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沈阳求看到!」
「魔都求临幸!」
「什么时候!开到火星我也会去!」
……
Andy:“……”
退你个头,忍你个头!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合着他就是个傻子。
没法交流了!
从前林纵横上头还有经纪公司制约的时候个人主意就非常大,所幸一路以来也十分稳妥,没有做过什么错误决定,更别提现如今自己当了老板,更是无法无天,任意妄为,最主要的问题是,已经彻底没有人可以管他了。
Andy撂了电话抱着头冷静了五分钟,先痛心疾首地拒绝了那名新人导演,然后支着臂冷静了三分钟,接下来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把林纵横公司签的一个很有天赋的艺人介绍给了导演。
做完这些,下一波冷静继续开启,回想到林纵横一条微博引发的千层浪,那些推心置腹的怀念,不可置信的惊喜,翘首以盼的期待,Andy又觉得,事情还是很乐观的。
这最后一次冷静只持续了一分钟,Andy拿起手机,当机立断给某著名音乐人打电话:“梁老师,我是Andy,我们家纵横想请你写歌啊……对啊哈哈,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不唱歌可惜了嘛哈哈哈哈哈……”
*
州围回国以后的日子,总的来说林纵横陪她的时间还算宽裕,至少比起他去学校找她那会的待遇要好上千百倍了。他忙的时候,州围也没闲着,她一回来林纵横家里就多了一架钢琴,一天总有那么几个小时是在叮叮咚咚响着的。
对此林纵横举双手双脚赞成——她练琴的时候非常专注,没心思管他出不出去玩或者玩不玩游戏,这导致他们之间的矛盾争吵比起她出国前大大减少。
平安夜前两天,也就是几何女朋友将军生日前两天,和几何打着游戏,林纵横顺口问了几何去年给将军准备的生日礼物,好做个参考万无一失地迎接州围最后一个二开头的生日。
游戏背景声嘈杂,几何没听清“去年”二字,还以为他问的今年:“带她去伦敦转一圈,她没去过我学校。”
几何的大学和研究生在英国就读,学生时代二人还不是情侣关系。
林纵横也嫌背影音乐吵,干脆开了静音:“不是,我说去年的。”
“去年?求婚啊。”几何奇道,“你不是知道?”
“说点详细的。将军都什么反应?”
“哭个稀巴烂。”几何说完,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操,你这是打算……”
“嗯。”
书房门口,准备催林纵横睡觉的州围被原地定格,房门只开了一小半,她尚不能看到林纵横,他没开灯,房间里只被幽暗的电脑屏幕光照亮,键盘鼠标的敲打声和两个男人的谈天在幽静的房间里流荡回转,清晰可闻。
州围轻轻退出去,把门重新碰上,他们已经跳到了别的话题,她也没再听下去。
她靠在墙边,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还有点哭笑不得。
一不小心提前知道了,看来到时候她还得发挥演技装作惊喜。
林纵横到半夜两点多才摸黑回房间睡觉。
州围不知道他是在讨论求婚的事情还是纯粹玩游戏耗到那么晚,目测后者居多,毕竟在家里说这些不安全。反正她一直没睡着,她演过好几次结婚的戏份,也在电影中经历过十分浪漫又盛大的求婚事件,放到现实生活中却是头一回。
她原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
其实不是的。
不但不麻木,相反还很没有出息地失眠了。
林纵横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又缓慢而小心地上床来,从后虚拢过州围。
州围手盖到他手上,问:“几点了?”
