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只恋你——星代表
时间:2019-01-08 09:41:51

  “小周,乔萧可跟我一样大,是你姐姐。”
  “我知道!正因为是你朋友才想让你帮忙嘛!”
  许厉周在那边说了一堆,无外乎是他回国就是想见乔萧,想跟她好之类的,沈星知愈发头疼。
  穿过大堂,旋转门前进来一拨人,她躲避不及被撞了半边身子,身体往后打转幸而一双手稳住她的肩。
  沈星知的电话还没挂,许厉周还在那絮絮叨叨,她微微放下手机扭头说谢谢,目光扫过去是一张戴着墨镜的轮廓硬朗的脸,薄唇高鼻,个子还高她穿着高跟鞋都只到他肩膀。
  穿着正统西装的男人有点过分的有型,沈星知不好意思的再次道谢,然后转身快走。
  她没有发现,戴墨镜的男人也在身后加快速度。
  踏入旋转门,脚步放缓些。
  沈星知终于打断他,“许厉周,乔萧可比你大好几岁,三年一代沟,她经不起你的一时兴起,女人最宝贵的就是时间,你年纪小不觉得,但我能感受。”
  她走出酒店,挂了电话愣了一下。
  下雪了。
  突然而来的白茫茫,大地都被银装素裹起来,她说那话时心里也在感慨。
  年少时不觉得年龄有什么,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喜欢,但有人却会为此伤神很多年。
  “陆总,这边走。”
  叫唤近在咫尺,那人就站在沈星知前面一米的距离,手里拿着一把伞,也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季州酒店来往商务人士多,有老总、有助理并不稀奇。
  可就是一声,
  “嗯,我有事耽搁了。”
  回应从身后传来,沈星知侧目只看到对方硬朗轮廓,是刚才扶着她的男人。
  没想,那人也在偏头看她。
  隔着一层墨镜,不知视线是否有交汇。
  沈星知微微点头,正准备踏入这场冬日初雪。
  “等等。”
  一把伞递过来,沈星知愣住。
  “雪下大了。”
  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做过,好在是很久远的记忆,放到现在,年龄的增长会让沈星知打消其他粉红念头,唯独剩下一个他很绅士的标签。
  瞧,成熟女人就这点好,不会胡思乱想,还会回应妥当。
  伞是季州酒店内部供应的,看来这人与季州酒店有不小的干系。
  沈星知摆手,从手提袋中掏出一把五折的伞,“谢谢您,我自己带了。”
  伞是随身物,撑着自己的也舒适。
  雪越下越大,一身黑色大衣的女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在白芒路上,性格就此显现。
  “陆总,三点了。”
  助理看着表催促道。
  直到成熟女人上了的士,连车影子都看不见了,戴墨镜的男人才摘下墨镜,转身进入酒店。
  “会议结束后让乔经理来找我。”
  助理眉头一滞,疑惑并未挑明。
  等他进入大厅,原本守在大堂的一行西装男纷纷跟在他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内部直达电梯处,前台几个新来的年轻小姑娘一直犯花痴。
  前台经理秦念念“诶诶”两声,“注意点形象。”
  小姑娘吐着舌头,偷偷讨论。
  “好帅啊,比之前来的空少还酷。”
  “跟演电视剧似的,就是不知道是谁。”
  秦念念敲桌面,笑容半收着,“你们两个这个月要扣分哦,季州酒店领导照片都没记全,他可是陆辰冬陆总,季州酒店当家的,别想啦,好好工作!”
  一个小姑娘嘴快,“还不是真人比照片帅一百倍。”
  秦念念笑着摇头,刚要出口被人喊住。
  “秦经理,36楼找。”
  说啥来啥,陆总的内线。
  小姑娘电话倒是背的熟,听到是总办打下来的笑得更灿烂,秦念念食指点着她俩接听电话。
  “您好,陆总。”
  公事公办的语气让陆辰冬发笑,他难得的放下规矩,松散问她:“念念,我干儿子的周岁宴是今晚么?”
  “是呀,就在季州宴会厅。”她偷偷加上一句,“你出钱。”
  “我何时反悔过?”陆辰冬又问,“刚才你是不是都看见了。”
  他过来的时候,秦念念正在大厅巡视,自然是看到了他进进出出的一幕。
  “陆总,您很关心客人。”
  陆辰冬笑声爽朗,忽而叹气,“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电话就此挂断。
  秦念念忽然想起刚才那位女士留下的信息——沈星知。
  陆辰冬和她多年好友,她看着他从放荡不羁的少年蜕变成如今的稳重模样,也从他口中得知有一个那样藏在心里不曾相忘的人。
  秦念念想起她孤立无援时他的伸手,面上突然笑起来,继而拨通了沈星知的号码。
 
 
第四十五章 
  炎热雨夜, 陆凛舟从梦中惊醒, 背后衣衫汗湿,却不觉得难受,反而眉目清明、身体爽利。
  窗前挂着的捕梦网风铃响起清脆旋律, 网上的灯串已经不再发亮, 趁着月色他看清了捕梦网的美,心悸般吸引着他前去。
  脑海里浮现的是温琅娇艳的面容。
  在她还年轻时,甚至更年幼时,她便很喜欢缠着他。
  “小叔叔, 你陪我看花花好不好?”
