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自曾梅把她哥哥的孩子带回肖家时,这邻里邻居就知道他们夫妻两个有一个不能生的事了。
然而曾梅心虚,于是让娘家动了动嘴皮子,肖年不行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人人都听同情曾梅,同情她好好的一辈子,毁在不行的肖年身上了。
从一开始,曾梅就站在了制高点。
肖母尴尬地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外面的曾梅,正追着肖东在外面跑。
路上碰见几个年纪还小的小孩,看见肖东丑得跟只蛤-蟆似的,哇地一声就哭了。
曾梅脸色一黑,孩子哗地就跑开了。
而肖东也跑到了孩子堆里去了。
远处一棵大树下,聚集了好几个妇人正在打牌,看见曾梅回来了,有几个艳羡她过好日子的妇人又把她招了回来,“曾梅,过来打牌啊!”
听见声音,曾梅视线转过去,半点不客气地与她们凑成了一锅,“打啊,怎么不打。上午我还没打尽兴呢。”
“行啊,来啊。”一个已经打牌打累了的妇人自动让了开来,“你来,我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嘴里虽然这么说,曾梅却是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顿时,这头是‘热热闹闹’的。
正在兴头上,她们忍不住八卦了一句,“梅子,你命真好啊,老公有车,又在市里准备买房了,以后你就是市里人了啊。”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曾梅一听,这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哪里啊,我家那个,买房贷款,车子也只是个二手的。”
“那也是比我们家里那男人本事大,别说买房,就是连二手车我们都买不起。”
“就是就是,”有人跟着应和。
曾梅笑得已经见牙不见眼了。
“唉,不过梅子,就是有些可惜了。”其中一个比较嫉妒曾梅好的妇人假装叹了口气。
这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懂。
所以对于这些已经生了好几个小孩的人来说,曾梅的丈夫肖年不能生,已经算是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曾梅拿着扑克牌的手,不自在地一顿,脸色僵了僵。
话题到此为止,远处的小孩还在嬉闹,村里不少人已经在做饭了,炊烟袅袅。
这边打牌的热度还没消下去。
肖年开车到家里时,家里暗得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饭香味,跟别家比起来,没有一点人气——
在村口一停下车,肖年关好车门后就往家里去了。
赵月凤住的是家里最小的一间房子,窗户和门皆不向阳,经常潮湿,加上最近受伤上药的缘故,里面的空气变得格外难闻。
匆匆忙忙,一推开门,听见隔壁已经在摆碗筷吃晚饭了,家里还没半点要吃晚饭的意思,肖年脸色就一沉,敲了敲肖母的门,“妈,”
屋里传来东西掉地的声音,“诶!”
赵月凤艰难地从床上起来,一身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听见儿子的声音,她还以为听错了,结果一着急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撞地上去了。
等她想起来捡时,
肖年开了灯,已经从外面进来了,看到里面的状况,他脸上更沉了。尤其是看见她的面容没有一点血色。
不过两个星期没回来,肖母脸上瘦得都见骨头了,嘴唇也是干干的起了皮。
“妈,曾梅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
到了这个时候,肖母依然在想着替她说话,她用力掐在棉被上,忍着脚上的痛,说道,“梅子她也忙,今天东东吵着吃糖,她带东东出去了,你也别怪她,都怪妈,这个时候受伤了。”
“那饭呢,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做早饭?孩子不懂事,难道她也不懂事。”肖年实在是忍不住发火了。
要是没猜错的话,曾梅这个点要不在别家蹭饭吃了,要不就是还在等着躺床上的肖母起来做饭。
确实,曾梅确实是这么想的,她想的是,赵月凤受伤的是脚,又不是手,所以凭什么不能煮晚饭。
肖母被他唬得缩了一下,她是第一次见儿子火气这么大,结果,一不小心,又碰着伤口了,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肖年脸色一沉,大步走前,掀开她的裤脚,额角青筋暴起。
赵月凤离近了,都能听见他儿子咬牙的声音。
“你跟我去医院——”
可能是下午肖东顽劣地一推,肖母脚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纱布往外渗着血。
加上肖母这段时间为了省钱,连药都没舍得买,这一反复,伤口就更严重了。
“不用不用,妈没事。”一听去医院,想到上次检个查就花了那么多钱,又回忆到曾梅说的买房子的话,她就拒绝去。
“妈,你还想不想好了恰好,这次回来我还有事跟你说,你现在先跟我去医院。”肖年的口气不容置疑。
“我,”肖母犹豫,触及他眼睛里担忧的目光,只好答应了。
“妈,怎么还没做饭呢?”从外面回来时,曾梅拿着一根牙签在剔牙。
恰好与扶着肖母出来的肖年碰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我有偷偷在想,你们放假是不是都出去玩了 ,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了。放假,晚点睡……
第71章 温柔贤惠的妻子3
曾梅脸色一变, 迅速丢掉牙签,原先颐指气使的口气瞬间缓了下来, 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他们这是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不自然地问道:“妈,你们这是去干什么呢?”
