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一边朝胳膊上淋水撒药粉，一边穿着高低不同的靴子向前继续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她从一座看起来面积最大的厂房旁走过，看到了前方出现一道极大的广告牌。
上面一个大概是明星的女人笑得非常开心，秦亦扫了一眼，满是阴霾的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走过广告牌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已经落在后面的广告牌，慢慢问道：“谁在那里？”
从广告牌后面，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一道瘦小的人影。
尽管还只是个隐在浓雾中的剪影，但秦亦很容易就认出了这熟悉的身影。
“小亦，是你吗？”小李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她的步子迈得大了些，三两步地跑过来，见是秦亦，猛地扑了上来去抱她。
秦亦没有躲，拍了拍她的背部后才轻轻推开她，问：“这是怎么了？吴淮和连清人呢？你们走散了吗？”
小李的脸有些脏，头发也略有些乱，身上的衣服重新换过，长袖长裤，从脖子以下除了双手外别的部分都被藏在下面，秦亦看不出她身体上是否有伤口。
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心情换了身衣服，本就是一个疑点。
小李略显慌乱地抓着秦亦的手，本来想说什么，见到她手臂上的伤后大吃一惊，问道：“你这是……和那种怪物遇上了？！怎么不包扎起来，这伤口看起来好可怕！”
秦亦摇了摇头，道：“别提了，好不容易才跑掉，那种怪物根本没有办法击杀，怕引来更多，又不敢用枪，只能逃。对了，当时我和胡莱离开了没多久就回去了，你们怎么就都不见了？”
小李的眼底里闪过一抹惊惶，道：“那些怪物虽然不能随便靠近，但是它们速度倒是不快，要是一直逃，还能逃得掉，可……有的人比那些怪物还可怕啊！”
她说道：“当时你们离开后，就有那种怪物出现了，我们三个没时间留什么记号，就顺着那座厂房墙壁跑了。没想到在浓雾里，我们又遇上了一只怪物，连清和我们跑散了，等我和吴淮躲掉怪物后，我还没缓过气来，他就忽然攻击我了！”
小李说着，扯开一些衣领，让秦亦看到了她从锁骨到右肩外的一条伤口。
“除了这个，身上还有两道伤，背后被他捅了一刀，那是第一个伤。”小李说道：“他当时就是趁我不注意，从我背后捅我刀子的，但是我反应快，所以伤得并不重。”
秦亦听得很认真，点点头，神情紧张地问：“然后呢？你是怎么逃脱的？”
小李后怕地抚着胸口，皱着眉道：“当时我反手开了一枪，但是被他躲过了，不过好在这枪声把怪物给引过来了，大概有三五只，那些怪物可不管我们是不是在打架，直接朝我们一起扑了过来，为了躲避怪物，我和他当然就这样分散朝两边跑了。”
秦亦偏了偏头，道：“如果他主动攻击你，那么他应该就是混入玩家中的异类了，还好你没事，也不知道吴淮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再突然冒出来攻击我们？”
小李道：“应该不会了吧，这么大个地方，到处都是浓雾，他就是想找估计也找不到我们了。对了，胡莱呢？你们也走散了吗？”
“是啊。”秦亦朝浓雾中望了一眼，问道：“你躲在广告牌后面，是在等人？”
小李笑了，“对，等你们。这个破地方，我可不敢一个人到处乱走。从这边是通往城区的路，我想着在这里等一会儿说不定能等到你们。不过我也不会等太久，你们要是再不出现，我就只能自己先走了，毕竟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活着，还在不在这里。”
她亲热地抓着秦亦的手，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继续等胡莱？”
秦亦沉吟片刻，道：“不用了，给他留点字在这里，我们先走。”
她拿出笔来，在那广告牌上女人的脸部写下了一些字，只说她和小李一切平安，吴淮是敌人，如果遇见要当心。
写完后，她便和小李一起离开了这里。
路上，小李问：“现在关于我们的任务，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秦亦摇头，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小李愣了一下，道：“我，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很笨的，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秦亦看了她一眼，笑问：“你不是也有记忆吗，你的任务……该不会就是杀了我这样没有记忆的人吧？”
“哈哈，”小李笑了两声，摇头道：“真的不是啊，不信你可以想想胡莱，要是他和你是敌人，他怎么还老是帮你呢？”
顿了顿，她小心地看着秦亦的脸色，问道：“小亦，你该不会是怪我……怪我瞒着你我其实没有失忆这件事吧？”
秦亦弯起嘴角，笑道：“当然不会了，我们在原来的世界里就认识，还一起从医院里逃脱过，最难能可贵的是，我们竟然还能在这个游戏里遇见，我就算不信任何人，也该信你啊。”
