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月真要是回来了，那必须得上报，到时候也能落一个好名声，多少对孩子有点帮助。
就是不知道弟妹这边咋想……
杨文慧想着，看了一眼林志远和程曼，心里多少松了点气儿。
看这情况，即便是老二孝敬老娘不愿意说出去，老二媳妇儿也不会坐视不管！
那就好！
那就好啊！
程曼没搭理老太太，只是坐在那儿，眼神复杂。
林志远正头疼着，更不可能去理睬她。
一时间，院子里就剩下了老太太的哭诉声。
林志正和杨文慧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会儿更不可能开口。
“闭嘴！”
老爷子受不了她的哭嚎，狠狠冲她吼了一嗓子。
老太太自从林明月出嫁那次被老爷子修理过，再怎么作，也不敢越过老爷子划的那道儿线。
这会儿被吼了，只好小声哭泣着，譬如蚊蝇，也是一样让人心烦。
“咱们去找找吧……找得到就送派出所，找不到就继续找。”老爷子叹息一声，“省得她再害人。”
伤了一两个，人没生命危险，还好说。要是这段时间她忍不住破罐子破摔再出手，接下来估计不是被枪毙，就是无期了吧？
老爷子蹲在地上，叹了口气，抓着斑白的头发，眼里有些恍惚。
“老头子，这可不行啊……”老太太眼泪吧吧掉，“咱就这一个闺女！”
“你忘了吗？咱们亲缘薄，生老大之前就掉了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老大。等老二出生的时候，本该还有个孩子的，可是老二太强了，克了另外一个孩子……”
见老爷子不说话，老太太眼泪掉的更厉害了，扭头去看林志远，“志远啊，要不是当年我跟你爹，还有接生的婶子瞒着，你说你要是背上个克人的名声，还咋娶媳妇儿？”
林志远楞楞地去看林志正求证，却发现林志正也一头雾水。“我那个时候还没记事儿。”
他和老二就差一岁，能知道什么？
可就算这样，警察也不会就此作罢啊！
老太太还在哭诉着：“现在你有媳妇儿了，日子也过得比谁都好，平时你不帮你妹妹也就算了，这次可是人命的事儿，你就管管吧，啊？”
林志远还在发愣，对老太太的话好像也没听进耳朵里。
杨文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咬牙道：“爹，娘，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能是老二说说就行的？”
也不看看今年都枪毙多少犯罪的了！
“有你个外姓人啥事儿！”老太太眼睛发红，狠狠瞪着杨文慧，“我找的是老二，你比老二出息咋地？你要出息你去帮明月啊！”
“那我还真不想有这个出息！”
杨文慧恨恨甩下这句话，眼睛就去看程曼，见程曼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老天爷，老二媳妇儿可别像她想象的那样做事儿不厚道，丢下她们一家子！
第1216章 我得看着
“老二，老二，你说句话啊？”
老太太急得很，才忍住的眼泪又淌了出来。“你要是不行，找找林微，让林微跟唐家人说说，让咱们这事儿算了！”
听到“林微”的名字，程曼才有了反应，猛地抬起头，语气生硬狠决，“想都不要想！今儿这事儿谁要是跟我闺女说，咱们干脆就不过了！”
在如今大多数人眼里，生了儿子才能在婆家立足。
她闺女生了个闺女，虽然家里都疼着，到底是少了口底气。
这个时候，谁要给她闺女添堵，她就找谁拼命！
程曼虎视眈眈地盯着老太太，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大有去拼命的劲头。
“你闺女金贵，我闺女就不金贵了？”老太太提起来程曼就咬牙切齿，要不是这个妖精迷了她儿子，这会儿她还能在她面前叫唤？“那是老二的亲妹妹！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妹妹！”
程曼本不想跟她吵吵，可实在忍不住，“林微还是林志远的亲闺女呢！”
“亲闺女咋啦？亲闺女就能不听她爹的话了？”老太太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今儿我就把话搁这儿了，你们要是不帮着你妹妹，就去给我准备棺材吧！”
程曼看着还在发愣的林志远，“呵呵”两声。
听老太太这么说，心里难受了？觉得欠了一条命了？
也不想想，那个时候他还在娘胎里，能欠了谁？
那个没活下来孩子怨谁？
怨老太太自己，怨那个世道儿，怎么都轮不到怨他！
