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马桶上的小孩
时间:2019-02-12 11:24:38

  他气得差点跳到房梁上去,但商牟觉得最可气的一点还是:“靠!你他妈竟然还不找老子!老子哪点差了!”
  舒梗着脖子:“……怕我孩子以后也满嘴‘老子’!”
  商牟噎了噎:“你!”
  舒:“再说你哪点好了!你难道还觉得自己长得好?就你这能止小儿夜啼的相貌,还挺有自信?除了长得高长得一双大手大脚还有什么好的。我找个东山砍树的樵夫也未必比你差。”
  商牟瞪大眼睛,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最后憋到:“那你瞎了么,还看上我!”
  舒心虚的舔了下嘴唇:“谁、谁看上你了!”
  商牟背过手:“那你这主动通敌做的很积极啊。”
  舒:“那你这通风报信倒也是挺熟练。”
  商牟抿了抿嘴唇:“又变成这样了?还要继续说下去?”
  舒:“……我没有。我刚才随口说,你疯了,现在什么时候,我还生孩子呢。”
  商牟本来想说以后,但他却想起了刚刚辛翳与他的谈话,他垂了垂眼睛,道:“倒也是。你现在哪有那个精力。”
  舒:“你也知道贵霜吧。不是我瞧不上你,但我觉得就是你也未必对付得了他们。”
  商牟:“主要是没经验。棋局上应对陌生人,先退让观察也是策略,主要是需要时间。”
  舒倚着墙,叹口气:“说的容易,但对方足够强大的情况下,自己时间与实力不够的时候,退让观察可只会让自己失去所有先机。”
  她低下头,商牟看着她头顶。他想说什么又不能说,但他更知道,舒心里比他清楚更多。
  商牟忽然道:“我其实能感受到,你们和别人是不太一样的。你和秦璧。大概也与你们的出生有关,你们从出生就不需要展开提升阶级地位的庸俗奋斗,又天生背负着王权家族落在你们身上又不给你们正名的责任。虽然那位齐太后跟你们二人背景也相似,但她野心昭昭,早把兄父那一套踹开了,但你们却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被兄父爱过宠过,所以这份爱也天然成了你们行动的边线,你们被圈养的栏杆。”
  或许因为他从来游离与家族、权力与姓氏之外,他看待许多所谓“重要”的事时,总有另外的看法。
  商牟想开口:所以你当时怎么与秦璧说的?
  那些话再换到你身上呢?
  只是因为你不像秦璧那样没得选,所以你给自己找不到台阶下么?所以你怕自己背不起父权下的骂名么?
  你以为秦璧恨的是灭国之恨么?
  要真是灭国之恨,她会这么快平静下来替你征战么?
  但他说不出口。
  从他的角度来说,像是说服这个一路咬牙坚持到现在的女孩放弃什么,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舒的眼神,显然已经明白了几分他的意思,她神情冷下来。
  商牟有些后悔,低声道:“只是你想,如果你如今要自保,还可以再把秦国分割出去,让秦璧带着秦人送死抵御去?所谓秦人傲骨,但灭国半年多,你说秦国还有可能再复国或独立出来么?”
  舒垂下眼去,不说话了。
  商牟摇摇头:“我的话不能代表任何。我的行事也将不会几封牍板改变什么。我就在这儿,我不打算给你任何决定做任何方向的推或阻。我相信你也不会。”
  舒抬起眼来,眼底有些泛红,却或许不是因为商牟,更多是因为时局,她:“你就要与我说这个?”
  商牟的直接性格,也代表他不会躲避这些问题,他不会装作这些都不在都不发生。他低头,碰了碰舒额前一点点碎发,道:“我还要说,天下或许除了南河,除了你母亲,还有人也会不在乎那些王权,但只在乎你的。”
  舒抿紧嘴唇,唇上有几道可爱的过分用力的皱,她眼底显露几分强忍感怀故作强大的小女孩神态,她松开嘴唇,忽然抛开了所有的大问题,大视野,低声问道:“当真?”
  商牟真想使劲揉揉她穿着燕服的肩膀,搓搓她一丝不苟束着发髻的脑袋,但他却不想破坏她规整的姿容,一只大手,扣在她脑袋上,按了按手指,像是要把她压矮几分:“当真。”
  但她自己却不太在乎姿容,一下子扑进几年前没少被她嫌弃的商牟的怀里,脑袋使劲蹭了蹭,仿佛要顶开他肋骨钻进他心里。
  商牟却捂着胸口:“你是要撞死在我坚如磐石的胸口上么?”
