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们去一趟杭州, 你也散散心。”
“嗯。”
迎昭依旧低着脑袋点点头, 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衹儿, 你这样可不行,想想你爹娘你这样消沉下去他们会难过的。”
“东叔,我爹真的是叛徒吗?”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爹是那样的人,你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大妖,当初道盟可以拿到邪术也是你爹九死一生带回来的,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背叛家人朋友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杀我娘?他还要杀我。”
“我也不懂,你爹最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或者交给你什么东西?”
迎昭稍稍抬头想了想,看向东叔摇头道:“他夜里突然回来,带着我和母亲就走了,一路逃到山洞里,突然说‘他们不让我活,我只好带你们走,免得你们留下来受苦。’
他说完就要对我动手,我母亲拉住他让我快跑,我逃跑时身后被他打中,我爬起来没跑几步就听到母亲的惨叫,我回头看时那里已经发生爆炸一片大火。”
迎昭说着就哭起来,东叔见他一哭立即安慰道:“衹儿别哭,你爹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
“他能有什么用意!”迎昭挥开东叔的手,梗着脖子对着他怒吼:“他有什么用意非要杀了我母亲!”
东叔的脸有一瞬间的阴沉,迎昭差点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我现在也不清楚,但我相信祝兄一定不是那种人,我们慢慢调查,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增强实力,如果到时候真的是有人害你父亲,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为你父亲报仇?”
“东叔,你真的觉得我爹是被陷害的?”
“当然!”东叔点头,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凝望着远方,许久之后又是一声叹息。
“我与祝兄相识时我不过才七八岁,我家里穷身体弱,那时候到处跑着去找小工都没有人要我。
后来你爹看我在路边躺着把我带回家给了我一顿饭吃,他说我根骨不错,以后可以每天去找他学武。”
东叔笑了笑:“我那时都不知道他会教我法术,就为了可以吃顿饱的,我天天去找他跟他学武。
后来我力气越来越大,工作也能找到了,你爹也一样继续教我,后来我成年了他还把我推荐给了道盟。
不光是我,就打我认识你爹开始他就不知道帮了多少人了,你说他这么心善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不忠不义的事?”
迎昭听他说完点点头,但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东叔坐回他的身边,摸着他的脑袋。
“衹儿,你长得像你娘多一些,你知不知道你爹和你娘的事儿?”
迎昭看向他摇摇头:“不知道,他们从未和我说过。”
东叔笑起来,脸上露出怀念:“你娘曾经是名噪一时的大美人,只是平日里都呆在深闺很少有人见到,我与你爹那时时常一起出外游玩,没想到在杭州时遇到了她。
当时她正在游湖,也不知怎的船底破了个洞漏了半船的水,我那时听到呼叫,想也没想就跳下河去救人了。”
东叔说到这里时,神情有些似喜似悲。
“我当时只想着救人却没想过要怎么救,待到了跟前见船上是两名女子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你爹划着一艘小船过来将人救上了岸,我帮着船夫把船也搬回了岸。
被救的女子就是你的母亲。”
东叔看向迎昭,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痴迷。
“那便是你爹娘的姻缘。”
迎昭不置可否,他对于感情的事完全不理解,配合地笑笑。
东叔看出他的勉强,叹了口气站起身:“是我不好,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收拾收拾,明日我带你出去逛逛。”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叔总是有理由带着迎昭将委托人母亲生前爱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他对迎昭也算是尽心尽力,将自己所学毫不吝啬地教给了迎昭。
而这段时间里,迎昭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甚至怀疑自己留在道盟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我原本以为东叔就算不是主谋也应该有参与,但是过了这么久,他居然真的一心一意的在照顾委托人,是我想错了?”
“我也觉得奇怪,道盟的人看起来对你都不欢迎,但也没人真的争对你。”
“眼镜,你还记得之前你跟随目标去的那幢建筑吗?”
“你说那个会隐身的?记得。”
“你现在还能找得到吗?”
