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看着她,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苒娘!不可!”顾凌山沉喝。
顾婆子也吓了一跳,忙上来拉着她,“苒娘啊!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你想找个啥样的,家里都支持你!我们不怕!”
顾楚寒也站到顾苒娘跟前,微微笑,“二姐!我也支持你!无条件支持!”
“二姐!我们也支持你!我们不怕那些流言!”顾十郎和顾若娘也跑过来。
顾苒娘忍不住闭眼,眼泪汹涌而下,“我只想做好九云阁!其他的是,一概不想多想!”
“好!”顾楚寒拍了她下,转头看向孙妈妈,“这位管事,话我们已经说了,严家不必为这点小事就非要负责求亲!我顾家女儿即便名声有损,却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告诉你们家主子,婚嫁自便,我顾家绝不会说半个严家的不字!”若是严家胆敢欺人,她也不是好惹的!
顾凌山暗叹口气,摇了摇头,“这位妈妈,请吧!”
孙妈妈来之前想着就算再心高气傲,事情难办,她出面也能搞定,没想到这顾家竟然是茅坑里的石头,真是又臭又硬!冷眼扫一圈,“顾家行事乱行一气,毫无规章,你们如此,日后恐怕难成气候!”
“多谢操心!再次谢过了!”顾楚寒笑着微挑眉,朝她拱了拱手。
孙妈妈阴沉着脸带来的东西又原个带回。
有左邻右舍,认识的前来问消息,顾楚寒出面解释,“严少爷确实救过我二姐,可却没有那些流言所说的肌肤之亲。我们家本就已经与严少爷交好,也无意再结亲!我二姐他日必定找个倾心之人才嫁!至于恶意散播流言的人,我等着他,只要他再动,我必定抓住他!”
众人点头,就说顾家何家关系那么好,那何旌之跟顾苒娘也是感情深厚,都快要成亲了,哪能为了啥荣华富贵转头就攀附别人!
也有人猜测,严家门第高,严大少爷要娶肯定是门当户对的,顾苒娘只能做妾,她们家不愿意做妾,这才装模作样拒绝!
但说的却是少数,不少人还是认为官商有别,顾九郎以后必定是做官的!那么大功劳在,顾家出几个做官的,那就是官宦之家!严家再有钱,也是行商!不把闺女嫁给当官的,要嫁进个行商之家,还做小妾,更是帮不上啥忙!顾九郎那么天资聪明,恐怕不会!
而那些散播流言的人,越来越的人知道是钱昌所为,因为那日他带着俩跟班就跟着顾苒娘和孙亚辉,有人看见了。更有人听见他带的跟班说了那些话。
钱昌怕顾楚寒气恨交加,对他再下毒手泄恨,看见顾楚寒就立马表示,“流言真不是我放的!不过我会揪出来散播流言的人!”
“好!那就给你一个机会!”顾楚寒冷眼挑眉。
钱昌暗自咬牙,而他最心爱的小妾不惜花大价钱纳进门的小妾,竟然跟人私通,更让他心中一股狂怒恨意,带着三教九流的人就开始抓散播流言的人。
让他蹲点暗查忙活了两天,还真抓到几个,都是收了钱的,给他们钱的人,正式黄胜凡。
后面恶意毁人名声的人被揪出来,不少人都咒骂黄胜凡不是人,“就因为当初拒亲,因为不愿意家里的女儿嫁给他们家,就一次次的坏人家事,毁人名声,咋会有这种阴险恶毒的人!?”
“肯定是爹娘一样的货色,才生出来这种为祸害人畜生不如的东西!”
“这谁家没如他们的意,就被逮着狠咬不松口,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只是顾家看得清,没有跟他们结亲,都这样被报复!”
骂他的越来越多,也有人不相信,说顾家名声太坏,现在顾楚寒要科考上位,想要博得个好名声,偏偏自家光干自毁名声的事,就把罪名推给别人来顶缸!
