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叶秋细思一回,低声言道:“你说的在理┉┉可如今王主大了,她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我不便干涉,也不能干涉┉┉”
  “我知道!”寒冬扶着他慢慢走去树下荫凉之处:“我的意思是得空劝一劝眸眸,不可对他们太过宠惯┉┉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比军营和山庄,一言一行都需慎重。若不讲场面上的规矩,被人拿住把柄,怕要借机生事!你也知道,多少人都盯着眸眸,一心要寻她的错处,没风还想掀大浪呢!若不防着,真闹出些什么,恐到头来她自己伤心,圣上也难处置,实在马虎不得┉┉”
  “你打算怎么做?”叶秋问道。
  “第一件,先把小东送回惜花山庄,交春哥严加约束!”寒冬提起儿子,就是眉头大皱:“他在这里添乱,我没法整规矩,管别人!”
  叶秋失笑:“怎么,你不怕春哥古板,再把儿子的机灵劲儿磨没了?”
  寒冬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叶秋大笑:“你想把小东送回去,也要他自己愿意才成!他应了老庄主临终三事:管你叫爹、问明母亲是谁、学会寒冰掌,如今一件都没办成,他怎么会乖乖回去?”
  “那老太太管的太多,心眼还小┉┉”寒冬赌气言道:“我不肯转山门另拜师,她就把我的儿子偷去当了关门弟子,教的邪里邪气,再送回来折腾我,自己在泉下捂嘴看笑话,实在可恶!”
  “嗬┉┉”叶秋瞥了他一眼,笑道:“能入老庄主的眼,当惜花山庄的弟子,别人求都求不来,你不愿意也就罢了,人家改教你儿子,你怎么还一肚子怨气!”
  “能没有怨气么?”寒冬冷嗤一声:“若当初依命回山庄做事,小东地位在我之上,遇到年节仪典,我还得向这臭小子请安问好,真真岂有此理!”
  叶秋忍俊不禁。
  “就是送来我身边,也不服管┉┉”寒冬继续抱怨:“王府落成,圣上亲临游赏,也不知道他从哪儿钻出来的,随驾当了个“向导官儿”,一路叽叽呱呱,前窜后跳的,骇的我浑身直冒冷汗,只怕他惊驾。谁知最后竟哄着圣上金口玉言,倒命我“不可拿这些死规矩拘束了他” ┉真真儿让人哭笑不得!打从那日起,我除了偶尔能端端父亲的威严,让他念几句家规,王府的律条都管不得他了┉你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心计儿么?定是那老太太阴魂不散,使意儿教唆的。”
  “嗬嗬┉┉”叶秋想起那日情形,展眉一笑:“小东这孩子太伶俐,小嘴儿又甜,谁不喜欢呢!比之那些循规蹈矩的侍讲官,他说给圣上的俏皮话确实有趣的多!”
  “你不要总夸他┉┉”寒冬背过身去:“没看现在都皮成个猴儿了,也是被你惯的,蹬鼻子上脸┉┉”
  “你自己心里美着呢,倒好意思说我!”叶秋先嗔后叹:“有这样聪明可爱的儿子,也难怪当爹爹的会骄傲!唉!我却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寒冬听他语气低落下来,赶紧回身劝道:“焉知你那宝贝是怎么样的呢!”
  “┉┉”叶秋眸光黯淡下来。
  “如今一切都好了,你怎么不找找他去?”
  “┉┉若还活着,该是已经出嫁了┉┉”叶秋鼻间一酸:“这么多年,我都是不闻不问┉┉还有什么脸面找去?”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寒冬握了他的手:“秋哥,哪怕就看孩子一眼,知道他过的好,这辈子也就放心了!”
  “┉┉”叶秋猛地捂上了眼睛。
  “山庄若打探不来,花些银子到神机堂┉┉不难找到┉┉”
  良久,叶秋缓缓摇头:“当初我走时,孩子正发着高烧,请了几个大夫看,都说不能治了┉┉我走的急,没等到最后一刻,就当┉┉还存着点念想吧┉┉若真得了那个消息┉┉”他再说不下去,两行清泪扑簌簌顺着指缝往下落着。
  寒冬感同身受,紧紧抿唇,眼眶也湿的厉害。
  过了好半晌,叶秋才稍止悲意,重又问道:“小东要学寒冰掌,你让他先喊爹,他说等你告诉他亲娘是谁,他一准儿就喊,你却又不肯说!这三样事他办不到,就回不去惜花山庄。这不是个死局么?”
  寒冬扳着脸不说话。
  叶秋也反手握了握他:“你也苦了好些年,为何不再走一步?我看二月挺好的┉┉”
  “秋哥!”寒冬立刻打断他的话。
  “┉┉”叶秋低叹一声:“不说这些了!小东挨了打,你带着药过去看看吧!”