“如果它没有跑的话。”
“那你带着冤火今晚去查探一下,我总觉得道盟没那么简单。”
“好。”
眼镜当晚就离开道盟,三天后才回来,好在迎昭对他们一直有感应知道他们没事。
眼镜将自己记录的录像打开给迎昭看。
那座建筑很奇特,看起来不像是屋子更像是一个斗兽场。
“上一次我去的时候是跟随着目标只看到一部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如此大的空间,你看这里的斗场,还有这里,全都是笼子,里面关的全是妖。
他们每日被放出来自相残杀,一方死后会被另一方吞噬。”
“这些人已经不是妖了,他们简直就是野兽!”冤火的声音也从翠鸟身上传来。
“可怕的还不止这些。”眼镜继续放着录像:“你看这里,这些获胜的妖每次战斗后都会被关起来,他们似乎在做什么实验。”
“对对,那些妖可痛苦了!”
眼镜将录像关闭,变成迷你人模样站在桌上,他画了一副图画交给迎昭。
“你看这里,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扫描过,里面的结界一层套一层,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一扇铁门没有任何可以进去的地方。而且门口还有人轮流把守,守卫调换时一点空隙都没有,我没敢轻举妄动。”
迎昭点点头,回想刚才的画面,他看向眼镜:“你们觉得他们是在研究破解邪术的办法吗?”
“研究是在做研究,但内容是什么,不好说。”
“既然如此,你和冤火最近就去盯着那里,有足够把握的时候再去这个地方查探。”
“好。”眼镜变回翠鸟。
“我们都走了,如果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听到冤火急切的声音,迎昭斜倚在床上抖腿:“你操心的太多了,就算你在这里,有人要欺负我,你在不在有什么区别吗?”
“我……”
“你陪着眼镜好好把那里查清楚就好,这里没有会找委托人的麻烦,就算是做样子,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眼镜偶尔回来把最新收集的东西交给迎昭,但那扇大门他始终没能进去,因为他发现不仅仅有结界,还有一些红外线一类的东西,他虽然不怕那些东西,但守卫都是修行之人,一旦靠近那里恐怕很快就被发现。
令他们最疑惑的是,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何几年来一直没有任何人进出。
而斗场里的大妖也越来越强大,整个建筑里最近变得特别忙碌,眼镜也好几天没再回到道盟。
“衹儿,你在想什么”
“东叔,你回来了。”迎昭转身看像来人,上前倒了一杯茶。
东叔坐在那里有些闷闷不乐,迎昭放下茶。
“东叔,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东叔摇摇手,看了迎昭一眼,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
“是和我有关吗?”
东叔转着茶杯好一会点头:“是。
道盟每隔几年就会举办一次比武,所有道盟的弟子都会参加,也算是一个检验,原本你是不用去的,可是道盟里有的人说你已经在道盟修习了几年,算是道盟的人,所以一定要你参加。”
第70章 70.民国大妖的半魂
迎昭低头不说话。
“你的进步很快, 是绝佳的修炼天才, 可惜那些人却不信。我知道你不喜欢与生人打交道,要不我还是去帮你拒绝吧。”
“他们不过就是想看我有没有修习邪术而已。”
迎昭拉住往外走的东叔:“我的一招一式都是东叔教的, 我没什么可怕的, 东叔,比武我会参加。
您不久前教我那招短时间大幅提升功力的绝招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丢脸。”
东叔一脸喜色, 高兴地拍着迎昭的肩膀:“你爹也一定很开心。”
迎昭出现在比武现实另很多人感到意外, 他路过的地方不时传来低笑声。
一位女修走上前来, 脸色十分难看, 上前抓住迎昭的手臂。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过阿东别让你来吗?”
