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朕会受不住的
“但愿如此吧。”
苏婉容担心萧右相的事情,朝堂上今日据说闹得沸沸扬扬的,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若是真有什么人盯上了晋元,她怕往后对男人不利。
胤莽显然不晓得苏婉容在想些什么,瞧见小女人蹙着眉尖儿,愁云满布的模样,心里就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膈应的很。便放下手中的银箸,看着她不悦地问道:
“你竟如此操心他萧正元?”
这萧家虽是从前朝传沿下来的世家,萧右相忠于王朝,也有学问。胤莽是个惜才的帝王,自然也不想因了此事,失去一员左膀右臂,这才派了一路精兵势必将失踪的萧相寻回。
他关心萧正元的安危,那是因为君臣关系。可小女人乃是嫁了人的已婚妇人,原是该在后宫里安安分分想着她的男人的,操心别家男人的事情,本就是不应该的。
其实胤莽隐隐约约也是察觉到了的,自家这小女人对那萧府仿佛总是极为上心。
之前也是装着不经意,时而会问起右相府的事情,以为他毫无察觉。但他身为帝王,看惯了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小女人的那点伎俩其实他早已看破,只是没有说穿罢了。
原就是觉得与苏婉容同父异母出的那个苏家二女,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晚要出来祸害人的。后来嫁去了这右相府,因了她的关系,胤莽现如今甚至对整个相府感到不喜。
听了男人这一句话,苏婉容就晓得他是误会了自己。男人气性小,平日里又爱乱喝飞醋。她无奈又无语的觑了他一眼,道:
“你这又是在乱想些什么呢!”
她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朝堂上的事情,跟那萧右相更是不甚熟悉。还不是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有人盯上了晋元,我这不也是怕这风头波及了你这个做皇帝的,惹来祸患。你这真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倒不知道方才在怎么腹诽我呢。”说着,苏婉容低哼一声,扭过头去,抿着小唇儿就不去理他。
至于那胤莽呢,原是确实曲解了苏婉容的意思,心里正不悦着呢。这会儿听小女人好一番解释,又复瞧见她发起小脾气来,这股子娇样儿。憋在胸口那股子闷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更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浑身上下畅快无比。
“倒是朕小肚鸡肠,误会了婉婉。”
男人高兴了,薄唇咧了咧,也不管她乐不乐意,长臂一伸,笑吟吟地将坐在案前的小女人拦腰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苏婉容显然不太喜欢男人说来就来的个性,即使成亲这么久了,夜里也就罢了,在寝殿一帮子宫人的注视下,这般亲昵的姿态,她依旧不太适应。总觉得那些低着头的侍女,正好奇地偷偷看着这边呢。苏婉容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像是一条鲜嫩滑腻的鱼儿。
然后腰间就被一粗壮的手臂给按住了,灼热的呼吸从敏感的颈后喷薄过来,苏婉容下意识一个哆嗦。就听男人贴着自己的耳廓,嗓音温和地轻声说道:
“婉婉,别动,朕……会受不住的。”
恩?
苏婉容微微一愣,男人的话莫名其妙,她显然是没听懂的。
直到娇嫩的臀不经意挪了一下,碰到了什么,浑身像是被烙铁给烫着了一般,身子骨立刻就僵住不动了。
玉白的一张芙蓉面霎时间红的冒烟儿。
只是转念一想,与男人成亲也已经好些年了,男人在床笫之间原本就天赋异禀,又色又坏,一点点刺激那就能火烧燎原。这等事情苏婉容从前实在是见的多了,眼下人前若是反应激烈,反而显得矫情。
气这男人色情的很,抿着嘴唇努力克制。倒是不敢乱动了,纤细的背脊绷的紧紧的,坐在男人大腿上一动不动,极为端正。
毕竟是在人前,宫人们都在旁边看着,苏婉容或多或少的总是要替男人维护,那一点所谓的帝王威仪。她是好心等着他缓过来一些的,所以并不敢动。
可是胤莽仿佛压根没意识到她的用心良苦,瞧着她这一副静若寒蝉的样子,一双有力的手臂甚至愈发把她紧紧抱住,继而头也靠了过来,灼热滚烫的男性气息强烈地自耳廓扑了过来,然后是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婉婉方才好生关心朕,朕高兴的很……”
仿佛在接苏婉容刚刚说的那个话茬,但抱着她腰肢的手却一点也不老实。
“这是在用膳呢,你若是不准备用了,便把我放开,别耽误我用膳……”
第145章 落魄的苏适雯
这就是催他老老实实用膳的意思了。
可胤莽却仿佛听不懂的样子,或者佯装什么也没听懂。颔首,煞有其事地说道:“那是不能耽搁了婉婉用膳的,不如由朕来喂你。”
单手揽着她,不让她动弹,右手执起银箸,夹了一片最为肥嫩的松子鲫鱼肉,作势就要直接送入苏婉容嘴中。
男人显然就是在戏弄她的,苏婉容抿着唇瓣,低哼着不愿配合。
胤莽倒也不恼,乐呵呵地贴近她的耳廓,意味深长地道:“不喜欢朕用手喂你,朕自然还有其他方式,想来婉婉更加喜欢。”
其他方式?
