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的心情更加阴郁,冷笑道:“他会说的可多了,可能比我还多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
徐玉又添了一句:“我宁愿他是个哑巴,一个字也不会说。”
徐明光把电视关了,手里的遥控器随便一甩,开始发怒:“你说你,一天天折腾个什么劲儿?孩子病好了,他爸又没找人,你就回去一块儿过,我明白的告诉你,人也好物也好,原装正版的货最好!”
徐玉也恼火了,她瞪着眼睛:“你们都不懂!不懂就不要乱插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谁也管不着!”
徐妈妈从浴室急匆匆的跑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请什么张大师?捉妖的那个吗?”
“对!你那外孙身体里面住着个妖怪!”徐玉没好气的回答。
“你看看她,又说疯话!”徐明□□得不想理她,转头去找不知甩到哪里去的遥控器,继续看电视。
徐妈妈好脾气的翻了个白眼:“妖怪能给你做儿?”
第10章 10.失财老爸的傻儿
“对哦,妖怪能给人做儿子?妖怪要吃人的呢!做爹都委屈了它!”
徐玉嘟哝了一句,洗洗睡了。
少时的梦境或鲜亮或荒诞,发现儿子的缺陷后,她的梦境就变成了望不到尽头的漆黑。现在呢,她的梦光怪陆离,乍喜乍忧大起大落。
晚上睡得不安稳,又得一梦,其实也不算是梦,只是往日真实情景的呈现。
她梦见自己把那个又呆又傻的儿子抱在怀里,给他剥橘子吃,儿子软软的身体靠在怀里,嘴里吞下去了会张嘴“啊啊”的叫唤,像一只巢中的幼鸟。
孩子的眼睛是乌黑的,但是不怎么亮,像蒙了一层尘,怎么也擦不掉,偶尔望向她时,会透出一点欢欣与依赖。
孩子的眼神经常是呆滞的,但是听到妈妈熟悉的脚步声,会转过来看她,那一瞬间,她能看到儿子眼中的灵动。
她心情阴郁的时候,这孩子有时会主动往她怀里钻,软软的靠在她的怀里,大小眼两双一起发呆。
她翻身坐起来,惺忪的眼睛睁开,眼角有泪痕。
对!就是这种感觉,母子相依,眼神通电,这才是她的儿子,是呆是哑,已经不重要了。
而那个老成早熟的小大人,那个“福慧双全”的萌娃,都不是她的儿子!
可是,她的亲儿子已经被她丢掉了,她再也找不回来了。
早上徐妈妈打开女儿的门,发现人还在床上,捂着脸抽泣。
“这…这是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不是噩梦是美梦,美梦比噩梦更令人忧伤。
徐玉抬起脸:“我想儿子,想我那个亲亲的傻儿子。”
徐妈妈一脸惊惶与担忧。
徐玉用手把眼泪狠狠的一抹,眼神里突然透出坚决:“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徐妈妈结结巴巴:“你你…你要了断啥?”
那天晚上,张大师与徐玉离开以后。
金贵卿几步跨下楼梯,大笑着把金言搂在怀里,揉揉捏捏,保姆张嫂与陈姐也跑出来笑眯眯的围着金言:“来,小言言,卖个萌!”
金言打着哈欠,浑身软绵绵的靠在爸爸怀里,随他揉成个什么形状,他可是累死了,没想到卖萌会这么累呀,十二岁扮演三岁,装嫩可真要命。
金贵卿抱着他上楼,放到卧室的小床上,盖被子,哼儿歌,快乐刺激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得知玄学大师就在楼下客厅坐着时,金言立即告知了系统,他以为系统会瑟瑟发抖。
系统淡定的告诉他:“他看不见我。”金言放了心。
“不过,接下来要出场的是你,不是我。”
金言有点不理解了,系统pk玄学,都是玄之又玄的存在,这才叫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他会为他的系统加油打气的,要他一个三岁半的娃娃出场干什么?
他听话的去了,扮演一个三岁半的小奶娃,十分成功。
爸爸哼了几首儿歌退出房间,轻轻的合上门。
系统出现了,表扬金言:“做得很好,你知道什么是演员吗?”
金言撑着沉重的眼皮:“知道,电视上演戏的那些人。”
“你也是,刚刚的表演很精彩。”
是吗?可是他很别扭,再也不想演第二次了。
“以后就不需要这种表演了?”