“真的吗？”小李笑弯了眼睛，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也会永远都相信你的！其实当时在医院，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一个人是肯定活不下来的！那会儿我吓得腿都软了，盯着那只怪物都不知道该干嘛。
仔细想想，你其实很适合这个游戏，那时候遇到那么可怕的怪物，你竟然还能冷静下来带着我一起逃走呢。”
秦亦笑笑，平静地说道：“如果再重来一次，或许我就不会逃出去了。”
小李愣了一下，说：“没关系啊，要是再来一次，换我带你逃出去。现在的我，可不是之前那个会被吓瘫的小女孩了。”
“看得出来，”秦亦看着她，笑：“你的确比那时候进步了很多。”
半个小时后，前方终于有了一些房屋的剪影出现。
二人随便进了一座房子，在客厅里坐了下来，拿出食物一边闲谈一边吃饭。
小李道：“干脆先在这里住着吧，反正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干嘛，在房子里总要比外面安全些。”
秦亦赞同地“嗯”了一声，吃完东西后，就进了次卧休息。
距离天黑还早，她躺在床上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发呆，好半天后才坐起来，拿出笔记本记录下了今天的一切。
这是她写得最详细的一次，连她心里的情绪也一并写了下来。
吴淮叫她不要写，是希望她忘记今天的事情，不要记住他死去的一幕。
失去记忆后，连带着今天的一切感情都会消失，即便之后知道他的死讯，也不会那么伤感了。
其实如果不是依靠之前的笔记和今天的相处，吴淮对于秦亦而言就已经是个死去的陌生人了。最多，在看到他死的时候会想：啊，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秦亦觉得这一次的世界很残忍，它不顾玩家意愿，强行地去剥夺了他们的记忆，包括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产生的一切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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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密密麻麻地写了两张纸, 秦亦合上笔记本, 一眼也没敢多看就收入了储物戒。
她站起来在房中踱步, 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想找件宽松的衣服换。
在打开柜子，看到里面蜷缩成一团的死尸朝她倒下来的时候, 心绪竟然连一丝起伏也没有。
她蹲下来将尸体扶回衣柜里, 看了一眼他满是冰晶的脸。
这个男孩子还很年轻, 只有十几岁而已, 在他旁边掉落了一堆衣服和棉被, 死的时候这些东西应该都在他身上裹着。
秦亦轻轻叹了口气，合上了柜门。
这时候小李过来了, 面带惊慌地说道：“主卧里有一对夫妻的尸体, 他们是抱在一起活活冻死的！我完全没料到，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两具尸体, 实在是太可怕了, 真吓死我了！”
秦亦笑了一下, 道：“我这里倒是干净，不过这家人应该有个儿子，这间房的装修一看就是给男孩子住的。”
“唉，可能孩子早就死在外面了。说不定, 还变成那种恶心人的怪物了呢。”小李一边说着, 一边打量了一下次卧房间, 道：“我看我还是去那边的客房睡好了, 我可不想躺在那张睡着死人的床上了。”
“随你喜欢吧。”秦亦答了一句, 打了个呵欠, 说道：“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晚上可以早点睡觉，真好，我快要累死了。”
小李笑道：“是啊，今晚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她说完，便转身去了客房收拾。
秦亦关了门，但并没有上锁。外面偶尔会传来小李走动的声音，她还不时来秦亦这里说几句话，两个人就像合租一个房子的室友一般，平静地度过了接下来的时间。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早就停了电的房间里在入夜后一片漆黑， 房子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次卧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慢慢的拧开了。
黑暗之中，一点点微弱的光亮投射进来，同时传来小李的一声轻呼：“小亦，你睡着了吗？”
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于是继续迈步，悄无声息地朝房内走来，口中一次次地低声叫着秦亦的名字。
她手里的手电上方特意被蒙了一层衣物，光线非常微弱，直到接近了房中的床时，才让她看清了床上的情况。
黑暗中，一道人影躺在宽大的床上，格子花纹的棉被盖住了全身。人影看起来是侧身躺着的，双腿微微蜷缩，似乎睡得正香。
小李轻轻吸了一口气，迈步朝着那边轻轻走了过去。
