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会掉以轻心的。”
表功，必须得表功！
他说完，觑了唐慎一眼，见他还是看着他，仔细回想了下，觉得没什么遗漏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他，“唐队，怎么了？”
唐慎合上账本，声音不急不缓，“有没有什么情况？”
这一提醒，张忠夏顿时明白过来，“有情况，但是范围太广，还没抓到有用的线索。”
说起这个，张忠夏也有点恼火。
这两年，国家的注意力有所偏移，对国内经济和社会问题更为侧重，间谍和叛国分子就又死灰复燃般活跃起来。
国外固然有人才引进优待，但未尝会没有人私下煽动和提供出国的便利！
“国家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们就不会稍微想一下……”
张忠夏说着，声音忍不住哽了一下。
这片土地是他们的根啊！
“有人走，就有人回来。”唐慎站起来，沉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力就好。”
“我想多抓几个！抓干净！让他们再也不敢到咱们国家！”张忠夏咬牙切齿，爆了句粗口，“狗娘养的！”
国家的主要城市，军事间谍和商业间谍绝对不少于千人，只是目前抓不到有力证据，不能一棍子打死他们！
唐慎笑笑，“跟季局通了气儿了？”
张忠夏缓了缓，点点头，蔫嗒嗒的，“嗯。”
“其实，”唐慎捏了捏闺女的小爪子，看他，“间谍渗透无外乎就那几种方式，但，你只要抓住一个点就好了。”
“钱名利色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唐慎说完，问他，“如果你不能直接接触我，但又想认识我，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张忠夏想也不想，“肯定是先接触你身边人的人啊。我要是认识了你身边人的人，他就可以把我介绍给你身边人，你身边人再把我介绍给你，差不多就这样。”
说完，他看向唐慎，“队长，你是说梳理关系？”
唐慎点头，道，“国人喜欢闷声发大财不假，但某一项欲望如果得到满足，精气神儿多少会有些变化。可以从掌握技术或机密的这些人最直接的亲朋关系入手。”
第1689章 跑了
张忠夏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道，“这样，说不定可以做到截流啊！”
所以想去调查，这也许是最省劲儿最有效的方法的？
以前都是秘密暴露了，才循着线索顺藤摸瓜，揪出来这些人。现在，或许可以断绝泄密的可能性！
只是，
“队长，有些人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泄密！”张忠夏发愁，“这样的又该怎么办？”
“一步一步来。”
唐慎看他。
国家成立之初，很多人只是上了个扫盲班，之后教育又断层十几年。文化程度不够，有些文字性的泄密，或许发生在眼前而不自知。而文化程度高的一部分，或忿恨报复，或秉持“中庸之道”。
爱国教育，泄密的定义，蒙昧之下，无从谈起。
“太慢了……”张忠夏愁眉不展，“上次队长你端了一窝，那些人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对外开放，很多事儿……”
“唉，咱们国家现在估计已经被那群龟孙子给盯成筛子了！”
主要城市，尤其是经济发展区域和军事活动区域，绝对给盯得死死的。
“看你能联系多少战友了。”唐慎握着闺女的小爪子，笑看他，“构建一个情报网，对你来说，不是困难的事情。”
有财力，有物力，还有人脉，要是敢说困难，唐慎觉得自己现在就能上脚踹飞他！
“嘿嘿。”张忠夏忙把手抵到眉际比了比，“不困难，不困难，这不是要挑选核心成员吗？得谨慎！”
经常跑车，三教九流常接触，信息还是很好收集的。
“核心成员之外，并不一定要品质如何过得去的人。消息灵敏，有一定渠道，懂得趋利避害的，也可以收拢来。”
唐慎笑笑，“……我给你买了一些文史类的书，估计明天会全部送到，你记得查收。”
张忠夏楞了一下，咧咧嘴，一言难尽，“队长，你们两口子商量好的么？”
嫂子前段时间，让小常给他送了一批书，管理和金融类的，有些还掺杂了一些外语词汇，没办法，他只好去买了一本大部头。