系统:“不一定哦。”
平板的声音,金言听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轻轻翻了半个白眼,眼一闭,沉沉的睡过去,养精蓄锐。
早上七点半,金言穿戴整齐,背着小书包,金贵卿牵起他的手准备出门。
“爸爸,我不想上幼儿园了!”金言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金贵卿惊讶的低头,看着这个上月还强烈要求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怎么啦?有小朋友欺负你吗?”
“没有,”金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会儿决定老实回答:“他们…同学们太幼稚了!”
当初去幼儿园是为了他的发音,他现在的发音完全没有问题,几乎畅所欲言。
金贵卿哈哈笑了几声,蹲下身来与他平视:“那你想什么呢?”
金言认真的回答:“上小学…六年级。”
餐厅里收拾碗筷,擦洗桌椅的两个保姆笑得前仰后合。
金贵卿也笑了,然后为难的挠头:“这个啊…爸爸考虑一下啊…”
金言还是被爸爸牵着去了幼儿园,交到老师手中,这个学期还剩一个多月,怎么也要上完了再说。
晚上放学回来,金言跟爸爸交流一天的见闻:“曲老师说我稳重懂事,让我当班长,做老师的小助手,帮忙管那些跑来跑去尖叫哭闹的调皮鬼。”
“调皮鬼多吗?”
“全都是。”
“有成就感吗?”
金言摇头:“并没有。”
金贵卿想起头天晚上儿子欢脱的样子,不免怀念起来:“来,儿砸,给爸爸卖个萌。”
金言为难的挠头,想了一会:“爸爸,我给你讲个笑话!”
“好鸭!”
“今天早上,王萌萌上学迟到了,曲老师问她,她哭着说,早上妈妈给她梳头发,妈妈低着头,长头发掉下来,妈妈不小心把两个人的头发绑到一起去了……”
金言仰头看着爸爸笑的生动的脸:“爸爸,有那么好笑吗?班上同学都笑得打嗝,我就没有笑。”
金贵卿笑意不歇,伸手摸他的头:“没事,儿子,你笑点高。”
金言接着讲故事:“后来她妈妈先把自己的长头发绑好了,再给她梳的辫子。”
“可是,这也耽误不了几分钟啊?”
“因为王萌萌哭了,吵着要她的妈妈剪头发,在家里哄了好久。”金言的小脸严肃起来:“她这样是不对的,我批评她了。”
第二天是周六,晚饭后,金贵卿翻看本市景点图,计划带儿子出去放飞一天。然后手机收到几条信息,是前妻徐玉发来的。
“贵卿,明天有没有事?”
“带儿子出来玩!”
“东郊荷湾。”
金贵卿把手机拿到儿子跟前,金言看了一眼,小手在手机上按了三个字母:“h-a-o”
“好”字出现在屏幕上,金贵卿拇指一按,发送。
父子击掌:“耶!”
耶完了,金言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爸爸,明天出去玩,妈妈会带爷爷来吗?”
“爷爷?是外公吗?他可能有点忙。”
“不是,是晚上到咱们家的那个长胡子爷爷。”
“不会,要是他还过来把你看来看去,爸爸立马带你掉头。”
金言放了心。
晚上躺在床上敲系统:“系统系统,明天妈妈要跟我一起玩,我要怎么做?”
“哦,她约你玩,那天晚上的表现她应该是满意了?”
“不知道。”金言回忆那天晚上她离去的表情,好像并不开心。
金言瞪着天花板,愁的睡不着:“我明天还要接着表演吗?”
系统冷静的答道:“你能表演一辈子?”
金言叹气,翻身,挠了挠后脑勺。
系统:“做你自己。”
金言觉得系统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然而做他自己,妈妈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真的不容乐观。
早上,金言洗漱好了下楼吃早饭,餐桌上依旧是满满的一桌,他却没什么胃口。
“怎么啦?儿子。多吃点,不然没劲玩哦!”
金言点头,勉强吃下一碗燕窝,半个鸡蛋,把蛋黄放到爸爸的碗里。
金贵卿把出游必备的食物、小帐篷、驱虫液放进后备箱,把儿子抱到后排座上,系好安全带。
金言突然问:“爸爸,你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变少一点?”
金贵卿一愣:“什么?头发?”大手在他头上随便一扒,又软又顺,手感非常好。
金言苦恼的望着爸爸:“早上,我看见枕头上掉了好多头发呢!”
