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瞬间,他冷不丁地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要做什么啊?”她要疯了。
极致的触感被骤然叫停,这滋味不上不下的,实在不好受。
折磨到崩溃。
温热的呼吸扫在她的耳边,沈良州掐着她的下巴,轻轻咬住她的耳垂,“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吗?”
顾娆完全无法思考,也根本不想在这时候听故事,但又不敢逆着他的意思来。
隐约还能记得回头时,他看自己那一眼:
他深邃的眸子平静得没有情绪,淡淡的,却让人不自觉的联想到无澜的湖底。那里藏着暗涛,格外汹涌。
那时候的某一瞬间,她有些怕他,下意识地皱了眉,对他的语气也就称不上好。
她猜他可能有些讨厌她那时候的冷淡,和习以为常的骄矜。
尽管起因只是她对他的视线不适。
顾娆难受地动了动,有些委屈地哽咽了,“想什么?”
“我在想,”深邃的眸子暗了暗,沈良州摩挲着她微红的眼尾,在她颤抖的时候轻声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弄到手,像现在这样——”
顾娆啊地一声。
…………
顾娆累得不行,根本就站不稳,在他揽了揽她的腰身后,她靠着他软在了他怀里。她的肩颈线条太美,他的唇贴了上去。
大约他喜欢在温情后缠绵,深邃的眸子里热烈和温柔绞缠。微凉的触感在背后泛起涟漪。
顾娆颤了颤,微微地啜着气。
“累吗?”沈良州哑着声音,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唇。
顾娆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她闭着眼,咬着唇,无力地摇了摇头。
得到了回应后,他将她打横抱起,赤脚走向帷幔后的浴池。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人丢进了水里。
浴池里激起一片水花,漂浮的玫瑰花瓣随着水面晃动,水波在她的下巴处荡了荡。
顾娆被吓了一跳,迷离的眸色瞬间清明。
她刚刚睁开眼,一道阴影从头顶压下,他整个人直接覆了过来。
局势不妙。
“你……”顾娆手挡在他身前,睫毛颤了颤,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你想干嘛?”
还没从刚刚缓过来的顾娆嗓子一紧,心也一紧。
沈良州没餍足,深邃的眸子像静静的湖水铺开,周身冷肃化为烈火。
温柔隐匿其间,露骨的浓烈初露端倪。
他强硬地勾着她的下巴,微眯着眸子倾身,短促地笑了笑。
“继续。”
“我,我不要了。”顾娆面上失了血色,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起开,你之前不是已经……”
她抬高了声音拒绝,似乎声音能让她稍稍安心。最后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声音都低到消弭。
之前她那么撩拨他都不为所动,她是真有点信了他清心寡欲。
然后今晚就被狠狠地教做人了。
水底下不太使力,情浓之时哪里有人愿意叫停,当然,沈良州也没打算跟她说这些。
“乖,别闹。”他回得很轻很柔,只是动作和温柔的声音相左,强硬地扣着她的后颈,将她拢在禁锢里。
根本不是在商量,他捞过旁边冰桶里醒好的红酒,从她颈间浇了下去。
暗红色的酒液顺着身体弧线下滑,在水面晕开,殷红的玫瑰瓣间滴血,水下深红氤氲。
自动调温的池水刚刚好,浴池上方飘浮着朦胧的水汽,迷滢滢一片。热气蒸腾,驱散了身上的凉意,但红酒浇下去的时候还泛着冷。
“你别——”顾娆张了张唇,声音和呼吸都在颤。
深吻随之而来。
疯了疯了,死了死了。
第88章 风头无俩
顾娆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醒过来的。
房间内的地板上是散落的浴袍, 从浴池里带出来的水渍和花瓣、塌了的蜡烛、拽坏的窗帘、碎掉的高脚杯,还有被她不小心扫落的瓷瓶的碎片。
满地狼籍。
顾娆浑身酸软得动都不想动, 刚想翻个身,微微一动,手腕和脚腕牵扯着疼。动作受限让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的右手和左脚还铐着冰冷的手铐,腕间的红痕又疼又痒,纤细的链条锁在床头和床尾。昨夜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铺天盖地卷来。
她睁开眼,身边空无一人。
手铐很窄, 小巧得和手镯别无二致。它坠着细碎的钻石珍珠和几颗银铃铛, 尾端是细长的铂金链条,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这是来自梁小公子的杰作。
据说是在拍卖行发现的。
不过顾娆觉得, 没有一个正经拍卖行, 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
太他妈缺德了。
顾娆快要被梁博的热心肠感动了, 她掐死这个祸害的心都有了。这玩意儿再好看,被用在自己身上那也是叫天天不灵, 叫地地不应, 活受罪。
她就在昨晚, 体验了把最不被当人看的感受。
沈良州手段刁钻得很, 红酒、冰块、蜡烛、眼罩, 什么都敢往她身上玩。从观光玻璃折腾到浴池,从地板折腾到沙发, 到了最后困顿得要死, 还要被他锁在床上。
前半夜还算克制, 后半夜简直是“屠宰场”。
这么多年来, 她自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乎没什么糟心事。然后一朝不慎,就栽死在了他手上。虽然起因是她自己作死,不过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顾娆把未缚的那只手搭在眼睛上,隐约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那种触感。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挥汗如雨的样子,但是酥麻的感官刺激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她依稀还能记得他贴着自己耳垂说的那句,“我以为你敢招惹我,就做好了承受的打算。”