她忽然又想到什么,有些心虚,眼珠子转了转,“对了,今天不放假,怎么回来了。”
肖年不语, 黑暗中的一双眸子幽深, 气势压人。
对上他的眼睛, 曾梅难得瑟缩了一下, 脸色有些不好, 都怪她喝了几杯酒喝飘了,她恐怕肖年刚才已经听见她吩咐肖母做饭的话了,有心解释,到了嘴边反倒成了质问了。
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肖母疼了一下午, 脸色都白了,双唇白得蜕了一层皮,轻声解释道。
“我都说了没事,这不是年子他担心我的伤势吗, 想带我去医院看一下。”
“什么?妈,你没事?伤口疼你怎么不早说呢。”一听见这话,曾梅立即换上了担忧的神色,眉头一皱,语气担忧又愧疚,走前去想要替肖年扶着她。
肖年揽着赵月凤换了个方向,曾梅抓了个空,脸色一僵。
赵月凤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他们夫妻俩之间不对劲了,她有心缓解他们之间的气氛,儿子孝顺她担心她,她也很开心,但以后她走了,儿子还是得跟儿媳妇一起过日子的。
轻拍了一下肖年的手,肖母语气轻和地道, “儿啊,妈没事,真的没事,让梅子扶着也行,你看你这又不过节不放假的,你这突然就回来了,妈也不放心啊。”
肖年脸色不变,平静地叙述。
“妈,我已经请好假了,车子就在村口,我现在就带你去查一下。”
肖年的话犹如石子掉进水里,泛起了一圈涟漪。
曾梅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不会,就扣了一个月的药钱,这老太婆不会瘸了,她的视线落在肖母的腿上,顿时一慌。
肖年是孝子是村里人众所周知的,等医院一查,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寄回来的钱都被她扣下来给娘家的,后果不堪设想,曾梅脸色瞬间一白。
显然,肖年也是想到了这件事,不过,什么事都没有比如今肖母的腿重要。
原剧情里,这明天一落水,肖母伤口感染就这么去了,说明她的伤在拖延之下早就很严重了。
“走,时间还早,”肖年力气很大,坚决地扶着扶着肖母往外面走去。
“年子,妈真的没事,你看看这,孩子还没回来呢。”肖母固执地想要省钱。
反应过来的曾梅脸色僵硬,做贼心虚地跟着点了点头,“是啊,肖年,妈要是不肯去就算了,都这么晚了,你看,实在不行,等明天我带妈去,你请个假也不容易,我有空啊,我可以带妈去。”
肖年脚步一顿,盯着她的眼睛反问道:“是吗?”