胤莽垂头看着她,笑的一脸不怀好意。苏婉容心领神会,几乎是立刻晓得了男人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男人恶趣味多的很,有时候兴致来了,就喜欢抱着她,亲自喂她用膳。喂就喂了,花样还千招百式的。以嘴喂她,偶尔也是有的。
这种夫妻间的私密之事,关起门来,有时候男人要做,苏婉容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习惯了,其实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随了他去了。
但人前,她还是过不去心头那道坎儿。自然由不得他胡来的,便仰面瞪了他一眼,嗔他道:“你不要脸了,我还要呢。让你喂,让你喂总行了吧。”
无从施展另一种方式,胤莽心里其实多少是觉得有些可惜的。可继续这么逗她,怀里这小妇人怕是真要同他生气,也就妥协了。
如此,便重新在那鲫鱼肚子上,挟了一小片肥美鲜嫩,犹自冒着热气的好肉,先自己吹了吹,这才喂去苏婉容口中。
这一连串动作仿佛是极为自然的,习惯了这等亲昵的苏婉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想赶紧叫男人尽了兴,吃完了事。于是便想也没想立刻张嘴吃下了。
可一旁几个侍女瞧见这副情境,特别是除去倚翠烟晴这等,时常近身伺候的丫头们,难免面面相觑,心生震愕。
晋元帝再如何粗犷不羁,那也是贵为一朝帝王的人物。从前只听说过后宫嫔妃如何侍奉皇帝,却从未见过一身龙袍的高大男人,抱着那娇美纤细的皇后娘娘,耐心地一口一口伺候她用膳。
伺候就伺候了,帝王英俊的面容含笑,伺候的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这等宠爱,实属叫人感叹不已,若不是亲眼瞧见了,未必相信。
苏婉容自然不晓得侍女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会儿软软地靠在那里,见男人挟了一块儿猪肘肉来,红润润的,肥的流油。看着就实在腻人的紧,心中嫌弃,自然是不肯吃的。就娇哼着不依道:
“太肥了,不想吃。”
胤莽却觉得她平日里肉吃的太少了,光吃那些素的哪能养着身子?女人家似乎都爱美的,特别是生下一胎的小妇人,对这方面的事儿,似乎愈发在意。但在他看来,瘦津津的有什么好?像眼下这样,软绵绵的,白里透粉,身子骨上略微有一层小肉,才是最最好看的。
于是便低声哄着道:“就吃了这一口,吃这一口肉,待会儿娇御膳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杏仁豆腐羹可好?”
最后总是半诱半劝的,哄着她用了几口这肘子肉的。见她皱着小眉头,吭吭唧唧不乐意的样子,竟如同一个挑食的小娃儿,胤莽不禁失笑。想着这小女人,自打出了阁以后,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这股子任性劲儿,倒是日益渐长。
不过在怎么任性,他这个做陛下的,总是要仔细疼着护着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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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出事,这消息在宫中散播以后,实在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恶意为之,苏婉容自然也有些忧心,此事是否会波及胤莽。
之后也偶尔提起过一两次的,瞧见妇道人家忧心忡忡的样子,胤莽本人却显得有些嗤之以鼻。完全不把那等流匪杂碎放在心上。
其实想来也是。
男人这等魁梧强悍,在战场上以一敌百,晋元第一悍将都未必是他对手。那个萧右相,或许也有一些武艺加身,到底是一介文官,自然是无法匹敌的。况且这段时日男人政务繁重,根本鲜少出宫的,好端端的,去哪遇见那帮子流匪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就在几路精兵暗中寻找失踪右相下落之时,
这一日,苏婉容正在凤仪宫中笑着逗她的惜儿玩闹,外面侍卫通传,竟是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右相府的小夫人,昔日太师府的嫡系二姑娘,竟然巴巴地跑过来投靠她了。
普陀山祈福路上,右相府遭遇劫匪,萧右相至今下落不明,她这个做妾室的,倒是毫发无损地自己先回来了。
其实若说是毫发无损,也不十分恰当。至少当那苏适雯蓬头垢面,一脸脏污地被押着跪在苏婉容面前的时候,苏婉容几乎不能把眼前这个实在落魄的不成样的女人,与昔日里那个风光骄傲,笑语晏晏的苏二姑娘联系在一起。
