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其中还有一些身材更为矮小,身形却十分诡异的人,尽管这群人隐藏的极好,甚至在西梁奇兵的掩护下缕缕出奇招。
尽管如此,可到底还是被在战场上拼杀的无殇和陈玄德等人看出了端倪,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南国人.....”
这声音一出,大多数将士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北域近年来虽然囤积了不少兵马,可许久不见血的他们比之西梁兵自然少了一些杀气,若不是人数上占了优势,此时却不知又是怎样一番形势。
纵观五国马上骑术,西梁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之前兰城全靠那已经死去的元帅领头,大小将军无数,死的那些都不被大家放在心中,更别说他们终日作威作福,早就引得一干将士不满。
之前在那元帅的带领下与西梁人交战,明面上看,两国胜负未定,几乎算是持平,可心里明镜儿的人都知道,这是北域差了那西梁人一头。
那元帅与那群将军一死,北惊鸿带着无殇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霎时便让西梁人吃了亏。
可也正因为如此,打出了西梁人的火气,尽管连连败退,却也缠着无殇不放,这一打便是一天两夜,若不是陈玄德奉命带兵增援兰城,说不得会被缠到什么时候。
西梁骑兵尽管是轮番上阵也是人疲马乏,北域将士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可饶是如此,经此一战,也引得大家连连欢呼。
无殇看了看肩膀上流血的刀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也是无殇没有及时看到凌云带信的原因,直到他回帐,凌云才悄无声息的落到无殇染血的肩膀上,这便是凌云爪尖染血的缘由。
望着眼前的一切,饶是无殇也没有了十全的把握,而他却不知,每日他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已经朝着此处而来....
☆、第七百二十五章 南国鼠辈
在古代,晚间打仗两军正面交锋从来不是什么上策,兰城外有高山,亦有河流,足有两丈宽,虽算不上什么山川大河,可也不是一般人好过的。
河岸对面无桥,要想过河只有北域这边同意放下吊桥方才可行,除此之外,唯一可行的路便只有那险峻崎岖的玉华山。
西梁人如何到来不做他想,他们善骑射却不通水性,那些子蛮力也只能划划船。
更别说北域与西梁在这兰城门外已经交战许久,双方谈不上了解通透却也知道一二。
此刻河岸边停泊的船只显然不是西梁人的,那么便是这些隐匿自己行踪,明明已经与北域开战,却非要鬼鬼祟祟做那小人的南国人了。
无殇手持长剑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片血花,他冲杀在前,就连身经百战的陈玄德都落他一步,无殇那周身的煞气与那股子勇猛不知道让多少敌军心底发寒,就连跟在无殇身后冲杀的北域将士见此也多了几分勇气。
作为如今驻扎兰城最高身份的北惊鸿,他正站在墙头借着墙外燃起的火塔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看着无殇这股子杀气十足的模样,他只有微微一叹。
这孩子为的什么他清楚的很,想当年,宫中兵变,饶是他姐姐放心不下尚在襁褓的无殇,可到底还是追随先帝而去。
合上那双眼睛前,她给了无殇北这个姓和无殇这个名字,并让自己带无殇出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是无殇选择不回到这个地方,他会用北无殇这个名字一生。
可无殇回来了,为的却不是那个位子,而是一生逍遥,天下任他逍遥的逍遥。
北惊鸿叹了一口气,遥想十四年前,他也不过才十四岁,因为自己姐姐的关系在帝都一时风头无两,若不是那一夜,只怕他还是那个走马章台每日只知吃喝玩乐的贵公子。
因着姐姐的一句话,没吃过一点苦的北惊鸿带着一干亲信抱着无殇连夜出了帝都,明杀暗杀无数,他做了个假象,在一夜安息的时候,让人找了与自己和无殇身量相差不多刚死不久的人做了替身,又点了一场火,这才得以脱身。
帝都里知道当年之事的那些人,谁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襁褓里的孩子刚刚归来就闹出那么大个阵仗,走在街上都能被人暗杀。
可偏偏这长得俊美无双,浑身气势森冷堪比深九寒冬的人,手段也极为狠辣,这对于朝堂中那些不安分的人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震慑,可到底有些人,心有不甘,这对于北无殇和北惊鸿来说,并无意外。
此时北惊鸿叹的是,他牺牲了十四年时光养大的孩子眼看着就要留不住了,真是忧伤啊,这些年自己连个贴心的媳妇都没有,全部心思都用来栽培他了,现下可倒好,这般女大不中留的辛酸又是为哪般!
