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身子弱,原本打算出来看看的,奈何病情实在不允许只好留在宫中。”方玉折了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
应如墨摇曳着团扇,听她提及兰妃才想起宋息音是宋蹇的姐姐来着。
“微臣曾见过兰妃一次,也不知兰妃娘娘是得了何病。”
“以前在闺阁之时本宫且听过一二,兰妃这病是从母胎带出来,身子虚大多是靠药养着。”方玉面上遗憾,两人同时进宫,只可惜宋息音身子弱,二人接触也就不大多。
现在后宫还算太平,不得不说还是妃子少比较好。应如墨不禁想到当年先皇在世的时候,那后宫才叫一个‘水深火热’。
两人说了些女儿家的闲话,时辰差不多折回去,朝臣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只是,宋蹇被人搀扶着,腿好像受了伤,连忙唤了太医前去。
原来是宋小将军逐鹿的时候,一夜不小心掉坑里去了。
这事儿也就成为大家接下来时日的谈资,不知道此事传回京中,宋老将军该是如何窝火。
傍晚时分,天渐渐凉下来,应如墨沐浴完换上一身男装,准备去一趟鄞州城。
“这下那小子会消停几日,你也可好好休息休息。”
执着一把折扇,应如墨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一旁是冷面不语的叶天云。
“难道不是国师招来的。”
“……”
左右看看,这鄞州倒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的。
女子大多长得小巧玲珑,看着也得人喜欢。
这没走多久前面围着一圈人,旁边是一座楼阁,远看二楼之上还坐着人。
“这位兄台,不知这是在干嘛?”应如墨凑过去,折扇敲了敲一男子的肩,那人看过来瞧着面前人风度翩翩,就是秀气了些,但也能称得上英俊潇洒。
叶天云默默的跟在其后,心里七上八下,老感觉此次出来要出事!
“这个啊,你看到二楼坐着的那蒙面女子没有?”他指了指应如墨顺着看去,二楼之上摆了两张椅子,分别坐着一妙龄女子,和一位看起来富贵男子。身边还站在一些丫鬟下人。
她点点头,男子继续说道:“这是鄞州大善人谭家小姐——谭珂,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兄弟你今日可是赶巧,这谭家小姐在此绣球招亲,若是能有幸得其青睐,后半辈子可就是好日子了。”
绣球招亲?应如墨再度望去,那谭小姐坐得一派端庄,带着一绯色面纱只能看得其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瞧这身段也知道不差。
捅捅叶天云的手,“你觉得怎麽样?”
“什么怎么样?”叶天云抱剑疑惑。
应如墨两眼带笑指指那谭小姐,“当然是这姑娘啊!”
叶天云瞥了一眼收回来道:“然后呢?”
罢了,她是真遇到木头了。
左右是看个热闹。
“珂儿,时辰快到了。”谭老爷忍不住提醒道。
谭珂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一群人,抬起手,丫鬟将绣球递上。
走到围栏边,那些人一看到她露头,立马沸腾起来好不热闹,就连过路百姓都有想凑个热闹的心。
双眼游离,答应绣球招亲是无奈之举,她本是不愿将自己的亲事交给老天来安排,可那鄞州刺史想要联姻,她不喜那刺史长子,两难之下只好如此。
“今日是我谭珂绣球招亲,多谢诸位赏脸来此,待会儿若是接到绣球者答应谭珂一条件,这桩婚事便定下,若是不愿便作罢。”
“还有条件?”
“好……”
“快扔……快扔……”
喧闹声此起彼伏,应如墨捂住耳朵退后几步,叶天云一边护着她退后免得被冲撞。
谭珂看看天,只盼望老天爷开眼赐她一个如意郎君。
闭上眼,绣球从她手中抛落,一时间下面争抢不停,应如墨算是见识到这阵仗,这方碰到那方拍落,就看到那绣球在空中蹦跶就是不稳定落下来。
谭珂紧张的看着这一切,手指紧抓着栏杆。
本来是看戏的,就是这绣球不知为何是长了眼往应如墨这个方向跑,眼看着要被绣球砸中,应如墨抬手将绣球抛向一旁,结果……
突然寂静无声,应如墨怔愣的瞧着一旁的叶天云,两人双双相对,叶天云怀中的绣球宛若一个火球,应如墨脑袋发麻,她敢肯定叶天云生了要把她撕碎的心。
“这个……我……你听我解释……”
叶天云抓着绣球,心里不知是何起伏。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还被数人目光灼灼的盯着。
“好,恭喜这位公子抢得小女绣球。”谭老爷的声音一出让在座各位回神,不禁多是垂头丧气。
可谭老爷是欢喜的,这远远看着,白衣男子执剑而立,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可以说在人群中格外注目,方才抛绣球之前他便注意到他和身边的青衣男子,虽说青衣公子长得也不错,但看着太过瘦弱,不行不行。
谭珂瞧得一切,眼中有些讶异,随后开口道:“这位公子既然抢得绣球不知可否答应小女子一个条件?”
