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家人收了大几百的彩礼,却没有一点陪嫁,你就一点都不亏心吗?
可人家已经过了门了,而且两口子现在处得也好好的,她是枉做什么小人呢,难不成还能离婚不成?
“你现在就回去吧,这里用不到你。”袁婶子板着脸,推着王丽让她先回去。
王丽看严川。
严川祈求的看向自家妈妈。
阮程笑着说道:“川子哥,其实我也不勉强,如果你不想过来帮忙的话,就和丽丽姐一起回去吧,我再找个人也没所谓的。”
她这样一说,可急坏了王丽,婆婆说了,川子在这里帮忙阮程也会给一个月十五块钱的,怎么能不要他了呢。
“川子哥你好好帮着干活,我先回去了,别担心我,我没事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我真的,我其实送你们过来就放心了。”
王丽说完,就和阮程道别了,这下子可是客气极了,生怕走得晚了,或者一句话不好,阮程就不要严川了。
阮程却是摇了摇头,说道:“王丽,你先别走。”
王丽见阮程也不叫她丽丽姐了,心里极是忐忑,“还有什么事吗?”
只听阮程说道:“你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总是要说清楚的,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说清楚。”
她说着看向袁婶子,“婶子,你昨天答应过我的,学会了谁也不教,今天我要你再当着他们两的面,给我一个准话。你就说,学会了我教的手艺,没有我的允许,你谁也不会教,包括严川和王丽。严川,王丽,你们能给你妈做个证吗?当然了,如果你们不能同意,那这事就算了。不过,以后我还会有新吃食出来卖,这个不学,以后别的也就不学了,我一个人做就是了。”
她其实不怕王丽学会,但是,起码,现在,还不能让她会。
她更可以私下里和袁婶子说,让她不要教王丽,她相信袁婶子只要答应了她,就不会背叛。
但是,王丽想学,袁婶子不教,又没有正当的理由,时间长了,就有矛盾,她不想袁婶子身上有包袱,这个锅她来背,有了这个理由,王丽就不能闹腾。
一听还有别的手艺,王丽哪里还能反对,马上点头,严川本来就是实诚人,当然同意。
袁婶子说道,“那我今天就在这里起个誓,阮程教给我做的酱啊煎饼果子之类的吃食,我袁荷花绝对不会不给经阮程的同意传给其它人,要是我不经你的同意就传给别人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眼看着说出口的不是什么好话,阮程上前捂住她的嘴,摇头,“不需要发毒誓,就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了。”
又不是什么多珍贵的配方,哪里值得这样。
南方人一般口味清淡,所以才不会调酱,她不过是将北方的大酱配方改良了一下拿过来用罢了。
王丽走的时候,有些失落倒是真的,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
只要婆婆和男人先能在城里站住脚,将来还是会有办法的。
其实严川就是来接袁婶子的工作的,袁婶子要看着阮程做煎饼果子,在一边学着所以,倒豆浆什么的活儿就都是严川干了。
但钱还是袁婶子在收。
等不忙的时候,阮程就让袁婶子上手做煎饼果子。
第一个,太厚,一下子烤不熟,多烤了一下,结果糊了。
第二个,因为太薄,急着翻,所以铲烂了。
第三个,太早下铲子,不脆。
看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还真的是有些难度的。
这做坏的的饼子,按阮程的想法,是要扔了,但是严川却是舍不得,说是放着给他当中午饭吃。
也是个节约的人。
等到了□□点钟的时候,阮程要去上班,让他们推着车子回去,然后,又叮嘱袁婶子在家里多用没卖完的糊糊多练练,别怕糟蹋材料。
说实话,她也是练了很多次才会做的。
她厨艺好,还真的是要得亏那么些苦难的日子。
一天打好几份工,其中就有一份是厨房的杂活,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厨艺才会比一般的人要好上几分。
这煎饼果子和捏饭团啊做糕点啊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再说裁缝铺子,最近生意一直挺好。
因为天已经冷下来了,省城里正流行蝙蝠衫,有人拿了在省城里买的衣服去别家的裁缝铺子,别家铺子却是不会做,而她会啊。
她之前说过的那个谎还真是有用极了。
只要是看到人家身上穿的衣服她就能画出来,画出来之后……
郭裁缝说她是个不造之材。
最近几天,也不让她多裁别的衣服,让她跟着他学着裁旗袍。
这旗袍可不是看一眼就能会的。
要知道,这服装设计师一行,别的衣服做得好的人多,旗袍做的好的却是凤毛麟角。
旗袍是最最考究工夫的。
多一分则阔显得身子单薄,少一分则贴显胖,同样失了美感。
旗袍做得好的,都是家传的。
若是别人,郭裁缝也不会教,这门工夫就算是要带到棺材里去了。
阮程裁完了衣服,就将郭裁缝给的一些老旗袍拿在手上研究翻看。
下午的时候,她就着打算用废旧的报纸裁剪试一试,店子却是来了两个老顾客,看她用报纸在那里裁剪,倒是新奇。
打趣她:“你倒是会创新,这报纸还能有这用途。”
她接待顾客本就熟练,随口说道:“这改革开放了,什么都在创新,我这也算是符合潮流。”
那顾客说道:“说到潮流,也是有些愁人的,现在到处都在搞承包,到处都是做小生意的,我们供销社都快干不下去了。”
供销社?
