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盘旋在魏府上空,眼中不时闪过西北角越来越旺的火光,突然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迎昭在空中看到快速闪过的黑影,一个俯冲便冲了下去,他的利爪直直对上那黑影的头顶,双翅一振如一支离弦之箭疾射而去。
那神棍也算是有能耐之人,察觉到不对快速闪身,迎昭的利爪擦着他的鬓边而过,带起一串血珠。
迎昭也没讨着好,那神棍反手一掌劈在乌鸦背上,若是寻常鸟类这一下怕就已经送了命,迎昭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站起来时发现一只爪子略微有些无力。
“又是你这只畜生!老子今天没空理你,便饶了你。
日后叫老子抓住你非剥了你的皮,炖了你的肉!”
那神棍躲过乌鸦,转身便跑。
一击不成,迎昭再次飞上高空,他没有寻常鸟类的痛觉,但也知道这神棍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
“冤火,吸引他的注意。”
“好!”
冤火捡起一块石子,远远向着那神棍扔了过去,神棍反应敏捷,手臂一挥,挡住了石头。
再察觉到不对为时已晚,乌鸦的爪子已经到了面前,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挡住乌鸦的双爪,却完全忽略了乌鸦同样尖利的嘴。
“啊”神棍捂着眼睛后退,甩开手臂上的乌鸦,将痛呼生生咽了回去。
嘎!
乌鸦却不给他再隐藏的机会,这一声叫得特别响亮。
所有人都听到了声音。
“快,张捕头,快到刚才鸟叫的地方,凶手就在那里!”
田大夫说完当先冲了出去,张捕头将手中抱着的魏家人交给了别人,带上了两个人跟着田大夫冲了进去。
很快,一团诡异地黑影冲着他们跑了过来,那黑影速度极快,好在张捕头的身手不错,手中的刀在黑影闪过时快速出鞘。
只听一声惨叫,那黑影略过他们之后速度陡然慢了下来,但依旧向前跑去,头顶被一只黑色大鸟紧紧缠住,有些不辨认方向,胡乱绕了两圈后,反而向着西北方向跑回去了。
张捕头带人追上那黑影,见西北方向的火势很大,又叫上多人去救火,他则一直跟着黑影,黑影听见人更加慌不择路。
西北屋子周围火势凶猛,但正屋却阴气森森逃过一劫,里面的孩子也被人救出。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诡异的黑影被围在了中间,那黑影边跑边骂:“你这该死的凶鸟,总来坏我好事,我今日逃不掉,你也别想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说话间,他又将一掌劈飞,随即冲着人群最少的地方冲过去。
但那黑鸟丝毫不惧伤痛,从远处飞回来依旧死死缠着他,丝毫不肯放松,即便身上的羽毛连着皮被一把把扯落。
那黑鸟不时用爪子挠着那影,身形越发灵活,黑影一只手死死捂着眼睛,另一只手不断挥掌劈向黑鸟。
迎昭见始终攻不下他另一只眼睛,最后转向了他的耳朵,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那神棍又一声惨叫,大半个左耳被乌鸦生生撕开,耷拉了下来。
周围的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后退了两步。
只有田大夫紧张地站在原地,张捕头也站在原地未动,却不由自主咽了口气。
人只有两只手,神棍去捂耳朵便顾不上脸,迎昭丝毫不给他放松的机会,眼睛始终盯着他那只眼睛,却一直攻击他的两只耳朵。
终于神棍受不了开始抱耳鼠窜,弯着腰,想要躲开乌鸦,已经没了缠斗的心,迎昭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一只爪子紧紧抓住神棍的头发,另一只爪子准确无误刺入了神棍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城。
“啊!!!”黑影终于摔倒在了地上,可那黑鸟还不放过他,依旧在他脸上不停抓挠。
等到张捕头等人将他抓住时才发现这人双目紧闭,从眼中不停流出血污,一脸遍布爪痕,算是彻底被毁了容。
看着这一幕的人齐齐打了个冷颤,几乎无人敢直视乌鸦。
虽然人被抓了,但那奇异的黑鸟依然紧紧抓着黑影的头发,黑影更是不住发出啊啊的惨叫声。
“鸟兄,你放开他吧,他跑不了了。”
乌鸦看了看田大夫,并不理他。
这时有捕快上来禀报:“除了西北角一处破屋,其他地方的火已被扑灭。
我们在火中发现了……一个孩子,看起来快不行了。”
第20章 20.被神棍玩死的乌鸦(完)
“大人,那孩子住的地方很是奇怪,阴寒至极,虽然大火从那里蔓延出去却并没有烧着主屋,孩子应该是原本就快不行了。”
“我去看看。”
田大夫看了乌鸦一眼,跟着捕快找到了被放在旁边的孩子,只见孩子已经气若游丝。
田大夫拉开他的衣袖,只见孩子的手臂骨瘦如柴,其上还有些新旧交替的伤疤,田大夫不忍再看,替孩子把了脉。
“可怜的孩子……”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从里面找出两片山参片,将山参片放在了孩子的嘴里。
“这孩子经受了许多折磨,原本就体弱不堪,如今又因阴气入体已是命悬一线,但尚有一线生机,我会尽力救治。”
乌鸦的爪子紧了紧,爪尖深深刺入了那神棍的头皮。
“啊!你这凶鸟,是你,是你给魏家带来了灾祸,你如今还敢伤人!你们快救救我!”
