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泽温文尔雅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屑,“跟她在一起,我真是度日如年!恨不得立刻就摆脱她!我喜欢她?呵呵,小丽,我要是真喜欢她,这么多年,我就不会连个名分都不给她了——我真正爱的人,还是你啊!”
姜小轻看到这一幕,心如同坠到了深谷,支离破碎!
她不是傻子,听到这些话,哪里不会明白,原来这十年的美梦,都是——
谎言!
这对天杀的狗男女!
姜小轻的眼睛红了,灵魂剧烈颤抖,像是要崩碎一般!
☆、第四章 我不甘心!
“哼,算你识趣。”
听了这些甜言蜜语,张丽嘴上虽然逞强,但脸上的笑容,却暴露了她现在心情有多好。
说着,她的手不自觉伸进了口袋里,又道:“其实,我也不想杀她啊,可我爸妈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才来找她的,我只是想要她一管血而已,可我刚进来,她就开始发疯,说我杀了她爸妈,害死了她两个兄弟!”
“什么?!”赵铭泽瞳孔一缩,“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是谁告诉她的?”
“放心吧,不是谁告诉她的。”
张丽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递给赵铭泽,“是她找的私家侦探,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她推测出了当年的真相,我不得不动手把她推下楼,拿走这些证据,至于真相……哼,真相?”
真相,将永远被她埋藏!
说罢,张丽瞥了赵铭泽一眼,语带讽刺道:“不过,那贱人就算到死,恐怕也不会知道,她虽然猜出了她爸妈是我弄死的,但却没猜出她那两个兄弟……是你这个好情郎亲自下的手啊!”
赵铭泽闻言,表情一变,一把捂住张丽的嘴巴,张望四周。
发现四下没人后,他松了口气,道:“行了,别说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快下楼,把那女人的尸体弄走吧,你还需要她的血呢!”
“知道知道。”
张丽伸出小舌,在赵铭泽掌心轻轻一舔,勾的男人西服裤子支起了小帐篷,她媚眼如丝的盯着赵铭泽,道:“季天陵那王八蛋又去外面找小浪蹄子了,今晚不回来……处理了这事后,你跟我一起……”
“小骚货!”
赵铭泽心领神会,一巴掌拍上张丽弹性十足的翘臀,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与他平日斯文稳重的气质,大相径庭。
两人立刻朝电梯走去。
然而,张望四周几次,都没看到任何人的他们,却并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一角,一个即将崩碎的灵魂,用通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眸,带着怨恨的光芒,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姜小轻浑身颤抖,忽然捂着头尖叫:“啊啊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她的家人,她的人生,竟然是被一对狗男女的私欲,贪婪给毁掉!
他们一个嫁入豪门,享尽荣华富贵,是所有人眼里的阔太太,贵妇人!
另一个踩着自己的尸骨,坐拥市值百亿的大公司,是众人公认的钻石王老五,单身黄金汉!
而自己——
被他们迫害至今的自己!
却只是一缕,即将破碎的孤魂野鬼!
这让她怎能甘心?!
如何甘心?!
对这狗男女、这对狗男女——
姜小轻仿若恶鬼,猛地冲出墙壁,朝大楼下方飞去。
就算她是孤魂野鬼,什么都做不了,她也要试一试!
那对狗男女,不是想要自己的血吗?
那她就毁了自己的身体!
她宁愿自己尸骨无存,也不要被这对狗男女利用,玷污!
然而——
“咔嚓、咔嚓……”
仅仅飞到一半,离地面还有十几米,姜小轻就听到了自己的灵魂,破碎的声音。
☆、第五章 去火葬场!
不……不可以!
姜小轻心中充满了怨恨,充满了不甘心,她还不能就这样消亡,她一定要毁掉自己的尸体,不让那对狗男女得逞!
就算是做不到,她也要——
“咔嚓!”
“吱——”
然而,灵魂崩碎的声音,伴随着急刹车的声音,在姜小轻耳边轰然炸开!
