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有人,铁将军把着门,让上门来说情的孙氏顾二郎几个也拦在了门外。
“要不给大哥去个信吧!现在再说啥,估计也没用了!”刘婷玉建议孙氏。去之前还说一块干,结果这公爹也不知道脑子咋长的,非要全占了,没本事说服人,还把人惹恼了,又收不了摊子!弄的顾二郎被赶出铺子,脸都丢光了!
孙氏却知道,这事要是找大儿子说,肯定会让他生气,发一通火,“我去找你奶奶再说说!”不让顾老大跟着去,她和顾二郎直接到铺子来找顾婆子说情。
那边皮掌柜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征得顾楚寒同意,给自己的徒弟捎了信,让他也过来。
顾老二明白过来那些纺车和织布机的作用,想法刚升起来,就见铺子里解雇了顾二郎,一问才知道他们想要参与进织布机里分功劳,这下再有想法,只不敢说出来,只能按捺住。又一起谴责顾二郎和大房的人没有良心,不顾兄弟死活,只管自己儿子考功名做官,不是人!
见孙氏和顾二郎到烧饼馄饨铺子找顾婆子求情,过去噼里啪啦把顾二郎骂了一通,对着孙氏就是一通怪,“说你们帮三房,你们帮三房啥了?不就借了几两银子,九郎可早就把银子还给你们了!你们大郎也借着光考中了功名,二儿子做了二掌柜一年几十两,让你们办了作坊,冬春两季四五百两银子,还想占这个功劳,你们的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老三在流放地不知道被磋磨成啥样子了,你们只想自己的荣华富贵!狼心狗肺都没有你们这么狠!”
孙氏被骂的脸色难看万分,“我也就是说着几个兄弟一块,也帮帮忙……”
她想把顾五郎也拉下水,说兄弟一块。
顾老二可不上她的当,“呸!我们五郎正正直直的娃儿!我们家也知足着呢!前些天娘去烧香保佑老三,还是我跟着去的!这么重大的好事你们说占就占,真当九郎是你们爹娘啥都得给你们呢!你们还有脸过来说,二郎你还有脸到铺子里干活儿拿九郎的辛苦钱吗!?”
铺子这会虽然没啥人,但刘茶花几个却都还在。
孙氏被他挑出来,又是羞恨又是愤然。
顾二郎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的看到苏荩清绝的身姿,淡然闲适的出现在铺子门口,看着他们。更仿佛做了丢人现眼的事,被人知道了,要被人鄙夷,唾骂了!
顾婆子也看到了苏荩,忙上前,“苏公子来了!馄饨还有几个,烧饼现做得一会。”
苏荩点头,无视顾老二和孙氏顾二郎几个,径直进了铺子。
顾婆子让刘茶花做烧饼,喊另一个张嫂下馄饨,她把靠里面的桌凳擦干净,请苏荩坐下。
顾老二也不多说了,“你们还是自己回去想自己的办法去吧!别啥事儿都扒着九郎!好像九郎欠你们了一样!换成是谁,都没有脸再到铺子里去当掌柜了!”说完也不管孙氏,一脸笑的上去跟苏荩问好打招呼。
清泉上前两步,微笑的伸手拦了下。
顾老二看着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神邸谪仙般的人,有些遗憾的又退回来。
那边孙氏还想再说,顾二郎已经说不出求情的话,涨着脸喊着孙氏离开。
馄饨和烧饼上来,苏荩动作优雅的吃了饭。
那边顾楚寒也和顾十郎上完小灶过来。
顾老二还没走,噼里啪啦就把孙氏和顾二郎找上铺子来求情的事告了一状,“……还不承认说过要霸占功劳的事儿!说啥让几个兄弟都参与一份!又说啥你爹已经在那几年了都没事,再晚个一年半载,顾家落个当官!真是气死我了!他们家落个当官的,你爹却要多受一年罪!以后再要救不出来,这辈子就完了!”
