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德,当年天花之事,本宫已经还了一条命给贵妃你了,哪还来什么恩德。贵妃莫不是忘了当年你请旨欲杀本宫之事。”
“贵妃姐姐你若是忘了,本宫不介意提醒提醒你。”
“旧主,这可真是可笑。这天下之人皆是圣人子民,本宫可从来不是你甄家的人。这进了后宫的女人都是陛下的女人,本宫也从不是你甄贵妃的人。本宫是圣人的淑妃,要是那也是徒家的人。本宫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圣人。”
“贵妃姐姐你想当本宫的主子,莫不是还当徒家的主子不成。”
“你一个正一品的贵妃对本宫这个正一品的淑妃摆皇后娘娘的驾势,莫不是贵妃姐姐觊觎后位,想当皇后主子?还是说贵妃姐姐你对陛下的圣意心有不满?”
论耍嘴皮她可从没输过。
“你,你,你大胆。你胡说八道。你竟敢诬蔑本宫。”
甄贵妃被姜宛茵的话给吓到了,哪怕是贵妃她不敢说想当徒家的主子,除非她是不想要命了。
姜宛茵敛了情绪笑盈盈的看着甄贵妃问:
“贵妃姐姐,你还要当本宫的主子吗?”
“瞧本宫这记性,本宫倒是忘了,甄贵妃姐姐您的祖母可曾是圣人奶娘呢,得圣人加封奉圣夫人呢。圣人可是一直都对奉圣夫人敬爱有加,年年赏赐呢。”
姜宛茵称赞圣人对奉圣夫人的敬爱,实则是点去奉圣夫人的身份,点出甄贵妃的身份比她高贵不到哪去。
说她是奴才。
奶娘也是奴才,一个奴才的孙女又能比她尊贵多少。
姜宛茵素来不介意自己的出身,可甄贵妃却是极要面子。
甄贵妃想拿姜宛茵立威,姜宛茵打了甄贵妃的脸;甄贵妃当着众妃的面揭了姜宛茵的身世借此侮辱姜宛茵,姜宛茵被逼反抗。
两人互揭了底,当着众妃都丢尽了脸面,叫众妃看足了戏。
姜宛茵却没在意,反正她脸皮厚。
她知道自己晋了淑妃她的身世迟早会被别人拿出来做文章。与其等别人拿她的身世出来做文章羞辱她羞辱她的孩子,还不如现在被揭出来了。
当事情被摊开摊到了明处,变得无人不知,这事也就不再是她的弱点,也不再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武器。
当一个人的弱点被摊开在太阳底下,那这弱点就不再是弱点。
她就是要将自己这些别人以为的弱点摊开,让别人再也无法再拿这些攻击她。
甄贵妃想拿她立威,她不介意拿甄贵妃来立立威;告诉六宫嫔妃,她这淑妃也不是好欺负的。
听姜宛茵提起奉圣夫人,甄贵妃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其他众妃静默一旁旁观,都没有插手的意思。
不过姜宛茵注意到方惠妃和赵燕妃眼中闪烁着兴奋,显然两人也乐意看甄贵妃被姜宛茵怼。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若是贵妃姐姐你没什么话要说的话,本宫就先告辞了。”
姜宛茵刚要出去,就见门外御前的梁公公正朝这过来了。
“陛下圣谕,众妃接旨。”
甄贵妃也顾不生气,四妃并跪于前,姜宛茵和甄贵妃并跪中间,唐贤妃和吴德妃分在两人左右。
“臣妾叩见吾皇万岁。”
第89章
““陛下圣谕,即今日起由四妃共理六宫宫务, 另令惠妃及燕妃协理。”
“臣妾接旨。”
“这册封大典才结束, 圣人突然下旨众妃都摸不着头脑, 都不知是何事, 心里都在猜测, 却都没想到是宫权的事。”
“不, 还是有人想到了。”
那就是之前执掌宫权的唐贤妃和协理宫务的方明妃与王丽妃。
“自当初出宫秋狝起, 六宫宫权就一直掌握在唐贤妃和方明妃王丽妃三人手中。秋狝后因为事变, 皇后被废,林贵妃、陈淑妃、张德妃身亡;唐贤妃三人手中的宫权也就没有被收回。回宫之后一直未平静, 宫权也就一直在唐贤妃三人手中。”
“如今圣人大封六宫, 四妃六妃皆就位,唐贤妃三人就知道手中的宫权怕是保不住了。”
“三人虽都是宫中老人, 可三人却是都年纪大早就不得宠了。而且三人都没有儿子, 当年能封高位和三人的家世有莫大的关系。”
“如今圣人大封六宫, 晋高位的都皆是有宠有皇子的嫔妃,三个无子无宠的老嫔妃根本压不住有子的宠妃, 这宫权交出去是迟早的。”
只是三人没想到圣旨来得如此之快,圣人还真是不顾念旧情,这册封大典才刚结束紧接着就下旨夺了她们的宫权。
唐贤妃还好,虽然新分到手宫权都是些不重要的琐事,可到底依旧掌权。
“但方明妃和王丽妃心里可就不舒服了,尤其是在圣人让方惠妃和赵燕妃协理宫务,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们的脸, 嫌弃她们没有儿子吗?”