第11章 11.失财老爸的傻儿
徐玉今天穿上了最喜欢的一件墨绿长连衣裙,紧腰长摆,得天独厚的一米七的修长身形,整个人看起来婀娜迷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化妆,足足用了半个小时,台子上的瓶瓶罐罐用了个遍,原本就生得精致的面孔,看起来更加养眼。
她昨天晚上睡得足,早上起床脸上有淡淡的粉色,再得精致的妆容加持,颇有一种绿荷粉花的韵致。
徐妈妈在门缝外观察她的女儿,穿的够漂亮,妆化的够用心,然而眼睛神态里看不出约会在即的甜美心情。
老人家这几天有点担心,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记得女儿和女婿谈恋爱那会儿,哪怕是匆匆忙忙把粉底往脸上一糊,拔脚就走,那时候眼睛里也是闪着星星的。
这会儿搞得这么隆重,又这么死气沉沉,她要去了断个啥?
徐玉在玄关处换鞋,徐妈妈问:“干嘛去呀?”
徐玉觉得有点复杂,赏景?约会?看儿子?以上皆非?干脆懒得回答,提上鞋跟就走。她自己的事,向来是自己拿主意,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荷湾是一处半人工景点,距城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那里原本是一个方圆几十公顷的野生湖泊,夏季绿荷如盖,粉莲出水,景致赏心悦目,周围大大小小的农家乐建了十几座,开发了摘莲蓬、钓鱼等多种娱乐项目。
徐玉来的稍晚,远远的看见那一对父子坐在一处近水的台阶上,一人手里捏一支钓杆,端坐如石像,一大一小两颗黑漆漆的脑袋靠在一起,肉眼可见的温馨。
徐玉重重地叹了口气,迈步上前。
儿子灵醒标致,丈夫英俊多金,哪一个拿出去都可以成为她的骄傲,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可她就是不满意啊!
“爸爸,我手酸。”
“儿子,有没有听过小猫钓鱼的故事啊?”
徐玉走上前,接过金言手里的钓杆,金言叫了声“妈妈”,打过招呼就到旁边去,剥采下来的莲蓬,眼睛时不时的去瞟他的父母,今天他妈妈打扮的这么漂亮,两个人坐在一起钓鱼,表情都是柔柔的,又是要复合的节奏?
记得上一回是什么时候?妈妈给爸爸买了新领带,挑了一套不怎么合适的西装,两个人站在镜子前穿衣打扮,被他一句“不配”搅散了,这一回他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爸爸妈妈,我到那边秋千上去玩一下,你们不要走开呀,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金言拿着一支带茎的莲蓬,走到半里外的休闲区,爬上一个秋千架,学着小朋友们的样子煞有介事的晃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的父母依然坐着没有动,并没有亲昵的举动,也默契的互相微笑,真的只是在钓鱼。
金言时不时伸长颈子朝湖边望,不知他们复合了没有?为什么大人办个事这么磨蹭?
眼前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长胡子的爷爷手里拎着一尾鱼,站在秋千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他:“嗨!小盆友!”
金言惊了一下,随后也笑了:“嗨!老爷爷,是我妈妈叫你来的吗?”
“非也非也,我自己来的。这里人杰地灵,连鱼都这么鲜活。”说着提起手中那尾鱼,鱼已经不会动了:“打个招呼?”
金言用手中长茎莲蓬与那半死不活的鱼碰了一碰。
“老爷爷,鱼已经死了。”
“知道知道,唉,饲料养的,还说是野鱼呢!”说着把鱼往地上一扔。
金言闲的无聊,也不打算表演了,与这位玄学大师愉快的聊天:“爷爷,玄学是什么?”
“这个嘛,可复杂了,简单来说就是跟科学并肩且相反的一门学问。”
“并肩且相反?”
张大师今天没有穿喜爱的长衫,身上是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衣,裤子也是个半长不短的七分裤,袖子卷了起来,他随意的往旁边一把按摩椅上一坐,开始长聊。
“打个比方,“参商两曜斗西东”,这句子学过吗?参与商是天上的两颗星星,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永不相见。他们是兄弟,但是他们不和,有时候可以互补,就是这个意思。说起来,这门学问可深奥了,你们课本上根本学不到。”
金言似懂非懂的点头:“哦,那科学不能让这鱼复活,玄学可以吗?”
张大师亲切的微笑:“我试试。”拉了个架势,朝着地上的鱼虚虚推出一掌,鱼翻着眼睛,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