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要脸的孙家
“成，这话是你说的，下次再叫我干活，我还真就不去了。”刘桂兰愤愤然说道。
苏长贵没吱声，他明面上是这么说可心底里又觉得那样会伤了老爷子的心，可这会儿话是他说的，也没好意思再反驳什么。
刘桂兰她却是因为有了丈夫站在她这一边儿，有了支持，心里窝着的火气散了大半，将丈夫吃完的碗筷收下去洗了后，又端了一盆子水进屋，点着昏暗的煤油灯，帮着苏长贵擦了背洗了脚，张罗着一起上炕歇下。
“你说孙家那家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的刘桂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原本已经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的苏长贵被她一句话给吵醒了，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哑声道：“睡觉得了，你管他家要不要脸，要脸能生出来孙志强那完犊子玩意儿来祸害我闺女，祸害我小妹儿。”
“嘿，他以后就只可你小妹儿祸害哈，跟我颜颜嘛关系都没有，我颜颜以后要上大学，分配个好工作端上铁饭碗，万幸好白菜没被猪给拱了......”刘桂兰庆幸的笑了笑。
苏长贵：“......”
“她爹，你知道今个儿孙家来人了吗？我现在总算知道那孙志强咋会是那样一个东西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那歹竹子能出好笋吗？”刘桂兰喋喋的说道，“你说婚期都定好了的，陪嫁这些东西也都是一早就商量完事儿了的，孙家那边爹娘咋还有脸再要求女方给陪嫁一辆自行车呢？”
“啥？自行车？”苏长贵原本没想理会刘桂兰，他不吱声回应，那娘们自个儿说着没趣自然就闭嘴睡觉，可谁知道居然听到这消息。
“那可不？”刘桂兰眨巴眨巴眼睛，“苏慧玲的肚子瞒不住人了，昨儿个整个村子都传遍了。颜颜瞎说她有了五个月，没想到那些人嘴也真够臭的，到处说你小妹儿带球进门，说孙家是买一送一，买大送小。
你小妹儿和孙志强的名声在苏家湾算是没了，孙家也不知道咋打算的，今天就上门来说年后准备活动活动，找关系把孙志强调到县城中学去，将来苏慧玲也好跟着去县城住，这样回家就近了，可也有段路程，得骑自行车，让苏慧玲给陪嫁一辆自行车。”
“那我爹咋说的？”苏长贵问道。
“能咋说？没当即表态，就是他同意，苏有发和高秀兰能同意？”刘桂兰嗤笑一声，“一辆自行车最便宜的也得一百五十块钱左右吧？孙家就给了三百块钱彩礼钱，你后娘疼死了小闺女，前前后后补贴陪嫁了多少东西，没个小两百也得一百大几十的。
高秀兰原想着还能占点儿小便宜的，谁知道转头人家还上门来要自行车来了。我跟你说，没啥利益冲突的时候，高秀兰看着咋都行，还惯会说好听话，这会儿要从家里往外掏钱了，她脸色当即就变了。也不想想那钱还不是她的呢，她就能说变脸就变脸，要真让她出点儿血来，那还不要了她老命了.....”
第39章 吵架（第3更）
“行了行了，你少掺和！”苏长贵打断她，“反正没让你掏钱就行。”
“呵，让我掏钱？那你后娘脸可真大，别说我没钱，就是有，我凭啥给掏？
军子当兵这些年的津贴，落我手里一分没？
我想想就憋屈，活我干了，我儿子的钱我还不能拿，到头来盖了新房子，给后奶奶，给后二叔二婶一家子住，亲生爹娘住破房子，想想就来气。”刘桂兰说着说着，伤心得抹起了眼泪。
苏长贵真不知道这娘们是啥脑回路，好好的说着别人的事儿呢，咋又提这一茬，说的这些他难道不知道么？
可他自个儿老子赶他们一家子出来住，他还能咋地？
忤逆那是要遭老天下雷劈的，烦躁道：“半夜三更的，你流什么鸡尿呢，要睡赶紧睡，不睡滚下去......”
刘桂兰火大了，她受了委屈还不能哭下发泄发泄了，能耐了还是咋的，还要让她滚？
她老天拔地的为这个家累死累活的，就换来这么句滚？
忍不住情绪的刘桂兰伸出脚对着苏长贵的腿弯踢了过去，手也没闲着，使劲儿捶着丈夫的肩背，哭喊道：“我嘎哈了啊，我还不能说话了咋的，我是你们老苏家的奴才啊，呼来喝去的，进你家们几十年，我伺候老的伺候小的，就连家里养的鸡鸭都得我规整伺候，大地大地要我伺候，一家子每天张口吃饭，哪顿不是我在做？你可太丧良心了，让我滚......”