  “小叔叔,你给我说睡前故事好不好?”
  ……
  好啊,琅琅, 这有什么难的。
  画面一转,时光荏苒。
  “陆凛舟,我不想见那个女人在你身边,我不允许!”
  “我原以为你的品位会比那些暴发户好一些, 不过尔尔。”
  “女人嘛, 都一样,她们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
  不是不行, 琅琅,是我不能那样做。
  爱你很简单,但推开你很难。
  温琅十八岁生日,温家小公主的生日派对狂欢至凌晨,陆凛舟也在城北的场子里饮酒嗨到凌晨, 他不去想友人口中说的小姑娘如何亭亭玉立,如何招人疼爱,他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冷漠的去接受其他人的到来。
  温琅父亲曾找过他,就在所有人以为温琅不过玩玩而已时,与父亲年纪相仿的长辈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琅琅出生她母亲难产,她是我温家的小宝贝,就算我以后不在了上面还有哥哥们护着,你们终究不适合。”
  “如果我愿意守着……”
  “你做不到。”
  陆凛舟的话被打断,那人看出了他心里所想。
  “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去承诺,给不了她温柔就狠一点,商人重利,我们都是。”
  不过一个重自己,一个重闺女。
  相较之下,陆凛舟就放肆得多,他年少成名,是圈子里玩乐一把手,他要什么都轻而易举,感情算什么,年轻时还以为是唾手可得的玩意,后来有多自信就被伤的有多深。
  喝得醉醺醺的陆凛舟被朋友附赠了一个漂亮模特,陆凛舟却甩手给她一张卡又让司机送自己到了陆氏别墅,他东倒西歪的上楼,整座别墅黑漆漆,只听到他皮鞋踩着木地板的声音,嘎吱嘎吱,别有一番乐趣,然后是高跟鞋声。
  一双柔软的手抱住他的腰,熟悉的呼吸萦绕在鼻尖,他不用回头就知是谁。
  “琅琅。”破天荒的一次,陆凛舟十分温柔的喊着她的名字。
  温琅抱住他不撒手,“我十八岁了,没有收到你的祝福。”
  陆凛舟轻声笑出来,“瞎说,我明明送了一栋别墅和一辆跑车,就等你考驾照呢。”
  “身外物不值一提,我想要你亲口说的祝福。”
  陆凛舟愣了会,好似清醒些,嘴角歪笑用劲掰开她的手,“别太过,温琅。”
  他终究是狠狠的推开她。
  没想,温琅不管不顾的扑倒他,陆凛舟喝多了身体发软竟然被她压在身下,背挨地痛得很,他咬牙:“温琅,你起来。”
  “我就不!”说着直接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上他的唇,喝醉的男人最怕软玉在怀,他偏偏花丛高手,又是这样一个招人疼的小姑娘。
  陆凛舟两眼瞪着她,“温琅,你在干什么?”
  “你!”
  好样的,这是看了多少的言情小说,学得是一套一套的。
  那串邪火从嘴间一路延续到小腹,他掌着她细腰,利落翻身,两人位置调换过来,陆凛舟还是占了上风,在黑暗中的那团火愈演愈烈,她在他身下一夜成人,他也在欢愉中忽略掉她眼角的泪。
  第二日,陆凛舟就在窗边看到捕梦网风铃,清脆声响回荡在耳边,夹杂着她夜里的嘤咛,她回头青涩脸庞沾染了成人的妩媚,从此情动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他商业联姻,温琅出事。
  季州酒店21楼的房间就成了他的庇佑所。
  好友都说他深情,说他固执,也说他不可理喻,对,为了一个死人。
  花花世界有多少欢乐是他值得去享受的,他偏不去,守着心里的亡人守成了心病。
  唯有乔萧敢当面指着他鼻子骂他,“你假惺惺的深情真让人恶心。”
  他躺在她跳下去的房间里,地板很凉,但依旧呼吸不过来,明明空间很大,窗户也开着,可脖子上就像是被掐住了他喘不过气来,只有靠自虐来缓解,疼吗?他没感觉。
  血冒出来那刻,他仿佛看见温琅微笑着喊他名字。
  没人愿意承认,也不愿相信他爱她,真残忍。
  后知后觉,很可悲。
  不过又能坚持几年?
