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重生了——时三十
时间:2019-02-18 08:08:57

  宁彦文又关心道;“大哥现在觉得身体如何了?”
  “无碍,劳烦二弟挂念了。”宁彦亭不冷不热地道:“二弟特地跑过来,真是辛苦二弟了。”
  “大哥这话说的,咱们是兄弟,也太生分了一些。”宁彦文热切地说:“咱们兄弟同心,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大哥受了重伤,可弟弟心里也不好受,恨不得当时在场,若是能替大哥分担一些就好了。”
  宁母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同时,她心中又想:不用说,宁彦亭现在又被这兄弟情感动了,指不定在心里多少念叨这个弟弟的好呢。
  她这么想着,却又听到宁彦亭语气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也找几个人来打二弟,不用和我一样,就我身上一半的伤,如何?”
  宁彦文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
  他不敢置信地道:“什、什么?”
  在场众人皆是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二夫人,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宁彦亭,满脸都是“这人该不会是疯了”。
  宁母诧异地转头看去,当她注意到宁彦亭冰冷的视线和冷漠的表情以后,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难不成……难不成这一顿打,真的把他打清醒了?!
  哎哟!
  那这顿打挨可真是太值了!
  早知道打一顿就好,她就该先下手为强,为自己和阿暖出出这口恶气!
  唯独宁暖偷偷看了宁父好几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爹爹这副模样,怎么和娘亲那时做了噩梦醒来后差不多?
  娘亲做了噩梦以后就性情大变,终于硬气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任人揉搓。难道爹爹受了伤,也要性情大变?若是如此,从今以后爹爹能不再纵容两位叔叔就好了。
  宁彦亭这才又语气平淡地道:“我不过是与二弟开个玩笑,二弟怎么这般模样?”他表面镇静,藏在被褥里的手却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也险些扎进肉里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宁彦文只当他是真的开玩笑。
  他又说了好一番关切的话,只是宁彦亭态度一直很冷淡,没有像从前那样附和他,宁彦文自讨没趣,又寒暄了一番,这才带着二夫人走了。他离开时,还在心中想:大哥约莫是真的撞坏了脑子,这才跟变了个人似的。
  等宁彦文走了,老夫人也被丫鬟扶着,急匆匆地来了。
  她也和宁彦文一样,说了一番关切的话,又仔细观察了宁彦亭一番,见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又走了。至于宁彦亭的反常,老夫人也将这当做了他撞坏了脑袋的后遗症。
  等所有人都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宁母探头往外看了一眼,道:“奇了怪了,这老三怎么没有过来,往常他们不是跑的最快?”
  “管他们做什么,不来不是更好?”宁彦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宁母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说:“看来你这伤,是因为老三的缘故了?”
  宁彦亭没有吭声。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伤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他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未时了。”
  他又问:“如今是哪年?”
  “天和十八年。”宁母顿了顿,说:“你才昏了一天,连日子都记不清了?”
  宁彦亭摇了摇头。
  宁暖见他精神不是很好,便贴心的出声道:“爹爹才刚醒过来,又热热闹闹吵了一遭,恐怕是又累了,娘,我们先走吧,让爹好好休息。”
  宁母刚要应声,宁彦亭就急忙拉住了她:“云兰……云兰,你在这儿……”
  宁母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神恳求,想了想,看在他终于清醒过来的份上,勉强点头应了下来。
  她回头对宁暖道:“等你哥哥回来了,让他过来看一眼。”
  “娘,我知道的。”
  “朗儿也回来了?!”宁彦亭大喜。
  宁母奇怪:“什么回来不回来的?他去书院了,还没下学呢。”
  宁彦亭这才恢复镇定。
  是了是了,天和十八年,宁家还没出事。
  他的妻子,他的一双儿女,都还好端端的在他身边。阿暖还未出嫁,朗儿也还没有被人陷害。一切都还好好的。
  宁彦亭慢腾腾地躺了下来,手中还攥着宁母的衣服不放。宁母也依着他,坐在床头守着他。
  宁彦亭闭上眼睛,往昔记忆一一浮现在眼前,临死之前的尤为清晰。那些过往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一晃而过,很快的,又有一部分与他记忆中有些偏差的经历晃到了他的脑海中来。
  ……
  宁暖轻轻阖上门,在门前站了会儿,没听见里面传出来什么声音,这才脚步轻轻地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卧房之中,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对香桃道:“你让人去书院知会哥哥一声,和他说爹爹醒了,让他早些回来。”
  “好嘞,小姐。”
  香桃应了一声,连忙出门找人去了。
第22章
  宁彦亭歇了没多久,很快又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宁母还坐在床边守着他时,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眉头又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这一闭眼一睁眼,竟是稀里糊涂地回到了从前宁家还没出事的事情。可原先日子过得如何让他满意,等到后来他午夜梦回之后想起时便有多后悔。前半生几乎接近一辈子的事情都是那样度过,宁彦亭不用仔细回忆,就能立刻回想起自己那时的处境。
  他掏心掏肝地对着自己的兄弟们好,反倒是委屈了自己最亲的人,不但他的妻子没落得什么好下场,他的儿女们也个个受他连累。相反,他的兄弟们却对他没有丝毫感恩之心,不但将他的付出当做了理所当然,甚至还联合起来害了他们一家。他上辈子蠢笨愚钝,直到临死前才彻底醒悟过来,可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在宁家出事之前,他还是表面上仅次于老夫人身份最高的人,宁家所有人都讨好着他,他也愚蠢的被其他人利用,凡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主动送给他们,而弟弟们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他的妻子虽然有怨言,却也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过。
  事情本该是这样。
  可在他的记忆之中,怎的妻子忽然变了呢?
