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爸爸,我会认真考虑的。”
“你念书念得少,平时应该也认识不了什么上档次的人,不如我让老大安排一下,介绍合适的人给你认识?”
她委婉道:“这个……还是不着急吧,我才二十岁。”
“结婚这种事情早定早好。”
一向不搭理子女的爸爸竟然主动张罗她的婚事,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盛钰吉怀疑他是被盛晓婉上次的事刺激了,所以才一反常态对她好。但结婚这事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还是少谈为妙。盛建国每天那么多事要操心,估计过两天就忘了。
她笑笑,转移话题。
父女二人前二十年从来没认真聊过天,这一天几乎把以前的都给补上了,聊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医生进来提醒盛建国大病初愈注意休息,才结束话题。
走出病房,她看见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盛如初坐在长椅上,应该是在等她。
“四哥。”
“谈完了?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饭吧。”
盛钰吉点头,随他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餐厅。
已经过了饭点,餐厅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音响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盛如初问她跟爸爸聊那么久都聊了什么,盛钰吉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说完忍不住感慨。
“我当时都吓一跳,老爸居然操心起我的婚事,明明我是家里老小啊。”
“老小不代表不能最受宠。”
“我怎么可能是最受宠的?以前话都没说过几句,而且就算他要宠也是宠你和二哥才对,你们多能干。”
盛如初摇摇头,白皙的手指捏着银质餐叉。
“当年的很多事你太小不记得,其实大家一度认为你妈妈会成为他第三任妻子。”
“是吗?”
原主的记忆里毫无印象,盛钰吉感到好奇。
“爸爸对于女人是没有责任心的,合眼缘的都收,一般也就送点珠宝房车什么的,厌了就分开。唯独对你妈妈下过功夫,她当年认识爸爸时还是个刚出道的小演员,爸爸为了捧她,特地投资拍了好几部电影,可惜现在已经被封禁,永远找不到了。”
“真的假的?那后来为什么没有娶她?”
盛如初忽然不说了,“你不会想知道的,知道了也没好处。”
“四哥,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活的不明不白。”
盛如初瞥了几眼在擦柜台的服务员,压低声音凑近她。
“我说可以,但你绝对不要在爸爸面前提。”
“没问题,我发誓。”
“当年她怀上你的事……是她偷偷设计的。”
原来盛建国在老六出生后,感觉这个数字很吉利,六六大顺,就不想再生了,与情人交往时都有做避孕措施,包括原主的亲妈。
后面她妈还是怀了孕,这让盛建国也很吃惊,但是没多想,只以为是避孕失败,毕竟带套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
他家大业大,养孩子不是难事,生下来那就正常养。
谁知到了原主三岁的时候,有人拆穿了她妈的计谋——怀孕的原因不是避孕失败,而是她偷了他保存在医院的冷冻精子,精子则是他二十岁还没结婚时,做前列腺手术时特意留下的。
盛建国做生意总在算计别人,很清楚人心有多险恶,因此最无法容忍身边的人算计自己。
一查清此事,立刻翻脸无情,把她亲妈给赶走了。
原主的身体里流着他自己的血,倒不至于被殃及,可他也喜欢不起来。正好盛如初已经开始上学,专门找了教育他的管家,就买来一套别墅把两人都送了过去,逢年过节才见面。
这件事成了盛家的禁忌,知道的人不少,就是没人敢说。
原主当时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包括亲妈的长相。
盛钰吉听完不禁咂舌,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盛如初道:“你跟你妈长得很像,爸爸应该还是有点感情的,另外老三和老六干的事都不如他的意,女儿里就只剩下你和大姐。大姐婚姻上从不肯听人劝,都离了两次婚,孩子生了三个,他肯定很想为你寻觅一段好姻缘。”
“我不要什么好姻缘,我就喜欢住在咱们的别墅里,跟你在一起。”
盛钰吉抱住他的胳膊,不想与他分开。
盛如初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傻不傻?再过几年我们都要成家立业,哪里有跟亲哥过一辈子的?”
