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子又看了宋眉山一眼,一步三回头,走得恋恋不舍,宋眉山瘪嘴,“这谁啊?他干嘛捡我的书?”
吴磊道:“白浪了,吸错人了。”
宋眉山侧目,“莫斯科中央陆军那教官呢,他人呢?”
吴磊在旁边看着,说:“人家早进去了,下次丢准点,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丢在对方脚下。”
“我可以再丢一次!”
宋眉山摸摸头发,她说:“班长,我没有经验,我这也是头一回啊!其实刚刚就只差一点点,我可以等他出来的时候,再丢一次。”
“别丢了,人生不能重来,往往差一点点就能让你直接错失了你今天晚上可能有的约会,但你没有机会重来一遍,因为要上课了。”
吴磊看手表,说:“眉山同学,没时间了,进来上课,到时间了。”
“让我再看一眼!”
吴磊揪着宋眉山,强行阻断她的意图,“宋眉山同学,他不是你的,真的到时间了,快点进教室上课。”
晚间,顾柔曼煮饭,她邀请吴磊和宋眉山去她宿舍做客,“手艺不好,大家见谅。”宋眉山直接端碗,“别客气了,班长,班长夫人,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不错,有滋有味。”
“眉山,”吴磊摇头。
宋眉山笑,言道:“我说你们就别继续扭着了吧,有啥意思,今后吴磊当和尚,顾小姐当尼姑好不好?那不至于,现在大家都坐下来,你们喝两杯,气氛就起来了。来来来,大家举杯,吴先生和顾小姐交杯酒也喝起来,大家干嘛装纯情啊,大好青春的,大家空窗期不上床,都等着上吊啊?”
吴磊瞥宋眉山,道:“眉山,你最近有点豪放。”
宋眉山说:“班长,我是经过生死的人,我这不是豪放,我是粗鄙。但我本身就是如此,你看我娇滴滴很柔弱,那都是假象。其实我内心里其实很糙的,真的。”
宋眉山给吴磊倒酒,“来,班长大人,茅台水立方,瓶子都重死了,谢洛夫寄给我,今天我特意给你们带来的。看,水立方多好啊,温柔乡,水润润。”
说罢,宋眉山挑起眉眼,又给顾柔曼倒酒,“顾小姐,喝酒,我的真理,喝了酒就放开了。请你今晚放开自己,务必放开胸怀,次日醒来,你欲封天。”
顾柔曼说:“眉山,我看你没喝已经醉了。”
“我先干为敬!”宋眉山一口倒下去起码二两白酒。
“我已经喝了,现在你们来,来个交杯酒。”宋眉山揪着吴磊的右手和顾柔曼的右手,“对,就是这样,绕圈圈,穿过彼此的手,交杯,交杯,对的,交杯酒就是这样,喝!”
宋眉山闹酒,她连着灌了顾柔曼和吴磊三杯,闹得吴磊和顾柔曼一个眼红,一个脸红。
宋眉山看了这两人脸色,觉得差不多了,这下站起来,说:“班长,班长夫人,我先回去了啊,我回去念书,这些个俄语词组,我会念不会写啊!”
“眉山!”顾柔曼扭头。
宋眉山拿自己的包,给顾柔曼打气,“曼曼,解放自己,加油,加油!”
“那我送送你吧,”顾柔曼还是不想单独面对吴磊。
宋眉山用眼神指引吴磊动作,她说:“班长,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等什么呢,等人家女士喂你吃肉啊,有没有搞错,你再装斯文,我就不高兴了啊!”
吴磊叹口气,他摸摸眼角,然后抓住顾柔曼的手,“柔曼。”
“这还差不多,我走了啊!”