阮程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一丝笑意。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啊。
供销社啊!大馍馍啊!
打发走了那两个顾客,阮程就开始发呆了。
顾盼盼看她发呆,不禁拐了拐她,“想什么呢?是不是旗袍裁不出来?其实也不要紧的,这旗袍本来就难不是看一眼就能会的。”
阮程回过神来,双眸里都是光,答非所问。
“现在是十月底里,还有三天就是我的生日,我过生日的时候,徐为会过来,你也过来一起吃饭,让你哥也一起过来,我有事和你们说,大事。”
顾盼盼看着她,促狭的笑,“什么大事?不会就是你和宁队长搞对象的事想公开吧。”
这是大事吗?
搞个对象值得她这么郑重的召告天下吗?
阮程有些无语,但是,却并不影响她的兴奋。
“你只管叫上你哥就是了,真有大事!天大的事!”改变你们一辈子的事。
☆、第 75 章
隔天, 宁建军就约好了房东,带着阮程去看那个临街的院子了。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妈, 看着挺是麻利。
房子确实如宁建军所说,隔酱油厂的大门不是太远,背对着街道, 如果想做生意,那就只能打通后面房间的那堵墙,将之前的房当门面用,之前的堂屋当工作间用, 旁边的两个厢房一个放东西, 一个还可以住人。
前后打量了一下,阮程还挺满意的。
只不过, 这里比较大,又临着街,自然价钱也不便宜。
她住的屋子里八块一个月, 这院子却是一个月二十五块。
交三押一, 那就是一百块。
说实话, 这也是这边的人都还没有醒过神来,想起利用这条临街的房子用生意,她敢打赌, 只要她将生意做起来,这一条旁边的几家都得像这么干,将后面打通,要么自己卖点小东西, 要么出租给别人做生意。
到了那个时候,二十五块可是租不到的了。
但是,租金只是第一步,要做生意,这里还得好好的修整一下,最起码墙要粉刷一下,还有厨房用的,外面待客的,再就是什么碗啊碟子的,起码还得要三四百块。
这么一算,这钱就不凑手了。
这房子要修整,要开后门改格局,自然是要经过房东的同意的。
房东一听要大动干戈,先是不同意的,但听阮程说要签五年的全同,不但房租按她开的价来,还每年的房租都按数递增,就心动了。
如今厂里的工资都不高,几十年的老工龄还有干部职称的一个月也才五六十块,普通工人,刚进厂的不过一二十块。
能租得起她这房子的人还真的不多,本来她还想着人家给她讲价的,结果这丫头却是二话没说,她有些虚,怕是遇到个说大话的,转头就不算了。
她犹豫的时候,阮程却是眯着眼看着她。
阮程也不傻,当然也知道租房是可以议价的,但是,这一带临街,马上就要涨价,她不能太让这个房东吃亏。
让房东吃了亏,将来麻烦可多了,人家可以收回房子什么的。
就算有合同在,这年头,法律不健全,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天天来闹,还怎么做生意,到底和气生财。
于是阮程就又开了口。
最后,房东在阮程说如果她同意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交全房租,将事情给订下来的时候,她就再没有犹豫满面带笑的满口答应了。
宁建军全程都没怎么说话,只紧紧的看着他家的小丫头。
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柔柔弱弱,谈起事情来毫不含糊。
见她就这样三两下就说定了连价钱都不讲,他将她拉到一边,“如果你真的看中了,就付个定金,没必要今天就非得将合同给弄好,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
阮程将手指放他嘴上点了一下,“嘘~相信我,这里就很好了!”