“娘！”
林志远声音嘶哑，“娘，你别说了。你要是真想林明月被轻判，就别吵了……”
“轻判？”老太太不敢置信，激动道：“志远，那可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当年你的出生，可是克死了和你同胞的亲妹妹，现在你连这个妹妹都不管了吗？你的心咋那么狠？你对得起你克死的妹妹吗？明月小时候跟你死掉的那个妹妹小时候可是一模一样的！”
林志远心里愧疚，声音就弱了几分，“娘，你听我说。常家和那个怀了常明伟孩子的女人都在医院，咱要想让人家轻判或者不判，就只能看那两家人咋想了，要是能私了……”
“私了！咱私了！”
一听说这个，老太太眼睛一亮，“你去跟他们说，咱私了！”
程曼没说话，看着林志远，表情平静。
林志远心里一慌，急声道，“果儿妈，咱能私了就私了吧，林微还没分配工作，林泽正在国外学习，果儿还得考大学，要是家里有污点，咱们也就算了，可仨孩子咋办？”
杨文慧和林志正站在一边儿，听到林志远如此说，赶紧搭腔道，“弟妹，不管成不成，咱先试试吧？孩子重要！”
不管当兵还是当工人，家里人要是有大的污点，干啥都不成了！
程曼心里煎熬得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气红了眼，跟蹲在地上不说话的林老爷子道，“爹，今儿你做个见证。林明月这样的小姑子我惹不起，也要不起，这件事儿结束，我和林志远就离婚。”
她不想再让林家人拖累她闺女了！
“这个院子当初是微微买的，饭馆也是，所以房子饭馆还是微微的。我和林志远就把这两年的工资分分，各找各的地方住。”
“现在孩子都长大了，也没啥用钱的地方。果儿不用林志远养，我一个人供她上大学……”
程曼嘴上不停，一点一点把夫妻俩目前拥有的东西都掰扯清楚。
林志远傻愣愣地看着程曼，耳边除了她的声音，再也听不进其他。
原来他和程曼还想过假离婚，今儿她这话出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们以前商量的一样了……
杨文慧一听，脑子“轰”一下，刚才她就担心这个，没想到老二媳妇儿还是说了！
老二媳妇儿跟老二一离婚清静了，可书浩几个孩子呢？
“果儿妈，这是啥事儿啊？哪里就值当离婚了！”杨文慧上前拉着程曼，劝慰道，“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说说你们要是离婚了，这以后过年走亲戚咋办？去哪边儿啊？孩子见了老二多不自在啊！”
见程曼不为所动，杨文慧脑子一转，“唉，我也不说啥了。就说说林泽这孩子吧。打小就聪明懂事儿，也不让你操心，家里有啥活儿抢着干，多心疼人。这长大了也上大学了，你要是和老二离了婚，他这娶媳妇儿怎么办？”
程曼闻言，愣了一下。
她没想过这个……
“谁要是给林泽介绍对象，人一打听家里有离婚的先例，谁还愿意嫁闺女啊？说不得哪一天小夫妻俩就离婚了，人家好好一黄花闺女多吃亏！”
怕程曼多想，又加了几句，“弟妹，话糙理不糙，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除了那些想回城的知青，有多少人离婚的？”
杨文慧说着，就见老太太横眉竖目想要怼人，眼一翻，阴阳怪气地跟老太太道，“娘，方法志远也想出来了，你是明月的娘，你去试试吧。我们当哥嫂的，比不上爹娘出面有诚意！”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克扣他们口粮给林明月也就算了。现在分了家还想让他们给林明月擦屁股，这世上好事儿感情都给老太太占全了是吧？
老爷子点点头，没敢去看杨文慧和程曼，气弱道：“老大，老二，这边我们也不熟，你们把我们送到常家和那女的现在处的医院，我和你娘上去赔礼道歉。”
“现在太晚了，明天再去吧。”林志远疲惫道，“去也不能空手，带着点儿东西吧。”
程曼也不搭理林志远，进了卧室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才心有不甘地又放了回去。
这是她的家，凭啥给别人腾地儿？
她要是走了，估计老太太巴不得呢！
只是这婚——
程曼心神恍惚，呆呆地站在衣柜边儿，忍不住发愣。
杨文慧劝好了程曼，拉着林志正就往屋子走，却被林志正挣开，“不能光让老二想办法，担责任。这两年老二帮咱不少，我得过去看着。”
第1217章 娘真狂放