宋眉山道:“是的,就是这样,本来男士就应该主动一点,特别是在床上这回事上。”
“班长,加油啊!”宋眉山冲吴磊抛个媚眼,她鼓鼓掌,然后转身,关门离开。
晚秋的晚上,圣彼得堡凉的很,宋眉山出了顾柔曼宿舍,捂紧风衣,往自己宿舍楼走。
宋眉山住四楼,九月的俄罗斯依然乍暖还凉,学校还未开暖气,宋眉山只开一扇小窗,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念吴磊给她的课外笔记。
宋眉山瞧吴磊的字迹,她又拿笔,自己写了几个字,一时觉得自己与吴磊的手迹简直天上地下,她心想自己果真基础极差,写出来的字母都没有吴磊用小指头写的优秀。
“哎,还是喝酒吧。”
宋眉山仰头,有点自我放弃的意思,她自言自语:“喝酒喝酒,喝酒我才是行家,千杯不醉,万杯不醉。”
女人坐在窗台上,手机信息也很清净,现在莽天骄一般不找她,只有谢洛夫每天问候几句,但也只是日常问候,不轻易谈工作。
宋眉山心想:我的新宋怎么样了,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已经不拿我当回事了。想到这里,宋眉山又开始自我解读,她心说:“宋眉山,你现在就是个屁,你一无权力,二无钱财,谁还找你汇报工作,谁还记得你宋眉山。”
宋眉山端着葡萄酒杯子,左方思维又开始和右方思维打架。
手机震动,宋眉山低头,谢洛夫发过来的照片,他说:“罗斯托夫今天第一天上幼儿园。”照片有十多张,宋眉山一张一张划过去,罗斯托夫穿着背带裤,背了一个小书包。宋眉山忽然很理解顾柔曼的心情和处境,她和顾柔曼都有个孩子,但孩子养在国内,顾柔曼的女儿由她的父母养着,在深圳上学。
宋眉山心想,我竟然也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他今天上幼儿园了。
宋眉山问:“是你送过去的?”
谢洛夫回:“是我。”
“陆长安呢?”宋眉山正要质问,忽又闭嘴,她心想,管他是谁送的,反正是送到幼儿园去就对了。
宋眉山一口饮尽杯中酒,正要跳上床睡觉,外头就有人敲门了,敲门声惊天动地,“宋,宋,有人找你!”
第225章 《晚安,俄罗斯2》
宿舍管理严格, 外头人进不来, 敲门的是同班同学莎莎, 莎莎在外头拍门,大声说:“宋, 有人找你,在一楼, 安娜不让他上来, 他正在和管理员争论呢。”
宋眉山问莎莎:“谁找我?”
莎莎摇头表示不知, “兴许是你的朋友吧, 他带了很多礼物, 但管理员不让他上来。”
“礼物?”
莎莎拉宋眉山手臂, “宋, 你赶紧换鞋, 下楼去看, 你的礼物非常盛大。”
“究竟是什么礼物?” 宋眉山蹙眉。
宋眉山要穿拖鞋出门,莎莎又将她扯回来,“穿你的漂亮鞋子, 穿漂亮的。”
宋眉山换了一双高跟鞋下楼梯, 她扶着手扶栏杆,到二楼的时候,她已经瞧见了莎莎口中所谓的礼物。
花, 准确的说是玫瑰花,成山成海的玫瑰花扎成花束,宋眉山扭头, 想掉头往楼上走。
下头管理员安娜喊:“宋,你再不下来接受你的礼物,我就将这些玫瑰花都丢出去了!”
管理员是一个雄壮的俄罗斯大妈,说话粗声粗气,宋眉山被她一吼,脚下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宋眉山转身,微笑,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换了平日听话乖顺的嗓音,“是的,安娜,我马上下来。”
陆长安扭头,他方才听见宋眉山那娇滴滴的嗓子,差点笑出声来。
宋眉山站在一楼大厅的时候,管理员大妈指着地上的、窗台上的、操作台上的、沙发上的泛滥成灾的玫瑰花,大声说:“宋,这些、这些、这些、这些,都是你的,你拿上去吧。”
宋眉山前进两步,小声回应:“安娜,我拿不动啊。”
“那叫他给你拿上去,”大安娜指着陆长安,“你上去吧,证件抵扣,防止你过夜留宿,我们学校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睡觉。你替宋把花拿上去,下来的时候,再领取证件。”
“咳,”宋眉山摸摸头发,开始低头抱花。
陆长安掏出护照,他叹口气,也开始弯腰抱花。