就差一丝……她的指尖,只差一丝,就能碰到自己的身体。
然而,就这样,碎了。
她的手。
最后,姜小轻只能看到,一辆车牌是“京v”开头的车,停到了她破碎的尸体边。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出来,背着光,姜小轻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男人颀长的身影,蹲在了她的尸体边,轻轻握住她只剩皮包骨的手腕。
只见那条枯黄的手腕上,有一个仿若云状的白色胎记,仅有硬币大小。
在胎记的上面,还有几道抓痕,像是什么人,用尖锐的指甲,划开的。
鲜血淋漓。
姜小轻记得,那是张丽与她在病房内纠缠时,抓伤自己的口子!
尽管看不清男人的脸,姜小轻也能感觉得出,男人正盯着她的胎记。
“二十年了……”
忽然,她听到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轻轻叹息:“可这一次,我却来不及救你。”
什么?
姜小轻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可在这时,破碎的灵魂已经到了极致,砰地一声——
姜小轻眼前漆黑一片,意识消散无踪。
她就这样……
死了?
“萧湛,你认识啊?”
姜小轻的意识刚刚破碎,车上传来另一个男声,有些玩世不恭。
被称作“萧湛”的男子微微一顿,忽然抬手将血泊中的姜小轻抱进了车里,他脚下一勾,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不认识。”
萧湛淡淡道,“去火葬场吧!”
“啥?!”
后座上的另一名男子瞪大了眼睛,“你要埋了这女人吗?你就不怕她的家属——”
“她的尸体已经硬化了。”萧湛平静道,“已经死了有段时间,可没人来帮她收尸——真要是在意她的人,不会放任她倒在血泊中,被人围观!”
说到最后,萧湛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冷意!
男子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插嘴。
“另外,报警。”
萧湛瞥了眼姜小轻手臂上的抓痕,还有脖子上的掐痕,“她,不是跳楼死亡,而是……被人杀害!”
“什么?是命案?”
后座的男子表情一变,声音冷了下来:“那把这女人的尸体,弄到法医那里解剖——”
“不。”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湛冷冷打断!
萧湛瞥了眼窗外,视线定格在某处,他道:“这个医院的监视系统,很完善,有几个摄像头,可以录下大楼窗户的画面,到时候就能知道,是谁把她推下了楼,不需要验尸!”
说罢,萧湛脱下军装外套,盖在面目全非的姜小轻身上,声音也变轻了些:“不要让她,离开这个人世了,还要,受无谓的痛苦。”
萧湛抬头,声音变回原来的冷淡,对开车的军人道:“去火葬场。”
“是,首长!”军人踩下油门,将车开走。
萧湛的车刚开走不久,拉着警报的警车驶来,停在了住院部门口。
两名警察从车上下来。
这时,张丽与赵铭泽终于下楼,走出了住院部大门。
张丽脸上还有些潮红,刚才在电梯里,她有些忍不住跟赵铭泽腻歪了一下。
毕竟,那个压了自己小半辈子,阴魂不散的女人,终于死掉了!
今后,就是她张丽快活的日子,她怎么能不高兴一下?
“你们来了啊。”
赵铭泽看到那两名警察,轻车熟路的打着招呼。
不同于刚才与张丽亲热的兴奋,此时,赵铭泽满脸沉痛,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宝贝,眼圈微红。
“哎,赵先生节哀。”其中一名警察安慰道。
“小轻她……不说了,我尊重小轻的想法。”
赵铭泽摇了摇头,悲伤道:“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能开开心心,不再被病痛折磨。”
“嗯,我们去看看吧。”警察道,说话间,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跟赵铭泽认识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赵铭泽有个女人。
可刚知道,却是那个女人因为绝症,自杀身亡的消息。
哎,世事无常啊。
“希望有个全尸吧……”
赵铭泽目露悲哀,一行人朝姜小轻跳楼落地的位置走去。
然而,当他们走下台阶,来到那里后,先是一愣,疑惑、惊慌在一瞬间浮上面庞。
张丽的身体,狠狠一抖,先前因为亲热而潮红的脸,瞬间苍白,她眼底闪过恐惧,声音颤抖:“尸体呢?!”
