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动物界人缘最好的名头他可以去竞争一下了。
众人一直玩到深夜才散去,东西倒是不用自己收拾,明早有佣人会料理好。
只是炭火烤味浓郁,回房首先就得浑身狠狠洗一番才能去味睡觉。
江慕提站花洒下,热水冲过全身,浑身的毛孔都通透舒畅。
可她的心思却跟绕迷宫一样一会儿一个样。
一下因为季非时不加掩饰的爱慕迷恋感到得意雀跃,那家伙可是自恋傲慢到能若无其事说出类似‘我知道我优秀,你喜欢我是肯定的,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抱歉了。’这样的话的人。
可最终在她这里却能自打脸的耐住羞耻和傲慢把自己说过的每一句嚣张的话咽回去。
这让江慕提的虚荣和骄傲得到了大大的取悦。
但另一方面,她又察觉到自己现在和他两人的距离很危险,不管是现实层面还是内心层面上的。
季非时背景和能量,如果仅仅只是在他身上索取虚荣和满足的话,最终自食其果的人只是她。
江慕提一直觉得他有种没由来的危险感,所以潜意识的在克制自己不能踏过某个底线。
当然这其中也有上辈子的教训在。
而如今不管哪个原因,即便脑子里谆谆提醒,好像那条界限都越来越模糊了,什么事情正在失控。
这种感觉又让江慕提烦躁和不安。
最后不知道在浴室里待了多久,出来的时候江慕提看自己的十个手指尖已经被泡得有些发皱了。
这才吹干头发,换上睡衣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事情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江慕提便决定抛开不想,第二天睁眼又是明媚干净,充满海岛风情的一天。
然而江慕提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自己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房间那吊顶风格独特的天花板,也不是窗外一眼看过去那一丛丛芭蕉树的风景。
而是一望无垠的蓝天和大海,视线之内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江慕提初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做那种清醒梦,一时间还觉得挺美。
以天为被,以海为席!
接着就觉得吹在自己身上的海风有些真实得过了头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凉飕飕的。
江慕提一个激灵就翻身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正的就正处在海中央。
“我他妈——”江慕提炸裂之余爆了口粗。
骂归骂,她这人遇到危急状况反应能力还是强的。
一边懵逼一边理解状况,这会儿她躺一艘快艇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先不说她怎么被神不知鬼不觉挪出来的,她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被挪了一路没半点反应,肯定被借助了什么药物手段。
而且现在茫茫大海就她一个人,带她来的人去哪儿了?动机又是是什么?
如果想害她大可不必这么迂回,可如果想靠她获利,把她扔这儿又不保险。
不管如何,当务之急就是快点回去,她身下这种小型快艇驾驶起来并不难。
就算没自己试过,琢磨两下应该也能弄明白,可她准备点燃发动机却一点就熄火,几次过后干脆打不着了,明显油被放空了。
这是故意要把她放在海中央等死?
大海里危险重重,她一个小艇遇到稍大点的风波都有可能被冲毁,更何况即便什么事都没有,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待久了她也可能被冻死。
江慕提从没像现在一样感到绝望过,一如她上辈子发生车祸那时。
她不怕和任何人发生争斗,哪怕暴力冲突,只要对手是人,总觉得自己能做些什么。
可人力在灾难和自然面前却是如此无力渺小,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自己什么都办不到的感觉让人窒息。
江慕提拼命压下疯狂涌出的负面情绪,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的无助放弃希望。
生命的不易,可贵,幸运,还有奇迹没人比她更加深有体会。
她现在的命是白得来的,但江慕提却如此珍惜。
正当她在海面上茫然四顾时,别墅这边也已经翻了天。
*
早上江允隽准备去隔壁叫妹妹起床,一开始发现房间里没人时他还以为对方已经起来又去厨房亲自准备早餐了。
可下了楼却发现一楼空无一人。
江允隽皱了皱眉,顿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又回到妹妹房中。
结果发现她今天要穿的衣服还整齐摆在床头柜上,顿时心沉到谷底。
焦急和不安并没有影响他的判断,江允隽第一时间回房,打开保险箱,拿出里面一把枪,上了膛拿在手里。
然后依次敲开其他人的房门,云丞迷迷糊糊的来开了门,但云朵还有季非时却同样和慕提一样没在房间。
江允隽简单的给云丞说了下状况,还迷迷糊糊的云丞立马清醒了。
随手捞了一根棍子两人分头找人。
结果分别在厨房和储藏室找到了被打晕的佣人和水手,还用其中一个当地厨师。
唯一还没迹象的那个从国内跟来的厨师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可整栋别墅都快翻遍了,都还没找到其他人。
这时楼下传来响动,二人飞快跑了下去。
“别动!”江允隽拿枪指着对方。
“是你们别动!”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只见他手里挟持着云朵,薄薄的刀片就架在她脖子上,稍微一动就可能拉开她的颈动脉。
云丞立马急了:“你他妈放开我妹妹。”
对方嘿嘿一笑:“放心,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你妹妹就暂时没事,不过这就要看大少爷能不能因为佣人的女儿,放弃找自己的妹妹了。”
“什么意思?”江允隽声音很沉:“你把我妹妹弄哪里去了?”