苏长贵压着火气没敢动手，他心里其实也是内疚的，妻子这些年来为家里默默付出了多少，他又没有眼瞎，怎能看不出来？
老实汉子哎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过来，一双粗糙有劲儿的大手搂紧了妻子，低声哄道：“我错了，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再叫我滚一个试试？”刘桂兰声音嗡嗡的，推搡着苏长贵。
“再不敢，再不敢......”苏长贵紧忙承认错误。
就这样，屋里的说话声和啜泣声，渐歇了下去。
苏颜睡得瓷实，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苏芳倒是听到了她娘拔高的质问声和哭声，可她窝在被窝里，没有动弹，心里还生出股烦躁来，觉得刘桂兰就会对着她爹使劲儿，顶什么P用，有本事跟二婶杠去......
翌日，苏颜起了个大早，她娘却还比她更早。厨房大铁锅里翻滚着红薯粥，刘桂兰那勺子搅了搅后，站在灶台的另一边烙玉米饼子。
“娘，早啊！”苏颜休息的好，容光焕发，脸上一笑，带出俩浅浅的梨涡，娇美动人。
今日她要去县城卖瓜子，穿得干净又朴素，外面还是罩着苏军的那件中长款军大衣，头发梳了起来，团成一个丸子，干爽又利落。
“我给你烙点玉米饼带着，中午要是回来的晚，你就吃个饼子垫垫，可别傻乎乎的饿着肚子回家。”刘桂兰说道。
苏颜这吃货属性自然是不会亏待了自己，但刘桂兰的好意，也让她觉得心头暖呼，点头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娘。”
洗漱后，苏颜吃了一碗红薯粥，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玉米饼后，背起十斤炒好的绿茶瓜子，装上刘桂兰给包好的玉米饼和酱菜丝，出门去了。
第40章 开张的第一个买家
昨天去县城坐的是牛车，走的是土大路，但原主可是土生土长的原居民，在她记忆里有那么几次，爹苏长贵带着她抄小道去县城姑姑家送蔬果，所以苏颜还有些印象，这便能节省了些脚程。
唯一要提防的就是单身姑娘独身出门不安全，小道人烟稀少，遇到什么歹人，那就完蛋了。
好在苏颜没有这种担忧，在现代，她学过好几年泰拳，KO过泰拳俱乐部里一个身高一米八七，体重八十公斤的重量级拳手，一般的小蟊贼轻易近不了她的身。
大白天的，电影院还没有开映，一般都是下午三四点开始放映，那会儿电影院门口的人才会多起来，而且这时候能看得起电影的，都是一些刚处对象的小年轻，再有的就是家境殷实的人家，能花得起三毛钱一张的电影票，也不差这点儿买瓜子的钱。
苏颜没有到电影院门口傻等着，电影院附近就有个小市场，县城很多职工下班了都会去那儿买菜，苏颜背着瓜子口袋准备先去市场那儿找个没人的点儿摆出来叫卖。
这时候的菜市场，有固定摊点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他的都是挑着担子随处摆着卖，当然，个别位置好的地方，早早就被人霸占了，有不厚道的，人没过来，却把空担子搁那先占坑。
苏颜提着瓜子走晃了一圈，都寻不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再往里是有空位，可那头多半是卖水产的，小虾小鱼之类的，味道重不说，卖主还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大冷的天儿，就穿着个破汗衫在那儿忙活，苏颜一个姑娘家搁那参和不合适。
苏颜有些失望的抿着唇往外走。
市场外头有一个粘土糊起来的小食店，看着约莫只有七八方平房大小，但好歹人家是有瓦遮头的门店，比露天摆摊的那些，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这小食店是卖早点的，大门口摆着两张破木头桌子，四条长条凳，有赶着上班的工人在买包子豆浆，也有不着急赶路的坐桌子边上慢悠悠的喝着白粥，就着小咸菜吃。
苏颜刚要从小食店门前走过去，就有一桌客人喊着店里的老板娘出来结账，随后，一个略有些胖的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就应和了一声，急匆匆跑出来，一不留神，圆滚滚的身子就撞到了苏颜。
苏颜拿瓜子口袋的手一松，啪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口袋里滚出来十几个绿色的瓜子。
好在没有全部散出来，苏颜松了一口气。
“对不住对不住，妹子，你没事儿吧？”小吃店老板娘一脸抱歉，帮着苏颜将地上的瓜子捡起来。
苏颜说没事，那老板娘也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刚刚喊老板娘结账的那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着老板娘手心里搁着的绿皮瓜子眨了眨眼，好奇的问了声：“这是什么？是瓜子么？咋是绿色的？看着真是稀奇。”
“这是绿茶瓜子，自己家里晒的南瓜子，再用上好的绿茶炒出来的，就供销社柜台卖的那种绿茶，味道老好了，先生要不要尝尝？”苏颜微笑着说道，她刚刚瞅了那男人一眼，觉得这人有戏，说不准就是她开张的第一个买家。
