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耐烦的看李菊,“李菊,你去道歉。”
李菊头摇得像拨浪鼓:“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的。”
两人半斤对八两,刘桂香平时不怎么管李菊,但也从来不怕李菊,真的干起仗来,李菊还要怕她三分。
“我去?我去道的哪门子的歉,那天的话是我说的?”
“反正我不去。”
刘桂香一挑眉,“李菊,你是脑子坏了吧,你要是不去道歉,程程就没有工作,她没工作你养啊?还有,铭铭都六岁了,还要不要读书了,家里两个人一起上学上得起吗,要不,你去采石厂去背石头?你一个大人,力气大些,说不准一个月能赚十五块。”
阮程想给刘桂香拍巴掌叫好!
李菊却气得差点吐血。
想叫她去背石头?
那她还怎么去跳舞。
一身臭汗,不被人背地里笑死啊!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去。可以啊。让我去好了,让我一个六十几岁的死老太婆去采石厂去背石头回来养活你这个四肢健全的懒婆娘。李菊,脸呢?”
刘桂香说着,拍了拍脸皮,讥讽之意明显不过。
李菊气得脸色发白,“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桂香:“没法过就不过!”
“都别吵了,嫌不嫌丢人。妈年纪这么大了,你让她背石头,你也是想得出来,还出口伤人!李菊,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的,这日子要是过不下去,甭过了。”
说完的自然是阮为岚。
“妈,别和她说,人家脸面大着呢,明天我去求老李,老李认得子弟小学的校长……”
他说完,很生气的拉着阮程就往前走。
李菊呆住了。
刘桂香指着李菊,指头一抖一抖。
“你,你是想气死我儿子吗?你今天要不去给郭师傅一家道歉,信不信老娘今天连门都不让你进。气死了为岚,看你铭铭将来依靠谁去?”
阮为岚今天才查出来说不能受气,此时正在风头上,李菊还真就不敢再吵吵说个不字。
期期艾艾了半天,为了自己的儿子,终是低了头,同意去道歉。
李菊松了口,答应去道歉,阮为岚松了口气。
程程马上十七了,让她和十二岁的小孩一起坐在教室里上课,她是绝对不会去的,她挺喜欢做衣服的。
李菊耷拉着脸,脸色阴沉沉的往郭裁缝铺子那边走去。
阮程看李菊的样子,只怕她又想阳奉阴违,冷笑两声,随口就提议说一家人陪着一起去将事情说清楚更显诚意。
正好医院隔裁缝铺子也很近,阮为岚没有反对,李菊死瞪了她一眼,阮程却是视若未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可能会有大的冲突。
接下来的三万字情节,是意想不到的,但也是意料之内的。
总之,一定会出气就是了。
亲妈,是一定要解决的!
☆、她就是要她难受
一大早, 阮程没有来上班,郭师娘心里就一直很忐忑。
私心里, 她还是希望程程来的,这姑娘干活很麻利,性子也好。
往店门口张望了几次, 快中午了,阮程还是没有来,她失望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姑娘大约可能真的不会来了。
顾盼盼听到郭师娘叹气, 不禁蹭过来问, “程程是真的不来了吗?要不,我今天下班之后到她家里去看看, 到底怎么回事?”
郭师娘想起李菊那张狂的模样,心里有些难受,“嗯, 你和她感情好, 去看看她也好, 万一……”
万一她妈真的为难她,也可以说和一二。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 盼盼抬头就看到阮程领着阮为岚走了进来。
“师娘,程程来上班了。”
说着眼睛一亮,拉着郭师娘就迎了上去。
郭师娘转头就看到阮程进了店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 一个婆婆和她的亲妈——那天来店里闹场的李菊。
顿时心里一咯噔。
选择性忽略李菊,只看着阮为岚问阮程,“程程来了,这们是?”
