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桐盏
时间:2019-02-28 11:40:48

  郑皇后看皇上眼中并无怒气,谦虚道:“皇上眼中都是前朝之事,这后宫的事情,臣妾能替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承平帝勾勾唇角,对着郑皇后道:“寿辰那日的衣服可做好了?”
  郑皇后见皇上还有心提及此事,心中更是一喜,忙道:“已经吩咐尚衣局去备着了。断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说完,又笑着道:“臣妾思寻着,不如借着母后过寿,给宫人们也做了新衣,如此,更是阖宫喜庆呢。”
  承平帝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缓声道:“是啊,这阖宫喜庆,总是好的。”
  等到承平帝离开,郭太后不赞同的看着郑皇后道:“你呀,如今这国库空虚,泰山地动朝堂拨了不少银子,更别说镇北王世子爷遇刺,韩家和朝廷讨的银子。你是六宫之主,不节俭,以做表率就罢了。还要给阖宫的宫人换新衣,这又不是年关,不免惹了皇上的猜忌。”
  “节俭?!”郑皇后差点一个白眼过去。
  她好不容易坐上皇后的位子,难不成还没资格用最好的东西了。
  何况,她也是为了表孝心,怎么姨母总是这样战战兢兢,惹她不开心。
  “姨母,我看您是多心了。皇上方才也高兴的很,您这次寿辰,皇上肯定也是想表孝心的。您何至于这样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皇上生了嫌隙呢。”
 
 
第160章 犹豫
  皇上既然给了裴氏恩旨,郑皇后一从慈宁宫出来,就差人给昭华大长公主传了消息。
  “姨母到底是老了,怕事儿了。她毕竟是皇上的嫡母,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开口,皇上还能拂了她的面子不成?”
  郑皇后懒懒的靠在轿撵上,淡淡道。
  赖嬷嬷又哪里敢在这个时候说了晦气的话,只附和道:“娘娘,您准备给宫人们做新衣,这消息传出去,也该让六宫的人知道知道,谁才是这执掌六宫的主人。那婳嫔再是得意,肚子里即便真的生下的是皇子,她还能越得过您不成?。”
  郑皇后如今正得意着,哪里还会把婳嫔放在心上。在她眼中,婳嫔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罢了,不过是姿色尚可,和她这见过后宫浮沉多年的人相比,她还嫩着呢。
  看着郑皇后脸上的居高自傲,赖嬷嬷正准备开口再奉承几句,却在这时,有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走了过来。
  郑皇后看着直皱眉。
  “回禀皇后娘娘,不好了,殿下方才又吃了酒,听说您在皇上面前给裴家姑娘讨了恩旨,当场就发火了。这会儿,正在书房摔东西。太子妃娘娘也不敢去劝,奴才想了想,就急急过来回禀娘娘了。”
  郑皇后身子一僵,心中不由动怒,暗骂一句,“糊涂东西!”
  可下一瞬,又觉得太子妃顾氏当真无用,东宫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只知道避着,劝一劝都不敢,她要她这样的太子妃,到底有何用。
  郑皇后急急赶过去。
  果然,东宫一片的静寂,就连院子里洒扫的宫女都屏气凝神的。
  见她来了,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请安。
  “回禀娘娘,侧妃已经在书房了。”
  宫人的回禀让太子妃顾氏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看着顾氏一身玫瑰红金丝凤凰展翅褙子,脸色吓得苍白,见她来了,根本连和她对视都不敢。郑皇后的手都有些忍不住颤抖着。
  “顾氏,你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嫡妻,更是皇上御旨赐婚。怎么,太子就这样残、暴,让你靠近一步都不敢!”