走至床边时，她再次低声叫了一句：“小亦，你睡着了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露在棉被外的一点头发在微弱的灯光下被照得稍稍有些发黄。
小李将手电换到了左手，右手抬起时，一把手.枪出现在了她的手中，枪口对准了那露在外面的后脑处。
她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食指搭到了扳机上，开始慢慢用力。
就在扳机即将被扣动的那一刻，随着“嗒”的一声轻响，一道强烈的光线忽然从后方亮了起来。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小李有一瞬间的眼花，几乎就在同时，她感觉到有一个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物体抵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她的身体顿时僵住，盯着床上从棉被边露出的那一点头发，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小亦，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亦举着枪，顶在小李的脑后，语气冰凉：“睡不着，站在窗前看风景。”
小李干笑了一声，道：“我是真的睡不着，想过来找你说说话……”
“用枪说话吗？”秦亦歪了歪头，从侧面看着小李的半张脸。
从商城里换的台灯非常好用，贴在墙壁上打开开关后，亮度与电灯无异，秦亦借着灯光，可以清晰无比地看清小李的脸。
小李还想要辩解，她说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劲，看着床上这人不像你，怕你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拿出枪来的。”
“挺会编的，编剧都不敢这么编。”秦亦笑了一声，缓缓道：“不必装模作样了，要么现在死，要么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小李手里的枪放了下来，正想收回储物戒时，却被秦亦夺了过去。
秦亦将枪抵在小李的后脑，声音沉沉地说道：“取下你的储物戒交给我。”
小李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一边将储物戒取下，她一边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亦没有回答，只说道：“现在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可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小李笑了一声，道：“这么说，就算我全告诉你了，你也一样会杀我了？”
秦亦盯着她的侧脸，冷冷道：“你杀了吴淮。”
“哦……”小李恍然，“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既然这样，你就杀了我好了，我为什么要在死之前还帮我的敌人们一把？”
秦亦勾了勾嘴角，手里的枪微微下移，朝小李的右肩部开了一枪，随后一刻未停地转了枪口，击中了她的左肩。
小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痛叫一声，双肩便已经被枪击中。
秦亦抬起一脚踢在了她的背后，将她踹得朝前方栽倒下去，小李的脸一下子贴到了床上，与那露在棉被外的头碰在了一起。
秦亦右腿膝盖抵在她的后背，动手将她的双手双腿都反绑了起来。
小李知道挣扎不了，便也不动，只冷冷道：“我告诉你，绑着我也没用，我绝不会说的。”
“不说也没关系。”秦亦绑紧了绳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才拿了一包止血粉，将那两道枪伤的流血止住。
她把小李的身体翻转过来，凑近过去，低笑道：“我不在乎你到底说不说，只是想发泄一下而已。”
说着，她便掀起了小李的衣服，露出其白净的腹部，然后拿出一把小刀，慢慢的划了下去。
刀锋入肉时，鲜血瞬间便溢了出来，小李身子猛地一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疼痛。
刀尖轻轻一旋，一片鲜红的肉便被割了下来。秦亦用刀尖将其挑起，在小李面前晃了晃，眯眼笑道：“听说古代有种叫凌迟的刑罚，你说，如果是你，能坚持到多少刀才死？”
“你疯了……”小李盯着那一片属于自己身体的肉，虽然竭力隐藏，但眼底里仍有一丝惊恐，她声音干涩地说道：“我根本就不怕死，你休想……”
话还没说话，秦亦便再次下了刀子。
在小李痛到扭曲的面容下，秦亦徐徐说道：“反正你也不怕死，那就让我们慢慢玩吧。从现在到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们来打个赌，我一定会让你活着看到天亮。”
一片薄薄的红色肉片在刀尖上晃了晃，然后落到了旁边的棉被上。
小李痛苦的神情间藏着惊恐，尽管非常努力地克制着，但声音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你怎么这么残忍，你疯了吗？你是变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