黄胜凡在暗处看着,心里痛快不已,又得意的很。顾苒娘个贱人!不愿意嫁他,想攀附高枝儿,自己卑贱不要脸,却自命清高,还不做小妾!闹了这两回,以后有的是小妾等着你!还有顾楚寒,让你害我!现在也常常滋味儿!
他能躲,钱昌也能找,黄胜凡不过一个小镇上的垃圾杂碎,胆敢算计到他的头上!这口恨气他找顾楚寒出不了,就拿你个杂碎开刀!
钱昌人恶滑,但家里也着实有些财产,又在白河县混了那么久,三教九流的狐朋狗友也认识的多,只要有钱,啥事儿都能干。当即就堵着逮了黄胜凡,下了药,把他扔到了一个傻子的床上。
“这个傻子虽然丑了点,胖了点,这个杂碎娶不到媳妇儿,也是便宜他了!”钱昌暗自撇嘴。
但次一天起来,他正要看人捉奸,结果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见到,“难道跑了不成!?”
“不可能啊!老大!那个样,他根本跑不了!”俩跟班也是疑惑。
很快另一边闹了起来,钱昌一看,立马赶过去,“钱寡妇家?”
钱寡妇彪悍的拿着渔网把浑身光裸的黄胜凡给网住,让他拼死挣扎,都挣不脱,一边叫喊,一边拿着扫把就狠狠的打,“狗娘养的出声!王八蛋子小瘪三!胆敢欺负老娘的女儿,我今儿个让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
邻里众人都跑过来看,一问原来是有人钻进了钱寡妇闺女的房里,睡了她闺女,有人帮着喊打,有人咒骂。
虽然钱寡妇人泼辣也不检点,但她闺女却斯文标致,钱寡妇宝贝闺女,就指望这个闺女嫁得好,以后要靠闺女翻身!毁了人家闺女,不撕吃了你!?
钱昌一看就明白,“钱寡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相好的也都不是啥好东西!顾楚寒果然够狠!”他给黄胜凡找个傻子,他却直接把人弄给了钱寡妇。之前态度嚣张,还打上门去,却也没咋着别人,在外面赚够了仁义被欺辱的好话,却借着他的手这样对付黄胜凡!让这个杂碎怨恨也怨恨他!可恨!
黄胜凡这会已经恨极了,全身只有一条底裤,被装在渔网里怎么都逃不出来,欺辱的被打被骂被吐,他看了一圈想找人,却是看见了钱昌,心里更恨,眼神阴鸷的盯着他。
钱昌暗自咬牙,转身离开。
有人看着要把黄胜凡送官府处置,他这是奸污良家女,“这种人,直接让他坐牢去!”
钱寡妇却不愿意了,打完了,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就叫黄胜凡拿钱娶她女儿,不然就送官。
黄胜凡恨火丛生,但看钱寡妇的女儿,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也是相貌清秀,眉眼柔和,哭的梨花带雨,咬牙同意。
黄婆子和黄聚富很快赶过来,看是个寡妇家的女儿,自然不甘心,可出了这事,跑又跑不掉,只能咬牙认了。
钱寡妇张口要一百两银子的礼金,不然就不放人。
本以为一个寡妇好欺负,却好几个人站出来帮腔说话,“毁了人家女儿,没有把你们送官坐牢,还让你们娶回家,已经天大的便宜了!你们还有啥说的!”
“就是!不行就直接送官坐牢算了!这种货色,也配不上思玉!”
那边钱思玉哭的痛不欲生,“我要不嫁给他,我这辈子还怎么办?我只能去庙里做姑子了!”
两方讨价还价,最后拿黄家拿五十两银子,定下亲事,因为俩人已经同了房,行了事,又快到年关,直接定下年前娶亲。
黄胜凡一出来,就恨不得去找钱昌报复!竟然把他扔给一个寡妇的女儿床上!那钱寡妇泼辣贪财,还一脸风尘,简直太可恶了!
钱昌也缩了起来,怕顾楚寒下一个出手对付的就是他,还让跟班在外说顾苒娘的好话,说那天顾苒娘还能自己跑,要不然肯定躲不过,严俊风救人,也没啥肌肤接触,他们都看见了!
