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也是,那些人简直就像拿钱故意去骂人家的!啥脏水都往人家身上泼!这要换成个性子再烈些的,说不定就气死了!”
一个人这么说,其他人也都不是蠢笨的,立马就说沈家花钱买人骂顾家,简直黑白颠倒,过分至极!
又有人站出来说沈漪跟何旌之在抛绣球之前就眉来眼去是真事!沈漪经常去家居铺子,何旌之还送过风铃给沈漪!亲眼所见!敢拿性命担保!
之前那些本有些怀疑的人,纷纷出面反驳,听见有人骂顾家的就上去质问,轻则辩驳,怼一顿,重的就对骂过去,骂她们拿钱污蔑,无耻不要脸。
那些人本就是拿了钱的,她们也不知道是顾楚寒花钱买的人,只当是沈家的,所以心虚,被围攻也不敢蹦跶,缩着不再见人。
一个被抓住,其他的也被揪出来骂。
风向猛地转变,之前骂顾家都多狠,现在骂沈家的浪潮就有多高,几乎到了人人唾弃,鄙夷不齿,咒骂的对象。
又有医馆的人透露之前顾苒娘病重,像是中毒快死了,然后沈家的人上门,让顾苒娘去何家做妾。
事情没多说,立马就有人脑补,是沈家为了那些流言,逼迫顾苒娘为妾被拒绝,就给顾苒娘下毒。因为是沈若尘,沈漪,何旌之到顾家住的地方之后,顾苒娘就中毒的。
这事一出,骂声更高,更有仇富的人写诗词嘲讽沈家靠权势抢夺了人家夫婿还欺压无权无势的顾家,说啥道士捉鬼的估计也是变戏法的,就是为了扭转流言印象,实在是手段高明!武昌府的百姓都惊奇开眼,然后被骗!
更有人跑到沈家外面,看见人出来就问,“沈家六小姐是不是已经怀孕了?要不然干啥急着抛了绣球就立刻拜堂成亲,生怕夜长梦多,不顾人家有婚约在身!”
插秧机和脱粒机,织布机那些都是顾九郎做出来的,朝廷都恩赏,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奖赏,都被他们颠倒黑白说成是勾引男人才做出来的,真是有权有势,白的说成黑的!想要打压逼死人家呢!
黑胡出去的时候跟人对骂争执时说出,“我们九公子当初,就是因为有个世家大族的人看中了要买,老爷太太都强硬不同意,才有地痞无赖上门打砸,老爷这才失手砍了人!说我们家公子下贱,阴险,我们公子真要是他们说的那样,直接把插秧机,脱粒机和织布机那些全都卖了,会不要赏赐不要银子,谁问都教的让白天百姓都方便用上!?看我们家无权无势,就打压欺负我们!是不是逼死我们小姐,逼死我们公子,他们就彻底满意了!?”
那些东西经过朝廷下令,官府推广,早已经普及千家万户,尤其是插秧机,制作简单巧妙,很多人家买不起,但自己做来方便省钱,春耕和双抢时直接就能用上。甚至那直镰他们都觉的实用的很!
实实在在的东西,也被他们否决,污蔑,就为了自家的名声和利益。沈家太过无耻,狠毒,伪善奸猾!要了利益,还要名声,自家名利双收!坏都是别人的!看来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
一时间骂声震天。
精心安排的翻盘手段,一下子全毁了!
而苏大老爷也在朝中被官员弹劾,治家不严,何以治国!?
本也不是太大的事,当今圣上又不是严苛残暴之君,最多一顿叱责,不给他好也就是了。
可偏偏涉及的人是顾家,虽一个小小顾家,但出了个天资纵然的顾楚寒,他年纪轻轻便做出插秧机脱粒机,缝纫机和织布机,甚至印刷机也有他的提醒妙思,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被沈家这个权贵如此欺压欺辱,实在让人难忍!若不给顾家个交代,寒了天下百姓人心!
沈大老爷沈光辅又是气愤家里给他找事,又是慌怕圣上听御史谏言,对他严惩,急中生智,请求皇上开恩,让沈漪和顾苒娘同嫁何旌之,娥皇女英不分大小,成全一桩美事佳话!
范御史立马出来反驳,“沈家逼人为妾,差点逼出人命,如今要把这缸推给皇上不成!?”