回过神来的北惊鸿不禁苦笑,手里的山河扇啪啪的打在自己手心,显然是在压抑着什么,待细瞧便能看出他眼中笑意翻涌,连身子都有些细微颤抖,用扇子来掩饰也是情有可原。
而就在这时,北惊鸿终于看见在火光映照下显露无形的南国人,哪怕有些人的头发用布条缠了,可这两方交兵,脑袋都不见得护得住,又何谈布条呢。
更别说他们手中兵器与粗犷的西梁人相去甚广,单这么一看,便已经足够叫人认清。有些人身材矮小,却双手紧握手中修长弯刀,还有些身材高大,脑袋上绑着布条,手中握着的尖细修长的剑,细瞧还能便认出那剑上漂亮的剑柄。
是刀与剑的分别,也是出招方式不同的分别,北惊鸿看清楚的时候,当下就怒了,这南国偷偷摸摸的帮着西梁人犯我北域,简直可恨,若你光明正大倒也罢了,偏生这无胆却非要掺和的模样才让人恶心。
北惊鸿那张眼看而立却无半点儿岁月的俊脸,当下便是一片暗沉,也不去看身后的一干将士,直接拍着墙头用内力喊道
“好一个鼠胆南国人,犯我北域疆土,却连脸都不敢露,真是好一个鸡鸣狗盗之徒,当我北域无人不成?若你们此时退了倒也罢,如若不然,本帅让你们好看.....”
若说五国之中有哪国语言不通,那便只有这个一个南国,南国分东西,生活在一片被海洋隔开的陆地上,饶是如此,南国的东西两边的国家也照旧语言不通(东边是日本人,西边是外国人,纯属杜撰,具体细节不要追究。)
他们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余四国了,所以,北惊鸿这声喊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霎时,北惊鸿就火了。
他才不信他们不带翻译出门,五国贸易从来不少,各国都有翻译,可此刻他一声吼没得到任何回答,可谓是在阵前落了他的脸面。
北惊鸿将手中山河扇握的紧了紧,继而却是气的笑了,眼看着下方南国人被挑明身份,也不再遮掩,当下攻势又紧了几分,饶是无殇也有些架不住。
西梁人马上功夫厉害,此行个个都是身骑战马,单这一点北域比之便有不足,若说无殇初时占了上风,那么在此时南国人加入进来之后,便从吃力改为守。
高个子的南国人在西梁骑兵冲击过后便成排刺出手中长剑,而稍矮的则是神出鬼没的钻入北域将士中偷袭,这转变就在北惊鸿开口的刹那间。
城墙上北惊鸿的俊脸一派肃然,握着山河扇的修长手指已经发白,那双狐狸眸不再波光潋滟,既有担忧也有杀气,而此时的无殇也已经陷入了包围圈,且就在自家门前。
比起地方的配合,北域这些许久没有见过血气的将士实在差的太多,若不是无殇勇猛在前,提起了士气,此时损失恐怕更是惨重。
眼看着身后将士迫不得已抱成了团,要被敌军围剿,无殇一声高喝,踏地飞身而起。
手中长剑成圆形一荡,收缴了不少敌人性命,南国人见此有些怕,西梁人却是越战越勇,无殇眸色发寒,当下喝道“陈将军,带着他们退到城下....”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一人一马
无殇一声令下,陈玄德却是没动,只是犹犹豫豫的看着他,呐呐道“可是....”
被一个小辈支使,陈玄德心里倒是没什么不舒坦,小儿早已与他说过,再见识过无殇与北惊鸿的本事,他自然已经有了选择。
他只剩那么一个儿子了,若这人真的是个名主,只要不做对不起北域的事儿,那么表态又何妨?
他此时的犹豫不是因为被支使,而是担忧无殇的安全,可就在他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无殇一个森冷眼神甩过来,让他下意识的噤声。
可到底还是念着眼前这人是陈江流的父亲,无殇只得开口解释“我自有手段,你们在这,我施展不开...”高坐马上的无殇这一眼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威势。
陈玄德看着无殇这般模样,口中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是。待回过神来,也只得硬着头皮带着人马清扫了正欲包围他们的矮小南国人,策马的策马,疾奔的疾奔回到了城下严阵以待。
在陈玄德一干人抽身离开之后,无殇压力倍增,却还要绊住敌军的脚步,让他们不要离城下太近。
这般情况下,无殇难免挂彩,就连俊脸都划出了细小的伤口,往外渗着血丝。身上盔甲虽然破烂,可见血的地方却是少。
全因,锦绣曾今给他的一件衣衫,若不是因为思念心上人穿上了,却不知今日又会变成什么样!
无殇面上苦笑,手下却是半点不含糊,长剑一抖一荡就是一片血花,倒下的人除了颈间淌血的伤口,看着像是与常人无疑,也因为这等精确的手段,更是看的一众敌军发寒。
眼看着无殇长臂一挥又收割许多生命,随后却是一声仰天长吼,双腿紧夹马腹,一个提气就连人带马在一众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下跳出了包围圈。
就连西梁人此时都是满脸的惊讶,他们向来都是自祤五国最强壮之人,可眼看着那人不过是一声长吼随后面色肃然浑身绷紧夹着马腹,就这般从敌人头上跃过,此等伟事,哪怕是站在对立方,他们也唯有叹服,西梁人崇拜的就是力量。
可到底战争还是战争,若是在和平时期,他们还乐意吆喝吆喝,但是此时作为敌人,他们心中只有沉重。
好在面前只有一人,若是再多几个少不得这些胆小鬼会后退,为首的粗矿西梁将瞥了一眼身旁的南国人,举起手中长刀,高声喝道“给我追,此人身份不简单,给我活捉了,将军我有赏....”
