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繁花[综红楼]——林一平
时间:2019-02-04 09:43:23

  原身是不是喜欢的也是归荑这样的性格呢?巡盐御史府里,充斥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可最后唯一留下来的,是不多事、又安静温柔的归荑。
  林海环顾书房,想着归荑在时的情景。就是莺歌,也是在她娶了纪氏以后才收的。为什么收莺歌,他检视自己内心深处——原来是怕归荑怀孕,怕归荑受到伤害,怕归荑被纪氏针对。他发觉自己对莺歌只有欲,而没有对归荑同样的感觉。
  原来归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心里。
  对了,还有春绣呢。春绣难道不好吗?
  不,春绣也很好。春绣的温柔,是对他的依赖,更多的是惶恐的依赖。他后来才从春绣那里问出来的,他要不收春绣,纪氏就把春绣嫁去庄子上的种田郎。
  站在当家主母的立场,纪氏这样做,没一点儿错处。可他为什么会心生难过?
  林海双手捂脸,春绣多大?才过完十六的生日。
  难道以后也在纪氏的规则下枯守一生了?
 
 
第210章 林海73
  林海心里郁闷,又不知如何派遣, 带上林诚, 骑马去荣国府去找贾赦——他唯一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人。
  林海甚少来荣国府找贾赦。林之孝听说姑老爷来了, 立即把人迎去荣禧堂侧厅。贾赦和邢氏正在一起看那些姬妾唱歌、跳舞。
  邢氏见林海来了, 行礼后,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退下了。
  贾赦招呼林海一起看歌舞。
  “如海,你看这两个, 如何?这是年前, 边关送来的异族美人,胡旋舞跳的最带劲儿了。”贾赦给林海介绍的是二个雪肤金发蓝眸的美人。
  “舅兄,真是好享受!”
  “分你一个?”
  “谢谢了。我怕以后生出来混血的孩子。你不怕?”
  “谁那么缺心眼儿, 让她们生啊。”贾赦招呼人摆酒。
  俩人看着歌舞,喝着美酒, 说些年节期间的闲话。
  “如海, 遇到什么难事了?”贾赦鲜少看到林海不用劝,就这样喝酒的。他看林海喝了不少了,挥退了歌姬和下人。
  “恩侯, ”林海舌头有些大, “你说我该怎么办?”
  “有什么难事儿, 说给大哥听听。大哥帮你想主意。”
  “大哥, 是这样的……”林海把纪氏对后院的规则说了。话匣子一打开, 林海也不知道那些是自己的, 那些是原身的想法了。
  “敏儿的时候, 后院都是由着敏儿做主。她怎么做, 我都愿意。现在,舅兄,那纪氏的规则,她允了庶子出生,却要……”
  贾赦听林海翻来覆去地说了一堆,最后搞明白了。妹妹活着的时候,林海是唯妹妹的心意,妹妹怎么高兴怎么来,他不管后院。现在娶了纪氏,不愿意由着纪氏了。林海这是没发现自己的内心里,对纪氏没多少喜欢吧?贾赦哂笑一声,不过是发现要委屈心尖子了,舍不得了。
  谁的心不是偏的呢?!
  “妹婿啊,”贾赦想起自己在张氏活着的时候,屋子里也有几个通房的,那又如何呢?每次服侍后,嬷嬷都会看着,灌避子汤进去。他从来就没什么舍不得的。
  “你这是舍不得哪个了?”贾赦一脸饶有兴致、探求八卦的热诚。
  林海把贾赦凑过来的脸推开,“哪个?哪个都舍不得。”林海又给自己灌了一碗酒。
  “啧啧,你不按着纪氏的规矩来,怕是后院会乱啊。”贾赦的话直击林海最恐惧的地方。“妹婿,真闹起来,最后伤的都是孩子。你可吃过一回亏了。”
  林海点头。“大哥,怎办好?”