包里的手机响了,盛钰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接电话。
杨柏风问:“你父亲的情况还好吗?”
“嗯,已经醒了。”
“那就好,我可以去看看吗?”
老爸才说不希望她跟演员结婚,转眼她就带个演员来看他,那不是存心给他添堵么?
盛钰吉找借口拒绝了,说医生禁止外人探视。
杨柏风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肯定有机会的。”
他感受到她声音里的抗拒,自嘲地笑笑,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抬起头,盛钰吉对上盛如初的目光,心脏骤然一紧。
“你跟他怎样了?”盛如初状若随意地问。
“还好。”
“睡了?”
“唔……”
“有做好防护措施吗?”
“有。”
“以后也别忘了,有些男人就喜欢在这方面耍滑头,别让他们得逞。”
“……好。”
盛钰吉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跟四哥聊这种话题,羞耻得无法呼吸,连忙借口去上厕所,逃离了这尴尬的空气。
桌上只剩盛如初一个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餐盘里的食物,明明胃里空空如也,可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用叉子乱戳一阵,直接丢进垃圾桶。
一周后,盛建国出院,子女们也恢复正常生活,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
某天晚上,盛钰吉吃完饭,跟四哥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忽然感觉小腹处很不对劲。
涨涨的,有点轻微的痛意,像是要来大姨妈。
她连忙上了楼,翻出姨妈巾和干净内裤,打算去卫生间换上。不料才走出三步,就感觉某处里有个圆溜溜的东西在往外冲,憋都憋不住,像失禁一样恐怖。
一迈开腿那东西恐怕就会掉出来,她崩溃地扶着桌子,抽了几张纸巾去接,接完一看傻眼了。
纸巾上没有她预料中的玩意儿,而是一枚……雪白的、光滑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七扑到四哥背上。
四哥:做什么?
老七:骑你~
四哥:多大的人了还玩骑大马,唉……算了,就让你骑一圈。
老七扑到沈长工背上。
沈长工:做什么?
老七:骑你~
沈长工: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技术很好?
第34章
蛋比鸡蛋略大, 通体莹白如玉, 没有斑点。蛋壳似乎很薄, 对着光能看清里面蛋黄的形状。
上面带着盛钰吉的体温,摸起来暖暖的,却让她汗毛直立。
这是她下的蛋?
鸡蛋是母鸡和公鸡的孩子,所以这枚蛋是她跟杨柏风的孩子?
她明明已经做了措施啊!
盛钰吉单手捧着那枚蛋, 石像般僵硬地站在原地, 许久都一动不动。
怎么办?她要把它孵出来吗?里面是男孩还是女孩, 孵出来之后又该怎么跟杨柏风说?
“我跟你睡了, 所以我生出来一枚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人家会把她当成精神病吧……
不告诉的话她的孩子该怎么办?不能没有爸爸啊。
而且那都是后话了,眼前最关键的是,这枚蛋该怎么办。
盛钰吉上辈子出生在农村, 家里养过母鸡, 见过母鸡孵蛋的情形。脑中模糊的浮现出画面, 她自动把蹲在鸡窝上的母鸡替换成自己,猛地打了个哆嗦, 从心底发出哀嚎:不要……
不知过了多久,盛如初看她迟迟不下楼,担心地过来敲门。
“老七,你生病了吗?”
“没、没有!”
