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翻身上榻,叠在她的身上,手一伸,柔软的腰肢被他的长臂拦住,隔了层单薄的衣衫,肌肤就能感触到由他结实胸膛上传来的,仿佛比滚水还热的炙烫。
“婉婉……”
男人收紧了仿佛钢筋铸成的臂膀,将小姑娘娇软的身躯不留一丝缝隙地贴住自己。大掌挤向她紧绷的后背,轻轻地拍抚。
“婉婉……”
他低垂下头,靠近她的耳畔又喃喃了一遍她的闺名儿。哑声道:“婉婉,朕现下身上难受的紧,你再给朕抱抱,就跟昨夜一样,再乖乖给朕好好抱抱罢……”
昨夜男人是怎么抱她的,苏婉容根本不愿去想。男人咬着她的耳朵,喘着粗气净说一些不要脸皮的臊人话。
苏婉容又是羞又是气,涨红了一张脸,在他捧住她的后脑,胡乱地亲吻她的额顶、鼻尖,一路往下,最后封住她的唇齿的时候。苏婉容颤着身子,挤了半天,才模糊不轻地憋出来一句:
“你……你下去。我现下、我现下不行的……”
小姑娘现下身子骨还带着伤,刚刚亲手给她抹药的胤莽心里最是清楚。如今的情况,确实由不得他胡作非为。但胤莽想的是,即使不做到最后一步,揉揉蹭蹭,稍微偷点香总还是可以的。
正想继续哄哄,熟料这个时候寝殿外面却响起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就听那李德允尖细着嗓子,扬声叫喊:
“哎呦喂!媚姬姑娘啊,那儿可是皇后娘娘的凤仪宫,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而且陛下现在还在里头,你这么进去了,陛下可不得又把错怪在杂家头上……”
第028章 婉婉闷声喝醋
却说那日媚姬佯装跌倒,扑入晋元帝怀里,惹来龙颜大怒,当场直接被人给带了下去。当时的媚姬心中也是揣揣不安,以为皇帝的脸色黑成那样,自己来这么一趟,莫说完成任务,牢牢抓住晋元帝的心了,怕是连自己的小命儿也得给搭了进去。
可,提心吊胆地回去以后,媚姬发现情况并非她所想象的那样。按理说当真触怒龙颜的人,那下场肯定不会好看。
但她呢,没有受到任何惩处,更没有被逐出宫去,反而就在皇宫寻了个别苑,给她默默安顿下来。待遇是极好的,每日锦衣玉食供着且不去提,光是伺候她的下人就有十几余个。听说啊,就连凤仪宫中的皇后娘娘,晋元帝给赏赐的近身宫婢也就两个。换而言之,她所受到的重视程度,岂不是比当今皇后还要多了?
媚姬便觉得,宫宴上晋元帝的震怒,想必也只是装出来的。若非如此,哪有谁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在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娇?
她接客多了,晓得愈是身处在高位的人,私底下各种癖好愈是千奇百怪。癖好越多,就说明了这个男人越是懂得情趣。说不准就是想要先吓她一吓,在她面前一展天子威严。到时候居高临下一般地出现,就是想看女人家担惊受怕以后,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模样。这种情况,阅人无数的媚姬见得多了,许多男人都喜欢玩这一套。
若是换了别的恩客,媚姬也许还不乐意配合。可晋元帝不一样啊,就算没有殿阁大学士的千叮咛万嘱咐,光这么一个彪悍挺拔,男子气概迸发的英俊男人站在她面前,她一眼望过去,腿儿都软了。莫说要她配合这个,但凡皇帝喜欢,他还有什么其他更加奇怪的癖好,她愿意轮着番儿一一陪他尝试一遍。
媚姬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就欢天喜地地将她的推测,暗地里托人转告给了达奚成。而自那以后呢,媚姬每日就在自己的那一小方别院中,喜滋滋地翘首以盼。白日里打扮得花枝乱颤,就摆着最撩人的姿势横卧在榻上,每每进来送膳的下人瞧见了,都脸热得不忍直视。夜里呢,梦里都是与高大威猛的晋元帝翻云覆雨的香艳画面。就这么等到今天了,莫说晋元帝的临幸了,她连一则晋元帝的口信儿都没有盼来。
自诩金贵的花魁媚姬,从来就只有男人等她的份儿,素来也不是个多么有耐心的人物。实在心急的厉害,听说今日晋元帝下了早朝以后,又去了那凤仪宫,媚姬再等不下去了,也顾不得合不合适宜,再加上她自以为皇帝只是表面上端着,内心里还是有她,总舍不得真的对她做点什么。将亲手做的几碟点心放进食盒里,拎上以后,就这么匆匆赶过去了。
行至凤仪宫的时候,殿门紧闭,媚姬想要硬闯,便被李德允给拦下来了。
说起来是皇帝身边的一等太监,却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见着了她这样的贵人,非但不低声下气地好生伺候着,竟还敢说她是什么“闲杂人等”。当下气得不行,就斥道:
“你晓不晓得我是谁?竟敢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我可是晋元帝看中的人,往后你也得尊称我一声娘娘!”