  “先这么地吧。孩子太小啦,等六岁以后挪前院了、离了纪氏的眼,也许等纪氏生了第二个儿子了,她心里稳当了,就会不在乎你有心爱的姨娘、通房什么的了。”
  在林海看来,贾赦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暮哥儿多大?才满月。挪到前院,得六年呢。
  “再说了,其实也未必会都生儿子啊。如果生女儿,纪氏就不会这么在意吧?你又不缺银子,庶女长得漂亮,养好了,嫁个好人家,也是一份助力啊。”
  林海的脸色,如同吞了苦胆,“生了儿子的,不能生女儿,想生庶女,再收人吧。”
  “收就收呗,那还不是美事吗?”
  “我不想,一个都不想再收了。”
  “你啊,这是钻到牛角尖了。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心尖子,在避子汤、落子汤和绝子汤跟前,是要你还是要喝哪些汤。你也别半点舍不得你那心尖子受委屈,避子汤怎么了,未必都伤身啊。让你府上的供奉好好开一剂,多大点儿事儿,你至于吗?!”
  林海发现贾赦根本不理解自己,纠结着又端起酒碗,酸酸地来了一句。“可怜卿为堂下妾,恨不相逢未嫁时。”
  “行啦,如海,你打住吧。咱们这些人婚嫁,谁不是先看门第的。做姨娘的、做通房的,都是奴才出身的。你会娶个奴才?读书读傻啦?”
  贾赦看林海是真的喝醉了,喊人给林海端上醒酒汤,招呼人进来伺候。
  “来,来,妹婿,京城最好的美酒,一饮而尽啊。”贾赦给林谨使个眼色,林谨扶住自家老爷,贾赦给林海灌进去一大碗醒酒汤。
  “扶你家老爷去客院睡。晚上好好守着,小心伺候了。”
  林谨赶紧应了,跟着贾赦指使的小厮一起,把林海扶了出去。
  贾赦腹诽,姨娘、通房不过是伺候爷们高兴的东西,还来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有本事你休了纪氏,又没有拦着你的长辈了。哼!读书人就是酸,平日里看着通透不得了的人,不过是未遇到上心的罢了。嘁!
  只有对心上的人,才为难啊!就怕她伤着了!就怕她……
  贾赦又喝了几碗酒,小厮劝道:“侯爷,您喝的够多了。”
  贾赦扔了酒碗,摇摇晃晃站起来。那晃悠的博古架后面,可不就藏着张氏的笑脸嘛!贾赦奔着博古架扑过去,吓得小厮赶紧抱住自家侯爷。这一架子值多少银子啊,摔坏了,还不得打死自己这没伺候好的!
  一边奋力搂着贾赦,一边喊人帮忙,几个人进来,好容易把贾赦架回卧房,灌了醒酒汤,按倒床上。等贾赦睡着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翌日,林海在荣国府的客房醒过来,头痛得跟针扎一样。林谨俯在床前,看样子是熬了一夜未睡。林海一动,林谨就红着眼睛,哑着嗓子问:“老爷,要喝水?”
  “不喝。什么时辰了?”
  林谨掏出怀表,“老爷,差一刻到卯时。今个儿没朝会,老爷可以多睡一会儿。”
  林海扶着额头,努力起来,林谨赶紧去扶,“老爷,小的再去熬碗醒酒汤?”