叶天云只想把绣球扔了,然后运功离开。
然而,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要。
第48章 相救
久久不说话让不少人唏嘘, 眼看声音越来越大,场面一度尴尬。应如墨忍不住出声道:“不知姑娘是何条件, 我这兄弟有些内敛, 大抵还没反应过来。”
没办法, 绣球已经接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盼望着这姑娘能够出个难题。
谭珂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很简单,就是我从这里跳下去若是公子能接住我,婚事便成, 若是接不住小女子后果自负。”
出大事儿了, 应如墨脑子跟放烟花一样, 叶天云惊讶片刻死盯应如墨。
两人都在想如何是好,这姑娘可真真是头一人啊。
不仅仅是他俩,还有其他男子皆是不解,这接住是美事一桩,接不住可就是人命一条啊。
谭老爷也没想到自家小女会出如此刁钻的条件,“珂儿, 你在胡说什么, 这个条件不算, 老夫不允。”
“爹爹不必多说,女儿已然决定。”她说得决绝, 没有退路。
谭老爷痛心疾首,这二楼如此之高,她一个柔弱女子跳下去不死即伤, 何必呢?
“珂儿,你莫要冲动,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谭老爷担忧。
谭珂低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但她真的没有退路。
若是绣球招亲不成她就要嫁给刺史长子,这是她最不愿的,若是抢得绣球的人不能护住她也没必要娶她,还不如让她死了。
“珂儿,你就不想想为父!”
“爹,是女儿不孝,可也不能连累谭府。”谭珂冷静道。
“怎么办?”应如墨瞧着此情此景问道,真真难得遇上如此难题。
叶天云也很无奈,让他接住一个女子当然不在话下,可问题是他若是接了就得娶她,不接就相当于断送一条人命。
折扇打在手中,应如墨左思右想暂时实在想不到好办法。
“公子考虑如何?”
叶天云抿唇,这好像也没给他考虑机会啊。
应如墨绞尽脑汁,随后颇为痛心道:“要不,你就娶了吧,我看那小姐长得应当不差,在这鄞州城中还颇有名望。”
“你怎么不娶!?”叶天云一听更加气急。
“我要是能娶我二话不说。”应如墨诚恳道。
叶天云差点被她气笑,然而那边,女子已经站在凳子上,引得楼下数人吼叫。
谭珂微微蹙眉,回首对着谭老爷道:“爹,女儿是死是活便是今朝了,您还有大哥,他会帮女儿我孝顺您的。”
“珂儿!?”
“谭小姐……”
“真跳了!”
应如墨恍然,直接把叶天云推过去,“我命令你救下她。”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唯有这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叶天云也来不及估计其他,提起轻功跃然而上,女子闭上眼以为今日命途已到,哪知半空中一只有力的手将其揽住,片刻沉稳落地。
直到耳边大片叫好声,谭老爷差点晕过去,见此,被几个下人扶着颤颤巍巍的跑下来。
谭珂怔怔的望着面前男子,恢复神智过来推开叶天云的怀抱,微微俯身,“多谢公子相救。”
说着她解下脸上轻纱,女子面如芙蓉,长得恬静,俨然是一位大美人,特别是眼角下那一点泪痣越发有神。
应如墨缓下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
“这位公子可先随老夫回谭府相商婚事。”谭老爷对他算是感激涕零,谭珂脸上也挂着淡淡笑意。
叶天云开口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只好转首去想找应如墨让她过来将事情说开。
结果一眼望去,哪里还有应如墨的影子。
……
街上一路喧嚣,大多还在相传谭家小女绣球招亲一事,当真是一传十十传百。
应如墨也很无奈,这天已经暗下来,心想着以叶天云的功夫,如是不愿闹掰顶多落个逃婚的名声然后再跑出来。
“客官需要什么?”
