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乱聊了一波,贺慈的电话响起铃声,是他哥打来让两人回去的,贺远表示里面的母女俩已经平静下来,可以好好说话了。
把手机塞回口袋,贺慈说:“走吧。”
“嗯。”
回到那个小房间,傅嫣已经稳定情绪,就是眼睛还红红的,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贺远在她身后扶着他的肩膀。
傅婉莹则美美的站在离女儿半米远的地方,目光不住在女儿身上流连,孙子清坐在床沿,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贺慈怀疑这家伙也是被母女俩的哭声摧残成这样的。
傅婉莹的死因贺远已经从贺慈口中得知,虽然心里气愤不已,但之前怕傅嫣受到刺激,他选择了隐瞒,只是现在傅嫣已经见到岳母,再把事实说出来就没大问题。
只会坚定傅嫣报仇的想法。
果然,在贺远把岳母遇害的场景简述一遍后,傅嫣和傅婉莹的面色都变了,两人相似的脸上带着浓烈的恨意,尤其是傅婉莹,身上直接冒出了一缕缕黑气。
余慧星怕傅婉莹失去理智,到时在场的人可就危险了,顿时紧张道:“笑笑,让阿姨冷静一些,咱们好好商量怎么报仇!”
“妈!”傅嫣立刻叫了一声,神色担忧的看着她“没事吧?”
母女连心,傅婉莹很快冷静下来,黑气收回体内,她安抚地看了眼女儿。
孙子清在一旁叹气,即便傅婉莹成了厉鬼也有舐犊之爱,可父亲蓝景沛却任由他人伤害自己的女儿,这两人完全是人性的两个对立面,只可惜了傅嫣,失去了爱自己的母亲,备受折磨。
傅婉莹将黑黝黝的眼睛对向贺慈,怕鬼的余慧星冒出一身鸡皮疙瘩躲到贺慈身后,生怕傅婉莹提起自己之前打她的事,虽说那时候她是为了自卫,但是毕竟是女神的妈妈,还是挺尴尬的。
—— “很抱歉,之前我失去了理智,伤害到你们了。”
余慧星心中惊讶,探出脑袋,对上傅婉莹饱含歉意的双眼,迟疑片刻,她从贺慈身后走了出来,微笑道:“没关系,您也不想的,而且我们也没有受伤。”
傅婉莹柔柔一笑,没有再说话。
傅嫣虽然有些好奇之前的事,不过现在不适合说这些,她要跟贺远他们商量该如何报仇,她妈妈满身怨气无法超度,滞留人间的时间越长对她越没有好处,需要尽快报仇,才能洗去怨气。
关于厉鬼报仇这件事余慧星之前已经咨询过知无,他建议从两方面着手,一是傅婉莹自己的报复,作为被害人,她可以去折磨那些凶手,尺度也无限制,但是绝对不能伤及无辜。
比如她可以吓死蓝景沛林雪禾或者蓝景瑜,但是不能吓死他俩的孩子,毕竟蓝玉与蓝甜并没有去害傅婉莹,但到底是有因果关系,只要没死就算被吓傻冥界也是不会管的。
第二个方面就是用活人的手段,傅嫣是傅婉莹的亲身女儿,为母报仇天经地义,具体操作手段就需要他们自己想,知无是神器,不懂这些。
而贺慈两兄弟商量出来的办法,就是帮傅嫣夺回蓝家的财产。对那些蓝家人来说,失去财产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以那家人的行事作风,不查没什么,一查简直是一头的小辫子。等蓝家什么都没有了,傅婉莹便可以亲自去报仇。
贺远看着自己的鬼岳母,“您觉得怎么样,可以等吗?”