盛钰吉回过神, 拉开抽屉把蛋往里一塞扯东西盖住,关好抽屉才去开门。
“哈哈,我没事。”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盛如初狐疑地打量她。
“有吗?”她用力搓搓脸, 吐出一口气,“可能是因为太冷了吧,我先睡觉了,明天见。”
天气太冷?现在才十月份啊,正是一年最舒适的时节……
盛如初满腹疑惑地回了房间,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直到出门都没看见她露脸。
他还是担心,走到门外打了声招呼。
里面传出回答,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不像生病。
他勉强放下心,上班去了。
卧室里,盛钰吉听着车声渐渐远去,紧绷的心弦松开了些,正过脸看着眼前的蛋。
她蓬头垢面地坐在床上,蛋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为防摔碎,特地往里面塞了好几块粉扑垫着。
昨天一整晚,她连眼睛都没有闭,全程盯着这么蛋,不知该拿它如何是好。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盛钰吉从没想过自己要生孩子,更没想过她的孩子会是这副模样,还不如让她怀个哪吒呢!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杨柏风。
盛钰吉纠结万分地抓着手机,想告诉他又害怕告诉他,犹豫半天后,咬咬牙关按了静音,丢到一边不管。
蛋是从人肚子里生出来的,肯定跟鸡蛋不同。她怕这枚蛋做出什么诡异举动,每分每秒都守着它,连上厕所也捧着它去。
这一捧就是两三天,她弄得自己吃不好睡不好,蛋却像一块石头,毫无动静。
沈明渊给她发微信,想跟她商量生意上的事。她心情差到极点,看见了也懒得回。
盛如初下班回家,给她带了夜宵,叫她下楼吃。
她舍不得离开蛋,推脱说不饿。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两天怎么总是躲躲闪闪的?”
盛如初隔着门问。
不能被四哥知道这件事!
她的心脏猝然提到了嗓子眼儿,让他先回餐厅,自己稍后就来。
盛如初回到餐厅坐着等,几分钟后,一连两天都没出门的盛钰吉终于下楼里,身穿纯棉印花睡衣,外面罩着一件大外套。外套上有两个很大的口袋,其中一个鼓鼓囊囊的。
桌上摆着夜宵,是四哥带回来的佛跳墙和几道小点心。
佛跳墙用沙煲装着,一揭开盖子便满屋飘香,汤汁清亮鲜美,看得人食指大动。
盛钰吉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见到这个哪里忍得住?马上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吃了几口后,满足地对四哥竖起大拇指。
“好吃!你怎么不吃?”
盛如初垂眼看着她鼓起的口袋,用下巴指了指。
“那是什么?”
她伸手摸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鼻子。
“我有点感冒。”
真的只是这样?
盛如初半信半疑,收回视线也开始吃。
盛钰吉把手帕塞了回去,指尖碰到蛋壳,安了安心。
盛如初到底工作忙,没太多时间陪她,吃完就上楼工作去了。
盛钰吉把碗盘丢进洗碗机也上了楼,一关上房门就赶紧把蛋掏出来,见完好无损才放下心。
她抱着蛋在床上睡觉,对着灯光欣赏它,发现在蛋界它应该是个大美人。
这么漂亮的蛋壳颜色,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如果把它孵出来的话,会是人还是鸡?
总不能是半鸡半人吧,那就有点恐怖了……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铃声响起,居然是程深。
“你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来上学?”程深问。
盛钰吉不禁拍了下脑袋,心道糟糕,放假放得太爽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出了这种事情,她不可能去上学,得把蛋弄明白才行。
她找了个借口,假装咳嗽,“咳咳,不好意思啊程老师,我这两天得了重感冒,去学校怕传染给你。”
“原来是这样,那你下次打个电话,我帮你跟学校请假,免得扣你的分。”
“好,谢谢老师。”
“嗯,在家好好养病吧,早点回来上课,我挂了。”
程深的手指差一点就落在挂机键上,忽听那边弱弱道:“程老师,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件事?”
“什么事?”
“假如……我是说假如,一个人突然怀孕了该怎么办?”
“怀孕?那就生下来啊。”
“要是不适合生呢?”
“孩子有残疾?”
“不是,是外在原因。”
程深认真想了想,“我认为不管是谁,都应该对生命怀着敬重之意。孩子在肚子里虽然什么都做不了,却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生,她将来能有勇气做什么?”
“有道理……”
他话头一转,“谁怀孕了?你?”
盛钰吉心虚极了,当即否认,“怎么可能?我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是我一个朋友。”
程深回忆十一前她的模样,一点也不符合怀孕的状态,打消疑虑。
“其实怀孕这种事问别人都是白问,得跟对方商量好。你朋友要是在身边的话,你劝她尽快跟男方还有家人坦白,这才是负责任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