西梁兵狂叫着追随无殇而去,一干南国人也咬牙相随,而就在此时,他们以为逃跑了的无殇突然策马回身朝着十丈之外的他们扔了一个东西.
就在敌军愣神的时候,无殇唇角有些狂肆的勾起,默默在心中数道“五...三...一...嘭......”
在无殇心中模拟嘭的一声,彼时,扔进敌军紧随而来队伍中的东西也应了那“嘭”的一声,火花四射。
可以撕裂人身体的气流飘荡而开,随后便是惨呼声接连而起。
待烟尘散去,那敌军正中的土地上,炸开了一个约有丈深两丈宽的巨坑,坑边更是躺着不计其数的敌军将士。
还有那群完好,却被方才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回不过神来的一干敌军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的城墙上的北域将士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儿,
饶是早就见识过无殇在紧急之时拿出的一些稀奇物什儿,北惊鸿此时还是震惊不已。
这个锦绣可真是不得了啊,不知第多少次感叹...无殇可真是拣着了宝贝疙瘩,自己这个舅舅,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北惊鸿闲适的用山河扇敲打手心,眸中也褪去了担忧。
“这个、这个...北元帅,方才?那...那是怎么一回事儿?是天罚?还是那个王、王爷的所说的手段.....”
城墙上这些将士回过神来,难免好奇,最后推推搡搡的到底是走出一个人,他磕磕巴巴的斟酌着说辞,好不容易面对这个半点儿细皮嫩肉,半点儿不像征战沙场的元帅开了口。
元帅这个称谓还是北惊鸿自己封的,他出帝都前,与当今被人压制,看着毫无本事的小皇帝目标达成了一致。
小皇帝为表诚意,给了他三张盖了章的空白圣旨,不得不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但这在北惊鸿看来比之无殇付出的,这一点儿诚意,实在太浅。
但是无殇不在乎,他也就不多说什么,在营地外吆喝之前北惊鸿便自己拿笔填了,霎时立地成元帅。
而无殇却是以北惊鸿子侄的身份跟随而来,所以一时间,旁人都不知该如何称呼,此时无殇施展的手段看的一众人又惶又恐,倒是让北惊鸿多了几分笑意。
不知道继这个冷面阎王又会有什么外号传出来?北惊鸿笑眯眯的在手心敲打着山河扇,却不知看在别人眼里,就是狐狸开始算计的表情。
霎时间,北惊鸿一丈之内一个人影都没了,齐刷刷的后退,看的北惊鸿喉头一哽,狠狠的吸了吸气,这才压住张口欲出的咆哮,北惊鸿温声朝着身后一众,在这种时候都满眼好奇的将士道
“这是算是他的手段,想当初我们叔侄流落在外十多年,运气倒也不错,遇见了山中避世的高人,他这一身本事尽是那方外之人传授,那些子出神入化的本事,亦是那人的神迹,却不想,如今正好用来护卫我北域疆土,真是大善.....”
这一番话北惊鸿说的很是恳切,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到,这些只会手拿武器,只知道上战场拼搏的粗人都怀疑真假。
他们瞪大着眼睛看着一脸感叹往事的北惊鸿,心中打着鼓!若是信,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不信,可神迹就在眼前。
没瞧见那大坑吗,没看见大坑边上横着的尸体吗?好的落的全尸,不好的,只怕都分尸了。
这场景太过骇人,骇人到他们不敢深思,那些有小心思的,此刻都消停了,北惊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狐狸眼笑意更深了些,可那眸色却越发难辨了。
可就在此时,那回过神的敌军亦是一番慌乱,可伴随着一声高吼却是杀气越浓
“不许退,今日我们一定要将这人拿下,今日我们站着的是北域的土地,若是有朝一日这人去了我们的国土,试问,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故乡又该如何?”
这个西梁人就是方才蔑视南国人的将军,他手中长刀被他崩出了青筋的手掌狠狠握着挥了挥,直到听见那刀锋带出的呼啸声这才作罢,他坐在马背上,扫视着身旁的将士,极有煽动力的道
“我们没有退的理由,无论我们为的是北域富饶土地,还是饱腹的粮食,亦或时我们必须要守护的家人,我们都要胜利.....”
“胜利....胜利.....胜利.....”每个人都有逆鳞,每个人都有他要坚持的东西,此时这些人的心无比的紧贴,就连杀气和士气都比之刚才更胜一层。
那将军眼中闪过满意之色,狠狠挥刀高声道“出发,给我杀.......”他弯刀所指之处,正是无殇一人一马孤孤单单矗立的所在。
☆、第七百二十七章 黑衣黑发 黑马白髻
战争从来都是累累白骨叠起来的,那些数不尽的正值大好年华的将士就这般葬送了,莫说尸骨回到家乡,有的就连落的全尸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