傅婉莹双眼隐隐泛红,她牵起唇角,冷冷一笑,“没问题,只要能够报仇,等多久都没关系。”
·
蓝家的事有贺远这个女婿出头,贺慈带着自己的小助理在一周后直接飞去易镇影视城,入住某星际酒店的总统套房。
两天后,他的剧组正式开机。
片场里,余慧星坐在自己专属的小马扎上,不远处贺慈正板着脸指导一个NG许多次的女二号——虽然这“指导”有点儿吓人,并且这个女二号还是朵知名小花——她淡定的打开一个大大的保温壶,倒出一杯热乎乎的银耳红枣枸杞汤后,盖上盖子。
等贺慈“指导”结束,可以让他润润喉。
余慧星怎么也是要奔三的人,难免开始注重养生,准备行李时特意买了个炖汤的电炖锅,经常弄一些汤汤水水,贺慈虽然嫌弃这些甜汤娘们唧唧的,但还是会给面子的喝掉。
毕竟他不喝的话余慧星会一直怨念地看着他,满脸都是“你糟蹋了我的心意”这种可怕的表情,贺慈觉得还是喝掉比较干脆。
怎么说也是小助理的劳动成果,不能浪费。
贺慈这次拍的是部武侠电影,男主角是余慧星的“老熟人”方至焕,他跟柳澄过年时还给余慧星发了个大红包呢!后来余慧星给寄了一对情侣戒,就是她在金店一起打的,专门挑了个好看的款式,刻上保平安的符文。
这回在剧组碰上,余慧星抓住机会拍了方至焕很多照片,两人关系处得还挺不错的,那枚戒指已经被他用项链挂在脖子上,柳澄那边也是这样。他们认为余慧星是个有本事的人,她送的东西还是贴身携带为好。
遗憾的是这部剧里的女主角不是柳澄,而是另外一个知名女演员,叶情,贺慈说柳澄档期排不开,连试镜都没参加。不过柳澄就算参加了试镜他还是会选择叶情的,原因无他,叶情演技好。
余慧星沉默不说话,她真心看不出来演技的差别,在她眼里两个人都挺不错的。
电影《水寒风刀》的剧本余慧星有看过,以她的审美觉得还挺不错的,就是结局太虐,男女主角最后竟然没在一起!女主角她挂了!
可贺慈就很喜欢这种路数,在他看来,美人只是英雄的点缀,并不一定要HE结局。
对此余慧星万分怨念,难怪贺慈这家伙母胎单身到现在!她已经不能指望这个钢铁直男能开启感情线了。
虽然剧组里面有几个大牌,但是贺慈这个新人导演拍摄起来一点阻碍都没有,归根结底是这位导演的家世太吓人了,讨好他都来不及了,谁还敢在他面前耍大牌。
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生活制片应该在准备大家的晚饭,余慧星就发了个微信问他要今晚的菜单。
耳边贺慈的声音停了,她立刻抬头,见贺慈已经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她就端着杯子走到他身边,“贺导,来喝点汤润润喉。”
在片场她都叫这么称呼贺慈的。
贺慈眉头紧锁,颇有点凶神恶煞的味道,他扭头不耐烦地扫了小助理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嘟囔了声,“真麻烦!”
用调羹舀了一朵银耳放进嘴里,确定不烫后,他才大口地喝起汤,眼睛一直盯着拍摄监视器。
余慧星捧着脸蹲在贺慈身边看他的侧脸,虽然她也很想看演员演戏啦,可是现在拍的不是她喜欢的演员,就没什么兴趣看了。
再说,这些演员哪有贺慈好看呀!
——“喝完了。”
贺慈说着,把空杯子拿到余慧星面前,她双手接过,站起身去洗手间洗杯子,洗到一半,手机提示收到一条微信,拿出来一看,是生活制片发来的菜单。
在里面挑了几个贺慈喜欢吃的菜发过去,余慧星拿着洗好的杯子回到片场,就看到女二号再次被贺慈抓出来单独“指导”,她顿时无语。
女二号凌子珊是贺家旗下某娱乐公司推荐来的,据说演技还不错,试镜的时候也是经过贺慈拍板同意的,没想到进了剧组没多久,NG了不知道多少次,搞得大家都莫名其妙,贺慈更是烦的要死,都在琢磨要不要换人了。
这人的演技实在倒退得太厉害,贺慈私下里还问过余慧星这人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结果当然不是,这位凌子珊她是看上方至焕啦!只要她一碰上暗恋对象,演技就紧张成负数,就比如现在。
贺慈都听醉了,要不是女二跟男主的戏份不多,他百分百会换人。
·
从开机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剧组一直都很顺利,余慧星还以为自己只能在“私人助理”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每天伺候好贺导就可以——这是份非常幸福的工作,每天有俊脸可以欣赏,早上一起去片场,晚上一起回酒店,多幸福呀!还能多拿一份顾问的工资!
