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之前与江家黏黏缠缠的周家,整个葬礼居然没有露面。
不过江允隽坑爹的同时别人家也没客气,现在他家倒是丝毫无损反倒赚得盆满钵满,可周家如今立场狼狈。
没有找他们算账那是因为人家现在分/身乏术,但面上的友善那就别想了。
只是可怜了家里的女孩儿,这亲事还没正式开始就黄了。
江慕提期间就听到好几位夫人明里暗里安慰她别难过的。
她听了只觉得这些女人脑壳有包,虽说联姻之事算是周家撇下江家抽身不干的。
可就这样把她看做一个可怜被退的女人真的没毛病?看清楚,老娘现在身价又涨了一倍,更因为死爹接下来正式继承了遗产眼看就要从十亿级别变成百亿级别。
别说周家在这次的策划中是彻头彻尾的输家,即便她真有点什么心思,难道数百亿的身价不足以让一切伤口变得渺小吗?
不过江慕提是知道有些女人发给她们一块裹脚布,她们就能完美还原大清地主太太的。
也不怎么理会这些人奇妙的脑回路,匆匆应付过后便不再理会。
葬礼过后,果然她哥还是很快振作了起来,那块地所带来的利益运转也热火朝天的忙开了。
可再忙有一件事还是要办,的那就是宣读遗嘱。
这天到场的除了江家母子三人,小姨和姨夫也在,据说遗产也有他们的份。
虽然不多,可毕竟近亲就这么几个人,也难漏掉谁。
遗嘱倒是并不会让兄妹俩担心,江父这辈子都是个做事早有谋划的人,肯定不会让明明可控的事到头来起变故。
偌大一家公司,牵扯这么多利益纠纷,肯定不会让公司在内斗中消耗,早做了安排。
律师团队宣读遗嘱的时候,内容大部分也在意料之内。
江允隽本来就有继承自亲生父母的股份,虽然在成年前被江父稀释不少,但仍然可观。
至于江父自己的所有遗产,公司的股份按照一定比例分给了两个子女,总之既能保证江允隽的绝对话语权,又能保证倒霉闺女一辈子躺金山上不用伸懒腰都能吃香喝辣就是了。
除此之外名下的不动产,基金,其他地方的所持股份,收藏的古董珍玩——
江慕提现在才知道她爸居然在太平洋还买了两座岛,用了她俩夭折的哥哥的名字命名的,兄妹俩正好一人一座。
这些东西便是也比例分给了母子三人,其中倒是江慕提得的最多,估计也是知道女儿没用所以给这些实惠的。
江慕提之前不觉得江父有什么好,这会儿人死灯灭,倒是某些好处就突显出来了,不得不让人感慨万千。
其中小姨和小姨夫得了一定金额的现金还有市内的两套别墅,虽然不多,倒也算姐夫的一点心意。
众人都对这遗嘱挺满意的,可唯独江母不满意了。
她忍了很久,直到最后遗嘱宣读完,确定没有特意留给她的东西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这就是遗嘱的全部内容?我,作为配偶,得到的只有这点?公司的股份没有我的份,别的资产连女儿的一半都赶不上?”
律师翻了翻文件:“这就是遗嘱的全部内容,真实有效,我们是反复确认过的,请江太太不要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江母神色扭曲,顿时大笑出声:“江志德啊江志德,跟了你一辈子,替你生了三个孩子,到头来三瓜俩枣就给打发了,没流着你江家的血就不被当人看是吧?”
