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搜。”苏棠蓦地呵斥一声,牡丹吓得跌坐在一旁。
她眼圈红红的,一副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仿若被人欺负了的小白兔。
“大小姐,霍大小姐。”牡丹突然大声喊起来。
喊了两声就要冲出去,自是有人将她按住了。
青梨院也不大,西厢房这边这么大动静,她方才又喊了两声,牡丹不信这霍大小姐没有听到。既然听到了,却是没管,那想必是她们姑嫂二人事先串通好了。
若是串通好了,此番就算她喊破嗓子来,也是无用的。牡丹放弃反抗挣扎,一屁股跌坐在炕上。
“夫人,找到了。”很快,就有一个老嬷嬷拿了个瓷瓶子过来。
苏棠没接,只问紫芳:“可是这个?”
紫芳点头:“正是这个。”
苏棠转头看向一旁的牡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牡丹目视前方,慢悠悠说:“我这是走姐姐走过的路,姐姐觉得有何不妥?你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嫁来霍家的吗,我又为何不能。”
苏棠说:“牡丹,多说无益,我也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了。只是这脏东西是从你屋里搜出来,不管你用在何处,只要我送去太夫人那里,牡丹,你连名声都不保了。”
“你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就走,我念在你我都姓苏的份上,此事不计较。”
“名声?”牡丹冷冷哼笑,“我还有名声吗?姐姐。你做了那样的丑事,你还害苦了我,我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了。”
苏棠道:“苏二小姐,我已经没有心情去争辩那摊子烂事了。你心中对我有怨怼,那是你的事情,我现在的诉求就是请你滚出去。”
喜红跟绿杏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低低喊:“小姐。”
牡丹说:“好,我走。但是霍伯夫人,你今日对我的伤害,我日后必会讨要回来的。”
苏棠并不畏惧她,更不怕她放狠话:“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牡丹不过就带了几件换洗衣裳来,紫芳早替她收拾好了。牡丹扯过包袱就要走,苏棠转过身子去道:“好好走出去,别丧着张脸。另外,去正屋道个别,再去太夫人那里请个安。”
牡丹狠狠瞪了回来,目光要多毒就有多毒。无奈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就算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顺着。
苏棠算准了她不敢得罪霍家人。
牡丹走后没两日,宫里指婚的圣旨传了下来,幸姑被赐婚指给了赵王做正妃。听传旨太监的语气,似是赵王生母贵妃娘娘看中了幸姑,特意向陛下讨了她做正妃的。
苏棠心想,这贵妃倒是不傻。幸姑品貌双全,性格又好,且陛下如今又有复宠霍家的意思,做赵王正妃,正是合适。
苏棠与这赵王接触不多,这位王爷的确如书中所写一样,性格暴躁头脑简单。幸姑聪慧,又生得美貌,若是这赵王心里没有旁人,想必与幸姑倒是般配。
只是,这赵王殿下心中爱慕的人是孟四小姐。
而且瞧着样子,还是一腔炽热,想必幸姑嫁了去,少不得要遭受磋磨。就算贵妃再护着幸姑,可这赵王早就另辟了王府单独过,贵妃又不能日日管着。
再说,儿媳再好,可当娘的,心总是偏着儿子的。
圣旨下来后,霍家人都在为幸姑担心,幸姑倒是好,一点不担心。
幸姑说,赵王虽则鲁莽又暴脾气,但心思却是单纯。若是他对一个人好,想必是会竭尽所能往心里疼的。嫁给这样一个单纯又重情义的人,总比嫁给那些心思重的王爷要好。
幸姑的意思,霍家人也明白。本来着急的,被她这么一说,倒是都觉得赵王的确是最佳的人选了。
有情有义,总比无情无义要好。
外面消息传得铺天盖地的,苏棠想不知道都难。去了趟医馆,苏棠听冬生他们说,齐王正妃定的是薛侯府的三姑娘。这次赐婚诸位王爷的,都是正妃,侧妃暂时还没消息,听说得过完年娶了正妃过门后,再定侧妃。
苏棠原以为,齐王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选择孟四的。就算孟四跪经的三个月他没办法救她出来,但是,至少可以在赐婚圣旨上动手吧?不过就三个月的时间,大可以等孟四受了罚出来了,再去求圣驾便是。
苏棠一路想了很多,若是连男主角跟女主角都没有在一起了,那日后的剧情走向,是不是就彻底不算数了?