结果就在第二十天的时候,剧组里的演员出了问题。
出事的是男三号方仲伦,高大英俊,扮起侠客特别有范儿,演技也不错,前两天才刚进组。今天他拍的是武戏,需要吊着威亚高来高去,拍到一半,威亚上方仲伦突然捂着眼睛发出惨叫,“我的眼睛好疼!”
众人一惊,连忙把他放下来,副导演打电话叫救护车,贺慈冲到他身边,“仲伦怎么了?是眼睛伤到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仲伦蜷缩在地上,手掌用力的捂住眼睛,泪水从他指缝涌出,“啊!疼死我了!”
一圈人把他包围在里面,慢半拍的余慧星什么都看不到,直到贺慈吼了一声,“都散开!不要挤在这里!”
人群这才散开了些,露出方仲伦不住挣扎的身影。
余慧星脸色苍白起来。
方仲伦的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个黑色的二维码?!
作者有话要说: 四舍五入就是双更啦!
☆、032
黑色二维码代表的是妖怪。
可是直到刚才方仲伦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被妖怪缠上了?还不只一个妖怪!
余慧星看着两个黑色的二维码飘在方仲伦胸前, 与他本身的白色二维码交相辉映,染出不详的色彩。
剧组怎么会一下子出了两个妖怪?
她环顾四周, 一边检查四周还有没有其他人被妖怪附身,一边在心里紧张地问道:【知无,被妖怪附体的话还能用那些金器吗?平安符能不能起到效果?我可以用震慑吗?】
知无道:【对于已经附体成功的妖怪,金葫芦收不了的,平安符能起到的作用也很少, 最多缓解一下疼痛,而且这男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普通的被附体,妖精是住在他的眼睛里,你直接用震慑说不定还会伤到这个人。】
靠!连震慑都不能用!余慧星内心万分焦急,方仲伦现在突然出事,一个解决不好剧组和贺慈都会又麻烦,她怎么可以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方仲伦为什么会被妖怪附身, 这是在他安全之后才有空关心的事了。
【那他现在这样,我扇他巴掌还有用吗?】
知无不屑:【区区小妖怪,怎么会是我堂堂神器的对手。】
余慧星松口气:【这样就好,希望方仲伦不要介意被我扇耳光。】
自己这样也是为了救他,方仲伦应该不会介意的,再说她又不会打得那么用力。
结果就在她要去告诉贺慈这件事的时候,知无又道:【不过妖怪会比鬼魂扒得牢一点,你要用力扇耳光, 不能客气,一直打到把妖怪赶出去为止,等妖怪离开眼睛,你就可以用金葫芦收妖了。】
余慧星:【……】
用力扇耳光……看来她即将要多一个暴·力狂的人设了= =
希望贺慈不要嫌弃。
·
穿过面前依旧有些拥挤的人群,余慧星找到神情严肃的贺慈,在他耳边小声道:“贺慈,他身上有妖怪,就在他的眼睛里面!”
贺慈脸色不变,直奔主题,“要怎么处理?”
抬眼看了四周围着的人,余慧星语焉不详道:“先找个清静的地方。”
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扇耳光,这样她跟方仲伦的脸都不用要了,大家还会当她是神经病。
对余慧星的“手段”非常了解的贺慈颔首道:“我去安排。”
在剧组中雷厉风行的贺导直接安排人把疼得直冒冷汗的方仲伦抬到休息室,距离救护车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其他人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外面人多嘴杂,任由方仲伦倒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也不好。
进了休息室,方仲伦被放在一张放平的躺椅上,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整个人看上去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喊疼,只能神情痛苦地捂住眼睛。
帮忙抬人进来的方至焕一直守在他身边,虽然没有公布,可这两个姓方的确实有亲戚关系,算起来他是方仲伦的堂兄,两人关系还不错,见堂弟现在这种情况难免会担忧,“仲伦,你现在怎么样?”
“疼……”方仲伦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这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