江慕提早知她便宜妈贪婪,不过客观的说,江父在财产分配上却是对妻子颇为苛刻。
首先他并不知道江母出轨有私生女的事,否则估计连一分钱都不会给她。
不过这样分配的原因也不难猜,一来两夫妻早已形同陌路,自然不会用心为其考虑。
二来也如江母所说,像江父这么对血缘传承执着的人,肯定会尽可能的将财富凝聚在江氏血脉之内。
还真被她说中了,在江父眼里,没流着江家的血,就是不被他正眼看。
可江母现在这副要死要活的作态也真的颇为难看,她并不缺钱,江氏除了江父持有的股份没有分给她,这并不代表她在江氏就没有自己的股权,虽然不多,但毕竟是这么多年走来的。
而且她也经营了自己的产业,说她生意平平规模不大,那是跟江氏比,实际上她那数十家连锁店,开遍本省,也是不可小觑的。
再说江父分配的财产,她的份额和江允隽差不多相当,只是比江慕提少,这些财产加起来,市值也是极其可观的。
无非是欲壑难平而已——
当然这话不适合江慕提说,作为利益既得者,这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谁知江母估计这几天一直心中惶惶本就压力巨大,这时候的财产分配又给了她吐血一击,整个人终于失去理智了。
她笑了半天,然后指着江允隽大声道:“是不是你?全部都是你安排的,你就是想把整个江家夺过去。”
“哈哈哈哈哈!江志德,你没算到吧?当年你处心积虑,最终还是报应不爽,最终这江家还是他江未绸家的。”
江未绸就是她哥亲爹,江慕提她堂伯的名字了。
好么,这下可以确定了,当年她爸是坑了堂伯的,至于怎么个坑法——
这时江允隽却不会容忍江母发疯下去了,对一旁的佣人道:“太太累了,送她下去休息吧。”
佣人才一接近她,就被江母推开:“少来这套。”
“你是想不声不响弄死我是吧?就跟弄死你爸那样——不对,你那里把我们真当过父母?是江志德太自负了,以为你那时候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
“看看,人家全记在心里呢,几岁的时候就有能耐装傻充楞瞒过大人,隐忍这么多年,这点手腕何曾在话下?”
江允隽随着江母的话,拳头渐渐握紧,再看到妹妹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养母多嘴了。
使了个眼色,就有人过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江母就软软的失去了意识。
小姨见状吓了一跳,准备去扶姐姐,就被佣人先一步把人架走了。
经江母这一通闹,整个房间又是一套尴尬气氛。
不过律师们倒是见惯了类似场景,利益面前更失态的也不是没有,所以面无波澜的收拾好东西,又交代了一些后续,便离开了。
小姨虽然刚得了一笔财产,可这会儿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提出去看看姐姐的要求都被外甥拒绝了。
“母亲现在精神不稳定,等她平静下来再说吧。”
至于什么时候平静下来,小姨也知道这是外甥说了算了。
夫妻俩离开房间,最后就只剩下两兄妹。
江慕提摊了摊手,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看着他哥,等着他给出解释。
可他哥却搓了搓她的脑袋:“妈胡言乱语的,别放在心里。”
江慕提却不好打发:“可这两天她见你真的像被吓破胆的兔子,要不是财产分配不公,我完全不意外明天一早她会飞到地球另一端躲起来。”
随即江慕提就问出了事后每每想起都恨不得抽烂嘴巴的话——
“哥,那——不会真的有你手笔吧?”
她问完这句话,就见她哥瞳孔一缩,随即眼神在复杂中渐变。
但江慕提看得分明,这却不是被戳破真相后的动摇,更像是什么不足为人道的事暴露之后的瑟缩。
只见她哥看着她,神色笃定道:“那只是个意外,你得知道,哥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江慕提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作死试探玩脱了,她和江父没感情没心没肺,可江允隽不会这么想。
他现在只会为妹妹的怀疑感到悲哀。
江慕提忙抱住他:“别别,你别难过,我不是人,不该说这么伤人的话的,也没有怀疑你,我就是——”
说着她难以启齿道:“我就是看我妈说得那些话,想套一套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而已。”
江允隽只有自己知道松了口气,随即又对妹妹的敏锐感到无可奈何。
他摸着她的头:“有时候倒是希望你笨一点。”
接着严肃的对妹妹道:“那些都是早该尘封的往事,上一代确实要理论起来很复杂,但现在所有人都不在了,我们没必要再被过去牵绊。”
“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过去的事不会缠上你,你也答应哥哥,有些事要学会视而不见,好吗?”
江慕提怔怔的看着他,虽说他哥一再强调让她向前看,但他自己却没能做到,一直被过去束缚着,这点很明显。
她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无知是福,如果真刨根究底的话,只差临门一脚的功夫,她也不是不能达成目的。
可既然到这地步她哥都不希望她过问的事,想必在他看来,造成的结果是比类似她妈还有另一个女儿这种晴天霹雳还要具备打击性的吧?