“现在不是你们问话的时候。”对方道:“把枪扔过来,再用绳子互相把自己绑上,不然这女孩儿脖子上就得开条口子了。”
江允隽只得慢慢把枪扔了过去,然后示意云丞把自己绑起来,但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有一瞬的交汇。
接着云丞便拿过那人扔过来的绳子,把江允隽绑起来,并打了个牢牢的结。
然后又将自己的双腿绑了起来,匪徒这才稍微松口气,将云朵绑了双手扔地上,又绑上云丞的手,这才彻底制住这帮人。
可此时他突然道:“不对,还有一个人呢?”
话才说完,背后传来一阵重击,对方拦腰打过来,力道之重差点让他内脏吐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明明已经被死死捆住的江允隽却突然挣开绳索,顺着他因为被重击前倾的力道抓住他的肩膀,一膝盖重重顶在他肚子上。
那人前后被重创,整个人弓成一只虾米。
感觉自己头发被拽住拉了起来,却有谁道:“别打头,小心他晕过去,得先把慕提的下落套出来。”
“知道,所以我特地没有打他后脑勺。”
等那人内脏的痉挛过去,稍微好一点之后,整个立场已经颠倒过来了。
江允隽解开云丞的绳子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真怕你理解不到。”
云丞从小跟江允隽后面,什么射击骑马搏斗野外生存全蹭着学过,绳子的各种打结也知道,刚才那套结看着紧,实际江允隽只在需要的时候自己就能松开。
倒是匪徒给他们兄妹绑的普通死结还一时间无法挣脱,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云朵这会儿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云丞边把她扶到一边坐着喂她喝水,一边听江允隽他们审问慕提的下落。
可对方显然不为求财,他好哥们儿季非时家里显赫,来路神秘自己是知道的。
可他平时在自己眼里也没什么特别,但这一刻云丞才真正见识到他兄弟不为人知的一面。
十几岁的不到二十,和他一样的年纪,就连他隽哥的反应都没有这么狠辣利落。
只见季非时直接塞了一张毛巾进那人嘴里,一开始他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不是要套消息吗?为什么堵住他的嘴?
马上他们就知道了,因为季非时直接掀起那人一根手指头,反手一折生生掰断。
剧痛的惨呼虽然被毛巾堵住了大半,但那人满头的冷汗光看就能想象有多疼。
可季非时却无动于衷,他的表情冷酷残忍,和平时耀眼高雅的贵族少爷气势完全是两个样子。
数秒过后他才把毛巾从对方嘴里拿出来,声音轻飘,无端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他轻声道:“说吧,你有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就算折完了,其他骨头也可以充数,别因为无谓的坚持受苦,相信我,你的忍耐力没你想的那么强。”
对方痛得脸上肌肉抽搐,然缓过劲来后,却大笑出声——
“哈哈哈……,不愧是一群惜命的天之骄子,本事倒不小,出师不利算我认栽,不过那小丫头也别想活命,你们要再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同伙马上要她的命。”
“你不可能有同伙!”江允隽冷漠的拆穿他的虚张声势。
“你甚至不敢弄坏信号接收器,如果信号中断,立马就会有人赶到这里,同理如果有任何陌生的船只靠近,也会有警报。我虽然想清静度假,却不会连这点安保措施都不做。”
“结果呢,近身团队里却混进了这么一条毒蛇。”季非时凉凉道。
江允隽脸色一沉,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接着道:“你只有一个人,既要藏好慕提,又要偷袭打晕别的员工,还要挟持一个人以防我们反击,所以分/身乏术没办法在夜晚就制服我们所有人。”
“你还是乖乖交代人在哪里吧,不到一个小时安保团队就会赶来,不管你什么目的,现在已经输了,不要做无用之功。”
那人却笑道:“一个小时?那你们不是马上人就要来了吗?就让他们搜遍这座岛把你妹妹搜出来啊。”
“不过你可得快点,那小姑娘在的地方可不是一直安全的,哈哈哈哈,你不是想问我有什么目的吗?”