流言稍歇,严家这边却不平静。
“一个乡野之女,竟也如此狂傲!”严大太太气怒非常。
可顾家那边在纠正流言,也纠正了严俊风的名声,严家提亲,也算是负责,大气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太大损失的。现在反而进退不得。
严老太太听到,深深看着她,“小小一个顾家!”
严大太太垂着眼,她知道婆婆不满她,她这一生都奉献给严家,她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妾室所出她也没有苛待加害,尽力做好一个当家宗妇了!
这边的消息传到严俊风手上,他拿着递给严沉塰,“父亲!顾家并非父亲所以为的攀附权贵,若真要攀附权贵,顾楚寒完全可以把姐姐送给达官显贵,不比跟着我一个行商之家的子弟强?严氏权势大,又岂能大得过官!?”
严沉塰虎目微眯,“你一直在跟我分析利弊,顾家即便再有潜力,也不过一介未发迹的小户。如何与世家大族相比?你也做了严氏少主这么多年,真要娶个官宦之女,你觉的有穆氏等世家的女儿对我们有益处了?”
严俊风暗自握拳,“爹!严氏已经够扎眼了,若再与穆家联姻,树大招风!我承认,是我想娶顾苒娘,我也相信,她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你还太稚嫩了!这点理由根本无法说服我!”严沉塰背着手,看着脚下绵延的一片山脊。
严俊风知道严家正在争取这一片山下的矿藏,再三请求无果,深深看了眼山色,转身告辞回家。
严沉塰只看了一眼,料定他翻不出什么浪,也就不再多管。
严俊风赶到白河县。
顾苒娘早已经恢复常态,正赶制九云阁定制的衣裳,如今九云阁还没有正式开业,订单也没几个,但多了几个织娘,新旧织机她们家更是不缺,家里人的衣裳先做一遍。
见他过来,顾苒娘淡然见礼,“严少爷!”
“苒娘……”严俊风心中止不住闷疼起来。
“严少爷的衣裳已经赶制了一件,可要先行拿上?”顾苒娘笑问。
她竟然若无其事!?严俊风面色有些发黑,“是吗?”
“白水!”顾苒娘吩咐一声。
“是!小姐!”白水应声,转身拿了几个衣架撑着的一套衣裳出来。
黑色系绣了秋菊银杏,腰束上更是下了功力,铜制配花,前后禁步更是垂感十足精美异常。而古铜制的发冠,两边垂下特制的两条流苏,低调朴实却质感高级,样式大气。
严俊风看了看,又看她一眼,“那我能试试吗?”
“自然可以。”顾苒娘点头。
白水把穿戴方法教了福全,又请余妈妈在旁指点。
里里外外六件,福全也穿不好,余妈妈就指着哪件让穿哪件。
严俊风一件件穿戴好,梳了头。
福全满眼惊艳,“哇!少爷!你这么一打扮,真是英俊逼人,霸气外露!这一身行头真是厉害!”
“行头厉害,少爷我不中用?”严俊风脸上也带了笑意,纵然知道身上的衣裳多是出自绣娘和织娘之手,却还是觉的出自她设计,她也定然费了大半心思给他制衣裳的!
“少爷厉害!但之前少爷低调啊!行头一衬托,少爷更厉害了!”福全嘿嘿笑。
严俊风笑容满面的出来,目光深深的看着顾苒娘,“怎么样?”
顾苒娘上下打量,看哪有不合适的,见各处都正好,点了点头,“若是天冷,穿斗篷大氅,可将外衫阔袖脱了,也更加舒服利落些。”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衣裳架子,严俊风脸上的笑慢慢僵了,“衣裳很好!我很喜欢!以后我的衣裳,就全托给顾老板了!”说着朝她拱手。
“严少爷客气!”顾苒娘点头。
严俊风憋气过去找顾楚寒,见她正跟苏荩坐在一块讨论诗词,顿时觉的大受刺激,“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