所以江慕提选择了装傻,她知道或许真相她无所谓,但她哥不会这么想。
她现在终于注意到她哥两次强调过的那句话——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当他把亲情的概念全部灌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这份小心翼翼的呵护便是双向的。
他满身鲜血也要维护妹妹眼中明亮无忧的世界,那么她也无论如何不会允许自己破坏他的经营。
当天江允隽等江母醒来的时候去了她那里,两人对话良久,接着第二天江母就离开了家。
走的时候气色还好,说是要去国外长期度假,走的时候看着自己女儿。
倒是发出了一句来自真心的感慨:“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
江慕提耸耸肩:“我自然是幸福的。”
江母想了想:“也是,你像你爸,这样的人哪有过不好的?”
江慕提一噎,倒是没想到会得到这评价。
之后不久听说江母走的时候也带走了萱萱,这次倒是没忘记她,现在江父死了她的身份也不是绝对不可泄露之秘,江家有江慕提在就不可能有她的地儿。
江母想要补偿的话,自然只得自己带走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禁闭加上公司的改朝换代再加上死爹,江慕提在葬礼结束一周后,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学校。
这时候都快要期末考试了,她本来还想赖在家里,被她哥拎出来了,又有嫉妒已久的云丞云朵帮忙,是一早就被按上了车。
只不过一到学校,江慕提就立马发现了不对劲。
虽说休课快一个月回来关注在所难免,不过江慕提什么人?
用她的说法,别人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代表了什么意思,那是有味儿的。
现在江慕提就明显闻到了八卦探究,同情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随手抓过一人,是班上著名的百事通,直接问道:“说吧,最近关于我的话题有哪些?”
百事通一开始还极力否认:“这,哪儿有的事,不过是你消失大半个月,大家看稀奇呗。”
这不打自招的,江慕提笑了,顺手抽了两张钱出来。
百事通立马竹筒倒豆子般:“都在说你爸刚去世,这边周律还解除了婚姻,转头和外省的千金联姻,说你可怜呢——不是我说的啊,我只负责客观陈述。”
江慕提闻言把钱给对方,打发了他,随即再一次感慨不愧是剧情学校,真的不论什么情况,八卦的传播都半点不带含糊的。
第42章
江慕提本来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到她现在的地步,真犯不着什么事都一一去计较。
一来最近闹哄哄的经历了太多事, 人也懒散不少。二来正如她之前说的, 在她继承的这么多钱面前, 很多事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像她这样存在感强烈, 在一个圈子里备受瞩目的, 芝麻大点的事都会成为谈资, 又被无限渲染扭曲。
这个年纪的学生, 消息来源有限, 摄取的信息片面,江家的大获成功, 属于商业新闻版块的没有人会关心, 至于家里的财富分配之类, 这属于自家私事当然也不会随处嚷嚷。
所以传播得最广的也就是她最近死了爹,她和周律的婚约告吹这回事——当然一般人也只对这种消息感兴趣, 并且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最近要期末考了, 学校再怎么热衷传八卦, 考试压力还是存在的。
江慕提回来第一天一上午的基本上都是在测验考试中渡过的。
她在家偷懒这么久, 乍然恢复这么密集的考试强度,多少是有点适应不良的。
不过好在基础在这儿,稍微影响发挥也不至于一落千丈。
成绩出来之后, 名次稍有掉落, 也不多, 前三掉到前十而已。
然后就各种花式流言又出来了, 这成绩的掉落仿佛就是印证她最近落拓颓然的铁证一样。
中午江慕提吃饭的时候和云朵突发奇想的刷论坛,居然还有不少隐晦的探讨楼。
当然不会明目张胆提她的名字,不过说的是谁大伙儿都心照不宣。
江慕提看到有些楼层:“昨天看到她从厕所里出来,眼眶有些红,疑似哭过。”
“今天在走廊也精神恍惚,撞到人也没反应。”
“但凡周律出现的地方,她都避开了,可见是真的伤心。”
“客观的说,虽然平时不喜欢她的为人,但确实太可怜了。”
下面一片附和声,仿佛找到了什么精神上的高度——
“是啊,高中都没毕业,又是家里亲人过世,又是退婚雪上加霜,真是人情冷暖。”
江慕提无语的摊了摊手:“这小可怜说的是谁?”
“你啰!”云朵道,然后夹了好几块自己碗里的肉给江慕提:“来,乖乖多吃点,别伤心了啊,为那种男人不值得的。”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前大半个月天天穿着睡衣送你俩上学?”江慕提眯眼睛。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云朵一脸正直道。
不过这大冬天的,房间里暖气充足,被窝里更是天堂,他们兄妹俩每天裹着大衣围巾瑟瑟发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