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话好好说——也辞
时间:2019-02-07 09:09:26

  “阿未!”
  “很好,把凌风交给我。”青山子继续命令般开口。
  凌未将瓶子扔掉,这一点他早已料想到,一个手势,身后便有人抬着一人过来。
  被黑色斗篷罩着,两个禁军扶着其人一步一步靠近青山子。
  “他怎么了?”看他一动不动,青山子紧张起来,他要的可不是什么死人。
  “晕过去罢了。”凌未看着他开口道。
  斗篷被禁军摘下来,一张熟悉的脸跃然于眼前,青山子隔着雨幕小心打量面前人,“把他放到旁边的船上。”
  凌未不语,但那两禁军乖乖照办,将凌风扶到不远处的木船上。
  匕首离开了应如墨的脖子,凌未悄悄松口气,绑着应如墨的绳子给匕首割断,少了束缚,应如墨刚动了下手,匕首又回到她的脖子上。
  “你敢反悔!”凌未眯着眼,眼中爆裂,惊涛骇浪如猛兽一样袭来。
  那股压迫让周遭禁军不得不朝青山子靠近。
  “我若是现在把人交给你岂不是把自己的命交代了,认识你这么多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就算你吃了药断也不会放过我。”
  “你还想干什么?”
  “出了寒玉关,应如墨自会安全。”青山子押着应如墨越过包围的禁军上了船。
  “你现在除了信我别无选择,凌未啊凌未,你到底是重感情,若是你能做到帝王无情,何必受如此钳制。”青山子将应如墨推到船上,旁边就是凌风。
  “朕何需由你评判。”
  青山子勾笑,在凌未眼皮子底下将两个人带走。
  “皇上要追吗?”禁军统领上前问道。
  “去东澜关等着。”凌未抚着胸口,那种闷痛让他脸色骤然变白。
  只是在雨中不大明显,那统领也没看见。
  “为何去东澜?”统领不明白,方才那老头不是说去寒玉关吗?
  凌未忍着疼痛,“照做便是。”许是他的声音压抑着什么,统领总算意识到什么,“来人快去寻太医。”
  “不必,直接找只船,朕跟你们一块儿去。”
  “可是……”
  “你想抗旨?”
  “遵旨。”
  接下来几日,应如墨过得都是迷迷糊糊,脑子晕乎乎,整个身子都在发烫。
  当然,她这还算好,旁边的凌风可就惨了,醒过来两次,每次不过一盏茶时间又晕过去。
  青山子诊过脉,是因为毒性,约莫是他那好师弟下的手,还好他赶上了,用了数颗丹药遏制住毒性发作。
  又是一轮明月,应如墨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四肢还是被绑着,都快麻了,她这一心担忧着凌未服下去的药,千万不要出事啊。
  “这不是去寒玉关的路。”应如墨看着周遭,原先迷糊没发现,现在来看完全是相反方向。
  青山子带着一白色斗笠划着船,远看还以为是仙人呢。
  结果……是个伪君子。
  他头也未回道:“我从未说过要去寒玉关。”
  “你……”应如墨头有些疼,稍一激动,便是全身无力。
  这边的凌风终于又一轮转醒,他撑着身子,还没立起来,一口血喷涌而出,差点溅到应如墨身上。
  见状,青山子停下动作,反身过来检查凌风,“吃下去吧。”他掏出一枚褐色丹药,约指姆大小,先前给他吃的也是这个。
  凌风略带犹豫的看着他,之后还是选择相信。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前几日天凌通缉的还是老国师,过了几日便是青山子,真是戏不带停的。
  青山子没有作答,只是看着明月亮处,面色舒缓不少,“当然是等凌未死。”
  “当年凌未的心头血是你取的吧?”应如墨有气无力道,他的话已经明了,他就是要等,等到凌未去世,那整个天凌就剩下凌风这么一个皇室之人,到时候他便让凌风登基得到他要的。
  应如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到幸运,幸好凌风还有一个哥哥的事青山子还不知道,也幸好当初她没将此事告知。
  “取了又如何,那小子倒也是坚强的,当时痛得恨不得自缢,直到现在都装做无事。”青山子回忆起当年之事,不禁想要嘲笑他那师弟,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结果什么也没了。
  最后临死还想着让他这徒弟阴自己一把。
  呵,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船已经在河流上飘了三日,当中存粮所剩无几,青山子不得不靠岸去买些干粮。走之前还不忘把船上两人给弄晕。
  等到应如墨醒来时,对方已经回来凌风也已经醒过来。
  透过这几日观察,应如墨看着凌风总觉得哪里不对,按理说她对真正的凌风当也是没见过几次,可凌湛就不同了,他俩朝堂互怼多年,甚是熟悉。