“十一点。”林纵横信誓旦旦。
州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前一次看手机的时候已经一点半了。
她当机立断一把扒拉掉林纵横的手,整个人往旁边挪了一人宽的距离。
林纵横自知谎言被拆穿,厚颜无耻地黏上来重新抱她,没有了怕把她吵醒的后顾之忧,动作的力道明显大了许多:“知道很晚了?今天怎么这么体贴,都没催我。”
“你不能自觉点吗,非要我催?”州围没好气。
“嗯。”林纵横从她睡衣下摆伸进去,手熟门熟路覆到她纹身的位置,最近也不知道他怎么养成的习惯非要把手放这里才肯睡觉,“我就要老婆管着才肯听话。”
州围:“……”
男人的嘴,上树的猪。也不知道是谁,一多管就容易炸毛,几天时间而已,已经好几次因为不服管教和她吵架了。
*
圣诞节,州围又被林纵横拖着去了朋友聚会。
不知怎的,也许是因为受外来文化冲击,春节中秋节等传统节日的氛围越来越淡,圣诞节万圣节这些洋节总能引来全民狂欢。
这一年也不例外,大街小巷都播放着圣诞节的歌,随处可见都挂满了圣诞节相关的装饰,公共场所的圣诞树一棵比一棵高大一棵比一棵华丽,街上人满为患,全城的情侣到了这个时候大概都倾巢出动,圣诞节早某种意义上也演变成了又一个情人节。
林纵横的这些个朋友州围早都认全了,个别也渐渐熟悉起来,所以现如今陪他出来她虽算不上多乐在其中,至少不再度秒如年。
这一次碰上许久未见的胡辞。
胡辞接了一部戏,整个拍摄过程有80%都是在海边,即便有周密的防晒保护,也依然阻挡不了她昔日白皙的皮肤让烈日和海风摧残成小麦色,不过倒也英气,别有一番风味。
方遇城是最后到的,孤身一人前来。
林纵横“嗬”一声,调侃道:“怎么没带你那小明星?”
哪壶还不开提哪壶,让方遇城狠狠瞪了一眼。
胡辞和友人聊着天,头也不回。
酒过半巡,开始娱乐活动,有人摇骰子,有人打台球,林纵横拉了方遇城和州围打牌,四个人的局,三缺一,看有空位,刚有旁人想入座,林纵横“诶”了一声阻止,朝胡辞喊:“胡辞过来玩啊。”
方遇城骂了声“操”:“林纵横你贱不贱?”
“知道她要来,连小明星都没带。”林纵横一边撕扑克牌外面的透明包装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怎么能不帮你一把。”
“拉几把倒吧你。”方遇城拆台,“你只是为了杜绝后患,彻底灭了你后院的火。”
林纵横看一眼州围,她虽然表情淡淡看不出什么不高兴,但保不齐心里在想什么,他把方遇城骂他的话换了个主语丢回去:“方遇城你贱不贱?”
有林纵横招呼,胡辞也不扭捏,和聊天的朋友打了个招呼就镇定自若地入了座。
原本摸牌过程中会翻出一张牌来,到时候根据牌面分组,眼下显然是没什么必要,林纵横看了看两位:“我和州围一组,没意见吧?”
胡辞低头点着烟,喉咙里“嗯”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打火机在她脸上映出跳跃的火光。
林纵横牌好得很,其他人起码还剩一半牌的时候他已经两手空空,成功完成上游任务,闲着没事就到对面州围那里围观,看她要丢一对K,顺手给拦了回来:“别出老K,出小2压他们。”
方遇城正浑身不自在,眼见有名正言顺话题可以扯开怎会放过:“丢回来,落牌无悔。”
“落你妹啊。”林纵横受够了他的无理取闹,“到桌上了吗你就落。”
刚说完你妹,就有不明真相的友人过来给方遇城看方悦城的朋友圈:“哎哟遇城,咱妹妹这个生活滋润得很啊。”
方悦城发了一张自拍,照片中除了她,还有正在做圣诞节大餐的林续。
乍一看,确实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方遇城脸色不大好看,毕竟姑娘家倒贴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他不好表现出不高兴,打着马虎眼敷衍过去了,等友人走开,他才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方悦城这个傻子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对面的胡辞突然说了一句:“姚静和要是有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吧。”
姚静和就是方遇城最近交往的那个小明星。
方遇城冷笑一声,桌上氛围变得剑拔弩张:“我要是有哥哥,可能我哥哥也会这么想。”
州围眉头一皱。
姚静和?
这名字略有些耳熟,但不是那种在圈内听说过名号的耳熟,姚静和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明星。
接下来到散场之前,强迫症很严重的州围一直都在各种空隙间思考,这个名字她究竟是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她不负己望地想起来了。保险起见,她去找了将军确认:「你说你前女友的娱乐圈女朋友,叫什么来着?」
将军秒回:「姚静和。」
第79章
州围从看到这条消息开始, 整张脸从眉梢到嘴角的表情都可谓十分微妙。
牌局正轮到她, 方遇城催促她出牌。
州围把手里那副多看一眼都是受罪的烂牌收起合拢,说:“认输。”
好好的2VS2, 州围和林纵横这边一切正常,但是另一对却始终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毫无团结和默契可言, 连着跪, 四个王都在手的情况都没能扭转战局。
随着州围这一声认输,今晚一直再往外掏钱的二人组似乎终于迎来回血的转机。
州围却说:“不过,遇城应该还是得给钱。”
“我疯了?”方遇城冷笑, 嘲笑完她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话,他又转头对林纵横说,“麻利的,她的是不是也你付?”