沈光辅心里暗恨,咒骂范功联恶犬咬人,面上诚惶诚恐的请罪,“既顾家女与何旌之有情,两情想好,又有媒妁之言,臣这才有此一说。双女共同入门,互相成全,方为佳话!”
当今圣上是个喜欢粉饰太平的,沈光辅也是摸着门道才说这话。
看皇上真有此意,范御史直接反驳沈光辅,“那何旌之接沈家女的绣球,既已有婚约,又与沈家女拜堂,已经违背誓约,又何来佳话之说!?之前皇上以织布机之功召顾楚寒入朝为官,他婉言回绝,立志要凭借自身学问考中功名入朝,可见顾家之气节,如今再让顾家女儿与违背誓约之人为妻,岂非强人所难!?累人害人!?”
皇帝点头,他还挺喜欢顾家的气节,还记着顾家的那个顾楚寒,“此事乃沈卿不为所致。”
然后贬斥了沈光辅,正四品变成五品。沈家的儿子有人求情,却免了贬斥。
朝廷做了好事,不能不让人知道,由皇后之名,赏赐了一支玉簪。
程沂收拾行囊,准备随朝廷人赶往武昌府。
齐兰馨拉住他,“程沂!?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一趟武昌府,最多一月便会!”跟沈家对上,程沂实在不放心。而且九郎的信到京都给了范御史,却没有找他。定是因为程家跟苏家是亲戚,他不信任他,直接撇开了他去找范御史。他要过去看看!
齐兰馨心里的怒愤嫉恨一下子爆发,“你要去找他?你就这么放不下他!?不过是他姐姐退个亲,你就放下学业,抛下妻子,赶去找他!你心里还有我,还有这个家吗!?我已经怀孕了!我已经怀孕了啊!”
“兰馨……”程沂皱着眉,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安抚她,“你先别急,我只是过去看看情况。我跟你发过誓,我和九郎清清白白,你怎么又多想!?”
“你在想他!你一直在想他!你从来没有忘了他!你让我怎么不多想!?你说你们清清白白,只是听他有一点小事你就千里迢迢赶过去,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你让我怎么相信!?”齐兰馨恨怒的红着眼,满眼聚泪。
“你先别激动。”程沂皱着脸扶她坐下。
齐兰馨不坐,甩开他的胳膊,哭恨道,“如果他是个女子,我给你纳进门来!可他不是!不是啊!你还到底要我怎么样!?”
解释的次数多了,她一开始怀疑,现在是完全不相信,程沂难得才会接到顾楚寒一封节日问候的信,她也要怀疑一番。给她看过,却又说他们说话亲近亲密。程沂真的快没有办法了。
程夫人知道,立马过来阻拦,严令程沂不得去武昌府,更不得去见什么顾楚寒,在家好好做学问,备考明年的春闱大比,好好照顾怀孕的齐兰馨。
她们都出面阻拦,程沂越是迫切的想要过去。他心里有一种预感,如果他这次不出面,他日再见,他会看见楚寒漠然的眼神,疏离的态度!那种失去感让他心里慌怕不已。他是他结拜的义弟,他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这个大哥却不出面!?
程沂给程雎提前说过,程雎虽然不赞同,但也并未阻止,与顾楚寒交好,益处着实不小,他自己的儿子他也相信他!
给程夫人和齐兰馨留了信,征得父亲同意,他直接带着挥墨和两个护卫轻装简从,一路赶来武昌府。
顾楚寒暗中连找了三四天,终于找到了黄胜凡的踪迹,看他要跑,指着石赞让他堵另一条路,兵分两路围堵黄胜凡。
本来事情结束,黄胜凡热闹看够也就要走了的,可是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再次反转,都骂起沈家何家,为顾家说话,即便顾楚寒和严俊风同进同出,那些人都还是不相信两个人有淫秽之事,只一味的帮顾家骂沈家。
他想看看沈家再出什么手段反击,沈家有在朝做官的,竟然能被顾楚寒一个小小贱民给打垮不成!?不过他虽然不怕顾楚寒知道他在武昌府,却是怕顾楚寒的武力,他可只有一个远房表哥,就算拉他帮忙,也打不过会功夫的顾楚寒,更何况他出门都跟着个护卫。
所以躲了几天,眼见形势也没有逆转,而顾楚寒却一直在找他,就想赶紧逃匿了。
他跑的刁钻,顾楚寒追的更不含糊,直接躲在前面,等他躲开石赞跑到这边来,“黄胜凡!”直接飞起上去两脚,把他踹飞,狠狠摔在地上。
黄胜凡狠狠摔在地上,疼的倒吸口气,脸色顿时变白,一看顾楚寒,急忙挣扎着爬起来就想跑。
顾楚寒又岂容他跑掉,上来又是一脚,阴怒的眸子凌厉的盯着他,“这一切都是你从中算计的!?”