“师娘,这是我爸爸。”
“爸爸,这就是郭师娘。”
阮程为两人做了介绍,又介绍了奶奶刘桂香,至于李菊当然也是忽略。
阮为岚向郭师娘点头,“郭师娘是吧,您好,程程在这里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几人不像是来闹事的,郭师娘也放下心来,瞥了李菊一眼,与阮为岚和刘桂香寒暄了几句。
阮为岚就将话题引到昨天的事上,然后又说了今天才去医院检查的事,并将身体情况也说了,还道幸好有这个女儿,要不然,再拖下去,等到发作可了不得。
郭师娘也是一阵唏嘘,然后,自然是没口子的称赞阮程,阮为岚这才说了今天的来意,说是自家婆娘误会了,然后就叫李菊过来道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菊就算是再难堪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歉。
“昨天的事是我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了,给您家添麻烦了。”
“没事,误会说清楚就好了,程程是个好孩子,我和她师傅都挺喜欢她的,也很看好她。”
这时,正好店子里有两个客人。
正是昨天在场的,因为昨天这里闹腾,衣服没做成,便今天又抽空来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我就说小阮不是那样的人。”
“对啊,看来她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妈也是糊涂,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在那里瞎起哄。”
李菊看见这两人,见两人对她指指点点,头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可她当着众人的面亲口道了歉,许了诺,日后就算再不满,也不能不要脸的来闹,就是再来闹,理也不会站在她这边,她女儿可是为了孝道,因为她这个做亲娘的不知道心疼亲爹。
“这是衣服的钱,您收好。”
阮为岚自然知道这衣服多少钱的,从阮程说要一起来道歉,他就将钱准备好了。
郭师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李菊一眼,“要不就从程程这个月的工资里扣吧,还有几天就发工资了。”
李菊正要开口说好。
阮程先一步将钱接过来递到郭师娘手上,“您就收下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码归一码,这发工资的日子都没有到,就拿了商品扣工资,哪里都没这样的规矩。”
要是开了这个先例,李菊每每来做衣服,不但她的工资拿不到手,只怕连提成都会被预支光。
阮程都这么说了,郭师娘自然不会客气,“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全程就都当李菊是个不存在的。
李菊气的,恨不得原地爆炸。
但是,却又不好发作。
刘桂香正盯着她呢。
等阮为岚和郭师娘客套完,刘桂香上来和郭师娘说道:“郭师娘,今天程程就放在这里,我们就先走了,天还早,还可以干半天的活,这,只能算矿半天工吧。”
刘桂香的意思是委婉的说,我家程程还是在这个店子里做活。
郭师娘却并不知情,笑着摆手:“程程手脚麻利,这个月也没休几天,今天上午就当是休息了,还说什么矿工,您这可不就是打我的脸了么?”
她这番说,便是同意程程留下来继续干了。
刘桂香很满意,她又说道,“既然来了,还有个事也一起说一下,这个周未,她大舅伯家大哥娶媳妇,她们一家要过去喝喜酒,给她调休一天,您看成吧。”
阮为岚眼睛一亮也说道:“是啊,一家人一起去也热闹一些,郭师娘你就准她调个休。”
只是调休,不是请假,又是人家奶奶亲自说,郭师娘自然是没有不准的道理。
“那是应该的。去吧,没事的。”
两人说着话。
李菊却是脸色铁青的跳出来大声说道,“程程要上班,郭师娘是吧,您这里事忙就不为难您了,更何况她爸只休息一天,我们当天去当天回,何必让她也跟着两头赶,累得慌。”
听起来真是个为女儿着想的好母亲。
可李菊何时真心的替她着想过。
这般说不过就是不想让她跟着罢了。
那些曾经说过的替她着想的话,又何尝真的是为她好,不过是为了哄她,好让她继续供养着她们吸血而已。
说实话,这个事,阮程早就知道了,她是不想去的。
自从七岁那年,李菊跌倒,将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妹妹小勤也被淹死,李菊就再没有带着她一起回过娘家。
但是,看到李菊听刘桂香说让她一起回娘家,那张吃了屎的脸,她心里不知怎地突然很是畅快。
她是她亲妈,她不能报复她,不能骂她,也不能指责她。
她不让她好受,她也可以给她添不痛快。
而且,爸爸也想她去,她就当是陪他了。
正好,也可以去看看外婆,好多年没见了。
她记得小时候外婆是十分疼爱她的,只可惜,外婆去世她都没有来得及送终。
那时,她正在外地,不分日夜的干活挣钱,等到听说的时候,外婆都下葬了,她问李菊为什么外婆病了半年都不告诉她,不让她去探望,到死了也不和她说,李菊说是怕她伤心。
怕她伤心?
李菊会怕她伤心?