他有文化，在部队里也算是能耐人，朦胧懂得怎么办事儿。但系统性的学习这些东西，还是头一次。
不过，看了之后，确实是心里敞亮了很多。
就是，嫂子给的书和老大给的书，他是先看哪一个？
唐慎看出张忠夏的意思，眼睛微眯，笑看他，“如果没猜错，你嫂子给你送来的书，应当是把重点给标记出来了。所以，你上午处理完事儿之后，看看你嫂子送来的书。”
“下午和晚上嘛，可以看看文史类的东西，拓宽一下思路，对情报网的铺展有好处。”
张忠夏也笑，“队长，我怎么感觉……我要是把这些给研究一遍儿之后，都能当谋士了……”
嫂子比较矜持，给他送的书不多，也就一二十本。
可听队长的意思，他送的这个文史类的书，大概囊括了上下五千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唐慎见快到中午时间，就准备走。
正要起身，才恍然意识到，媳妇儿这几天工作忙，不让给送饭了。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他看了看张忠夏，问道。
“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不去了。”张忠夏道，“您带着拂晓多转转！”
俩人谈事儿，小人儿不吵不闹，听得认真的像是能懂一样。
————
唐慎出了张忠夏这儿，开着车晃悠。
“闺女，咱们去找太姥爷玩儿，还是去找太爷爷啊？”
“或者，去姥爷那儿？”
红绿灯当口，唐慎回转头，看向乖乖坐着玩儿的闺女，询问道。
“太脑爷！”
听到熟悉的人，拂晓猛地抬起小脑袋，眼里亮晶晶的，小奶牙都龇出来了，挥着小手，兴奋地又重复了一遍儿。
唐慎回来这几天，冯老爷子他们为了给小夫妻俩独处时间，就没来过这边儿。
不说这事儿的时候，小丫头或许想不到要找冯老爷子，但这一提醒，她顿时就坐不住了，探着小腿儿就想从座位上下来。
“坐好！”
唐慎沉着脸，喊了一声。
诶？
拂晓探着小腿儿，扭头去看他。眨眨眼，想到什么，又慢慢把腿收了回去，乖乖坐好，那副小模样，跟刚才的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
唐慎吃笑。
看着后视镜里的小人儿，教育道，“车开着的时候，不能乱动。等车停下，才可以从座位上下来。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巴巴？”
拂晓探着小身子，歪着脑袋去看他的脸。
“坐好，咱现在去找太姥爷。”唐慎叹了口气，“爸爸现在没生气，别看了。”
“巴巴？”
奶奶小声音，让唐慎彻底没了脾气，“嗯。”
听出唐慎语气的改变，小人儿笑了，眼睛弯弯，小奶牙露出一丢丢，“巴巴！”
“诶！”
唐慎笑着应了一声，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这孩子，呵呵，趋吉避凶的本事儿挺厉害啊！
笑着开出去没一会儿，就看见有个人拦在车前不远处招手。
长相普通，穿着普通，没有任何明显记忆点儿，融入人群绝对找不到的那种。
沈部？
唐慎挑眉，停下车。
等他车一停下，沈部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随便开。”
车开出去一会儿，唐慎奇怪，“您这是专门等我呢？”
俩人因为工作上的事儿，接触逐渐多起来，所以，也没什么好陌生的。
“不是，是我跟丢了个玩意儿。”
沈部笑道，“反侦察能力挺强的，大约是意识到我在找他，跑了。”
出来见个朋友，结果这个朋友被人给盯上了。
“你这是做什么去？”说着，抓着拂晓的小爪子摇了摇，“小朋友好哇。”
“带孩子去我外公那儿。”
唐慎笑道，“您去哪儿，我送您。”
去老冯那儿？
“走走，顺路！”沈立笑道，“这天一冷，我这肩膀脖子就僵得厉害，找你外公给扎扎去。”
这是有事儿要跟他说？
唐慎看他一眼，没说话，点点头，方向不变地开着车。
只是出去不远，沈立就慢悠悠开了口，“小唐啊，听说你开了个运输公司和出租车公司？”
第1690章 打闷棍
“我这公司，”
唐慎顿了顿，老实人一样，“是正经公司。”
这话一出，沈立哑了，过了一会儿，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我有说你的公司不正经吗？”
各种资质证件齐全，找不到半点破绽。