  起因是妻子发现宁晴姐妹俩在外面败坏了宁暖的名声,宁母一直忍耐,到这个时候才忍无可忍,彻底爆发了出来。这件事情,宁彦亭也知道,不过他知道的晚,甚至比宁母还要晚,直到后来宁暖出嫁了,甚至连名声都重新变好了,外人开始称道安王妃的好,他才知道原先阿暖的名声竟是那样不堪。
  可那个时候,他们就算是知道了,也还是晚了,宁母是,他也是,只后悔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也还是没有为阿暖做什么。
  只是这件事情,宁母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次怎么忽然提前了?
  宁彦亭想不明白。
  只是他又觉得欣慰。幸好妻子早早觉醒,才没有让阿暖和朗儿再受委屈,紧了他的银两,他也不能再给两位弟弟提供什么帮助。
  上辈子也发生过宁晴嫁妆的事情,当时他一口答应了下来,直接去找了妻子。按照上辈子他经历过的时间,如今已经筹集了不少。
  至于这一回宁彦海来找他帮忙,上辈子也发生过,那时候他还有妻子在身后做后盾,自然也没有被打,而是掏出银子将这件事情解决了。万万没想到,身上没了银钱以后,反倒是让他差点有了性命危险。
  想到这儿,宁彦亭又不停地在心中庆幸。
  幸好,是他死了又活,一下子穿越这么多年时光,回到了自己从前的身体里。若是醒来后还是原来的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要受多少委屈,即使运气不好,没有挺过来,直接被打死了,他们娘三个在宁府之中过得日子也不会好。
  宁彦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在心中想:他幸运有了一遭能重头来过的机会,这一回,他定要好好护住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不再做从前的孝子贤兄。
  他要敬重自己的妻子,为阿暖洗白名声,找一个好夫婿,也要好好管教朗儿,莫让他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大丈夫在世,要是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他还有什么脸面当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可恨他上辈子读了那么多书,当了那么多年官,却连着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
  宁彦亭叹气的动静太大,连宁母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她转头看了宁彦亭一眼,关切地道:“老爷你醒了?觉得身体如何了?”
  “云兰。”宁彦亭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神温和地看着她,眼里藏了无数的话:“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宁母一怔,脑子空白了半晌。
  她连自己的手抽出来都忘了,听着丈夫这番话,只不过短短几个字,竟是鼻尖一酸,若不是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只怕也要红了眼眶。
  “这青天白日的,说什么胡话。”宁母匆匆扭过头,说:“方才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又来了,说是让你醒了以后,再让你去找她。”
  “我不去。”
  “什么?”宁母诧异地转过头来,震惊地仿佛是头一天才认识他:“你刚说你不去?”
  “我如今还有伤在身,大夫说了,让我卧床静养,这不是你方才说的?既然如此,即使是娘来叫我,我也不能不遵医嘱。”宁彦亭淡定地道:“想来娘也会理解的。”
  宁母看着他,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她在心中不住地问自己:难道打一顿真的有用?
  连大孝子宁彦亭得了老夫人的传讯,都没有和往常安阳巴巴地凑上去!
