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种良缘——叶染衣
时间:2019-01-09 09:42:06

    而这种事,最为幸灾乐祸的当属傅凉枭的那些弟兄们,之前恨不得每个人往他身上戳一刀。
 
    现在嘛,恨不得每个人往他身上踩一脚。
 
    这些皇子之所以恨他,其实大部分源于嫉妒,嫉妒他有个好出身,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皇后嫡子。
 
    嫉妒他品行最差待遇却最好,他们所有人的赏赐加起来,都不及他的一半。
 
    嫉妒他不管做了什么,父皇都能无限制的原谅,甚至是火烧皇宫,父皇都能睁眼说瞎话直接反驳言官说楚王只是一时失手打翻了烛台,并不是有心的。
 
    这样一个不学无术,品德败坏而又心狠手辣的人,他却拥有一张能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脸,还拥有高贵的出身和他皇帝老子毫无道理的溺宠。
 
    别人努力十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轻轻松松得到了,皇子们怎么可能不嫉妒?
 
    可是嫉妒归嫉妒,平日里还是不得不屈于楚王的淫威之下,伏低做小。
 
    现如今楚王倒了大霉,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大笑,“今夜的事儿一旦成真,七弟头上可是又添一抹绿了。”
 
    对于亲兄弟的奚落,傅凉枭恍若未闻,仍旧是将手肘拄在座椅扶手上撑着脑袋,那姿态,活似一只蛰伏着随时都能冲出来咬人的猛兽。
 
    出去找人的御林军一拨一拨地回来,说并没有在荷塘边发现任何异常。
 
    皇后和丞相夫人暗暗松了口气。
 
    弘顺帝沉声问:“都认真找了吗?”
 
    不等那人回答,后面又回来了一拨御林军,“皇上,卑职在荷塘里发现了这个。”
 
    太监总管吴胜很快下去把御林军发现的东西拿上来。
 
    是个缀着流苏的香囊,上面绣着蔷薇花,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东西。
 
    弘顺帝微微皱眉,“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发现没?”
 
    “暂时没有。”
 
    “退下吧!”
 
    弘顺帝让御林军下去以后,才看向皇后,说道:“这香囊用的是上等料子,做工又这般精致,不像是一般宫女能有得起的东西,皇后瞧瞧,能想得起来是谁的吗?”
 
    皇后面色发白,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睿儿喜欢蔷薇花,许如眉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很多的饰品,甚至是衣服上都有蔷薇花。
 
    这个香囊,皇后虽然不敢肯定是许如眉的,但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会这样?
 
    皇后心底一沉,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下头的丞相夫人看清楚了香囊,脑袋里当即就懵了,那是四丫头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荷塘里?难不成……
 
    定国公夫人和秋敏君相视一眼,之前在宫门前她们和许如眉打过照面,曾见到许如眉腰间就佩戴着这样一个香囊。
 
    至于香囊为什么会出现在荷塘里,又为何与宁王扯上关系,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就算认出那是许如眉的东西,秋敏君也不会傻乎乎地站出来指认,当下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静地陪众人一起等着。
 
    弘顺帝不蠢,已经从皇后和丞相夫人的反应上看出点端倪来了,当即沉了脸色,这件事如果继续查下去,就不单单是许如眉的清誉问题了,而是宁王的作风问题,甚至会上升到皇室的颜面和教养。
 
    可是当着这么多公卿大臣的面,如果不给众人一个交代,似乎糊弄不过去。
 
    就在弘顺帝头疼欲裂的时候,御花园负责洒扫的宫女进来了,跪地禀报道:“皇上,娘娘,找到许四姑娘了。”
 
    皇后当即激动起来,“她在哪儿?”
 
    “在听雨轩。”宫女道。
 
    皇后皱皱眉,随即又问,“是不是去赏月了?”
 
    “这……”宫女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眼神有些闪烁。
 
    “又不是见鬼了,支支吾吾地做什么?”傅凉枭冷嗤一声,“不想说就别说了,换别人来说。”
 
    宫女闻言,身子顿时抖若筛糠。
 
    她如何听不出来,楚王的言外之意是当下说不出来,以后也不用说话了。
 
    马上打起精神来,宫女低垂着头一股脑地说道:“奴婢们发现四姑娘的时候,她衣衫不整……”桌上甚至还有一些可疑的白色液体。
 
    她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跟进去那个嬷嬷一见,顿时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几句。
 
    听雨轩是观景用的,里面并没有小榻之类的陈设,只有暂时坐下歇脚的桌椅板凳。
 
    那嬷嬷骂得很难听,她们也是在看到许如眉身上的痕迹之后才反应过来,当即羞得面红耳赤,然后快速朝着这边跑,准备禀报给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双手死死地握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快凸出来了,“你可看真切了?要敢胡说八道造谣生事,本宫扒了你的皮!”
 
    宫女吓坏了,接连叩头,“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四姑娘如今就在外面,被嬷嬷们搀扶着。”
 
    说话间,许如眉已经被送了进来,身上的狼狈虽然被暂时处理了,衣裳也重新换了一套,头发梳得整齐,可是有经验的妇人从她走路的姿势就看得出来,这姑娘已经失身了。
 
    丞相夫人一双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可是这种时候,保住孙女的名声和家族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不得不暂时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说道:“四丫头,你有什么冤屈,只管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会为你做主的。”
 
    这是先声夺人,想让许如眉站到弱势的一方。
 
    许如眉跪下以后,只低头不言,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眉!”丞相夫人被她吓坏了,又高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丞相夫人,这么着急忙慌的,可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丞相夫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分激烈了,收敛了一些,望向皇后。
 
    皇后闭了闭眼,她也很想维护自己的侄女,可是皇上脸色那么难看,这种时候如果不顺着皇上的意,一定会惹得龙颜大怒。
 
    “如眉,你说,这么长时间,上哪儿了?”
 