第146章 风水轮流转
苏适雯是和萧右相于同一天失踪的,可胤莽下旨派人暗中搜罗的时候,只说势必寻到右丞相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这个苏适雯,甚至是只字未提的。
毕竟与朝堂上如日中天,贵为一品丞相的萧正元相比。区区苏适雯,不过是一房小妾,连正妻都算不上的。当日那场匪乱,相府里不晓得死去了多少无辜的侍卫。在搜罗右丞相的一路精兵之中,苏适雯这名小妾,与惨死的那些奴仆们,其实并无不同。
可就在长安城里紧密搜罗萧右相下落之际,就在众人几乎已经忘记了右相府这个无足轻重小妾存在的时候,这个苏适雯,她竟然自己回来了。
这一天阳光暖融,细碎的薄光折射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映衬着偌大巍峨的宫门愈发的金碧辉煌。这座皇城越是华贵秀丽,越是显得此时衣着破烂,满脸脏污的苏适雯突兀难堪。
用衣衫褴褛来形容她,绝对毫不夸张的。也不晓得从哪里扯来的遮羞布,勉强遮挡着了身子,头发乱糟糟的胡成一团,脸上不晓得抹上了什么东西,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长相。甚至连腿也跛了,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咬着牙吃力地行至宫门之前。
这么个格格不入,落魄得就仿佛是街边随便哪个讨饭乞丐一般的人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宫门口
根本等不及苏适雯酝酿着说辞,踌躇着准备开口呢。守门的侍卫警觉的很,眸光一厉,拔出腰间长剑就直接把人拦了下来。
“哪里来的叫花子,皇宫圣地,岂是你这般的人物可以随意靠近的?赶紧离开,否则莫怪我刀剑无情!”
说着,推搡着人,像是对着什么极污秽的东西似的,皱着眉头就要赶人离开。
苏适雯见了这个,心中冷笑。高傲地昂起那张脏污不堪的脸,目光轻蔑而不屑地看着这个不长眼的侍卫:
“我是叫花子?你眼睛是瞎了吗?”
即使是穿着最破烂的衣裳,骨子里养成的嫡系小姐的尊贵与傲气,让苏适雯的背脊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长面前,始终挺的十分笔直。
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冷笑着继续说道:“你可看看仔细了,我乃是右丞相府的小夫人,昔日太师府嫡系二姑娘,即便你们宫中的皇后娘娘见着了我,也得尊尊敬敬唤上一声嫡姐的!我现在就要进宫,若还想保住你的脑袋,就赶紧给我放行!”
听完这话,守门的侍卫顿感一阵无语。
“我管你是小夫人还是大夫人,就算你是丞相府的老祖宗也没有用。你也莫欺我一个守门的没有见识,那个萧右相我也是听说过的,人身边不就只有一个萧夫人么?唯一的夫人前一阵患了恶疾,早已不在人世,哪里多出来的小夫人,大夫人的,我怎么不晓得?”
守门侍卫上下打量着苏适雯的衣着扮相,眼神里的鄙夷和厌恶丝毫不输给苏适雯她自己的。
“我怕是个瞎的,萧右相总不可能是个瞎的。如你这般的人,萧相如何可能瞧得上眼?赶紧止住你的春秋大梦,要去讨饭滚去别处讨,别待在这里影响咱们当差!”
这当真怨不得守门侍卫认不出苏适雯。且不提她现如今蓬头垢面,落魄不堪的样子,怕是太师府长房夫人瞧见了,都不敢认自己的亲闺女儿。再者说了,她嫁去右相府的时候,只是区区一名妾。
一个妾室罢了,自然是不可能八抬大轿地迎的。当时那亲成的委实低调的很,莫说守在宫门口的侍卫认不出,这长安城上上下下的,怕是根本没几个晓得,萧右相除了那个自己那苦命的亡妻以外,还有个什么所谓的小夫人吧。
至于那苏适雯呢,则是气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心想着若是放在上辈子,倘若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这帮子没眼见儿看门狗,敢这么同自己说话么?
怕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气怒一阵以后,苏适雯很快冷静下来。到底眼下和这些无足轻重的奴仆杂碎计较这些,根本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
当务之急是她想办法,赶紧进了皇宫,为自己的将来谋个打算。等她东山再起,未来风光了,总是要让这些没眼力见的宫人们,一个个给她好看的。
思及此处,满是污垢的手死死攥在一起,尖利的指尖几乎要陷入肉里。回忆起这段时日流离失所,她所经历的一切,想象着这座皇宫之中,与自己截然不同,正享受着锦衣玉食的那个该死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