顾楚寒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阴寒。
苏荩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外面,刚刚还晴好的天,已经有云在迅速聚集。
那边顾婆子看顾楚寒难看的脸色,把顾老二赶走,“就你话多!”又回头问顾楚寒,“咱今儿个不回去了!晚上去吃夜市小吃吧!”
“九哥!我想吃炸爬叉!”顾若娘拉住顾楚寒。
顾楚寒弯起嘴角,“那我们看看,县城有没有卖的。”
又捉摸道,“要不让人到各个村子收爬叉,做成烤串或者油炸了放在铺子里卖!”现代时一盘子爬叉可是堪比小龙虾的价钱,还不容易吃到!
苏荩再看天外,云已经散开,阳光普照下来。想到前日的雷暴雨,看向顾楚寒。她竟然可以影响天气!
顾楚寒看见他,笑着挥了下手打招呼。
苏荩点头,没有说话,回去就到书房里找被他闲置了的旧书《四方奇物志》,拿出来翻看。
这是他小时看的书,只是翻过一遍,都没有翻到任何有关系的,他合上书。龙者,施云布雨。龙行于野,必有风雷之声。顾楚寒只是一个人……
“公子?”寒江把茶端来,看他在出神,轻轻唤他。
苏荩回头看他一眼,端起茶盅慢慢呷着。
当晚顾楚寒还是回了家,顾婆子不放心家里,在县里她睡不好。就说是想吃爬叉,带着几人依旧回了家。
顾若娘要了一吊钱,到村里收爬叉。
爬叉能卖钱,村里的小娃儿们一下子都高兴起来,纷纷出去找爬叉,拿来卖给她,换几文零花钱出去买零嘴。
那边求情不成,还被顾老二辱骂了一顿,顾老大是气的大发怒火,心里也真的有点慌了。
孙氏没有办法,看她们祖孙回来,想了想五房向来得婆婆的欢喜,就去找王氏说情。
“大嫂想要啥结果?”王氏直接问她。
孙氏直接说新做的东西他们不要了,“只要还让二郎回铺子里!作坊那也还合作一块!”
王氏摇了摇头,“大嫂!这话却是不好说!你们算计人,话里话外拦截九郎她们救父功劳,损人利己,现在还想让二郎回铺子,还想再办作坊,你们是太小看九郎了!换成是你家,你们会这么任凭欺负吗?”
看她脸色难看,却没有打消想法,王氏又道,“娘上次因为救三哥的事,气的吐血。你们却还打这个主意,谁能忍得了?”
“你们都已经赚了好几百两银子了!还想干啥!?”顾老五也忍不住不满愤然。
孙氏抿着嘴无功而返,却不甘放弃,一边给顾大郎送了信,一边又来找顾婆子求情。
顾婆子严词拒绝,多的话都不想听。
看求情无效,孙氏让刘婷玉出面去求,她是小辈,又是孙媳妇儿,让她去求一求,哭一哭,说不定事情就成了。
救顾凌山就是顾楚寒的逆鳞,她留顾二郎本就看亲戚脸面,不管谁说,都不可能再让他沾染自己的铺子!
刘婷玉本就娇生惯养,性情高傲,也做不出李翠玲的小意奉承撒娇卖憨,更不会哭一哭,求情的事。直接被顾楚寒一句话撅回来,就没脸再去。
顾老大又急又怒。
那边顾大郎接到信,就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给顾二郎来了一封信问情况。
顾二郎不敢隐瞒,就把爹娘想要顾楚寒新功劳给他的事都说了。
顾大郎看事情严重,气怒非常,当即就随着严家的商队赶回来,到铺子里找顾楚寒。
看到他脸色沉着难看的回来,顾楚寒眉头微动,“大哥?”
顾大郎上前,恭恭敬敬的执手给她深深作一揖。
“大哥这是做什么?!”顾楚寒忙扶他起来。
“是大哥管教不严,大哥无颜见你……大哥在这给你赔罪!”顾大郎真是羞愧万分,爹娘对他寄予厚望他一直都知道,想让他也沾点功劳助力他科考也能理解,却生出霸占堂弟救父功劳的心思,还过去吵闹,实在让他羞愧难当!