  “不要,那东西太难喝了。”
  林海由着林谨扶他去净房,洗漱后,对林谨说道:“一会儿天亮了,咱们就回府,打发人去礼部说一声,回去好好睡一觉。”完了自言自语说:“再不能这么喝酒了,除落个头疼,啥事儿都没解决。”
  守在客院的婆子和小厮,见他们主仆有了动静,赶紧问要不要吃早餐。
  林家看看自己老爷,见林海点头了,才对婆子说:“有白粥什么的,清淡一点儿的,端来吧。”
  一会儿的功夫,就端来四样粥,几样小菜,还有一些一口一个的青菜包子。
  林谨服侍林海吃了早餐,自己也用了一些。瞧着天快亮了,主仆过去荣禧堂,和贾赦辞行。
  “如海,坐车回去吧。”贾赦安排人送林海回去,把他们主仆的马,拴在马车后面带了回去。
  林海这样纠结的心绪,也没有机会持续几天,就被朝廷的大事,占去了全部的心神。而按照纪氏心愿运作的林府,有规矩、守规则的日子,平稳地一天天过着。
  过了上元节,周先生回来,黛玉和迎春也复课了。晨官儿在黛玉初初上课的时候,睡醒了不见姐姐,狠闹了几回,纪氏没法,就打发奶娘抱儿子去看黛玉上课。晨官儿只要在能看到黛玉的地方,就安静地自己玩。玩累了,奶娘抱着喂奶;睡着了,再抱回来,每天都要这么折腾二次。
  出了正月,纪氏把暮哥儿挪到自己的院子里,和晨官儿一起住在西屋。上半夜一人一个奶娘一个丫鬟守着,下半夜再换。西屋的碧纱橱里还多放了一张榻,说是留给归荑休息的。
  晨官儿从暮哥搬过来,就对暮哥儿非常感兴趣,常常去捅酣睡的暮哥儿,暮哥儿只是扭头躲躲,继续睡自己的觉。
  归荑有时候拿着针线,有时候捧着一本书,坐在晨官儿和暮哥儿睡觉的大炕前,看着俊美无比的、每日都能睡上八、九个时辰的暮哥儿,沉静地微笑,柔美得像一幅画卷。
  有两次晨官儿先睡醒了,就爬到暮哥儿身边,“啊,啊”地大叫,大概是想叫醒暮哥儿一起玩,换来的却是暮哥儿几乎背过气的大哭,吓得晨官儿也跟着哭。自那以后,纪氏就叮嘱奶娘,晨官儿醒了立即抱到东屋来,不能搅了暮哥儿睡觉。
  主院里的人很快摸清了暮哥儿的脾气,暮哥儿睡觉了,搬来搬去,捅捅脸蛋都没事儿,就是不能出声。由于暮哥儿能睡,纪氏看待暮哥儿又和晨官儿一样,慢慢地,主院的人走路都是踮脚,说话都是轻声得快贴着耳朵说了。
  纪氏和偶然才能早回府邸、过来看看孩子的林海说起暮哥儿睡觉的事儿。林海把孩子抱怀里,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缺钙的迹象。听纪氏说已经请赵老先生看过了,也没查出什么。就只能安慰纪氏说,这个儿子是睡觉不容打扰的天性了,也许大了就好了吧。
 
 
第211章 林海74
  太上休息了三年, 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好了许多。不用再看几个儿子之间的勾心斗角、恨不能立即就杀死其他兄弟的生死较量, 当然, 更重要的一点是, 今上把朝政最困难的时候支应过去了。
  太上想重新临朝听制。
  今上的第一反应是太上要废黜他这个做了三年多的圣人!
  礼部和翰林院是极力反对,笑话了,禅位的太上——当初我们把你讴歌成尧舜一样的圣君, 为啥?为你把朝政任由皇子们搞的一塌糊涂?今上励精图治, 好容易把朝政理顺一点儿了, 要是同意禅位的圣人再临朝,不是自己煽自己的耳光吗?