  顾氏一时间有些无措的看着郑皇后,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真是因为裴家姑娘的事情,太子动怒。她去了,太子殿下只会更生气。
  原先,若没有泰山地动那桩事,如今在太子宫里的,该是裴氏才是。
  看她眼中的迟疑,郑皇后终于还是暗暗叹息一声,可她心中到底是气不过,愈发不喜这顾氏。
  郑皇后也未多言,直接就朝书房走去。
  可才刚到门口,却见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竟然有堵她的意思。
  郑皇后眉头紧蹙,尤其闻着里面的动静,她气的险些没吐出血来。
  这大白天的,郑淼当真是好手段,能消了太子的怒火不说,还做下这等丑事。
  可这样的境况下,郑皇后也不好真的横冲直撞,让儿子失了颜面。
  太子没脸,她又如何能脸上有光。
  “一会儿让郑氏往本宫宫里一趟。”丢下这几句话,郑皇后就离开了。
  而顾氏吓得直接就瘫在了那里,苏嬷嬷忙去扶自家主子,熟料顾氏却干、呕起来,一副痛苦的样子。
  苏嬷嬷瞬间愣在了那里。
  宫女素锦也傻了。
  她没经过人事,可看苏嬷嬷眼中难以掩盖的欢喜,自家娘娘难不成真的怀上了。
  顾氏在她们二人的注视下,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
  “嬷嬷,今个儿这事先别声张出去。”
  昭华大长公主府
  “殿下,奴婢就知道,皇后娘娘不会不给您这个体面的。要奴婢说,您就把表姑娘接到公主府来,左右您好不容易回京,怎么着都得等太后娘娘寿辰过后才回西北去。这些日子,表姑娘在您身边,也能尽尽孝心。”
  不用杨嬷嬷说,昭华大长公主也是这么想的。
  她既然要抬举裴青榆,当然就要管到底了。试问,这世上除了自己,谁还会有这么大的面子,皇上能允了裴氏同她往西北去。
  可见,不管是皇后还是皇上,都用得着自己。
  杨嬷嬷看的出殿下难得的好心情,是以,也没藏着掖着,含笑的开口道:“殿下,您带了表姑娘往西北去,可是想好给表姑娘择一门合适的婚事了?”
  昭华大长公主轻抿一口茶,笑着道:“原先我还想着仔细考虑考虑这事儿,可现在,宁德公主闹了那么一出,我又岂能让庆哥儿受了这委屈。青榆这孩子,既然当初连皇后娘娘都极其中意,想让她坐上太子妃的位子,可见,是个好姑娘。如此,又岂能便宜了外人。”
  杨嬷嬷却有些担心,“殿下,这表姑娘毕竟是和太子议过婚的,只差半步就入主东宫了。您让表姑娘嫁给三少爷,不免招了太子的忌惮。”
  昭华大长公主冷哼一声:“什么好处还全都让太子占了不成?何况,我也不蠢,我这么做就是要敲打敲打皇后和太子,别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杨嬷嬷万没有想到殿下会说的如此直白,不由怔了怔。
  昭华大长公主看她这样,沉声道:“我这些年远在西北,是不懂这朝堂的弯弯绕绕。可若皇后打了不该有的主意,那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她此次回京,也看出来了,太子根本是被皇后给宠坏了,刚愎自用,没半点儿能耐。
  而郑皇后,倒更热衷于权利,这样的母子,即便等到太子登基,太子当真能够亲政?即便可以,郑皇后又如何肯放、权。
  要知道,慈宁宫太后娘娘,如今也不是郑皇后的对手。更何况太子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且说谢家这边,皇上许裴青榆随着昭华大长公主往西北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皇后娘娘当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让皇上给了裴氏这样的恩旨。”这样的事情,可从未有过的。
  二太太听着纪氏的话,也附和道:“母亲,看来皇上真的有意让韩庆和韩家世子爷相争。为了拉拢昭华大长公主,竟然连这样的恩旨都肯给,真是惹人唏嘘呢。”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一旁谢元姝一副神游九霄的样子,似乎郡主今个儿一大早就瞧着心事重重呢。
  昨个儿谢少恒往沉香院一趟之后,纪氏的心里安稳了许多,没再那样战战兢兢了。
  可看着谢元姝这样晃神,她的心又不由提了起来。
  莫不是郡主发现了什么?
  正在这时,谢元姝的视线像是不经意的落在了纪氏身上,直看得纪氏心底猛的咯噔一下。
  看着纪氏这样,谢元姝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更知道昨个儿砚青去了沉香院。
  其实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可不可否认的是,即便砚青知道纪氏做的那些事儿,怕也不会想让事情闹大。
  这么想着,谢元姝到底还是没当场质问纪氏。
  可她又如何能甘心,纪氏在众人眼皮底下有那些小手段。又如何能甘心,轻易放过谢云菀。
  可她也知道,若是这件事情被戳穿了,谢家再没眼下这样的安宁。
  等到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离开,凤阳大长公主笑着招手让她上前。
  谢元姝偎依在母亲怀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只是她好想发一通脾气,也好过这样,明明知道大嫂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却还不知该怎么做。
  凤阳大长公主看她像是和自己生闷气,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可是因为你大嫂的事情在生气?”
  谢元姝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
  凤阳大长公主宠溺的捏捏她的脸颊,笑着道:“母亲是老了,可府中发生的事情,还能真的瞒过我不成?”
  说着,看着谢元姝又道:“好孩子,你是真的长大了。若换做以往的性子,又何以拖到现在,何以会这样犹豫。”
  谢元姝忍不住眼眶红红,有些动怒道:“大嫂怎么能这样子?这个时候了,还护着菀丫头?”