  但身边这位甚少说话,她竟觉得不陌生。
  到了第四日清晨,应如墨看着朝阳,眼中已是疲累,昨晚上她身子烫得如火盆一样,那青山子总算有了点人道,给她服了颗丹药,后半夜,烫意总算全部消去,这也使得她身子渐渐恢复了力气。
  “凌未好歹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真如此狠心?”她开口。
  一旁假寐的凌风微微睁开眼,觉得阳光颇有些刺眼索性又闭回去。
  青山子微微抿唇,因着斗笠,应如墨看不见他的神色。
  “再怎么亲厚,也改变不了他是仇人的事实。”或者说整个天凌都是他的仇人。
  他要的就是复国就是长生,睥睨天下。
  似乎看透他所想,应如墨靠在那里恍若没骨头一般,“我记得你曾说过,所谓长生不过传言,为何你也会同师父一样盲目追求。”
  “当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要活下去有多重要。”
  “活那么久好吗?”应如墨反问,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师父,就像听听他们所言是否一样。
  青山子闻后,沉静半响道:“不好。”
  “那为何还要如此,费这么大代价。”
  “你话太多了。”青山子不愿作答。
  应如墨隐隐觉得他追求长生同师父是不一样的。
 
 
第84章 前朝
  “皇上, 船就在前面要不要上前围攻?”禁军统领看着远处船只,他们的船隐于之后草丛之中, 若是不回头仔细看压根看不到。
  凌未靠坐在椅子上, 脸颊在阳光底下略显苍白, 他睨了眼统领,深深吸了一口气, 只觉得胸口痛意渐深,“快要过东澜关,晚间靠岸前, 你去附近州县打点好。”他递过去一枚金牌, 统领是聪明人, 万不敢多话,接下金牌前去照办。
  至于剩下的人继续跟着。
  很快到了晚上,这是一日最难熬的时候,唯一庆幸的是越接近东澜,气候就没那么冷了。
  应如墨望着河面影子,繁星点点只可惜无心欣赏。
  这算过去已经四五日光景, 凌未倒是有事没事。她这心一直提着就没放下过, 有几次想试探青山子, 只可惜对方老奸巨猾,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东澜乃是天凌要塞, 更是前朝名关,传言当年昏庸的大楚皇帝在此修建行宫,夜夜笙歌, 好不自在。”
  “闭嘴。”青山子冷然道。
  应如墨心下微沉,看来到此地不是偶然,她注意到越接近东澜关,青山子面色越发凝重,好似强忍怒火。
  过了两个时辰,船只总算靠岸,由于这里夜晚宵禁,晚上并无百姓在街上。一眼望去,整个关隘都是寂静无声的。
  应如墨和凌风身上都绑着绳子,被青山子压制,他俩只能认栽。
  青山子对此地熟门熟路,很快便寻到一处荒宅,破破烂烂的,多年来荒废,屋门前散落不少枯叶杂草。
  虽说是荒宅,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此屋广阔,遗留的装饰都是精致奢华的,就连一些东西的摆放都十分讲究。
  此处不是寻常人家能够住得起的。
  “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没忍住,应如墨看着前面老者背影,按照年岁来计算,他应当不会是大楚皇帝的子嗣。
  可师父说他是前朝后人,就代表他是和大楚有关联的。
  青山子捡起一把破烂古琴,上面琴弦已全部弦断,棕黑色的琴身上被划了不少痕迹。
  “此来凤语琴,乃是当年闻名天下的琴师展池所做,而后被人所得进献于大楚皇帝,大楚皇帝不懂琴,见自己幼弟德王喜欢便将此琴转送于他。德王极其喜爱此琴,之后大婚将此琴赠予自己的王妃,只愿琴瑟和鸣。”
  “这里是……”应如墨猜测。
  “是前朝德王隐姓埋名之地?”凌风说道。
  青山子用衣袖将琴身擦拭一二,可惜年头太久,有些痕迹已经擦不去了。
  “可惜……琴瑟和鸣没做到,因为德王妃本身就是大楚皇帝派去监视德王的棋子,后来凌烈宇造反,这件事败露,德王逃走之时只带走了自己的孩子,至于德王妃随之王府众人死于乱刀之下。”
  这件事应如墨和凌风都有所耳闻,听完不禁有所唏嘘,那大楚皇帝生性残暴且又多疑,会如此倒也不惊讶。
  “所以你和这把琴……”应如墨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是我母妃送的。还好……走之前带上了。”他似乎是回想起过去,眉间少了方才冷漠。
  凌风看了眼应如墨再看看他,眼中飞逝一抹光芒。