扑通扑通
曾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他的眼睛,仿佛洞察了一切一般。
“是啊,”曾梅机械般地点了点头,焦灼地对着肖母使眼色,希望她能说点好话。
然而肖母饿了那么久,头昏眼花的,加上大晚上的,哪能看清她的暗示。
“我也有空,你在家带着孩子就好了。”肖年蹲下身子背起肖母,起身就往村口去。
这下完了,
曾梅脑中闪现这四个字,焦急忙慌地想要跟过去。
恰好与打了一架回到家门口的肖东撞上了。
“哎呦,”肖东年龄小,然而有两边人的溺爱在,身体胖出了新境界,脑袋顶过来的时候,曾梅感觉刚吃进去的肉都快吐出来了。
肖东脑袋硬,没撞疼,知道撞到他的人是他妈,他推了一下曾梅,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都看不见了,“妈,给我钱,我要五块钱。”
曾梅捂着肚子,肚子里一抽一抽的,听见这话,这心里面又着急又没有办法,盯着远处越走越远的两人,胡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钱,“给给给,一边玩去,妈有事,你在家呆着啊。”
两块钱和五块钱的区别,肖东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拿到钱了,压根没听她在说什么,心满意足地去了隔壁。
这边,肖年已经背着人坐上了车。
村子里天一黑,灰蒙蒙的,路灯这种奢侈的东西是不存在的。远处零零星星亮着几盏别人家的灯火,宁静、悠然。
肖母好奇地打量了车子几眼,抹了一把疼出来的冷汗,担忧地问道,“儿啊,你今天回家怎么火气这么大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梅子没回来做饭啊,那事啊,是妈允许的,你就别生气了成不,夫妻之间,可是要走一辈子的,可是要和和美美的。”
嘭地关上车门,肖年启动车子,村里的路坑坑洼洼的,一颠一颠的,倒个车都得废半天劲。
听见这话,肖年抽空看了她一眼,大概这天下的老母亲,都是操劳的命。
“妈,不是这事的问题,我还有事要跟你说,等几天检查完再告诉你。”
肖年说话的脸色很严肃,乍一看,跟吃了抢子似的,加上脚上还疼着,肖母瞬间就闭了嘴了。
一路上就在想,梅子什么时候惹她儿子不开心了,也没想出半点东西来。
当然,拼命赶到路口的曾梅,自然也是抓了个空的。
到了医院
肖年不出意外地挨了医生的一顿大骂,再来晚一点,肖母的脚可能就废了。
肖母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听完医生的话,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她吓得脸色发白,“儿子啊,都怪妈不好,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
“妈,钱呢?”肖年盯着她的伤口一声不吭,忽然问道。
“什么钱,”肖母没反应过来。
“我这段时间给你寄的钱呢,我已经交代这边的医生了,妈,你一次也没来,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肖年忽然抬头。
肖母还在回忆,蓦地对上他儿子幽深的瞳孔,一怔。
三秒后,她忽然反应了过来。
“是不是在曾梅手里,她没带你来看病。”不等她回答,肖年反问。
肖母下意识地就要维护这个儿媳妇,“儿啊,不是的,你们夫妻俩不是要买房了吗,市里的房子贵,我这不是想着能省点就省点嘛,我。”
“行了妈,你别再替她说话了,谁说我要买房子的,你听谁说的。”肖年反问。
实际上,原主这个时候,是已经在看房源了。首贷的钱也已经存了一大半了。
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认了。
“啊?”肖母完全愣住了,“你不买房”
“市里房子贵,买完房我就不剩啥了,我现在租房子住也挺好的。”看着这个年老的母亲,肖年难得放缓了语气。
这下,赵月凤是完全愣住了。
其实也怪原身,前几个月顺口提了一句,就被曾梅当作借口了。
那些钱,肖年深知,恐怕早已经到了曾家那几个吸-血-鬼的口袋里了。
一边的儿媳妇说买房,一边的儿子说不买房。
这下,肖母脑袋里乱成一团了,她刚起来怀疑的心思,可是一想,她儿媳妇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肖母脸上的挣扎,没有逃过肖年的眼睛,“行了妈,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不是,儿啊。”肖母对上他儿子了然的神色,瞬间就哑然了。
肖年叹了一口气,赵月凤一辈子都在为儿子操劳,供他读了书,娶了媳妇,之后又在又担心她不在了以后,儿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结果没想到是替别人养了孩子。
冷静了一会后,肖年扶着她在床上坐下,“妈,要买房的事,是曾梅跟你说的,也是她跟你说要省钱的,还有,我以前每个月寄回来的工资,到了你手上,是不是都被她拿去了,除了平时的生活费什么的,剩下的她存起来也有那么个几万了,但是说实话,儿子是连钱的影子都没看见,那她放哪去了,给谁了,我都不知道。”
平时买菜养小孩的钱,其实大部分都是赵月凤自己挣的养老钱,几块钱几块钱存起来的,存了几十年了。
“怎么会”听完他这么说后,肖母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心里还在挣扎。
肖年叹气没说话,等把那场骗局掀开的时候,他不知道肖母会不会受不了刺激晕过去。
“好了,妈,早点歇着,剩下的事我明天再跟你说,我去给你买个饭。”
肖母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买了饭回来,见肖母吃了睡着了,肖年又离开了。
转身去了做检查的地方,
这个点,人虽然不是很多,耐不住程序多,还得等到明天才能拿到结果。
另一头
候在村口的曾梅,看着天越来越黑,魂不守舍地回了家,忽然想到什么,抱着小孩又去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