    许如眉仍旧低垂着脑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哑巴了?”傅凉枭目光冷冷地盯在她身上。
 
    要说全场最有权力质问许如眉的人,就该是身为未婚夫的傅凉枭了,周身冷气嗖嗖直冒,每一个眼神都好像冰刀子。
 
    有那么几个胆小的,甚至在庆幸被质问的不是自己,否则面对楚王这样的强压,恐怕没做过什么也会被活活给吓死。
 
    许如眉颤着嘴皮,神情呆滞,眼泪簌簌往下落。
 
    她不是哑巴了,而是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本把她抱出荷塘的人是表哥傅凉睿,她也一直以为在听雨轩里和她做那事的人是表哥,潜意识里还觉得窃喜,想着等过了今夜,自己就是表哥的女人了,与楚王的婚约自然会解除。
 
    可是等解了药效,神智渐渐恢复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个男人压根不是表哥,而是一个长得粗犷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是宫里的侍卫。
 
    男人得到了满足,穿上衣服,骂了她几句就走了。
 
    她胡乱套好衣裳,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没多会儿,外面就有不少宫女嬷嬷发现了她,认出她是丞相府的姑娘,虽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谁也不敢怠慢,还是帮她简单擦洗了一下重新换了身衣裳。
 
    被一个陌生男人给糟蹋了身子,而且皇上皇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她,许如眉清楚得很,自己今后都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了,她甚至想过去死。
 
    可是傅凉枭那一声冷冷的质问,瞬间让她反应过来什么。
 
    对,她说过要让楚王后悔的,自己今夜之所以不顾一切地疯狂,都是为了要报复楚王。
 
    思及此,许如眉压下了眸底的狠色,双眼慢慢起了一层水雾,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向皇后,将哭不哭地说道:“姑母,宁王表哥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喝醉了,还请姑母不要怪罪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后快气疯了,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许如眉。
 
    许如眉抽抽噎噎,眼睛哭得通红,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如今唯有一口咬死让自己破身的人是宁王才能挽回一点希望,否则她这辈子就得完,就算不是死,也会被送到家庙里一辈子青灯古佛。
 
    她明明拥有大好的年华,凭什么让一个下三滥的男人给耽搁了!
 
    想到一下一下用力折辱她的那个男人,许如眉恨得心都在滴血。
 
    被“戴了绿帽”的傅凉枭一脸“痛心疾首”,看向许如眉,“这么说,今晚跟你在一起的人是宁王?”
 
    “……是。”许如眉咬着唇,点头。
 
    “许如眉!”皇后五脏六腑都炸了,“攀诬皇子乃是重罪!”
 
    睿儿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人,哪能因为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毁了清白。
 
    而且当着这么多公卿大臣的面,一个处理不好,明日上书弹劾宁王的奏折就得堆成山。
 
    “姑母。”许如眉小声啜泣着,“要是真没那事,如眉怎敢攀诬宁王殿下?”
 
    “越说越荒唐了!”皇后重重拍桌,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弘顺帝,想看看弘顺帝的反应如何。
 
    傅凉枭干脆站起身,“父皇,儿臣乏得很,先告退了。”
 
    弘顺帝看着这个儿子,顿时觉得心疼。
 
    一开初是许如月,现如今是许如眉,但凡给他赐了婚,未婚妻总会扔给他一顶绿帽,以这个儿子的脾气,能忍到现在没爆发已经是相当难得了,可就是因为他忍而不发,弘顺帝才会越发觉得愧疚和心疼。
 
    虽然许如眉是傅凉枭自己点了名求娶的,可说到底,意义上还是皇帝赐婚,因为是许如月犯错在先,所以枭儿才会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让许家其他姑娘来补上。
 
    然而这第二个竟然比第一个胆子还大,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公然给他戴绿帽。
 
    一个男人被出自同一家的姐妹接连戴绿帽,这样的打击,就是弘顺帝自己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脾气火爆的儿子。
 
    弘顺帝越想越觉得在这件事上亏欠了儿子太多,声音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枭儿,以后朕不给你赐婚了,你自己选,看中谁,再来告诉朕,朕都同意,可好?”
 
    真心的,两顶绿帽扣下来,对于一个王爷而言,很快就能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有人觉得楚王怕是受了绿帽诅咒,甚至开始幻想楚王的第三个未婚妻会怎么给他戴绿帽。
 
    就连弘顺帝自己都觉得怕了,他甚至反思,或许自己应该把要求降一降,不要求对方的家世,不要求一定贤良淑德,只求不要再给楚王戴绿帽,嫁过去以后安分守己就行。
 
    “再说吧!”傅凉枭淡淡应声,拂袖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指责过许如眉的一句不是。
 
    可正是因为他的“不作为”,越发让人觉得他受伤,可怜。
 
    因为傅凉枭是狂惯了的人,按照他的脾气,本该亲手给许如眉两个大嘴巴子的,然而今夜的反应却与平日里的嚣张作风大相径庭,这巨大的反差顿时凸显出他的无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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