  “那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应如墨不解,这里看起来是被人闯入过,墙上和地上都有刀痕,应该出过人命,而且是不少。
  青山子眼底冒出恨意,那古琴在他手中脆弱不堪,瞬间化为两半摔落在地上。
  看得应如墨不禁后悔问了这问题,不简单啊。
  他哼了一声,面上比之方才还要冷冽,仿佛凑近他一步都会被冰雪覆盖。
  “这就是那凌烈宇干的好事,身为前朝叛军,登上皇位自然是迫不及待斩草除根。他查到德王一家都逃到东澜,为了自己的名声,倒也暂时没动。就连我那傻父王也觉得他就此放过我们一家,可惜啊……君王多疑,怎会容忍前朝皇室之人?在我八岁时,冲进来一伙强盗,个个凶狠无情,手起刀落,一刀一条人命,全府上下百余条人命全部被屠,之后赶来调查的官员草草了事,派了伙兵去山上抓了几个强盗负罪算是了事。”
  “你觉得那强盗不是真正的强盗。”应如墨深思其中弯道。
  青山子从袖中掏出一枚令牌,在月光下十分显眼,凌风看了,剑眉微蹙,显然是认得的。
  只有应如墨左看右看不认识。
  “摄政王应当熟悉得紧吧。”青山子满口嘲讽。
  凌风微微遮目,开口道:“此乃我天凌皇室密令,只有皇帝可以调动。”
  还有这等事?应如墨头一回听说,看她不解,凌风继续开口,“此事只有皇室之人知晓,当年先祖有一队精兵强将,可敌千军。之后先祖去世,这队兵马渐渐消失在人们视野之中,事实上他们依旧听命于皇帝,他们死之前也会培养出合适的继承人,从而继续为皇帝效命。”
  “所以你凭着这枚令牌便认定那强盗就是这精兵假扮的。”
  “这是我在这里拿走的唯一的东西,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了。要是没这东西,我怕都忘了这家仇。”
  “既然你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当时府中灭门之时,你就在府中。你是怎么逃过去的?”凌风问道。
  青山子望望天,这四方天他是有多久没来了,当年的屠杀仿佛又重现,兵器厮磨之声,求救惨叫之声,还有……他父王不甘的眼神,都历历在目。
  如果他不是和下人躲藏着玩儿,跑到假山洞里,又怎会逃过一劫。
  不过这些就不必多说了。
  “事已至此,你们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不要多话。”他说着随意寻了一木板坐下来,竟又动手想要去修补那古琴。
  应如墨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这人怕是压抑太久了。
  只要稍一刺激,恐是会……
  “皇上,已经包围了,接下来该如何?”禁军跑到凌未跟前,他们正站在荒宅后墙处。
  凌未靠着墙,紧闭着眼,“先派几个人潜入进去,若有时机除了国师,其他人一个不留。”
  禁军稍有犹豫,这里面不是还有摄政王吗?好歹是亲皇叔,就这样不管了?
  毕竟老国师死而复生意图谋反,控制摄政王之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其中内情,至于其他人,知道的不过片面。
  当然,摄政王是假的这回事,更是没露出半点风声。
  “嗯?”凌未睁开眼眸,那双眼似乎隐藏了许多,也忍耐了许多。禁军没想把自己交代在这,连忙应到去照办。
  这边的应如墨脑子沉沉,眼皮子老往下掉,可身边两人,一个执着修补古琴,一个在那仰望看星星。
  “我都忘了一件事,为何你还留我性命,按理说已经逃脱出来,带上我就是多了一个麻烦,既然凌风被你引到寒玉关,我就失了利用价值。”
  青山子动作一顿,指尖在琴弦上拨弄一二,他沉沉道:“他的毒还得你来解。”
  凌风回神,看了看应如墨。
  应如墨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想起当时凌湛投诚时所说,世上除了师父就只有她可以救他。
  照青山子这般说,那凌风中的和凌湛是同一种毒,怪不得先前在船上他只给凌风服抑制毒性的药。
  潜意思就是,怕凌风撑不到登上皇位就死了,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师父也是只老狐狸,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你们好像彼此彼此吧。
  应如墨不多言,倒是凌风看着青山子修补多时颇为费劲,“不如让我来试试。”
  青山子看了眼他并不打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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