地上,只剩下一滩快要干涸的血迹!
至于尸体?
已经不见踪影?!
“是谁干的?!”
张丽的脸色惨白,尸体要是不见了,那她怎么取出一管血来应付她的“父母”?!
完了……
都完了啊!
☆、第六章 恩人,现在是几几年?!
记忆,定格在男人宽阔的背影,还有他语气复杂的声音中。
姜小轻就失去了意识。
可现在……
疼。
额头那里,好疼。
“唔……”
姜小轻闷哼一声,自己不是死了吗?
死人,怎么会疼呢?
姜小轻一阵茫然。
“醒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从头顶响起,好听的要命!
哪怕语气平平,姜小轻却觉得这声音就好像一根飘飘忽忽的羽毛,挠的她耳尖一颤。
是谁?
难道是阴间使者,跑来勾自己的魂了?
姜小轻眯起眼睛,朝上看去——
“唰。”
映入眼帘的是……
“大胡子?”
姜小轻迷茫了,“黑白无常……还长胡子吗?”
话音落下,姜小轻感觉后脑勺枕着的地方,忽然僵了僵。
她她她……她后脑勺那儿是什么?怎么还会变硬?
姜小轻也跟着僵硬了,抬起小手,朝后方摸去——
嗯?
怪了!
她摸到的地方挺软,还q弹q弹的!
跟她枕着的地方有点不一样!
诶等等……她摸到的地方,怎么也开始变硬了?!
难道说她下了地狱,靠在了什么会变软变硬的妖魔鬼怪身上?!
“你、摸、够、了、没、有?”
这时,一道带着忍耐的颤抖声音响起,比刚才要沙哑一些,更加磁性勾人!
姜小轻心尖尖颤了颤。
我的妈,阴间使者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
是专门为了蛊惑她这种怨死鬼的心,好让自己乖乖跟着他下地狱吗?
看来这个阴间使者很有心机啊!知道自己声控,特地在这方面下手!
就在这时,姜小轻忽然感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扔开!
这样还不够,那只手还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似乎想将她推下去!
等等!推下去?
姜小轻终于回神,瞪大眼睛仰头看去,一张络腮大胡脸映入眼帘,一双凌厉的星目中满是血丝,仿佛很久没睡过一样,透着丝丝疲惫!
不是阴间使者!
是人!
她没有枕在什么妖怪的身上,而是枕在了这个男人的腿上!
而这个男人的脸——
姜小轻震惊了:“恩人?!”
尽管隔了二十年,可姜小轻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是二十年前,在村后大山,救了她的大胡子恩人吗!
等等,她为什么会见到二十年不见的恩人?
她不是摔死在医院住院部楼下了吗?
而且这位恩人,好像跟二十年前时,没有一点儿变化!
依旧是满脸络腮胡,看不清模样,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凌厉却又疲惫,透着丝丝寒意。
想当初,自己可是被这双眼睛吓得不轻,一句话都不敢跟这位恩人说呢!
最后,恩人一声不吭,直接离开。
想到这里,姜小轻心中就是一阵后悔。
当初她上山放牛,顺便挖野菜,哪里料到半途遇到了野猪!
自己仓惶之下逃跑,结果还倒霉的踩到土坑,一头撞到树干,就那么晕了过去。
要不是这位恩人救了自己,她的人生早就在十五岁这年夭折了。
然而,面对这样一位恩重如山的人,自己却连一句道谢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他走了,二十年再没相见。
现在自己死了,怎么就跟他见面了呢?
“你怎么了?傻了?”
大胡子恩人见姜小轻瞪着眼睛,呆呆看着自己,眼底又是震惊,又是后悔的,立刻停了要推她的手,皱眉道:“是额头上的伤,还在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