林家这边热闹着，常家那边也不平静。常母跪在派出所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定要让派出所的人把林明月当天捉拿归案。
而此时，常明伟那个怀了孕的相好家里也在闹腾，闹腾常家母子俩，也闹腾派出所。
常家父母丢了工作，常明伟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还欠了三百块外债。他那个相好本就没工作，这会儿俩人一住院，一下子显出拮据了。
他那相好不知道林家的住址，没办法去闹。
而常家知道，却没来得及去闹。他家儿子差点被林明月踢断命根子，他们只想着找到林明月报仇，压根就没想起来林志远一家。
这会儿派出所的人没办法，只能加班加点的找。
可首都那么大，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人。
经过一个晚上，才想起来林明月还有那么一个哥哥在首都。
他们不知道唐家人已经经过调查没事儿放出来了，就拎着菜刀要去砍人。
路上看见这架势的，赶紧报了警，这才没有出现砍人事件。
于是等林老爷子夫妻俩过去医院的时候，还是闹了起来。要不是林志正和林志远在，见血也不是不可能。
常明伟惨白着脸，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愤恨地盯着林老太太。
老太太是来赔礼的，本来还算平静，可一见常明伟那个相好还大着肚子，疯了一般地要冲过去。
那相好本就受了惊吓流了血，好不容易才保住孩子，哪里能动弹得了？
要不是常父拦住了老太太，估计那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一时间，病房里鸡飞狗跳，医生呵斥了几回，还是拿俩人的身体情况说事儿，才安静下来。
“赔礼？”常母血红着一双眼睛，咬牙切齿道，“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闺女死！”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命根子有事儿，他们家就绝后了！
“我闺女差点被林明月弄掉了孩子，得赔！你们不是有个饭馆吗？我们要那个饭馆当赔礼！”那相好的父母听过一耳朵这个事儿，见老头老太太畏畏缩缩的，直接命令道，“今儿就给我们过户！”
林老爷子：“那不是我们的。”
“你骗谁？你儿子的还不是你说句嘴儿的事儿？”那相好的妈撇撇嘴，“我们就这一个条件，不然你闺女就进监狱吧！”
她家闺女只要卧床休息就没事儿，现在趁乱，能拿点好东西肯定得拿！
常母本想怼她几句，可想想她闺女肚子里可能是常家唯一的后代了，也就憋着没说话。
“我们不要钱！我儿子有好歹，就要你们闺女的命！”常母对林明月恨之入骨，一点都不给转圜的余地。
眼见着不成，林老太太着急非常。
那相好的家人开口了，“不管咋说，先把我闺女住院的钱给了！她这样儿还得补补，五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你咋不去抢！”
老太太说完，拉着林老爷子就往外走，“我闺女流产你闺女肯定也没少出力，贱皮子一个，还想要那么多钱，当是出来卖的吗？”
这一句话出来，差点又闹腾起来。
等各自散去，林老太太还气得不得了，不过眼睛却一直在瞄林志远。
林志远目视前方，眼里空茫茫的，也就没注意到老太太的打量。
一行人刚到家，就被通知说林明月找到了。
“我闺女哪呢？”
老太太急忙上前，“她现在好不好？”
“在派出所，人没事儿。”派出所的人说完，又说了些什么，才算完事儿。
接下来几天，双方一直在交涉。
倒是林微，要么被唐慎拉着留在家里，要么就是被拉着去看东单和琉璃厂那边看古董，等她知道林明月闹出来的事儿的时候，那边已经处理妥当了。
常明伟命根子暂时没事儿了，只是他那相好的孩子最后还是没了。
那相好怀的是个女孩儿，常母不让进门，常明伟也见识了相好父母的难缠，直接断了。
常明伟的相好见状，闹得不行，最后是常家和林老爷子这边各出三百块，才算了事儿。
而常家这边听说自家儿子只是暂时没事儿，得了赔偿之后，心一横，又告起来。
最后林明月还是被送进了监狱劳改两年。
“这事儿我没有插手。”唐慎实话跟林微道，“只是让朋友找个好的狱警引导一下她。”
至于常明伟一家，敢去岳母面前亮刀子，这辈子也别想起来了。
林微沉默片刻，轻声道：“应该这样的。家里教育不好，监狱里她应该能学到点什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