  温琅走后的那些年间,陆凛舟专门替女人打离婚官司,可他又不缺钱。
  他还有过很多个小姑娘。
  有时候兄弟伙都看不下去,“你光有一副皮囊就算了,还对她们表现的如此深情,似假似真,我们都看不清,更何况那些小姑娘。”
  陆凛舟的深情早就付之东流。
  赵云森,他昔日好友也因为温琅的事情与他决裂,“我曾经喜欢的人被你任意践踏,你懂什么是爱?”大男人也有软肋,他捂住眼时哽咽道:“该跳楼的是你!”
  明明活在顶峰,却尝尽众叛亲离的滋味。
  陆凛舟一个人承受着,在无穷无尽的夜里用刀划开自己的手臂,一条又一条,没人知道。
  孟乔森综合病症,是指一种通过描述、幻想疾病症状,假装有病乃至主动伤残自己或他人以取得同情的心理疾病。
  以前他不明白,直到遇见秦念念才知道这种病的厉害。
  他把她当成了年轻的温琅,她身边的人也像极了年轻的赵云森,可赵云森没有他固执,也没有他狠厉,他知道温琅爱的人是谁所以选择了放手。
  赵云森如果有余庭之一半的执着,温琅迟早是他的。
  但陆凛舟算错了。
  相隔三年,余庭之还是来到金城,他的眼神写着“非她不可”的倔强,那一刻,陆凛舟就感觉他不是余庭之的对手,也恍然明白,秦念念再好也不是温琅。
  他的琅琅已经消失多年,与春日暖阳融为一体,与夏日海浪同起同落,她应该化作了世间万物却不会留在他身边。
  春去冬来,四季轮回。
  一双手遏制住他的喉咙,前世过往如走马灯般来回,他错了。
  再醒来,灵魂从窗间飘过,陆凛舟沉重的躯体已经停止呼吸,他从21楼俯瞰,依稀浮现温琅坠下的模样,她临到死也希望他好好活着,可是他做不到。
  灵魂轻飘飘的徘徊在窗外,房门被打开,是他的助理。
  跟了他多年的勤勤恳恳的助理双腿跪在床边,他失声痛哭,然后拨通了电话。
  “小冬,陆先生走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陆凛舟已经死了。
  治疗大半年,头发都掉光,大夏天还要戴着帽子,他早已做好准备,就怕万一见到温琅她不喜欢他光头的模样该如何是好,也难怪他今日总觉得身体清爽,原来是回光返照。
  他活了快四十年,第一次觉得放松。
  罪业太深,也是时候还了。
  他向下任由灵魂坠去,反而被腾空飘起,他想走却走不了,只好站在窗户上盯着房间里睡着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再次敲响,凌乱脚步声随之而来。
  “小叔叔!”
  是陆辰冬,小伙子哭得满脸泪花,跟三岁小屁孩一样,陆凛舟不由得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又悲伤起来,眼泪也跟着往下掉,他可真没劲,病了搞化疗时都没哭,夜里疼痛难忍也没哭,这个时候哭什么呢?真没意思。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反正没人听见,却感受到一道眼神看过来。
  秦念念和余庭之是跟陆辰冬一起来的,她的目光看向他,好像发现了他的存在,直接走到窗边,穿过了那串捕梦网风铃扬起了嘴角。
  她笑起来可真像琅琅。
  陆凛舟一下子被迷惑住,伸手去碰她的脸,就在捕梦网那冻结,哪知秦念念也去碰捕梦网,两只手一实一虚,就此作别。
  传说人死后灵魂会停留在身体边,至于他为什么会留下来,陆凛舟也不清楚。
  他的葬礼没有很高调,不过来的人却很多,那些多年兄弟伙一个不差,还要在他墓前炫耀自己妻儿,然后一拳打在墓碑上哭得厉害。
  陆凛舟为人不怎样,做事又狠,可朋友却很好。
  他穿过人群,看到被余庭之搂住的秦念念,一身黑色小礼裙一点儿都不像温琅。
  他的琅琅才不会穿深色呢,他的小姑娘只会穿鲜艳的衣裙,张扬艳丽惹他欢喜。
  灵魂也有枯竭的时候吧。
  他开始飘向远方,车水马龙的街道,当那个穿着碎花裙的小丫头被冲过来的汽车吓得呆滞时,陆凛舟毫不犹豫的挡在她面前,飞驰而来的汽车“砰”一声撞在他身上,灵魂诧然有了实体的存在感,伤痛是他的,鲜血也渗在他身下,而那个小丫头呆呆的望着他,突然笑起来喊了一声,“小叔叔,花花都开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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