  “他挨打是家常便饭,破不了皮,出不了血,连疼都不疼,看什么去!”寒冬一嗤。
  “肉不疼,心疼!”叶秋劝道:“孩子的心可不能伤,你看眸眸┉┉到现在都恨着先皇!老庄主为何又把小东送回你身边,你不明白么┉┉”
  寒冬一僵,却也微微点头:“明白┉┉”
  “说话他就长大出阁了,你还能守着几年?”叶秋推了推他:“还不抓紧机会┉┉等晚间王主回来了,还有的忙呢!这会儿抽个空子,快去吧┉┉”
  寒冬刚走出几步,就见下面管事来回:“禀总管,蓝总管送进些奇怪的物什,说是王主专门从洛川运回来的,要摆在寝居内。”
  “是什么东西?”寒冬随着他过去看了几眼。
  “像是┉┉”管事的眨眨眼睛:“像是一张“特别”的床┉┉”
  “咳咳┉┉”寒冬警告似的咳了两声。
  管事的赶紧低头:“奴才看里面的机关消息复杂精巧,不好侍弄,该当寻来图纸,慢慢照着重装。”
  寒冬点头:“图纸呢?”
  “在蓝总管手上┉┉”管事的偷偷抬眼。
  “怎么还不一起拿进来?”寒冬奇道。
  “蓝总管说,王主甚爱此物,要奴才们轻抬慢放,一点不许出差错。又说图纸是重中之重,更不得有些微闪失,弄脏弄坏,奴才们笨手笨脚的,不能信任,请您亲自过她哪里去取┉┉”
  “┉┉”寒冬大皱眉头,回身就走。
  管事看他不去前院,倒像奔儿子小东的住处去,连忙追问道:“大人,怎么回蓝总管的话啊?她还等着呢┉┉”
  “让她等!”寒冬头也不回,一甩袍袖,径自去了。
  “这都等了多少年了?”管事的耸耸肩膀:再等下去,头发都要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可以继续,该云图出场了。
 
 
第317章 大朝
  宣政殿大朝
  文武百官齐贺武德帝降服赤凤,大胤盛威广布,达及四海。三拜九叩之后,群臣恭领圣意,武德帝温言慰藉云瞳:“英王代朕亲征,三年来辛苦了!”
  “臣能为圣上尽力,为大胤图功,荣幸之至,何以言苦!”云瞳朗声答道:“今蒙上苍眷顾,仰祖宗余威,得胜归来,再觐天颜,知圣躬安康,雀跃备至!”
  武德帝微微颔首:“可有请功折上呈?”
  “是!”云瞳奉上一本:“请圣上御览!”
  有廷官接过,展开宣读:“┉┉前军指挥使韩飞,身居先行,首克凰都,攻取徽州,鏖战赤凤,历五十余阵,俘敌无数,功居众将之首,宜当褒奖┉┉”
  武德帝往右班将佐队里看了一眼,慢启朱唇:“准奏!韩飞诏封三等勇毅侯,加太女少傅衔!”
  “啊┉┉”如此厚赏,激起群臣一片惊叹。
  韩飞也不意朝廷竟赐了侯爵尊位,稍一怔楞,赶紧跪地叩头:“臣蒙圣恩,屡次拔擢,又在英王麾下,得躬亲指教,方有存进,何敢贪功!”
  韩宜也出班跪奏:“天恩无极,臣等愧不敢当!”
  之前韩宜因军功已授一等恪靖侯,如今韩飞再晋爵位,一门两侯,令人艳羡,可称大胤二百年来第一武勋世家。
  武德帝扫视韩宜母女一眼,淡淡言道:“我大胤以仁、理立国,自来是赏罚分明!凡为国建树,无论功著功微,皆当勉励!凡窃国谋私,无论罪大罪小,必然惩戒!卿等征战沙场,不辞劳苦生死,尽忠报效,当予奖慰!”
  “┉┉”韩宜下意识便朝上看,见武德帝端然正坐,冠着冕旒,珠藻长垂,半遮容貌,辨不清是何神情!紫云瞳站在右前,闻言微微点头,看向自己的目光隐有深意。韩宜心念一动,即刻磕下头去:“皇恩浩荡,臣等肝脑涂地,无以能报!愿凭此微躯寸心,为圣上马前首卒,开疆拓土,永震边陲!”
  “臣亦同此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韩飞也随之拜了下去。
  “┉┉”武德帝环视众臣一眼,唇角微牵:“卿等之忠,朕所期也┉┉”
  之后,云瞳又为傅临、周历、王佩并谢晴瑶等一应随自己出征的将士请功,也没忘了战死芦城的台铭和董振英。武德帝一一允奏,大行封赏。
  正在此时,有小黄门启奏:“禀圣上,靖疆睿小亲王请见!”
  “┉┉”云瞳眸光一闪:真会挑时候来啊!