想到这里,苏棠心情是涌过一丝愉悦的。至少,她再也不必怕日后霍伯爷会为了孟四小姐举兵造反家破人亡而担惊受怕了。
再面对这个男人炽热的感情的时候,她也可以回应了。
她决定了,要好好爱一场。
她再也不要对他若即若离,要主动一些,要沉醉在这场盛爱里。她活到这么大,的确是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人,长得好能力好,对她好也算会疼人。
若是搁在她那个时代,像霍令俨这样的男人,怕是她遥不可及的。
苏棠心情从未像今天这样好过,回了静轩阁后,打听了一下,听说爷已经回来了。不过听说夫人不在家,便没去后院,暂且在前头书房里。
苏棠感叹了一把儿子真可怜、爹爹只要娘亲不要他后,立即直奔书房去。
书房的人都知道夫人得宠,所以她来,没人敢拦着。苏棠推门冲了进去,坐在书案后正埋首工作的男人闻声看过来一眼,正要合上书起身迎过去,却不料,门口的人直接朝他扑过来。
霍令俨立在原处,双手倒是将人稳稳接住了。
苏棠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先是抱着人脑袋一顿猛亲,然后双手搂着男人脖子,眼睛亮亮的,颇为挑逗:“爷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怎么刺激?”霍令俨抱着人,微垂着脑袋,整个人声音都变了,又哑又沉。
自从秋狩猎场回来后,他忍了差不多有两个月。这回难道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自是要好好疼爱一番的。
苏棠冲他笑,又娇又媚。她手握住他一只大手,将他手从自己领口伸进衣裳里。
“爷喜欢吗?”
血气方刚的男人,又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哪里经得起这番挑逗。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已经塞进衣裳里的那只手也没歇着。四目相对,深情凝视,都想将对方立即吞入腹中,可却都故意不再进一步,只享受着这前戏磨人又烧心的快感。
苏棠皱着小脸,明显先受不住了。浑身软成了水来,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将她抵在墙上,忽而如雄狮猛兽般疯狂索取掠夺,忽而犹如三月春雨,细腻温柔。
第96章
苏棠最近总爱黏着人,既是做了决定要好好如胶似漆爱一场, 她便真的全身心投入了进去。化身贴心小女人的苏棠, 跟变了个人一样, 常常爱自己钻小厨房里去, 尽捣鼓着做一些汤汤水水补身子的东西。
从前是怕, 到底不敢继续迈出那一步。现在不怕了, 天天都沉浸在爱情里, 倒是甜蜜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娘。”小南瓜扒在小厨房门口, 探进半个脑袋喊了一声,见娘亲朝他望去了, 小家伙才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刚刚长齐全的小白牙来。
已经入冬了, 小人家穿着厚厚的袄子, 甩开奶娘的手不肯要她牵,左摇右晃朝母亲跑了来。
“香!”小南瓜鼻子可灵了,仰着脑袋抱着母亲腿,小胖手指着冒着热气的锅, “饿,吃。”
苏棠搁下手中的活,洗了手后, 让候在一旁的丫鬟照着自己说好的步骤继续做, 她则弯腰将儿子抱了起来。
“走, 进屋去, 娘陪你玩。”说罢, 在儿子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有娘陪着玩,小南瓜就忘记要吃了。
从小厨房进了正屋后,苏棠替儿子换了件薄点的外衫。屋里烧着火盆,炕上又烧着地龙,暖得很。
“娘。”被抱坐上炕后,小南瓜举着拨浪鼓来,“娘,玩。”
“娘不玩,你自己玩吧。”
小南瓜乖起来最乖了,听了娘的话,他便果然低着玩自己的了。
见儿子一点点大了后,越来越乖了,苏棠欣慰的摸摸他小脑袋。然后顺手从炕旁的书架上顺手抽了册书来,正打算看。
外头紫芳打帘子进来说:“夫人,方才前头捎了话来,说爷今儿值夜,不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苏棠倒是不意外,反正这种营里临时调班,也是常有的事儿。
她靠坐在窗前看了会儿书,突然将书合上,从炕上跳了下来:“秋娘,好好照看着笙哥儿,我出去一趟。”
“已经晚了,夫人去哪里?”秋娘一边问,一边已经将笙哥儿抱起来了,跟着苏棠一道走去了外间。
苏棠已经吩咐丫鬟们拿食盒装她刚刚做好的菜去了,吩咐完后,又对青雀道:“你去前头跟常安说一声,让他给我备辆马车。”
“是,夫人。”青雀应一声后,又问,“天要晚了,而且听说,就这几日就要降雪了。夫人,您现在出去,奴婢怕不安全。”
苏棠已经让小丫头拿了披风来披上了,闻声抬眸看了眼外面:“这雪一时半会儿降不下来,我给爷送点吃的去。”
青雀到底担心:“这事儿您差奴婢去就可以了,何必夫人您亲自跑这一趟。”
苏棠望着她笑:“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亲自去,想必爷会高兴。你去了,虽则是奉我的意思去的,可到底还是不一样。”
青雀道:“爷要是看到这么大冷天的夫人您亲自跑这一趟,想必会更恼火。说不定,还会怪罪奴婢们,说奴婢们没有及时拦着夫人您,这才叫夫人您吹了冷风遭了罪。”
“就你嘴巴伶俐。”苏棠这张嘴巴从来不饶人,不管善意恶意,逮谁怼谁,“这么听爷的话,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我的话啊?”