她从前可真是傻呢。
心里盘算着,脸上却是一脸兴奋:“妈,我好长时间没有去大舅家了,也想去凑凑热闹去玩一天,爸爸也说一家人去热闹。师娘这里的活,我加紧点,也不在乎那一天的工,是吧,师娘。”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他居然在这里
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到了周未。
一大早一家人就换好了衣服出发了,去安南县。
出门的时候, 看着阮程跟着,李菊那样儿很不高兴。牵着阮铭,又拉着阮为岚, 有意无意的将阮程排挤在后面,似乎,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而阮程是一个生插进来的外人。
阮程本来提不起什么兴致, 这会子却是兴致高了起来, 上前去拉住阮为岚,看到李菊脸色顿时更不好, 她轻勾出一丝笑意。
来,就是要给你添堵的。
车站的客车都是两人位,自然是李菊和阮铭坐前面一排, 她和阮为岚坐后面一排。
阮铭有点晕车上车就靠着李菊睡了, 阮程却在后面和阮为岚有说有笑, 李菊回头张望了好几次,每回头一次,脸就黑一次, 可她越是张望,阮程就越是拉着阮为岚有说有笑。
看得出来,她是想训诉阮程的,可是阮铭靠在她身上要她照顾, 车上又一车人,她也发作不得。
安南和汉北油田隔得很近,小时候没有车,抄小路过独木桥大约四五十分钟的路程,如今有车了,却是要绕点远路,不过,半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李家离安南车站不远,家里也不算富裕。
可要娶新媳妇,自然也是喜气洋洋的。
李菊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是家里的独姑娘。
这唯一的姑子来了,舅家自然是夹道欢迎,阮程的外婆更是格外高兴。
看一家人来了,先迎了上来,看到阮程也来了,倒是颇有些意外的样子,但也没有说什么,只笑着叫了她一声“程程也来了啊。”
然后蹲下来拉着阮铭,和阮铭说话,格外慈爱。
阮程记得,小时候,李菊带她来的时候外婆对她格外的亲热,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她吃。
那个时候的她很幸福,李菊对她很好,很是宝贝,外婆就更好了,后来因为小勤的事再加上掉胎,李菊就变了脸,怨她,对她不那么好了,外婆为此还专门说了她的。
记得李菊为了想生儿子,偷偷的怀孕,外婆还专门来过阮家一回,劝说李菊将孩子给打了,说儿子女儿都一样,不要为了个未知数就将自己和男人的工作给弄丢了。
李菊不肯,她还发过好大一阵脾气。
后来,走的时候还抱着她说,不管怎么样外婆都会疼她。
那时,她都快十岁了,记得很是清楚。
当初那么疼她,样子也不重男轻女,可这么久没有见她,居然就只这样不亲不近的叫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想不明白为什么的阮程顿时有些失落。
本来想上前问候亲近的脚步止住了,只叫了一声,“外婆。”
小舅妈前些天阮为岚提干工段长的时候去过,大舅妈却是很多年都没有见了。
看到站在李菊身后的阮程,笑着说道:“哎呦,这是程程吧,这好多年不见了,长这么大了,大姑娘了啊。别说,这姑娘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啊,长得可真是好看。”
说着,又看着李菊打趣,“李菊,你这姑娘长得可不像你啊,比你长得可好看多了。这眼睛,这小脸蛋,嗯,虽然不像你,但倒还是很像你家阮为岚的,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小舅妈也一脸的笑,“是啊,程程长得不像李菊,倒像她爸,还好长得像爸爸才能出落得这般好看,嗯,这铭铭啊,长得像他舅,程程呢,长得像爸,这,这男孩肖舅有出息,女孩肖父也是福像。”
大喜的日子,当然说的都是吉利话。
阮程没有多想,本来她就和李菊长得不像,她从小就知道。
李菊是大脸盘,她是瓜子小脸,李菊单眼皮,她双眼皮,一丁点都沾不上边,反倒是阮为岚,长得好,也是双眼皮,脸盘子也不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李菊本来一脸的笑意,一下子全都没了。
外婆的脸也一僵,担心的看了自家女儿一眼。
拉着阮铭站起来,“都来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会待客,都进屋坐去啊,菊儿,你带为岚去新房看看,我带铭铭玩会,程程,你去找香香她们玩去,都是年青小姑娘,可以玩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