两人心情如何姜宛茵等人可管不着,刚得了宫权的几人心里都高兴呢。不过却还有一人心里不满,那就是甄贵妃。
在甄贵妃看来如今她已经是众妃之首,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在后宫没有皇后的情况下,后宫宫权该由她众妃之首的贵妃执掌才是。
可现在宫权一分为四,还多两个协理的惠妃和燕妃,甄贵妃如何甘心。更重要是这道圣人直接打了她脸,刚刚她可是想受淑贤德三妃的礼呢。如今圣人今四妃共掌宫权,也几乎是明说了四人是平起平坐,她这贵妃并非她以为的是后宫之主。
甄贵妃如何不满,心里如何想,姜宛茵可管不着。领了圣旨后就再次提出告辞,带着宫人离开了。
“本宫还得回去收拢账册,本宫先告辞了。”
姜宛茵一走唐贤妃也紧随其后,然后就是吴德妃。三妃一走六妃也紧随着离开,很快未央宫内人就走光了,只剩甄贵妃主仆。
甄贵妃终于忍不住砸动荡发泄了一通。
当天唐贤妃和丽妃明妃就依旨将相应的账册送到各宫送到姜宛茵等人手中。姜宛茵也开始她在后宫的第一次执掌宫权。
圣人大封后宫晋封四妃六妃,宫外便有不少贺礼送进宫送给各宫嫔妃。除此之外来还有不少诰命夫人宗亲女眷进宫贺喜。
虽然姜宛茵是四妃中势力最弱的,但她进位淑妃给她送贺礼的也不少,当然也有诰命夫人宗室女眷来给她贺喜。
只是让姜宛茵意外的是,之前毫无交集的荣国府女眷竟然到毓秀宫求见她。
“荣国府?你没听错?”
听刘诚禀报,姜宛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可与荣国府毫无不交集。
以她对荣国府贾史氏的了解,那人可是看不起她的。
她封妃近二十载,贾史氏每年进宫,可没从来毓秀宫给她请安。
莫不是她晋了淑妃入了那贾史氏的眼了。
“那夫人自报是荣国府,奴才不会听错的。”
“荣国府,来人可是荣国公夫人?”
“是荣国府世子夫人。”
“原来是张氏。”
竟不早说,害她还以为是贾史氏呢。姜宛茵可是一点也不想见到贾史氏。
“既是来给本宫贺喜的,那就请人进来了吧。”
荣国公可是圣人心腹重臣,夫贵妻荣,荣国公夫人的分量重,荣国公世子夫人的分量也不轻;所以即使来人是荣国公夫人她也不能因不喜欢就不见。
后宫嫔妃若想得宠,这喜恶就得与圣人一致,喜圣人所喜,恶圣人所恶。
“臣妇拜见淑妃娘娘,祝娘娘玉体康泰。”
“免礼赐坐。”
“谢淑妃娘娘。”
“世子夫人可是稀客,令本宫这天秀殿蓬荜增辉。”
她虽封妃多年虽有三个儿女,但因出身低在宫外没有势力,又鲜与宫外接触,特别是那些权贵大臣;所以那些公王大臣的诰命夫人女眷们极少到她这毓秀宫来了。
“淑妃娘娘说笑了。臣妇是特地来谢恩的,娘娘大恩大德,臣妇无以回报……”
张氏起身下跪再次给姜宛茵磕头,姜宛茵赶忙让人扶她起来了。
“世子夫人这是做什么?本宫不过是在世子夫人你跌倒时顺手扶了世子夫人一把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这算得上是什么大恩。”
张氏闻言愣一下,她所说之事并非淑妃娘娘所说的扶她之事,而是……只是淑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等张氏明白过来,姜宛茵又笑道:
“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世子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姜宛茵这显然是不想再说这事,张氏虽还未明白姜宛茵之前那番话的意思,但这她还是听得出来了;所以便顺着姜宛茵的话说道:
“于娘娘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于臣妇来说却是大事,莫非娘娘出手援助,臣妇只怕就得摔伤了。娘娘的救扶之恩,臣妾铭记在心。”
张氏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世子夫人言重了。”
不想再扯这事,姜宛茵转移话题。
“本宫曾在贵妃姐姐那听说荣国公夫人说有一个嫡长孙女,是正月初一的生辰,长得颇是灵机可爱,美貌贤德,怎么不见世子夫人带令爱进宫,本宫倒想见一见能得贵妃姐姐称赞的机灵姑娘。”
姜宛茵与甄贵妃不和,这些话自然不是她从甄贵妃那听到的。只是荣国公夫人在甄贵妃那不遗余力地夸贾元春,甄贵妃也没拦着,这些话就由未央宫的宫人传出来了。
姜宛茵特地说起这事,她是别有用意的。
“淑妃娘娘怕是听差了,臣妇只有一子如今还年幼。娘娘您所说的应该是臣妾小叔的嫡长女。”
张氏笑得很是勉强,姜宛茵却像是没看到一样。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听岔了。”姜宛茵一脸不好意思下。
“之前听贵妃姐姐对贵府二公子的嫡长女赞许有加,颇是喜欢,恨不得让荣国公夫人送进宫来,贵妃姐姐好留在身边呢。”
“元春那孩子的确可爱,能得贵妃娘娘喜爱是那孩子的福气。”
听姜宛茵夸贾政之女贾元春,张氏虽笑得勉强却还是挤出勉强的笑容附和。
“当年世子夫人与贾将军大婚之事,本宫在宫中也有耳闻。世子夫人可是张老太傅的孙女?”