纵青雀这般稳重的性子,也是被苏棠几句话说得跺脚着急了:“夫人!奴婢可是为了您好。”
苏棠正经起来:“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若爷真的骂你们了,我替你们顶着。”
青雀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那夫人您得带着我跟紫芳两个一起去,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儿,也有奴婢们在。”
苏棠笑着说:“你能不能盼着点儿好。”
青雀一愣,忽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呸呸呸”了三声。
那边,紫芳已经拎了食盒过来复命:“夫人,都装好了。”
“这就走吧。”苏棠看向青雀,“这次紫芳随我去,你留在家里。”
“夫人。”青雀不放心,小跑着跟到门口,然后才折身回来。
铭恩伯府离西门营不远,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马车停在城门下的时候,正是关城门的时间。有留守的小兵瞧见是铭恩伯府的马车,立即“蹬蹬蹬”爬到了城楼上去。
很快,霍令俨便从城楼上下来了。
苏棠已经扶着紫芳手下了马车来,下了车后,手将罩在头上的斗篷帽退了下来。一抬眸,就恰好瞧见一身暗黑甲装的男人正迈着长腿英姿笔挺朝她走路。
她立即冲他笑。
霍令俨正在城楼上远眺,查探城门口附近的情况。忽然听说府上的马车来了,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立即走了下来。可没想到,一下来,竟是看到妻子站在那里。
心中松了口气,继而缓缓踱步走了过来。
“见过爷。”苏棠笑容满面,眉眼间皆是笑意。
霍令俨抿了下唇,似是又不忍心斥责她了,只伸出手去。稍稍提了力道将人扶起来后,顺势握住那双娇软的小手。
“冷不冷?”他问。
苏棠站在风里,宽大的斗篷被风吹得贴着一个方向去,更显得她身形纤瘦了。只是,冷倒是不冷的。
“一直坐在马车里,怎么会冷。倒是你们,站在风里,想必冷坏了。”苏棠倒是会笼络人心,夸了人家兵哥哥几句后,又吩咐紫芳说,“把我炖好的汤端出来。”
本来只是打算过来瞧瞧自己丈夫,但想着这城门营四个时辰换一岗,一个岗位总共就不到十个人。既是带着晚饭来的,不如多带些,兄弟们一起吃,也能念她一个好。
“我熬的汤,还亲手做了饭菜。爷,若是合适的话,不若喊了将士们一起吃点吧?”
霍令俨望着妻子,好一会儿后,才侧身对一旁的兵说:“抬去营房里,记得两个人一拨轮流吃,去吧。”
“是!”那站军姿朝霍令俨应一声后,又冲苏棠鞠躬致谢,“多谢嫂夫人。”
“你随我来。”霍令俨拉着人去了城门口底下的轮休的营房。
这是他一个人住的单人间,值班的营房不大,但却十分暖和。进去后,苏棠摘了斗篷,亲自打开带过来的食盒。
“我没打招呼就擅自做主跑了过来,爷是不是生气了?”苏棠一边忙着给他盛汤,一边问。
霍令俨倒是没生气,就是担心罢了。
“这几天天气不好,钦天监推算出来又要下大雪了。这又是晚上,你跑过来,怎么也不顾自己的安危。”说罢,霍令俨冷厉的目光朝一旁的紫芳扫去,紫芳立即缩了下脖子。
霍令俨心中也知道,必然丫鬟们是劝了的。只是这妻子的脾性,他多半了解,她连自己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听丫鬟婆子们的劝。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责罚丫鬟。
“我亲自做了几个时辰的饭菜,爷尝尝吧。吃饭前,先喝碗汤。”苏棠先将汤递了过去。
霍令俨端着碗垂头尝了一口。
汤汁很鲜很滑,虽说没有大厨房里的厨娘们做得好,但做汤的人身份不一样,自然意义就不同。喝进嘴里,流进胃里,感觉整个身上都热腾起来。
苏棠挨着他坐下,四下打量这间营房一番后,回头问:“你平时值夜就是睡在这里的?”
“既是值夜,还怎么睡?”霍令俨侧头望着人,嘴角噙着笑说,眼底尽是暖意,“只偶尔换了下来坐着休息几息功夫。”
“那爷当真是辛苦了。”苏棠的确觉得他们挺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