“不怕告诉你,我就是要看着你江家的人,也亲自感受一下,自己妹妹就在附近,却无力挽救,最终只能孤零零死去的滋味。”
第47章
信号发出去之后, 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有救援赶到了岛上。
江家的人手还有季家的人手,加上当地的救援, 一时间安静的岛屿顿时变得人声鼎沸。
直升机的轰鸣声, 机械仪器的声音, 还有搜救犬的动静, 整个空气都弥漫着紧张危险的气息。
那人也是端的硬气, 为了问出江慕提的下落, 江允隽和季非时可半点没有手软, 可他就是硬生生的挺过来了。
因为这些画面太过不合时宜, 早早的江允隽便让云丞把云朵送回了房间。
又给他安排了把其他工作人员弄醒的工作,总之来来去去的支使兄妹俩没让参与审问歹徒的事。
他们还小, 而且太纯粹干净了, 连江慕提都比他们更扭曲, 实在不适合参与这种不干净的手法。
等人手到达之时,这人的资料也被查了出来。
果然对方不是为求财, 甚至不单纯是为加害他们, 所以做事的时候固有一套自己的仪式感, 虽说正是这种不干不脆才是被立马反杀的原因, 可就动机来说,也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里的怨愤。
几年前这人和自己妹妹乘坐游轮出海度假,结果不幸遭遇意外, 虽说救援搜救及时, 但当时天气条件和海面状况恶劣, 救援速度极其缓慢。
又因为有优先救援的达官显贵, 所以最后他虽然获救,但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妹妹消失在海中央。
当时在他们之前优先获救的就是江父!
得知对方显赫身份的他多年来一直被不甘和这被权贵掌握的腐朽制度所折磨。
也因此放弃了自己前途光明的专业,转而做起了厨师,之前江父虽意外亡故,可这份沉淀多年的仇恨便转移到了他子女头上。
正好他们也是两兄妹,而且身处海中央,简直天时地利还愿了当时的场景。
所以他无论如何争取到了随行的工作机会,他并不求财,也不单单要他们死。
甚至他希望在经历妹妹无助孤单死去而自己毫无作为这个事实后,江允隽还能活下去,究其一生品尝这份痛苦。
就如同将自己的痛苦原封不动复刻一份到仇人身上一样。
江允隽知道这个消息后,想起好几年前确实他爸有过一段海难经历,只不过到底有惊无险。
说到底遇到这种意外,社会地位的优势在关键时刻难免起到很大的作用,人都想活下去,江允隽也不觉得他爸当时因此获救有什么可耻的。
但换了此人的立场也并不妨碍他怨恨抢走自己妹妹生还希望的人。
正如现在他为了自己妹妹,可以无视对方的悲惨遭遇一般,无非是立场不同而已。
见实在套不出话,江允隽把人交给了已经赶来的专业的人。
他们不清楚慕提现在到底在哪儿,处于什么处境,耽搁一秒都有可能产生他们追悔莫及的后果。
别墅早被赶来的人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找到两个他们都不知道的阁楼密实,但均一无所获,然后搜寻范围有沿着别墅往外扩散。
季非时站在江慕提房间窗户的楼下,看着拖拽下来的绳子想着什么。
有化验组的人递来报告,在两个女孩子房间里发现了空了的牛奶杯子,在残留的牛奶中化验出了致人昏迷物质。
这也是为什么江慕提大晚上被从窗户带走也没有醒来,云朵早上被挟持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原因。
要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房间都是指纹密码锁,其中江慕提和云朵互相交换了密码,可以随意进出对方的房间。
江允隽和江慕提两兄妹也一样,据说他俩时常有互相叫早的习惯。同理云丞云朵两兄妹肯定也是互相设置了的。又因为晚上有时候云丞要找江允隽问些事情,两人也交换了。
说来说去,其实好像他们几个都有互相房间的进入权限,当然江允隽作为家长,是别墅所有门的进去权限都有的。
除此之外就是打扫卫生的佣人可以密码解锁了,但密码解锁具有时效性,只有白天有效。
这也是基本的安保常识,所以对方下手其实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条件下并不容易。
昨晚他们几个男生都喝了酒,睡得很沉,可女孩子们却只喝了果汁,按理来说应该比他们警觉,岂料却喝了陷入昏迷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