  “宣!”武德帝沉声吩咐。
  才颁下旨去,就听见几声越拔越高,越近越响的哀哭:“圣上,请为臣妹做主啊┉┉”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冠孝帽,披孝袍,踉踉跄跄的奔上殿来,趴到御案之下嚎啕不休。
  文武分开两旁,各自冷眼旁观:襄亲王年纪轻轻便含冤而死,王爵后继无人,太宗皇帝将自己一女曼和过继其名下,改封睿王。后睿王失落临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晃十余载过去,直至武德帝登基,方为睿王行衣冠大葬,复以其长姐端王幼女承嗣,笼络住了宗室皇姨一派。今英王水淹襄亲王府,逼得这位新袭爵的小睿王穿孝上殿,想必是告御状来了┉┉
  “攸华┉┉”武德帝见她半晌不吱声,只顾哀哀痛哭,不由皱起眉头:“尔祖襄王一代人杰,尔母睿王亦英姿飒爽,你今多大了?怎么上殿见驾只会哭哭啼啼!英王在你这个年纪,已于真武大会夺魁,你竟连句囫囵话都说不上来,还像我紫氏女孙么?”
  座下皇族亲贵班列中,端王紫曼茹面色极不好看,横眉立目向自己女儿瞪去。恭王紫云昂站在她旁边,暗暗扶了扶皇姨的手臂,以示安慰。
  紫攸华向来害怕武德帝,受了申斥,不敢再哭,赶紧端正跪好,低头禀道:“圣上,英亲王┉┉英亲王不请御旨,私泄洪闸,致使太宗皇帝御笔匾额及一众圣迹没于沧流,臣祖母襄府亦遭灭顶之灾,臣母王遗物荡然无存,并恭亲王别苑同毁是灾┉┉” 背到此处,她偷偷瞧了瞧紫云昂,见她一脸同情,无声轻叹,心中略觉安稳,忽听得右面有人咳嗽了一声,抬眼一瞧,竟是被她弹劾的紫云瞳目光炯炯的正盯着自己,登时又惊慌起来。
  “臣┉┉臣今无家可归┉┉咳,痛┉┉痛不欲生!惟我祖母襄王、嗣母睿王效节边城,捐躯为国,不得嘉赏,反受欺凌┉┉泉下何能魂安?咳┉┉圣上以德孝率万民,以道义治天下,法不徇私,理不容情,必能┉┉必能为臣妹做主,安忠良之心,服臣民之望┉┉请圣上裁断!”
  一篇大义凛然、铿锵有力的讼词,被她结结巴巴的背完了,听得不少官员惋叹摇头,却见先帝第二女、皇姐和王紫云然出班言道:“今日大朝,为庆我大胤平灭赤凤之功。英王立有殊勋,正蒙圣恩。睿王所奏,与此不和,莫如改日再行请旨!”
  “诶!”端王立刻站出,极度不满的言道:“尔此言大谬!圣上方才还说:我大胤立国,自来是赏罚分明!凡为国建树,皆当勉励!凡窃国谋私,必有惩戒!英王领兵有功,自是该赏,然违命擅事,何以不罚?难道法理面前,还分三六九等,不讲一视同仁么?”
  和王缄默而退,对着云瞳摆出个爱莫能助的手势来。
  云瞳暗嗤一笑:惺惺作态,一唱一和,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武德帝听完她们议论,也转向云瞳问道:“睿王所言可属实?”
  云瞳躬身答道:“臣有下情回禀!”
  “讲!”
  “是!”云瞳将琅郡治水事由从头至尾详述一遍:“其时事紧,水患猖狂,危及中游、下游数十万百姓身家性命,臣不及请旨,先作处置!亦遵太宗皇帝遗训并谨记圣上教诲:万务以国为重,以民为先!襄王府邸、睿王旧居并恭王别苑,不幸陷落水中,臣亦深为之惜。然┉┉”
  说到此处,她回身看了看紫攸华:“襄王、睿王当年各以身许国,勤劳民事,广获赞誉。至今琅郡百姓提起二王,仍涕泣流泪,思慕至深!臣以为,二王若仍在世,历此重灾,必不肯坐视。向使国无存,民不安,何谈有王爵贵府,衣冠俸禄?故臣以其为榜样,舍家、散财先以救民,无论后罪如何,臣一力承担!至于太宗皇帝御赐匾额及部分圣物,臣已命抢出,并一路奉来帝都!”
  武德帝不予置评,先叫:“攸华?”
  紫攸华知道是问自己的意思,当即撅嘴气道:“英王姐姐舍家、散财以救万民,臣妹佩服之至!然何以不舍自家,不散己财,反来毁辱睿府?当臣妹年小孤弱,是好欺负的么?”
  云瞳斜睨了她一眼,不屑答话。
  武德帝转而问向紫云昂:“恭王?”
  紫云昂恭恭敬敬的出班禀奏:“大灾当前,事分轻重缓急!就泄洪保堤一事,臣以为英王举措得当。至于未请旨而擅行权┉┉可戒下不为例┉┉”
  “┉┉”众臣等着她发难,不意竟是这般态度,祁左玉、韩宜并几位德高望重的勋臣互相交换了眼色,仍予旁观。
  “嘿┉┉”紫攸华直起身子嚷道:“你的别苑也成了一片水泽,不心疼么?”
  “臣之陋舍┉┉”紫云昂不慌不忙的答道:“比之襄王旧邸,无可惜哉┉┉”
  云瞳听见武德帝珠冕轻动之声,立刻躬身向紫云昂一揖:“恭王姐姐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得失,小妹感佩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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