第41章 金贵的瓜子
“绿茶瓜子？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能用绿茶来炒瓜子的呢！”中年男人笑了笑，原本线条冷硬的国字脸也变得柔和起来，拿起一个瓜子送到鼻尖闻了闻，点点头道：“味道闻着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那您尝尝！”苏颜依然保持着温和的浅笑。
她大略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原本就漂亮，再一笑开，就越发的生动夺目了，中年男人似被蛊惑了一般，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嗑起来。
“瓜仁厚实饱满，还有一股子茶香的甘醇，真是美味，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瓜子。”中年男人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多谢夸奖！”自己喜欢的吃食得到了认同，并分享出去，这是吃货苏颜最高兴的事儿。
中年男人是附近机关单位的一名处长，接近年底了，机关单位要进行评绩，他心底虽然已经有底自己能评上先进，可人情世故上，该有的礼节不能少，对于提携照顾自己的领导，该表示还是得表示。
烟酒这些自不在话下，他就是还想添些特别的瓜果糕点进去，这绿茶瓜子味道不错，颜色也别致，拿来送礼，一点儿也不跌分。就是包装上面得重新费点儿心思，但这不妨碍啥，交给他家的娘们去办就成。
“你这瓜子怎么卖？”中年男人问道。
“一斤是九毛钱。”苏颜笑着回答。
一斤九毛钱？这也太贵了吧？至少，小食店的老板娘听了就倒吸了一口气。这都快赶上一斤肉的价钱了。
“你这价格有点儿高啊！”中年男人摸了摸鼻子，差点儿就想问苏颜他长得像不像冤大头。
苏颜最开始也没想这么狮子大开口的，她是瞅准了男人喜欢上她这瓜子的心理，另一方面，男人身上穿着一身笔挺干净八成新的中山装，梳着大背头，头发上头油没少抹，估计苍蝇飞上去都站不住脚。这样讲究的一个人，应该是机关单位吃公粮的，还得是领导级别的了，有这个消费能力。
再一方面，是他刚刚尝瓜子时候的眼神，不停转着圈圈寻思事儿，苏颜跟着方伯伯的时间不短，也跟着他见过一些世面，看得懂这种眼神。
这瓜子苏颜敢肯定，他不是买回家自己吃，而是想着买去送人，能让这男人送礼的对象，至少得是比他级别高的吧？
价格开低了，显得东西低档，九毛钱一斤，比起市场上卖三毛钱一斤的那些，是贵了三倍，但绿茶瓜子因为它的特别，它的罕见，它的美味，方显金贵。
“先生，您应该知道它就是值这个价的，供销社里最便宜的绿茶，一斤都要三块五毛钱左右了，我这瓜子一斤才卖九毛钱，不贵了。”苏颜自信满满的说道。
要唬人，首先你得自己相信，我的东西就值这么个价钱，态度坚决，爱买不买！
“成，你这口袋有多少斤？我全要了！”中年男人扫了一眼苏颜的瓜子口袋，大概已经能猜出来这里有多少斤瓜子了。
“有十斤呢，您全要吗？”苏颜乌黑的眼睛亮亮的，像是会说话般，“您全要的话，给您打个折扣，收您八块五毛钱就行。”
“成，小姑娘会做生意！”中年男人笑着点点头，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钱。
第42章 倒手买卖
就这样，苏颜第一次做生意，就以这样强悍霸气的方式，将十斤绿茶瓜子一次性售磬。
摸着刚刚中年男人付给她的那张崭新的十块大团结，苏颜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自个儿都被自个儿给忽悠晕了。
小食店的老板娘看完了交易的全过程，更是瞠目结舌。转眼工夫就出手了十斤瓜子，还卖出那老高的价钱，真是让她开了眼界了，心里羡慕的要命。
“妹子啊，你这绿茶瓜子，挣不老少啊！”老板娘旁敲侧击的问。
苏颜淡淡一笑，“哪能呢？我那可真真是用绿茶来炒的，一点儿不摻假。”
老板娘心里寻思着，就是用绿茶来炒，这也挣不少了，刚不是说便宜的绿茶一斤才三块五毛钱么？那瓜子说是自家种的晒干的，也不用啥本钱，再说绿茶哪就只用来炒一次了？肯定还要循环利用的嘛。
小吃店老板娘咋说也是个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不精明可不行，她看人挣钱挣这么容易，真是眼馋的紧了，只片刻的功夫，她就有了主意。
她这小吃店只做早市，快中午的时候就关门了，下午三点钟把门店口的位置租给卖菜的，也才收一毛钱。这大半天都没事干，她家里生的孩子多，那么多张嘴要吃饭，不多点儿进项都快活不下去了。要是能跟这小姑娘批点儿瓜子傍晚去电影院门口卖，那多少也能挣点。
“妹子啊，跟你商量个事儿。”老板娘笑眯眯的说道。
“老板娘，我叫苏颜。”苏颜将钱收好，准备回家，赶着兴致再炒十斤，等傍晚再来一趟，去电影院门口卖。
“苏颜妹子，你这瓜子，批一点给我倒手卖，怎么样？”老板娘咧嘴笑着说，“我们做早市，收市后就没啥活干了，寻思着跟你倒点儿绿茶瓜子，我带我家大丫二丫去电影院门口卖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