  舒仰头笑了笑。
  她眼底像是雪晶结在枝丫,像是水从屋檐滴下,他脑子里挤进他那点缺少浪漫与享受的脑袋里仅有的与“美好”相关的画面。
  商牟:“其实也不止几张牍板。我写了很多。”
  舒摸到了他腰带上草编的袋子,笑道:“你是还带过来了?为什么没寄?”
  商牟:“因为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字又潦草。夜里灯油还有剩的,就随便写点。你也知道,我也没谁能聊,就当跟牍板聊天了。”
  舒蹦跶了一下:“我想看!”
  商牟:“反正就是那些屁事儿。你看就看呗。写的挺多的,都是一张牍板上写了好几天了。”
  舒眼睛发亮:“那算是日记了?”
  商牟:“你要是觉得我写今天没吃菜便秘了也算是日记的话……那我相信你能看的津津有味。”
  舒:“……是,我对你抱有什么矫情的希望呢。”
  商牟:“那你还要看不。”
  舒摘下草编袋,笑:“拿回去解闷罢。”
  商牟:“嗯……你回去吧。我估计又要一段时间见不到了。”
  这话虽然看似什么也没透露,但舒身子一僵,抬起头来,心里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商牟:“我什么也没说。”
  舒:“……我知道了。这些够我解闷,我……一段时间或许也不会再与你通信了。”
  商牟点头。
  舒拎着那草编袋,这袋子朴素的她像是从市场买鸡回家的妇人,她正要狠心转过头去,商牟忽然蹦过去。舒下意识的往后让了一下,商牟按住她脑袋,低下头,忽然亲了一下她脑门。
  舒吓了一跳,人像是原地起飞的兔子,也蹦跶两下:“你、你干什么!”
  商牟以为她不懂。
  不过这年头确实没有亲来亲去这码事,他道:“我看先生和辛某人天天腻歪来去的时候就这样。”
  舒:……我怎么看到的是亲嘴!
  她更想:那你怎么不亲嘴啊!
  但商牟似乎也不知道,大手一挥,还觉得挺得意,往后撤了半步:“你走吧。”
  舒擦了擦脑门。
  他仿佛下定决心更早,转头大步踏过白石子儿地,头也不回,往那头走去了。
  舒拎着沉甸甸的草编袋子,有点轻而易举就分别的难过,却也有点想笑,一只手按着脑门,慢慢悠悠往回走去了。
  
 
 
第252章 烈文
  南河开始愈发的深居简出,夏末的闷热与暴雨, 让人对着月份有些恍惚。明明都快入秋了, 还一副绿的滴水的盛夏景象。
  舒不太能见到南河, 她知道这是辛翳有意的将她隔离开两国之间的政治漩涡。
  她心里虽然知道, 那次跟商牟见面之后,未必还能再见,但没想到他走的那么急。
  他的行进,也代表了辛翳内心的焦急。
  贵霜与匈奴对整个北线的推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也不存在晋国是否接手赵国北部的谈判了,因为赵国北部整个被冲的不像样子, 连邯郸、曲沃一代都有了南下的逃亡者。这似乎让辛翳也倍感压力, 他甚至派人从蜀地向上, 想要西去寻马种,改良战马,又想要联合被冲击后流散在外的西域三十六国贵族,妄图联络他们一同对付贵霜。
  关于商牟去了哪里, 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上党一带, 被派去的乐莜很快遭到了声势浩大的进攻。商牟以邯郸为中心,安营扎寨,本意是进攻晋国,但赵国军民百姓却认为他是将要对付匈奴,大批边境支撑不下去的赵国将领竟主动投靠他麾下,请求一同北进, 击退匈奴。
  商牟虽然有些为难,但他也心知辛翳的规划,贸然接收那些兵马虽然看似多了不少骑兵步兵,但如果不能在稳定的情况下,真正组建调拨出能够抵御匈奴的军队,就算是此刻北上怕也只能去送死。
  赵国数年前就开始修建长城,但能够抵御匈奴的从来不只是长城,而是国力。
  商牟一边安置、抚慰这些投靠来的赵军,一边向晋国发起了进攻。
  但乐莜并不是擅长保卫战的将领,他虽然作战经验丰富,但守这样一大片没有高墙重城,只有连绵村落的高地,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棘手。
  他进攻下上党,却未必守的住这里,接连的消息都是请求援兵与粮草,可晋国西北全线烧了起来,她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顾不上乐莜的请求了。
  而因为她身在成周,也引发了境内一阵喧嚣,不少秦晋民众都认为她这是在战时还躲在成周享福,舒也确实不打算再待在成周。回到云台,她能收到消息更快一些,楚国的态度已经很明了,她求和或谈判都不会再有用。
  她也……确实想要回到云台了。