落下了这句以后,媚姬作势就要往里面闯。李德允是奉命守在殿前的,自然是拼命阻拦。虽则吧,李德允算是半个男人,耐不住媚姬急不可耐啊,卯足了劲儿找准时机奋力一冲,还当真给她顺利冲了进去。
而另外一边呢,听到外面的动静。苏婉容低头就见,经了方才的一番胡闹,自己早已是衣衫不整,杏白绣花的抹胸都给露了大半出来。男人此时还大咧咧地压在她的身上,关起门来也便罢了,若是被外人瞧见,像个什么样子?
毕竟和没皮没脸的男人不一样,苏婉容还是有羞耻心的。就一边着急地胡乱整理自己的衣着,一边奋力去赶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下去。
也莫说苏婉容了,就是胤莽被人也是舍不得小姑娘衣衫半解,春光乍现的模样被旁人瞧了去,就飞快褪下了自己的外袍,直接披去她的身上。
苏婉容低头就见,明黄色刺绣外袍上的五爪金龙,就这么地目眦欲裂瞪着她。她死命摇头,如何也不肯盖这样的袍子在身上。
可那胤莽根本由不得她愿不愿意,就把龙袍展平,不由分说地将她给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等她企图掀开,他已经翻身而起,只着着中衣中裤,就这么旁若无人地阔步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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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莽前脚绕出花鸟屏风,就与提着食盒闯进来的媚姬撞了个正着。几步以外,李德允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喊祖宗似的叫那媚姬赶紧停下。
胤莽眯起眼睛,这么一望,目光落在惊惶不安的李公公身上,就道:“李德允,你先退下。”
皇帝同皇后独处的时候,素来是不喜任何人打搅的。没有拦住人,李德允原以为此次少不得一番训斥。孰料却听那晋元帝嗓音平平的,一时之间也听不出什么喜怒。没有吩咐他将人直接撵走,反而叫他先退下了,这委实让李德允有些意外。可圣意不可揣测,李德允万万不敢深思,应了声是,低着头就躬身退下了。
而那被胤莽单独留下的媚姬呢,此时简直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看看她先前怎么说的?这晋元帝心里面果真是有她的,玩的就是欲擒故纵这一套!想必那夜宫宴,就已经被她一身媚骨给撩得神魂颠倒了,又哪里舍得处罚她呢?倒是那个没眼见的太监,拦着她不让她面见圣上,就冲着晋元帝对她的在意程度,恐怕是免不了一番重罚了。
年轻的帝王身型魁梧高大,想要看清他的脸,媚姬必须仰头去看。
此时娇滴滴抬起头来,就见那晋元皇帝只着明黄色色绸料质地的中衣中裤,衣襟被汗液浸透,黏在胸膛上,于是就露出一大片结实古铜的皮肤,里面那肌肉鼓实有力,隐隐泛着一层油亮。又兼他喘息粗重,发冠也有一些凌乱。
这里是凤仪宫,里面住着一身娇体软的皇后娘娘。方才可能发生了什么,媚姬不动脑子都能猜出个大概。想着晋元帝明明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尚来不及赶去临幸她,怎么大清早的就跑来与皇后温存?
顿时心中就有一些不悦,但到底也没有显在脸上。
见着心心念念的年轻帝王,媚姬心中总归是兴奋多过一切的。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捏紧手中的食盒,纤腰款款,扭着挺翘圆润的臀就这么盈盈走了过来。
“陛下……”媚姬佯装羞涩地低垂下头,在胤莽半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就将手里还温热着的食盒给递了过去。
“媚姬都来皇宫这么久了,也没有正式登门给姐姐问个安。这不,就带了点亲手做的点心过来,本想着邀姐姐一同品尝。没有想到在这里碰着了陛下……要么,陛下将姐姐叫出来,咱们姐妹二人一道儿伺候着陛下用些糕点?”
胤莽却道:“皇后今早身体微恙,方才已歇下了,怕是不能出来用点心。”
然而胤莽的这一番话,却被媚姬自愿自发地理解为了另外一种意思。
媚姬心道,皇帝这么说,这是不想那皇后打扰她与自己的独处吧。也是,饶是皇帝如何迷恋皇后的样貌,到底一个女人的魅力所在从不在于她的长相,而是她到底懂不懂男人。
一个十五、六岁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又哪里比得上天生媚骨,且善解人意的她呢。
媚姬想着,心里面愈发自信得意起来。挺了挺轻薄纱衣下呼之欲出的酥胸,愈发千娇百媚地往前,朝那高大挺拔的晋元皇帝微微挪了一小步,一边儿抛着媚眼儿,嘴里面一边儿香气微吐地娇声道:
“那……那就让奴家一人尽心伺候陛下可好?”