神棍的双手被缚,只能拼命甩头却甩不开头顶的乌鸦,即便是被抓了个现行,他也不忘给乌鸦泼脏水。
但他实在痛的难以忍受,脑袋不停晃动想要甩开乌鸦,随着他的动作,他怀里突然掉出一个黑布包。
张捕头将布包打开,里面露出一堆金银珠宝,其中最惹眼的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被人救醒的魏老爷冲上前去,一把抢回张捕头手中的夜明珠,指着黑衣人就骂:“你这小贼,偷东西还要放火烧人!你不得好死!”
田大夫看他一眼,见他眼里只有夜明珠,丝毫不过问受伤的孩子,一时间对他厌恶至极。
“这根本不是什么贼人,是你请回来的大仙南先生!”
“什、什么?”
“他起先想害陈家小姐被我破了他的骗术,没想到却又盯上了魏府,差点就让他得了手,他在各处撒了火油,若不是发现的早,魏府早就成了一片火海!”
张捕头问魏老爷:“那西北角住的孩子是谁?”
“是……是我兄弟的遗腹子。”
魏老爷低头回了话,将夜明珠塞进了怀里。
他话音一落,田大夫便回想起一位如玉公子。
魏老爷的兄弟才华横溢,是城中人人称赞的佳公子,却突然患病离世,他的发妻也因此一蹶不振,生下孩子后便香消玉殒。
想不到他们唯一的孩子,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
“真真是……”田大夫指着魏老爷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一甩手回去照顾孩子去了。
“迎昭……那个孩子和小主人好像啊……”
依旧抓着算命神棍的乌鸦动也不动,他黑亮的眼珠印着躺在地上的孩子。
大火被扑灭,魏家的人也悉数被救,无一丧生。
黑影的身份被确定,就是那神棍南先生。
不过他却一口咬定只偷了东西,不曾放火,是乌鸦这凶鸟带来的灾祸。
田大夫从他们喝剩的桶里发现了可令人沉睡的药,证明了确实是他下毒,至于火油,更有人证明是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让他们送到了魏府后门的。
南先生再狡辩也没用,证据确凿,死路一条。
他被押回官府时,一直抓着他的乌鸦便不见了。
田大夫从官府出来便一路狂奔回去。
“鸟兄!”
冲进院子,只见乌鸦好端端蹲在刺槐树上,田大夫喘了口气。
“鸟兄,你快下来,我替你看看伤口。”
乌鸦飘了下来,田大夫上前将乌鸦抱起,手一碰到乌鸦这才发现乌鸦已是一身血污,身上好几处连皮带羽毛被撕下,翅膀也掉了不少的毛,嘴和爪子上更是沾满了血污。
田大夫双手微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呀-
乌鸦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田大夫摸了摸乌鸦,今天的乌鸦特别乖巧,动也不动。
“鸟兄别担心,羽毛不久就能长出来,我先将你的伤口包扎起来。”
田大夫小心地将乌鸦身上清理了一番,特别是嘴和爪子,又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包扎起来,乌鸦全程一动不动,连声音也没有。
“鸟兄,这两日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再飞了,不然拉裂伤口拖的时间会更久。”
呀-
“鸟兄,你先休息,我去看一眼那孩子。”
田大夫在桌上垫了块布,将乌鸦放在上面,又抚摸了乌鸦两下,这才转身往屋内走。
乌鸦却从桌上飘了下来,一瘸一拐地跟着他,田大夫立时发现了他,将他重新抱回手里,也不顾他身上还未能清理的血污。
“鸟兄,你也想看看那孩子?”