  此事也和了辛翳的意思,他本意想要带南河离开成周,但看到南河与魏妘如此亲近,他不太好开口。这会儿舒也不在了,他也有理由将南河带到大梁去。到了大梁,邯郸、大梁、郢都三座城几乎就是南北一线,他也更好把握全局。
  但舒却罕见的提出,要魏妘去照顾南河,跟着去楚国罢。
  若是普通人家的婚姻,这举动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可如今晋楚关系如此紧张,魏妘到楚国,看起来更像是晋国被逼无奈之下抵押了太后……
  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
  而另一边,越国就快收服齐国分裂后的满地小国时,境内却爆发了混乱。
  越国一向神秘,又加之语言不通,少有商贸往来,外在看着是混乱内斗,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辛翳有意再度收紧围在越国外的兵力圈,范季菩也从陪产男子天团的队伍里暂时调走,去了越国一代。
  南河还是佩服他的,大事儿疯□□作,小事儿也微妙布局,顶着她怀孕这件让他焦头烂额的事儿,竟然也还能处理好别的。
  她是不太行,一孕傻三年准不准她不太知道,但她现在确实有点呆,说是处理内政,想着想着就走神,开始忍不住感慨生娃这件事。有时候反应迟钝起来,气得她都想给自己出速算题练脑子。
  希望她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呆傻是因为肚里孩子吸走了她的智商……
  等孩子生下来,还能还点智商回来。
  如今楚国也要面临很多支出,他们搬至大梁檀宫,也难得看到楚国王室没有再奢华装扮,而是尽量用了魏宫库房中的物品,有不合楚国生活习惯的,便从郢都运送来了。
  南河这么多年生活,一直无所谓家不家的。辛翳虽然从小在郢都长大,偶尔出征带兵,但那时候出征了就极其想家,也是因为南河在,这会儿南河都在身边了,郢都倒也不会让他那么牵挂。
  大梁的檀宫正式成了南河待产的地方,辛翳甚至说话开始有点飘了,好几次在南河面前叉腰:“大梁也算是位于中原正中,此子怕是第一个不在郢都出生的楚王,可以后却是天下的楚王!你说到时候给他封个什么?那些一统天下的天子名头我都可以不要,咱们都给这个孩子。”
  南河窝在榻上,懒懒的听外头雨声雷声,裹紧身上的毯子,吐槽道:“那孩子叫始皇帝得了。开天辟地第一人,天子哪里够啊,叫辛盘古得了。”
  辛翳竟然眼睛亮了亮:“也不是不可以啊!”
  南河:“……别。我随口说的!喂——你那个表情,你别当真,你要给孩子起名叫盘古,我就休了你啊!”
  辛翳:“哎,起名不着急。到时候都要看着情况起的,要是出生的时候打了雷,咱们估计就要给孩子起名叫霆或雳了。”
  南河:“只要你别看孩子脚底板长个痣,就叫辛痦就行了……”
  辛翳却道:“那也没办法,那都是天定的事情,我这个名字我也不喜欢,不也没法子。”
  南河:“……要不到时候生的时候,你在我身边摆满名字好听的草药玉石,孩子手伸向哪个就叫哪个。”
  辛翳撇了撇嘴:“为了名字就要违抗天意。”
  南河瞪眼:“天意还说让我走呢,也没见着你同意啊!”
  辛翳连忙过来抚着她胳膊道:“你别着急,到时候谁都不能起名,就让你选,你说叫啥都行。”
  南河吐了口气,把脚搭过去,她最近脚腕浮肿的厉害,辛翳握在手里替她按摩,她艰难的歪了歪身子,道:“越国那头没消息?”
  辛翳:“有传闻,但我总觉得不太可信。说是越王莫名在宫中死去,他既无子继承,身边又无人能杀他,我甚至问了卜子,卜子说越往身边防卫严密,他埋伏近两年都未曾有过机会下手……就这么死了?”
  南河蹙眉。
  越王如果真的突然离世,难道和系统有关……
  他可是老玩家了,而且一直对这些所谓的生死或存在并不放在心上,甚至是看遍千年,早就不痛不痒了……他怎么会……
  南河想不出来,问道:“那晋国呢?前些日子我听说乐莜并不能抵抗楚国部队,商牟已经攻上了上党?”
  辛翳不太与她说这些事,但南河问了,他也不好撒谎,顿了顿道:“上党已经拿下来了。”
  南河一愣:“这么快,这不才入秋没多久。”
  辛翳:“好像是因粮草补给一直接不上。乐莜似乎想要拼死守住,最后却被晋王号令紧急撤离,只是有些兵马撤离不及时,已经被俘虏了。上党拿下之后,商牟就会把手下兵力分成左右两大军,左军入晋,右军北上抵挡。晋国也不争那些赵国北部的土地了……此刻他们顾不上自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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