  还说什么?还说老夫人也会理解的?;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他这番话,还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她呐呐道:“你平日里不是一向……孝顺老夫人。”
  宁彦亭坦然说:“若是我不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如何能有心力再好好孝顺娘呢?”
  他却在心中道:这都死了又活一回,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他一心惦记着弟弟,一心惦记着自己的亲娘,不管老夫人说了什么,他都应着,对老太太百依百顺,不曾忤逆过半分,不论老老太太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一口答应下来。他一直以为老太太心中是有着自己的。
  可他到临死前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兄弟三人,老太太喜欢老二,喜欢老三,唯独不喜欢他。老太太的想法是如何,他也不明白,宁彦亭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连两位弟弟都不如他贴心孝顺,从前那一颗真心有多热,如今他的心就有多冷。
  老太太心中从来没有他,只将他当做两个小儿子的钱袋子,有利益时对他态度好些,若是他没了用处,就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既然如此,他还顾什么血缘伦常?
  宁母咂舌不已,恍恍惚惚地使了丫鬟去回老夫人的话。
  她情不自禁地道:“若是你能……就好了。”那几个字她说得声音极低,轻不可闻,几乎听不见。
  可宁彦亭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抓着宁母的手,重重地道:“云兰,以后我一定会护着你们三个,不会让你们再受委屈。”
  宁母心念一动,诧异地抬起头来,目光望进了他的眼里,其中似乎有着什么她熟悉又陌生的意味。一个荒唐的念头自她的脑海之中升起,宁母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停将那个念头翻来覆去地回想。
  该不会也是……
  应该……不会吧?
  ……
  宁朗得了口信,片刻也坐不住,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他一回来,没有先去宁父的院子,而是先去找了宁暖。
  “阿暖,阿暖,你快出来瞧。”宁朗从怀里小心地掏出一个盒子,放到了她的面前:“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那小盒子就精致无比,木盒是用上好的木料做的,还有精致的雕花,宁暖摸了摸盒子,从盒子底下摸到了一出暗纹。这暗纹她十分熟悉,书架子上的白玉小鸟上就有。
  宁暖恍然:“哥哥,你又去找安王殿下了?”
  “我今日都在书院里,听娘的话,一步都没离开书院过,哪有机会去见安王。”宁朗说:“安王身边的管事最近常往书院里跑,你也知道,我与安王的关系好,和管事的关系也好,他跑过来的次数多了,还特地给我带了王府里的点心。王府里的厨子可是御厨,咱们平日里可尝不到御厨的手艺,那点心的味道也比咱们府中厨子做得好吃太多了,我惦记着你,还特地给你留了一半。这不,一回来,我就先给你送过来了。”
  宁暖失笑,摸着盒子上的花纹,和他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宁朗乐呵呵地笑了出来,然后才又问:“爹醒了?”
  “是啊,下午就醒了。哥哥,你不去看看爹吗?”
  “我等会儿再去看。”宁朗说:“我知道,娘如今肯定是在陪着爹,他们两个在一块儿,我这要是过去,可不就是打扰了?”他说着,朝着宁暖挤眉弄眼一番,意思不言而喻。
  宁暖微微蹙起眉头:“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你在书院里,整日学到的就是这些吗?”
  宁朗连忙正了脸色,讨饶道:“阿暖别气,是我,是我错了。”
  他后退两步,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等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见宁暖还盯着自己,这才苦哈哈地道:“这……阿暖,我年龄也不大了,比你还虚长两岁,换到寻常人家,早就已经说亲了,你也是,宁晴都说了亲事,你的也不远了,怎生还在顾忌着这些,这男女之间感情的事,难道还不能说了?”
  宁暖的目光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难不成,哥哥你已经有了心上人?”
  宁朗的动作一顿,一下子耳朵涨的通红,连端着茶杯的手都晃了晃,里面的半杯子水都差点晃了出来。
  见他这种反应,宁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宁暖眼中含笑,道:“哥哥既然有了心上人,为何不早些时候说出来,若是告诉娘亲,她还能准备着给你上门提亲,省得你的心上人被其他人惦记上,到时候你想要后悔可就晚了。”
  宁朗面露难色:“这……恐怕娘会不同意。”
  “若是个好人家,娘怎么会不同意?”
  “这……”
  宁暖的面色凝住:“哥哥喜欢的是哪家的小姐?我听说过没有?”
  “你不认识的。”宁朗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声音轻轻地道:“她……她身份不高,和咱们家是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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