妆容艳丽的女人媚态十足,玉颊染红,一双狭长的凤眼儿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过来,但凡是个正常男人,想必都忍受不了。
可那胤莽呢,扫了媚态横陈的媚姬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嗓音淡淡地道:“劳烦了。”
这便是应允了。
媚姬按耐住心中的窃喜,引着皇帝在一侧的藤椅上坐下,她屈膝跪在地上,将食篮的在小几上掀开,涂了朱红蔻丹的玉手灵巧地取出几个小巧的瓷盘,一一摆放在皇帝眼前。
“都是奴家故乡那边,比较出名的小食。只是奴家手笨,由奴家做了出来,怕是比不得宫里御厨手艺半分,望陛下莫要嫌弃……”
端出来的这几样点心,虽不是都能叫不名字,可模样个个精巧别致。这显然就是媚姬过谦了。
胤莽捏了一只玉兔造型的包子,用指腹捻了两下,低头,一口咬去大半。
“媚姬非但能歌善舞,还是个心灵手巧的妙人。大学士送给朕的美人果然不负朕望。”
胤莽嗓音低沉平缓,听去媚姬耳里,却是大喜过望。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这个男人的胃。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拒绝外表美艳撩人的女子,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媚姬就觉得,此时此刻晋元帝虽端的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可他的心已经被她牢牢攥在手心了。
只这么想着,媚姬鲜艳的朱唇带着笑,一双眼就状似无意地再度扫向了与暖阁隔断的那道屏风。
她就不信皇后歇下了。
什么身体有恙,分明就是个幌子。那个年轻单蠢的皇后,现下瞧见晋元帝为了她抛弃自己而不顾,指不定躲哪咬牙切齿着呢。
有一点媚姬猜的不错,苏婉容确实没歇着,外头发生的所有响动都已经被她尽收眼底。
这真不是她想要偷听,他们说话声量太大,她假装没听见都不行。
起初她就有些不能理解,前次男人哄她的时候,言语里极是反感这个舞姬。可是又为什么将这舞姬一直留到现在?后来那舞姬端了点心过来,伺候他的时候,苏婉容仿佛又想明白了。
什么误会了他,什么自找罪受。
这等哄骗孩童的言语,亏她傻乎乎的相信了。
不是说这舞姬身上那股味儿极是难闻,又骚又臭么?现下挨这么近,吃起人家亲手做的点心,不也吃得挺高兴的么?
苏婉容就觉得自己被这个油嘴滑舌的无赖男人给骗了,虽然这也是一早原可以预料的事情,心中还是止不住地又气又闷。
第029章 戏精皇帝
只这么想着,屏风外又传来别的响动,苏婉容下意识屏息去听。
那媚姬瞧见晋元帝吃下了她亲手所做的点心,并大肆夸奖了一番,心中既是兴奋又是得意。然后也不晓得忽然想起了什么,狭长的凤眸娇滴滴地一转,纤细的玉手一伸,便软绵绵取了一只白釉细颈的酒壶慢慢给皇帝手边的酒樽倒满。
“这是桃花酿,也是奴家故乡那边极有名的东西。酒味儿不重,味道清甜,陛下稍微少酌一杯,可以解腻。”
胤莽垂眸,眸光在媚姬手里那精致雕刻的酒樽上,略微停留了一会儿。他意味不明地望着酒樽里微微摇晃着的淡黄色桃花酿,这次却并没有立刻接下。
媚姬见晋元帝迟迟不接,内心也是一个咯噔。可她自觉自己从进凤仪宫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表现都极为自然,皇帝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就弯起饱满的朱唇,故意打趣儿地笑:“这是女儿家喝的花果酒,陛下莫不是酒量差的,连桃花酿也不敢喝吧?”
胤莽竟是点头,嗯了声,“朕的酒量确实不太好。”
这就是在骗她了,她尚未入宫的时候,达大人便告知她,晋元皇帝酒量过人,称之为千杯不倒也不为过。
事情不如想象中那样顺利,媚姬心中也开始揣揣。就在她琢磨对策,暗自思索如何说服皇帝喝下这桃花酿的时候,一只宽厚黝铜的大掌猝不及防伸了过来,就这么取走了她手里的酒樽。
“朕的酒量是不太好,但这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朕又岂好辜负?”
媚姬当即大喜,开心地盯着晋元帝仰头将酒樽里的桃花酿直接一饮而尽。
胤莽将酒樽放了下来。
媚姬原想要继续为皇帝斟酒,岂料皇帝喝完方才那一杯以后,英挺的剑眉忽然紧紧拧起,突然躬身捂住了肚腹,状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