  户部也站在今上这面。为的是太上晚年的时候,好大喜功、穷奢极欲、把国库弄得光光的, 都可以不锁门了。户部众位官员才绞尽脑汁渡过去年的雪灾、春涝、夏旱,眼看着今年会是顺当的一年了, 太上这有点银子就得得瑟瑟去南巡北狩的, 又要来当家吗?不行,户部反对。
  吏部尚书不发话,任由程荫替他说。笑话了,他是太上的心腹重臣不假, 他是太上提拔的吏部尚书也不假,可太上容忍几个皇子争权夺利,没少为谁的人能占到高位、俏位、重权、重利的位置,给他为难。是一个主子好, 还是一起伺候几个主子舒服?朝廷是你们徒家的私产没错, 可这管理天下的官员, 是应该他的吏部进行挑选、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的。文官不是伺候你们徒家吃喝拉撒的内务府。哼,哼哼……
  既往中立不语的刑部,也表明了立场。没了几位皇子的干涉,刑部做起事情来,少了太多的枷錮,今上说到底,过去、现在都没有给刑部的日常事务设置过什么障碍,谁也不想回到几年前,举步维艰、头上还供着几个大刺刺的、说话比刑律还重的、诸皇子争雄的年代。
  工部不吭声,一个出来说话的都没有。有银子,让我们修水利,干;修路,干;修陵,干;没银子,呵呵,大家闲着就闲着呗。反正干活了,银子也落不到户部官员腰包里几个,大头……呵呵,呵呵
  争的最激烈的是兵部。
  原来的兵部是太上的铁杆拥趸,胡尚书是力挺太上,可贾赦出头,与胡尚书争得青眉赤眼的。把胡尚书气得,差点吐血了。但一个贾赦,胡尚书抬抬手就能灭了他。可缮国公世子和贾赦好得像穿了一条裤子了。胡尚书没少骂缮国公世子犯贱,当初给贾赦赔礼敬酒那个不情愿的,现在呢,送礼的银钱花出去了,跟贾赦养的巴儿狗了。
  缮国公父子在兵部多年,从宁荣两府的贾家之后,占据了兵部的三分之一天下。史家兄弟暗戳戳地支持着贾赦,连既往是太上器重的王子腾,也不如既往那么地卖力了。
  胡尚书想的明白王子腾的变化,知道他恨甄太妃所出的七皇子。七皇子在兵部安插的几个人,都被王子腾或罢官或整去偏僻难挨的极北、极南。太上复辟了,最有可能得到好处的就是七皇子忠顺郡王了。
  忠顺会先得回亲王位,或许以后还会从太上手里得大位。可忠顺打杀王子腾外甥、继而导致王子腾亲妹死亡,这死仇是没法化解的了。
  胡尚书得太上器重,他很想问问太上,临朝以后的打算。可他又不敢,哪个帝王不是盼着自己能长命百岁、千岁、万岁的。
  以胡尚书为首的兵部分出去一小部分了,但绝大多数的勋贵还是支持太上临朝。太上在位的时候,虽然也为勋贵欠银感到为难,但是没有像今上这样,直接给还银子的贾赦一个侯爵。今上要干嘛?不就是提醒大家欠的银子要还嘛!
  聪明一点儿的,如史家兄弟,开始紧衣缩食过日子了。跟贾赦好的掰不开的缮国公府,把所有要他们父子负担的宗族、庶子,都赶了出去。缮国公府一年“嫁”去商户人家好几个庶女,没让京城的人笑掉大牙。可落在明眼人那里,一看就知道,这父子为了省银子还帐;为了还账,把庶女都换银子了。
  文官也不是一个整体,忠敬亲王的人就以孝道开路。圣人必须要严守三纲五常的,那么父为子纲,百行孝为先,当今必须要先孝太上,然后才能治理天下。何为孝,顺者为先。要让长辈心顺,是孝道的第一步。
  每天上朝,林海都腹诽个不停,但是也得站稳立场,该说话的时候,不能含糊半分。论起吵架,十个武勋捆到一起也不抵一个二榜出身的进士。可无奈礼部尚书年将七十岁了,高声大嗓说不来一句,就上不来气。翰林院的李老大人,也没陈尚书年轻几岁。所以,扮演抵抗太上临朝复辟的这场争论的主角,就变成礼部左右侍郎——林海和杨维纲为主了。
  林海不仅要和武勋吵,时不时的还得把忠敬亲王派系的怼回去。幸亏各部都有出面帮手的人,不然林海真怕自己一天就交代了。
  从孝道辩论到什么是真的孝?是孝敬为先还是孝顺为先?是不辨是非曲直的顺,乃至愚孝,还是要以敬为根本,而不是阿谀奉亲,以孝为名,陷亲与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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