她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茶摊,“一壶凉茶。”
“好嘞,稍等片刻。”
应如墨坐下,不久摊主便将凉茶送上,这喝下去一杯,原本浮躁心绪总算是缓解一二。
待到她彻底平定心绪,方才准备回去行苑。
一身男装倒是引起行苑宫人注目,却也不敢多问。
刚走到庭院处,就被人叫住,应如墨回首,正见凌未带着小安子过来,少年一身玄衣入夜而来。
“参见皇上。”
“国师怎的一身男儿装束?”凌未将其扶起。
“臣今日去了一趟鄞州,此时方才回来。”
“一个人?”凌未看看周遭,还真只有她一个人。
应如墨语噎,“嗯……算,算是吧。”
察觉应如墨不对劲,凌未拉着她往庭院里而去,“国师可是发生何事?”
应如墨退开两步,拔出腰间的折扇使劲儿给自己扇扇,垂摆青丝跟着摇曳,小安子低着脑袋老实提灯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凌未继续道:“怎么不见国师的侍卫?”
提到侍卫,应如墨一阵心虚,她舔了舔唇瓣,“那个……还在鄞州城。”
看她如此,凌未不禁多想。要知道应如墨在他跟前从来都是镇定如常的,顶多有时候说两句玩笑话,何时会如此模样,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他压了压声音,“国师若是有难处告诉阿未便可。”他扯扯应如墨的衣袖。
瞧着少年一副‘单纯’模样,应如墨看了看叶天云的屋子,黑着呢,那就是还没有回来。
莫不是真被困住了!?
“不行,臣还得再出去一趟。”她觉得自己这次失算了。
刚跨出一步,就被凌未抓住手臂,“阿未同国师一起。”
“这可不成,皇上一国之君怎能跟微臣偷溜出去?”
“如何不行,国师能出去,阿未怎就不能。况且这个时辰,朝臣都歇下,阿未也想去鄞州城看看。”
“这……”
“国师莫不是在担心什么!?”
“没有!”
“那就好。”凌未接过小安子手里的琉璃灯,“你先回吧,要是有人要见朕,就说朕歇下。”
“是。”小安子离开前多看了两眼应如墨。
应如墨顾不得身边的凌未,一路上快步疾走。
“到如今国师还不肯对阿未吐露真言?”刚刚入城便听到这话,吓得应如墨一个踉跄,还好凌未眼疾手快将其拉住。
脚下一个石头被踢得老远,应如墨稳了稳身子,方才停下来将自己同叶天云遇上的事儿一一道出。
这不听还好,听后凌未心里不如意了。
敢情一路上焦急皆是因为一个侍卫!?凌未面上不显,反而幽幽道:“阿未听闻叶侍卫武艺高强,那户人家就算逼亲也不会让人得逞的。”
“可凡事都有意外。”应如墨不禁多想,按着脚程,从她回去到如今都够叶天云一个来回再来回,既然他没回去,说明还在谭府。
凌未默默捏紧手指,“若他不能逃脱,国师孤身前去又能如何?”
应如墨沉浸在叶天云的事情上,一时没听出凌未的火药味。
她拿着折扇敲敲脑袋,“嗯,阿未说得对,此事是我不妥。”想着她跺跺脚,“早知道我接了那绣球便是了。”大不了她让叶天云将其救下,之后便坦白从宽,那姑娘应当会理解的。
凌未火气顿时消散,听得她的话只觉好笑,“幸亏国师没有,否则现在忧心的该是阿未了。”
应如墨免不得被这话给挠了一下心窝,装作没听懂的模样说道:“还是先去谭府看看情况吧,总不能真让臣把叶侍卫送出去吧。”
要是叶天云听到这话,可真真是要吐血,当时她怎么就跑了呢!?
“国师不必忧心,若是叶侍卫连此事都应付不了,也就不必做国师府的侍卫了。”
“唉,臣今日可真真栽了。”
凌未淡笑,眼中星光惹眼,“先去谭府吧。”
这一行问了路人,好不容易寻到谭府。已是月下时分,那树枝影子倒映在墙头,真有几分如画风景。
“请问,今日可有一白衣公子来此?”应如墨上前询问,门前小厮打量他和身后的凌未,片刻方才说道:“公子说的可是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