  看着她眼中的怒火,凤阳大长公主缓缓道:“你这孩子,如此通透,又有什么是你想不清楚的。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大嫂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家的安宁。她这件事情做错了吗?或许是有些心急了,可母亲倒是觉得,她也不至于就真的罪无可赦。”
  “她这样性子的人,都能被逼的手上沾了血,可她有半点私心吗?母亲觉得,比起她的私心,她更害怕的是,这些年她执掌中馈,阖府的安宁都被打破。她更怕不知该如何面对砚青,不知如何面对轩哥儿。设身处地想一想,即便换做是我,许也会下了这样的狠心。”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谢元姝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替大嫂说话。可也因为这番话,她心中好像不那么憋屈了。
  只是还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凤阳大长公主拿帕子轻轻替她擦了泪,心道,到底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孩子,往日里那样的处事大方,那样的聪慧,有时候连她都自愧不如。可事情发生在亲人身上,她多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其实这几日也提了心,怕女儿戳穿此事。有句话说的好,难得糊涂。若女儿这眼中半点沙子都容不得的性子,远嫁西北,她如何能不担心。
  可好在,女儿还是心软了。
  其实这不是懦弱,也不是失败。
  谢元姝也没料到自己会哭出来,“母亲,轩哥儿差一点就出事了。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菀丫头沾沾自喜,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说着,谢元姝又不由想到上一世,她被囚在兰涟小筑,而谢云菀,一身皇后的华服,缓步走了进来。
  新仇加旧恨,让她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第161章 点醒
  却说纪氏从鹤安院出来,因为谢元姝的神游九霄,纪氏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阮嬷嬷见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脸色苍白,低声道:“太太,郡主许是昨个儿晚上没睡好,也不定就是发觉了什么。”
  顿了顿之后,她又道:“依着郡主骄纵的性子,若是真的发觉了什么,哪里会忍着不说。”
  纪氏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她看着阮嬷嬷道:“嬷嬷,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心急了。从嫁到府中那日到现在,这么多年里,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了小心思。可我若不这么做,又如何能保住这阖府的安宁。”
  阮嬷嬷到底是在她身边侍奉多年,听着她言语间的担心,斟酌了下,阮嬷嬷又道:“太太,我们就假设郡主知晓了此事。可既然郡主知晓了,方才却没闹腾开来。可见,心中还是敬着您这个当大嫂的。若真如此,太太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阮嬷嬷的话让纪氏瞬间怔在了那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阮嬷嬷,声音颤颤道:“嬷嬷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
  阮嬷嬷安抚她道:“往日里,大姑娘一次又一次的做了错事,可郡主并未因着这些,给您没脸。其实老奴仔细想想,郡主那般聪慧,这件事情怕是很难瞒过郡主的。可郡主没有戳穿这丑事,可见心中是顾及这阖府的安宁的。这世子爷和表姑娘眼瞅着下个月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若闹腾出了丑事,岂不惹得外人看了笑话。”
  “何况,您毕竟侍奉老爷身边这么久,这些年执掌中馈,二太太和三太太半分都没插了手去。如今,表姑娘即将就要过门了,若是您出了什么状况,这府中可就乱了。”
  顿了顿,阮嬷嬷又道:“只是太太,经此一事,您再不能顾及半分的母女之情了。大姑娘虽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她这次,若但凡对您有些孝心,就不至于下那样的狠手,让您这样为难。”
  “若说大姑娘往日那些还只是为了挑拨是非,可这次,那可是谋、害子嗣。您可不能拎不清。”
  阮嬷嬷的话让纪氏的脸色更白了,她难掩哽咽道:“嬷嬷,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样的孽障!若早知她今日会这样,我真的恨不得生下她那日就闷死她。”
  这话自然就是气话了,阮嬷嬷暗暗叹息一声,“当时,若大姑娘没往祁王府去,也就顺理嫁给侯家二公子了,哪里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可有些事情,谁又说得准。即便是奴婢,也没想到,她都嫁出去的姑奶奶了,还一心想插手府中的事情。”
  纪氏的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掌心了,喃喃自语道:“嬷嬷,你说那孽障到底是随了谁呢?我和老爷再是周正不过,她怎么就这样满心的算计。你说,当初是不是抱错了?”
  纪氏不由想到当时生产那日,那时她奉殿下往西宁行宫回来的路上,遭了大雨。没想到当日她就发动了。只能就近借宿在一处寺庙中。
  等纪氏醒来时,便看着襁褓中的孩子。
  这些年她从未疑心过,可现在,她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若是真的抱错了,她也就不至于这样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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