当然，“再说，我又不是工商部门的，不会查你这些资质，你紧张什么？”
说着，握了握拂晓的小爪子，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个泥陶燕子小口哨，递给她，“给你玩。”
这还是他从路上看见有人挑着担子卖，顺手给买的。
拂晓好奇地看着，上手摸了摸，然后看向唐慎，眨巴眨巴眼儿，“巴巴？”
能不能要呀？
那漂亮的眼睛写满了想要想要想要，小手却收了回来，乖乖放在膝盖上。
唐慎后视镜里看到她那期待的小表情，笑着点点头，“拿着吧。”
于小孩子而言，或许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们对情绪变化却相对比较敏感。
所以，唐慎一点头，拂晓眼睛顿时一亮，先是冲沈立可爱地笑笑，然后才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拿过小口哨，轻轻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
那如珠如宝的小表情，让沈立都忍不住开口，“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也不带孩子到处转转，给她弄点小玩意儿？”
瞧着样子，怕是家里也没什么小玩具。
说完，沈立突然拍了拍脑门。
差点被带歪了！
“张忠夏那儿，我们能互通有无一下吧？”既然碰见了，那就直接问吧。
这两个公司是多么好的资源，三教九流都能接触，如果不开展一下副业，多可惜！
“你们部门的任务，能外传？”
唐慎哼笑，“即便咱们两个认识，我也不是你们部门的人，你就这样……毫不顾忌？”
“你这人聪明着呢。”沈立直接忽略他的揶揄，笑眯眯道，“从我找你媳妇儿，估计她身边儿的人有什么变动，你都会栽到我头上吧？”
知道有这么个部门，又不知道具体什么任务，对于唐慎这么一个经常执行秘密任务的军人，又有什么关系？
唐慎笑笑，直到车子到了冯老爷子的医馆附近，才开了口。
“不行。”
声音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没有一点儿商量转圜的余地。
沈立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却在他这儿碰了个钉子，不由得急了，“这是资源浪费！”
“那也是我的资源。”唐慎看他一眼，“我就想让它成为普普通通的公司，不牵涉其它。”
“唐慎，你要有大局观！”沈立皱眉，“这不仅不会耽误你公司赚钱，还会在一定条件下给予你们公司方便，何乐而不为？”
这是一条线。
他找过张忠夏，只是这人咬死了不点头。那几十个司机也是一样，没一个愿意点头的。
唐慎不为所动，仍旧拒绝，“不行。”
沈立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但是他部门里的人未必会没有二心，感觉这个部门，或许会经历一遍清洗。
现在，暂时就这样最好。
而跟季局联系，他是有一定考量的。季局做事儿灵活，不拘一格，很多时候，能给予最大的方便。
事儿做了，后补上检讨之类的，而不是先去申请。
这点儿，很合他的心意。
沈立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算了。
在冯老爷子这儿扎了针，就自己回去了。
唐慎带着拂晓在冯老爷子这儿吃过饭，哄着她午睡。
等把人哄睡，就听见有人喊他。不是喊名字，不是喊小唐，而是唐队。他给拂晓掖好被子，出来见人。
是那几十个司机中的一个。
“唐队，我们接到了战友的电报。”精瘦的男人把电报给他，声音几不可闻，“是走川藏线的战友发过来的。让我们立即给张忠夏，可是没找到张忠夏，听说您回来了，我们就想向您拿个主意。”
电报上，看起来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
可当过兵的，尤其是尖兵，警惕心比一般人要强，所以拿到电报就过来找人了。
唐慎接过电报，视线落到纸上，截然不同的信息立即出现在脑子里。
他看了一眼内室，轻轻关上门，去了冯老爷子的休息室。
冯老爷子正在休息，听到敲门声，慢慢起了床。
打开门，看见唐慎站在门口，“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