姜宛茵话锋又转不着边际。
“正是。”
“老太傅之事,圣人很是伤心。几位大人丁忧,圣人极是不舍。几位大人诚孝,执意辞官丁忧回祖籍守孝。”
太子谋逆之事原本张府该牵连抄家,但因为张老太傅在众目睽睽之下替圣人挡刀丢了性命,再加上后来贾代善父子救驾立功;圣人感念张老太傅救驾之功,到底免了张府被抄家。
张家也识趣,借着给张老太傅守孝全家男丁都丁忧,立即离京返回祖籍守孝;没在京中碍圣人的眼,也躲过了圣人秋后算账,合家躲过一劫。
“张老太傅祖籍可是在安庆府?”
“臣妇娘家祖籍的确是在安庆府。娘娘……”
张氏安全是被姜宛茵的话牵着走。
“安庆府可是个好地方,碧山秀女,令人神往。难怪教养出世子夫人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夫人可曾去过安庆府?”
“臣妇是在京城出生,并未去过安庆府。”
“那世子夫人更该去看看。世子夫人看来颇是神伤,世子夫人该带着小公子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如此才能身心健康,延年益寿。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碧山秀水令人神怡心往,也开人眼界。世子夫人说不是说?”
张氏被姜宛茵的话给兜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姜宛茵为何要她离京,又不好细问只能附和。
两人并没有说太久,张氏就提出告辞了。
张氏并非独自一人进宫的,是和贾史氏一同进宫的,只是贾史氏去了甄贵妃的未央宫,张氏提出要到毓秀宫谢恩,所以两人分开了。
这出宫的时辰快到了,张氏赶着去与贾史氏汇合呢。
姜宛茵的话张氏始终琢磨不明白。今世张氏在荣国府生存艰难,对府外及政事接触极少,知之更少;所以不明白姜宛茵的话。
张氏想不明白,若是以前她会去张府求助,让她娘给她分析分析;可现在张家人都已经离京她无人可求。
回荣国府后仍想不明白,她悄悄将姜宛茵说的话告诉贾赦;不过她知道贾赦敬重贾史氏厌恶二房,姜宛茵提到贾史氏和二房的事她就没说。
贾赦听得仔细可不能明透,便去寻贾代善解惑。
贾代善虽更喜贾政,只是此次事变,荣国府承了张家的情,因着张氏贾代善等贾赦倒是缓和许多。
“老爷,您说淑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第90章
贾赦将张氏与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贾代善听。
贾代善思考一番后交代贾赦。
“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淑妃娘娘是不会承认的,再则你媳妇给的那纸条上并没有字迹, 咱们也没证据。虽不知淑妃娘娘是如何做到的, 但淑妃与宫外向来没有什么联系, 这事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更何况现在淑妃娘娘不承认这事, 显然现在她并不想与荣国府及张氏牵扯上。”
“至于她到底是何用意, 如今为父也想不明白。”
“老爷, 淑妃娘娘提起安庆府那又是何意, 再三让张氏出去走走又是何意?难道是要让张氏离京?”
“荣国府与淑妃一脉可没有交集, 淑妃这没头没脑的话,真叫人想不明白。”
“不是张氏, 是要你和张氏一起带着孩子离京。”
“老爷?”
贾赦惊呆了。
贾代善却懊恼。
“老夫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理由竟然不用。
“不过现在也不晚。你媳妇身子也好多了, 你送张氏和琏儿去安庆府给老大人守孝去。”
“老爷?”
“贾赦震惊不已。让他送妻儿回娘家守孝,老爷这是何意?他可是荣国府的世子, 正四品的武将, 如何能轻易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