黄胜凡看跑不掉,扶着墙站起来,靠在墙上,冷嗤轻蔑的笑,“我算计的?我算计了啥?你以为我有那个能耐算计沈家小姐抛绣球给何旌之,还是有能耐算计何旌之去抢沈家小姐的绣球?”
顾楚寒一脚踩在他胸前,“你以为我没有证据?”
黄胜凡痛哼一声,还是看着她笑容带着得意的诡异,“证据?你有啥证据?是能证明我干了啥杀人放火的事,要把我送官坐牢?砍头!?你啥证据都没有!因为我啥都没有干!是你眼瞎给你二姐找了个天生骨子里下贱,贪慕富贵攀高枝的男人!还不早早的成亲笼络住,还帮他赚钱,帮他发财,抛弃你二姐也是活该!”
顾楚寒恨怒的脚上下力。
“你有种就杀了我!我看你还能不能像你那个杀人犯的爹一样,被赦免!”黄胜凡挑衅的轻蔑嗤笑,看着顾楚寒脸色铁青,越来越怒恨,更加肆意的得意高兴,“这些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看尽了笑话!你看不起我,毁我亲事,还毁我名声,害得我因为命中带煞,难娶到媳妇儿!现在报应来了吧!滋味儿如何?”
“我拒亲,是因为你根本配不上我二姐!配不上我顾家的女儿!”顾楚寒咬牙。
黄胜凡哈哈哈笑起来,“我配不上你二姐!经过这一次的事,我看只有路边要饭的乞丐叫花子和鳏夫寡汉老光棍配得上你高贵的二姐了!她不愿意给何旌之做妾,只要不死,以后就可有那些‘更好’的亲事了!或者你考虑一下把她送来给我做妾,我考虑勉强……。”
“你找死!”顾楚寒恨怒的掐住他的脖子,阴戾的眼中杀意汹涌。
黄胜凡青紫着脸,怒恨的咬牙,“你敢杀我……我…就能……让你偿命!”
顾楚寒眼中杀意越来越盛,何旌之就算移情别恋,但也不至于那么快和沈漪滚到一起。他早和沈漪苟且,黄胜凡没有让何旌之见异思迁,也绝对在其中起了决定的作用,算计这件事!或许他从头到尾就在算计何旌之,只是被沈漪赶了上!一个有权有势的世家闺秀千金,更合他心意!
那些龌龊的流言,那些消息,全部都有他的手笔!
穿越来,顾楚寒从来没有那么想杀了一个人!即便是张丛文,她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怒恨想要立马毙命于掌下!
看黄胜凡脸色越来越酱紫,渐渐说不出话,面露恐惧,频死般挣扎,她手越收越紧,死死掐着他,眼中杀意迸发。
死亡的威胁让黄胜凡终于恐惧的全身挣扎,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他还没有完成他的野心!他还没有彻底把这些贱人踩下去!他不甘心死!不甘心!
黑云急聚,雷鸣轰轰咆哮,咔嚓劈下来。
顾楚寒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利剑般盯着频死挣扎黄胜凡,残虐的快意让她再次收紧了手。
苏荩急急赶过来,就见到她死死掐着黄胜凡,气势凌厉外放,满眼戾气杀意迸发,看黄胜凡马上就要毙命,急忙喝道,“顾楚寒!快松手!”
有人来了!顾楚寒心中完全不急,只有一种爆炸般的执念,能死眼前这个该死的垃圾!
苏荩抓着她的手,看拿不掉,快速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
顾楚寒身子一僵,闭着眼昏睡过去,手终于松开,身子也向后倒去。
苏荩忙伸手揽住她,看着汹涌咆哮般的天上雷声,目光冷凝。
后面急忙跟上来的寒江,看他竟然抱着顾楚寒,而一旁靠墙的人不知死活,顿时惊的变了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