迎昭认得这名女修, 正是当日在山洞外递给他一粒药丸的人。
她表情急切,抓着迎昭就将他往场外拖, 嘴里不停念叨着阿东去了哪里。
迎昭停下脚步,女修回头疑惑的看着他,迎昭装作害怕的模样低着头从她手中挣脱。
“谢谢这位师叔。”
道盟中的人均佩戴一件饰品,以此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女修的佩饰正巧比东叔的低一阶。
“是我自己要来参加比试的, 东叔说我修炼的不错,可以来试试。”
“可是你……”
“多谢师叔挂怀, 我没事。”
迎昭反身向场地中央走去,找到抽签的地方, 也不知是他运气太好, 还是有人故意使坏, 迎昭接连三天,每场抽到的都是第一位。
决赛前一晚,眼镜和冤火跑回来给迎昭加油,顺便带回新的消息。
那座研究所的人最近都在集中对着一头大妖动作,眼镜猜想要不了多久,那个隐密之处就会露出真面目。
“迎昭,你明天准备赢还是输?”
“我既然参加了,自然是要赢,不然不是让他们白白期待了吗?”
冤火偷摸摸从眼镜的脑壳上露出半个身子:“那他们要是说你修练了邪术怎么办呀?”
“我学的东西都是东叔教的,自然是问他啊。”
冤火撇撇嘴:“那些人会信你才怪呢!”
迎昭躺在床上:“我可是跟随东叔寸步不离,会有什么问题?”
决赛时的道盟弟子一共有二十人,两两对战直到最后一名胜出。
最可怕的是,这中间每个选手都不能休息
用道盟的话来说,这就是随便的比试,不用那么认真。
但迎昭却能感觉到每一个面对他的对手都格外地下功夫,似乎都想将他逼上绝路。
东叔除了第一天据说是去安排比赛事宜后,每日都会出现在比武场给迎昭鼓励。
他和道盟其他人没区别,都对比赛十分紧张。
迎昭觉得身体越来越无力,眼镜从远处也警告他身体已经力竭。
这时的二十人已经淘汰了一半,他与现在的对手也对打了几十分钟。
迎昭抽空瞄了一眼旁边擂台的人,他们早已结束战斗在一旁观看。
似乎对他们来说自己的输赢根本不重要,而他的输赢才是所有人关心的。
迎昭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他也不负众望使出了东叔教他的提升功力方法,随着他的身体从佝偻着慢慢站直,周围的人群齐齐传来抽气声。
迎昭没用几招就将对手打败,对方躺在地上求饶,迎昭还追上去想要再给他补几招。
但他被阻止了。
“你用的这是什么招术?我们道盟从未有过这种招术!”
“……东叔。”
迎昭恢复正常,胆怯地看向东叔,想要向他靠近。
东叔隐蔽地摇摇头,迎昭害怕地低下头。
另位几位十分年长的老者将迎昭团团维住,步步紧逼。
“说!你从哪学来的这歪门邪道的东西?!”
“我、我没有……东叔……救我……”
迎昭伸出手想要抓向人群外围的东叔,周围的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把他拿下!”
“想不到我们好心收留你反倒是让你钻了空子,你爹做尽坏事,没想到你也不遑多让!”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东叔,你告诉他们我没有学邪术,东叔救救我!我的法术都是和您学的啊!”
老者中的几人转头看向东叔,表情严肃:“阿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位叔伯,我、我也不清楚啊!”东叔露出一脸不解:“我教给衹儿的都是普通的法术,平日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也不知今日怎么就……”
他说着露出一脸恍然大悟:“会不会是因为他身体里的妖族血脉觉醒?人在遇到攸关生命的事情时总会激发潜能,说不定衹儿也是这样,他刚才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情急之下激发血脉之力也是很有可能的。
几位叔伯还请仔细检查一番的好,不要误会了祇儿,他是个好孩子,这些年来都十分乖巧,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
“哼,越是坏的人自然越是会装,他爹不就是那样!”
“这……”
“我看他确实也不像是修习邪术的模样,不如这样,我们先把他带去那里,待检查后没有问题再接回来,你们认为呢?”
几人纷纷点头,又有人头看向东叔:“阿东,你意下如何?”
“我……”东叔看了一眼迎昭,迎昭一副害怕要哭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东叔叹了口气,转身一甩衣袖:“我无话可说!”
“东叔!我没有啊!”
有几人上前押着迎昭就走,迎昭一边被拖走一边挣扎,只是他现在身体十分无力,挣扎得几乎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