乌鸦点了点头,田大夫笑起来。
“说来你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是该去看看,也该让他认识认识你。”
田大夫将乌鸦带进里屋,孩子吃了药睡得正熟,也不知是不是田大夫的药真的那么有效,他看起来好多了,至少呼吸平稳了不少。
冤火想上前看看,被迎昭阻止了。
冤火虽然身上阴气不重,但到底是团鬼火,这孩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了命,要是被冤火这热闹一凑害死了才叫真的冤。
案子结得很快,算命的被判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临死前还停的叫嚣着做鬼也不放过那只害自己的凶鸟。
迎昭就立在刑场的杆子上,在他喊完后,响亮地叫了一声。
算命的全身一抖。
“自己都要下地狱了,还想着害人报仇咧。”
“也不看看是谁来收了他的命。”
“迎昭啊,什么时候回去啊?”
嘎!
“跟我们说话你嘎什么啊?”
“……”
乌鸦飞走了。
周围的百姓都抬头看那飞上天空的黑鸟,有些甚至隔了老远还冲着飞去的黑影挥手。
“迎昭,那些人好像都很喜欢你呀!”
乌鸦拍拍翅膀,没有理他。
“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替委托人正名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说咱们这次什么时候能回去?”
乌鸦向着田大夫的家飞去,他立在刺槐树上,歪着头看着田大夫扶着魏家的小公子,在院子里一步一步走着。
两人看到乌鸦飞回来,都抬头看向刺槐树。
“鸟兄,你去哪了?一会该吃饭了,可别再跑了。”
“恩人,田奶奶今天做了你最爱的蒸玉米。”
乌鸦的脑袋晃了晃,从刺槐树上飞落在田大夫的肩上,又跳到了孩子的肩上,他甚至蹭了蹭孩子的侧脸。
孩子被他蹭得痒了,咯咯的笑。
“迎昭,你好奇怪呀……”
冤火飘在不远处,十分不解迎昭的行为。
乌鸦从孩子的肩上跳了下来,两只爪子迈动,一步一步向着家门外走去。
“鸟兄,你要去哪?”
田大夫突然开口,迎昭回头看去,田大夫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焦急和恐慌。
呀!
乌鸦最后一跳,跳出了家门,他冲着山村的方向又叫了一声。
扇动翅膀,乌鸦飞了起来,他在田大夫家上方绕了三圈,直直冲着村子的方向飞去。
“鸟兄!”
田大夫将孩子扶在椅子上坐好,再跟出去天边已经只剩下了一个黑点。
乌鸦飞得极快,路过小村子时他叫了一声。
翻过大山,飞进了村子,一声响亮的鸦鸣响彻了全村,大黄狗第一个窜了出来,冲着天上的黑鸟一阵狂叫。
“唉哟,是大仙回来了呀!”
村长跟在大黄狗身后出来,冲着天空不停挥手。
村里的人都出来了。
乌鸦依旧绕着村子飞了三圈,之后他飞回了山林里。
冤火小心翼翼地凑到迎昭的身边,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迎昭,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呀?”
“我们要回去了。”
“嗯,因为委托完成了呀。”
“我好像懂了一些东西,但好像又不懂。”
乌鸦的身影在树枝上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迎昭向着阎王殿大步迈去,任冤火跟在他的身后怎么喊也不停。
阎王掐着点一巅一巅正要溜出去,被迎昭撞了个面对面,痛得捂着鼻子直哼哼。
“唉哟喂,你个小鬼崽子,赶着去地狱观光还是赶着去投胎啊?”
迎昭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阎王揉着额头看向一旁的冤火。
“他这是怎么了?被那算命的下了降头了?”
“阎王大人,我也不知道呀,一回来就急勿勿赶过来了。”
“阎王,委托完成后,那些曾经死去的无辜之人你是如何处置的?”
“自然活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这么问。”阎王说着冲着迎昭脑袋招呼了一个巴掌:“没大没小,我让你没大没小,和你说多少次了,要叫大人!懂没懂!”
“你骗我,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为何委托人不能回去。”
阎王看着迎昭,脸上难得露出正经模样。
“迎昭,你只管做好委托便是……”
阎王说着说着走向了另一边,迎昭的两颗眼珠子便跟着他转了过去,再走过来,他又跟着转了回来。
“唉哟喂,你这鬼崽子怎么还是这么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