宋眉山走在前面,陆长安走在后面,女人不说话,男人也不说话。
搬到门口的时候,宋眉山说:“就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分送给其他同学。”
“那就送吧。”陆长安点头,倒是十分随遇而安。
莎莎开门,探出头来,“宋,你有没有看见你的礼物,好多玫瑰花。”
陆长安的花束还没放下,他调转方向,直接将花束抱到莎莎门口去了,男人用俄语说:“这束红玫瑰送给你,大约是999朵。”
莎莎一脸感动,双手接过花,将玫瑰放在门口的鞋柜之上,她双手抱着陆长安,好像要进行贴面仪式。
宋眉山在旁边看着,陆长安从善如流,真的单手虚抱着莎莎贴了一下脸。
莎莎说:“你是宋的朋友?”陆长安回:“我是她的丈夫。”
“天呐,宋已经结婚了,真看不出来,”莎莎一脸惊愕,女孩子将花还回来,说:“那我不能接受你的玫瑰花了,因为你是宋的丈夫,红色玫瑰代表爱情,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玫瑰花。”
陆长安笑,扭头看了宋眉山一眼,宋眉山抿嘴,莎莎望过来,宋眉山摸摸鼻子,嘴上说:“莎莎,这是我们一起送你的,你收起来吧,这是我们一起送你的礼物。”
“那好吧,谢谢你们。”莎莎反复确认,最后点头,又连声说“谢谢宋”,才关上房门。
“她是莎莎,是我现在班上的同学,乌克兰人,她家住敖德萨的,住在敖德萨的一个农村,她成绩很好,拿奖学金的,她想邀请我去敖德萨做客,我答应了。”
宋眉山道:“实话实说,我在我们班也就这么一个朋友,你那些花再搬上来,也没人可送了。”
陆长安点头,“看得出来,你交友不广,毕竟你人缘一路都不怎么样。”
宋眉山弯腰,捡起她刚刚自己抱上来的那束玫瑰,她说了几句,好像又懒得和陆长安争辩,女人说:“行了,你的花我已经收到了,意思到了就行,你走吧,大家都不知道我结婚了,你这么一来,我以后怎么跟同学解释。”
“那就不解释。”
陆长安道:“你连个朋友都没有,还要和谁解释?”
宋眉山侧目看了陆长安一眼,然后掏钥匙开门。
男人挤在她身后,说:“我进去看看。”
宋眉山站在门口,她靠着门外的墙,“那你进去吧,我不进去了,等陆先生看完了,等你出来了,我再进门不迟。”
“这么警觉?”
陆长安笑,回头看了宋眉山一眼,“这是宋小姐平时约会男人多了,练出来了?”
“生活小技巧,顾柔曼教的,她独身多年,遇狼无数,她已经练出来了。”
“你们这些女人,听起来很艰难,都是生活所迫?”
宋眉山靠在大门外间,回男人道:“是的,色狼这么多,我们年华正茂,难保不会被一些有心之人觊觎美色。我们虽然自恋是自恋一点,但防狼基本意识还是要有的。”
陆长安点头,“那请问宋小姐,你不辞劳苦积极求学,就学到这些东西,防狼三十六计?”
宋眉山低头,摸一摸鼻子,“可能还有一些别的吧,但我正在积极求索中,暂时还没出成果。”
陆长安背对宋眉山,宋眉山见他背对着自己,又的确好像没有什么不轨举动,便踏步走进门里面,宋眉山放下玫瑰,正要低头换鞋,再抬头时,陆长安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
“你!”
女人说:“你想干什么?”
陆长安道:“警觉性还是不够高,我一背对着你,你就觉得安全了?”
宋眉山伸手挡住男人,“你别碰我,我今天没心情。”
“今天没心情,明天就有心情了?”陆长安笑。
“走开点,我告诉你,我两天没刷牙。”
“喝酒了?”陆长安低头,他闻女人头发,“除了口腔外围酒气熏天之外,宋眉山小姐应该还有至少三天没洗头。宋眉山,我告诉你,你也别过来,我对女人是有基本要求的,酗酒的、脏臭的,我也不行。”
“那正好,两不相干。”
宋眉山进门来,喝了口凉水,说:“傅明.慧是盛香茗杀的,是你查出来告诉萧启庆的?”
陆长安站在窗下,翻阅女人书桌上的书,问:“你这是在学习,你在学习《滴血彼得堡》,言情小说?”
“你不懂,”宋眉山故作镇定,她抽出陆长安手中的书,“这是我的睡前读物,安眠用的,替换药物,免得我去医院开安眠药。”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