顾楚寒把他扶起来,“大哥不必自责,大伯他们也是望子成龙,可以理解。我是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人性本如此,看开也就看淡了!”
顾大郎看着她淡然的笑脸,忍不住脸色羞红,“大哥都不及你良多!你如此孝心,必然能救三叔出来!”
“我也相信!”顾楚寒点头,“不过,铺子我已经交给别人,皮掌柜的徒弟,人已经请过来了。”
顾大郎当即点头,“我回去跟二郎说!”饭也没有吃,就又赶回家。
孙氏和顾老大看他竟然回来了,面沉如水的样子,肯定要发一通火,脸色都不好起来。
顾大郎没有发火,只是一通狠狠的说教,引经据典,听不懂的地方还给顾老大和孙氏几个解释一遍意思。
而对顾二郎,就没有那么软和客气,直接就是一通严厉的训斥,说他不顾兄弟之情,不顾叔伯亲情,枉顾叔伯性命,心思不正,罚他抄一百遍《弟子规》,并好好思过!
顾二郎心里又不甘又委屈不忿。他也是为了他科考才说了那句话,而且后来的事也不是他说的,是爹娘为了他的前途去说的。现在他被赶出铺子,竟然还怨他,被骂了一顿,还要他思过,要他抄《弟子规》。
“你若不服,以后我也不必再管教你!”顾大郎沉声道。
顾二郎紧抿着嘴,回屋去抄书思过。
顾大郎看看爹娘,沉沉的叹气,“爹娘只想着我能够高中能够做官,爹娘有没有想过。奶奶和九郎他们本就救人心切,你们却还要霸占救命功劳,不说被圣上知道,治我个欺君之罪,我们一家都能被流放。真要让九郎她们心中生了怨恨,不管不顾报复起来,只用跑一趟,我如今的功名就能被掳掉!”
顾老大已经觉的顾楚寒把顾二郎赶出铺子,作坊分开就是报复他们家。不过被大儿子说教了那么一通,那边孙氏又使眼色,也没敢说旁的,“那现在二郎咋办?”
顾大郎想了想,“让他到外面找个其他地方干吧!或者去府城……”
这话的意思,家居铺子是咋说都不让去了。顾老大怒恨不已,又没有办法。因为他心里也知道,真闹大了,传出去,这事对他们家有害无益。
刘婷玉看没希望,就回娘家想办法。
刘家爹娘一听,把顾老大和孙氏骂了一顿,“只想着大儿子,一点没顾忌二郎还在铺子里!闹成这样,肯定要赶出去了!”又托关系给顾二郎找了个账房的活计。
顾二郎却不愿意靠媳妇儿娘家,将来落个吃软饭的名声,但也不愿意跟着顾大郎到府城去。他都已经娶亲了,还要听他训斥,比爹娘管的还宽!就自己出去找活计,把刘婷玉放家里。
顾大郎无可奈何,只说,“都是家里帮着管着,让他自己出去吃吃苦头也好!”
又让顾楚寒有啥事找他,稍个信儿,又急匆匆赶往府城,马上快要秋闱,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顾楚寒也已经把新的纺车,织布机,剥棉籽机给做出来,直接做成双份。
挥墨也赶过来,拿着她的信,带着东西赶去京城。
顾楚寒把留下的这一份送到了府衙。
张丛文喜出望外,把顾楚寒留在府衙,当即就写了折子递上去,“你们就先在府衙等着消息吧!相信圣上很快就会有回执!我折子上也写了,你们兄妹孝心可鉴天地,不求封赏,但求救父!要救你爹,不是难事!”
顾楚寒想回去,想了想,还是留在府城等消息,不过没有同意留在府衙,“严氏制作厂那边我也很久没有去看过了,我们还是去那边,不敢多叨扰大人!”
“等消息非三五日,救你爹更非三五日的事,你们就在府衙暂候吧!也给本官讲讲这些新织机和纺车!”张丛文笑容儒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