州围把手机往他面前一送。
方遇城的表情在两秒钟之内就完成了从不屑到心服口服的巨大转变。
“封口。”方遇城说。
州围:“当然。”
一旁听天书的林纵横和胡辞彼此对视一眼:“……”
次日是知更电影节, 和一个月前的扬瓣如出一辙,州围也凭借《记忆中的白》入围了最佳女主角,但并不出席。不过林纵横是此届知更的主持, 一大早就要赶往举办颁奖典礼的城市进行排练。
所以他们没等散场,早早就离开。
州围没喝酒, 载着林纵横回了家。
州围平时没多少自己开车的机会,这驾照还是前两年拍《山河之外》戏份需要才学的, 许久不碰她又有些手生,开得很谨慎,一辆拉风跑车的时速愣是只能与非机动车道上的车比。
林纵横撑着半醉的脑袋看着她, 情绪不明:“拍《山河之外》的时候不是敢把自己当秋名山车神么,悬崖峭壁无所畏惧。”
拍摄《山河之外》过程中,州围的角色有惊险的飙车和撞车戏份,而且是在蜿蜒的山路上,虽是新手上路,但她拒绝使用替身,碰上轮胎打滑,她驾驶的车辆差点冲下悬崖,半辆都悬在外面。林纵横看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吓死了,这就是为什么多年来再想念再深爱都不肯低下骄傲头颅的他,肯在杨导的宴会上给她递房卡主动求和的原因,这不是他临时见色起意,是他计划之内的率先低头。但是那场有惊无险的意外并没有让州围退缩,她对事业的执着追求一如既往,她在《记忆中的白》和孩子的可能性中间选择前者的时候,林纵横何止是暴跳如雷,他骨子里的每一寸都被烧成了无能为力。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知道他这是要秋后算账,州围在等红灯的空隙中,诚挚认错,“以后我会对自己负责。”
林纵横还是定定看着她。
州围补充:“更对林纵横负责。”
“行了。”两年前的往事现在再提,很是不上不下,一较真想想还是那么惹人生气但是又好像没了好好发一场火的理由,林纵横撇过头去看窗外,寒着脸提醒,“大小姐,绿灯了。”
后面等得不耐烦的车长鸣喇叭伺候。
再开七八分钟,车到林纵横的地下车库,州围熄了火,叩开安全带开车门,林纵横在一旁没点动静,州围只当他醉了,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去开他的车门,她上半身探进车里,轻摇他的肩膀:
“林纵横,到家了。”
林纵横手搭上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送,睁开的眼眸中又哪有半分醉意,只有无边的醋意:“你和方遇城有什么秘密。”
“围城cp的秘密咯。”
林纵横模棱两可地笑一声,眼睛里除了醋意,又染上几分露骨的欲/念,“你忘了你是纵所州知的人了?不记得的话我帮你回忆一把。”
……
*
林纵横离开了两天,他前去知更电影节不止是因为受邀当主持人,另有重要目的就是为了颁奖典礼云集的电影人而去,是接抛橄榄枝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和演员的大好时机。
州围在回家住和一个人在林纵横家自由自在中犹豫很久,还是选择了回家陪家人。
她虽选择朝前看,但是有些伤痕永远也抹不去,每每靠近家庭,总隐隐作痛,即便知道父母会对自己无微不至,但总需要提前做一番心理建设安抚好心中的芥蒂才行,那些恐惧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不受控制。
她拜访林家在即,州父州母是不希望她过去的,怕她受委屈,委婉地提了好几次。
“别担心我了。”州围无奈,“既然我和林纵横都是认真的,那这一关迟早得过。”
“围围,要是待得委屈别硬憋着,大不了走人,我们又不是非他们家不可,我女儿这么漂亮这么会赚钱,还怕挑不到好的男孩子吗?”州父又开始老生常谈,“用不着迎合他父母,骄傲一点自信一点,知道吗?”
“诶诶,知道。”这些话听得州围耳朵都快起茧了,一味认好,只想赶紧跳过话题。
那一头州母开始替她操心起她该带去的礼物,州围一个头两个大:“到时候林纵横回来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搞定,您就别管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