隐忍、克制,沉缓的嗓音带着不自知的性感。
顾娆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她忍不住悲凉地轻哼了句,“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一句唱罢,她觉得似乎有一道难以忽略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顾娆张开指缝,偷瞄了眼。
沈良州就站在不远处,侧着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刚刚从浴室出来,几秒钟之前还对着镜子修理面容,大概被她神经质的一句震住了,看她的视线有些微妙。
半开的睡袍下健硕的身材和无可挑剔的线条,宽肩窄腰大长腿,典型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行走衣架。他面颊上的泡沫还没洗掉,为了剃须方便而微微昂首,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懒散的姿态显得棱角分明。
四目相对。
视线碰撞到一起,还没产生什么情愫就匆匆错开,两人不约而同地僵住,默不作声。
顾娆默默地将被子往头顶方向拉了拉,遮了遮自己的面颊。
她觉得看到这鬼畜一幕的沈良州,可能觉得她抽了风,结果他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压根不打算理睬,直接转身闪进了浴室。
几分钟后,沈良州整理好出来。他往前一迈,顾娆轻声嘀咕了一句,“禽兽。”
他没太搭理她,显然是对她戏精上身见怪不怪,然后她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丧心病狂。”
然后顾娆扯过被子把自己的脸埋进去,肩膀抖了抖,呜咽几声以示哀痛,“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这个虚伪的男人。”
她其实觉得自己也是有病,没事瞎撩拨干嘛,被他逮着机会往死里教育了一回。消受不住的时候,她好话坏话说了个遍,结果求饶和威胁他都无动于衷。最后实在是困顿得不行,他照样有办法让她清醒。
先前的清心寡欲都是假的。
头顶落下一道阴影,沈良州手指勾着被子一角拽到她的下巴处,露出她的脸颊。
“你好像还挺不服气?”他气定神闲地睨着她,“只准你点火,我还什么都不能做?醒醒吧,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怕被他带着机会再来一次,加上现在手铐还没解,人在屋檐下,低个头也没什么,“我错了。”
“大点声,听不清。”顾娆被他噎了一下,还没说什么,他轻笑着补了一句,“没你昨晚叫得好听。”
“……”顾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全然没了招架之力,最后气恼地磨出来一句,“你不要脸。”
声音越来越小,细弱蚊蝇。
好半天,她才从窘迫里缓过神来,闷闷地,“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你倒是给我解开啊。”
沈良州却走向床头,弯下腰来。
“你要做什么?”顾娆扯紧了被子,神色是配合动作地惊恐,“我没力气了……”
沈良州忍无可忍,曲起指骨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别说话,钥匙被你压在枕头底下了。”
刚刚解开床尾的手铐,他就听到顾娆咬牙切齿地哼哼了一句,“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你太过分了。”
沈良州挑了下眉,突然将钥匙撂到了床头上,欺身靠近她,“讲道理,你这是睡完了翻脸不认人。”
“做个人吧,沈良州,”顾娆瞪他,晃了晃手腕,链条发出细碎的声响,“被铐的是你吗?”
“我看你是没被收拾够。”他的嗓音很平稳,平稳得让她觉得玩脱了。
同昨晚别无二致。
顾娆戒备地往后缩了一下,最后直接想翻身下床,结果手腕上链条一扯,她又顿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她倒吸了一口气。
“既然你都不打算原谅我了,我总得把本儿赚回来吧,”他勾了勾唇,压着她一条腿,捏着她的膝盖,另一条腿一直折到身前,“继续?”
“沈良——”
声音被吞没,回应她的是一个薄荷味的吻。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咬住了她的唇,在她微愕的视线里,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最后一下一下地勾挑着她的上颚,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
他动一下,她颤一下。
顾娆紧紧握着他的睡袍领口,指尖轻颤着攥紧。他耐性极好,一直引导到她温顺,他的掌心贴上她的脸颊,食指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的耳垂。
她的耳廓泛红,他的手指捏住她的耳垂捻了捻,她肩膀一抖,推了推他。
…………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一直折腾到直接错过了饭点。魇足之后,他揽着她的腰身,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