盯着那美貌女子看忙扯了一下青衣男子的衣袖提醒他。
“大人。”
棕衣男子一出声立即惊动了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回过头看着两人,此时青衣男子神情依旧激动。
“尚昀你这是?”
“王爷,臣找到了,臣找到……”
第206章
“樱儿,时辰不早了, 咱们下山。”
一曲罢, 姜宛茵便与宝樱说到。宝樱环看四周不解。
“娘?”
人呢?娘说会来的人呢?
姜宛茵知道女儿意思,但她却不说, 有些事不能说破了。姜宛茵伸手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将面纱给女儿带上。
“事了,一切随缘,缘到自然就来。咱们回去, 老爷该来接咱们了。”
昨日薛衍派人来传话, 说是今日下午过来接她们回府。
宝樱虽满心疑惑, 但姜宛茵不说又催着她下山, 她倒没来得及问,扶着姜宛茵一起下山。
下山时经过那拐弯之处, 姜宛茵看了一眼,地上被人踩过痕迹犹在。
母女俩从后门进了寺院便直接往厢房去,姜宛茵余光看见站在曲廊另一头的厢房门口站着三人, 不过她装作不知,和宝樱转弯往另一侧女香客的厢房去。
目送母女俩离开之后, 三人才关上房门。
青衣男子迫不及待问那棕衣男子:
“秦大人可是打听到了?”
那棕衣男子却看向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点头意示。
“秦弛说。”
“是,王爷”
“属下已经打听到,那对母女乃是金陵皇商薛家家主薛衍的二房夫人姜氏及长女。姜氏的长女长子乃是薛衍的长女长子乃是对龙凤胎,因姜氏长子考乡试,姜氏便带长女到寺院为长子祈福。姜氏的长女长子已经年有十六, 因为接连守孝六年,姜氏的长子长女还都未订亲。”
“王爷那姜氏必定就是臣那可怜的长姐,那姑娘定是臣的外甥女。臣与长姐便是龙凤胎。臣那外甥女必是随了臣长姐,容貌与臣都有四、五分像。”
“臣父母尚在时时常提起长姐,说臣长姐长得极好,说是臣有四、五分与长姐相似。臣父母临终前还再三叮嘱臣定要找到臣的长姐。可怜臣长姐却成了商户家的姜室。臣……”
“尚昀不必着急,此事还是等祥查之后再说。毕竟这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却未必都是血亲。”
“王爷……”
姜尚昀欲再说,秦弛按着他的肩膀。
“不过几日是之事,姜大人又何必急于时呢。若是弄错,岂不是不好。”
被这一按,姜尚昀倒是冷静下来。
“是臣太着急了。”
下午薛家来人将姜宛茵母女接加去,只是薛衍没有亲自来,下人带信说是薛衍有事走不开。
姜宛茵母女回去之后,姜尚昀三人也随后离开寺院。
薛家王秀瑶母子三人却不在府中,王秀瑶带着薛蟠和薛宝钗去了甄家,就是甄贵妃的娘家甄家。
王秀瑶的生母王家老太太王甄氏正是甄家女,算起来是甄贵妃的族姑母。若论起,王秀瑶与贵妃还是远房表姐妹呢。
薛衍忌惮王秀瑶,又何偿不是因为王秀瑶与甄贵妃的这层关系。
王老太太原是甄家嫡支嫡长女,后来甄嘉应这支出了奉圣夫人和甄贵妃,甄嘉应便夺了族长的位置,甄嘉应一支便成了甄家的嫡支。
王甄氏便原是甄氏一族族长的嫡长女,不然哪够资格许配给王家。
当年甄家也只是一般的商家富户,后来圣人登基之后,圣人的保母孙氏嫁入甄家,圣人恩待保母,甄家就凭着圣恩崛起。先是得了恩封的官职,后来又送女进宫,再后来甄氏女生了皇子成了贵妃,再加圣人恩宠,甄家开始权倾江南,成了江南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姜宛茵回到薛家才知道原来圣驾几日前到达金陵,驻跸在甄家的别院行馆。
王秀瑶带着一双儿女去甄家,只怕是打着沾光的意思。毕竟圣人驻跸甄家别院,圣人和贵妃娘娘必会召见奉圣夫人,若是王秀瑶能随奉圣夫人见上贵妃娘娘一见,得个恩点什么的,那便是受惠无穷。往年圣人南巡驻跸甄家别院时,王秀瑶也会去甄家。
难怪薛衍没去接她们母女俩,想来是送王秀瑶母子三个去甄家了。
王秀瑶不在家中,姜宛茵母女自然不必去正院请安。
打发女儿回兰亭院后姜宛茵才打听薛衍的消息。
“老爷呢?可在府里?”
姜宛茵问花颜。此次出府姜宛茵将花颜留在府里。玉枝和花颜都已经配了人,不过还是在姜宛茵身边伺候。
“夫人,老爷还没回来呢。”
“派人去前院等着,老爷回来了立即回来禀报。”
此次御驾南巡,甄贵妃母子必是随行在例,姜宛茵甚是担心。
她有些着急想知道薛衍的消息,只希望薛衍没做出她不能挽回的事才好。
只是让姜宛茵失望了,这一晚薛衍竟没有回府。
姜宛茵心里忧虑,却瞒着宝樱,不敢告诉宝樱。
此时想起之前知道的事和拦下的信,姜宛茵恨死了薛衍和王秀瑶了。此刻姜宛茵甚至后悔没早点将王秀瑶给弄死了。
原以为多次震慑,王秀瑶不敢对她的儿女下手,那想王秀瑶那贱/人,贼心不死,竟敢将主意打她女儿身上。等樱儿的事解决了,她非得要王秀瑶那贱/人脱层皮不可。
也不知薛衍那如何了。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姜宛茵的担心的事儿,这会姜尚昀那却都已经查到了。
秦弛刚将厚厚一叠记录着姜宛茵母子女五人之事及薛家之事的纸张递给那青年男子也就量姜尚昀口中的王爷手中。这王爷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四子康亲王。
康亲王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之后递给姜尚昀,姜尚昀逐一看后,从欣喜到愤怒。
“薛衍这厮岂敢如此!”
“这有何?”
康亲王不以为意。
“甄妃宠冠六宫,老九圣眷优渥;王家老太太王甄氏是甄妃姑母,支持甄妃再正常不过。薛家与王家联姻,与王家是绑在一条船,薛家除了选择老九,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倒是尚昀你长姐姜氏,倒有意思。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可不像是一般女子。”
这姜氏从薛王氏的陪嫁丫鬟到薛家二夫人,还生下三子一女,并且还长孩子都养大,而且在薛家连薛王氏都不敢动她,姜氏绝非一般人。
姜氏竟然能拦下薛衍送往京城的信件,还做得干净利落连薛衍都未曾察觉,看来是连薛衍都不知道他这二夫人的能耐。
特别姜氏与其长子分析京中形势之言,若非他亲派人去查实,他绝不会相信那些分析是一个远离京城的内宅妇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