又能做生意,又能安顿那一家人,还隔大门不太远,哪里有这么好的地方。
唇上 柔柔软软,宁建军忍不住亲了一口。
“可……我以为你今天只是来看看的,所以没带那么多钱。”
他抓着她手指亲完,讪讪的笑起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有为钱这么囧的一天。
“我带了,放心,你给我的二百块我都带着呢。”
阮程收回手,爱嗔的剜了他一眼,笑着拍了拍荷包。
平常又要上班,又要摆摊,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外面相看,既然出来了,她就打算好了,只要看中了就定下来,自然是带了钱有备而来的。
“那不行,那是我给你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个照应,万一我办案子不在,你手上也有钱应付。”
“我不是还留了一百吗?这一百先交房租,将这事定下来再说。”
“可是……”
“不是说好了要听我的的吗?”
阮程作势要掐他,他主动递上胳膊,她掐他,他欢喜,疼也欢喜。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是那一百块不要动了,后面你要怎么干和我说,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他们两的小互动,房东自然看不清楚,但却开始在那里担心,万一这男的聪明一些,嫌贵了,不租了,可怎么好。
便和中间人使眼色。
中间人自然是有提成的,也担心生意做不成,当下轻咳了一声。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两人一起去我那里,我们现在就订个合同,将事情说好了。”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合同弄得很顺利,有宁建军这个行动大队的队长在,这房东的身份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存在骗租,阮程交房租是交得放心极了。
那边收房租也是收得开心极了。
事情顺利,阮程也拿了钥匙,宁建军送阮程回去。
刚上车就和她说道,“一会有个任务要出,今天晚上我就要赶去省里,就不能帮你磨豆子了,如果实在是累了你今天就不要磨了,最多明天不卖豆浆了。”
阮程却是笑,“没事,我嘱了袁婶子的,让她和严川将豆子磨完了才回去的。”
本来她也没有想今天还和宁建军磨豆子的,而是想好好的和他在外面吃个饭,然后到小河边走一走,花前月下一番的,可惜,真是不凑巧了。
她想着嘴里也说了出来。
宁建军听她这样说,颇为懊恼,“下次回来再补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去吃。”
“就吃那个世华楼的三蒸的,听说他们家的蒸菜是一绝,我还没吃过呢。”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宁建军说完,想起什么,又很是抱歉的说道:“明天可能也赶不回来给你过生日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日子,明天我虽然是叫了,但并不是非得给自己过生日。”
阮程说着叹了口气,这一天,还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
她的生日,她亲妈的忌日。
她想过这个生日,一方面是为了圆徐为想给她过生日的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有事找他们说的,另一方面也是和过去做一个道别。
其实吧,这事,宁建军不在场,可能更好一些。
*
二个多小时的车程。
宁建军紧赶慢赶的,到了省城w市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对这里并不陌生,到底是来过好多次的,真接熟门熟路的到了省招待办。
报上名字,那边的服务员就给他递了钥匙,说他的房间早就预留好了,可以直接上去休息。
他问何主任在哪个房间,那服务员直接说在你的隔壁。
宁建军拿了钥匙上了楼,看天色不早,他想了想,并没有敲开隔壁的门,而是拿了钥匙开自己这边的门,时候不早了,可能何主任休息了,他还是明天一早去找他吧。
哪曾想,开门,开灯,关门,放下行李,抬头却发现房间里,却还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等着他。
是个女同志,穿着一件大红外套,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卷发,不是于扬又是哪个。
屋里没有灯,里面黑黑的她也没有出声,所以宁建军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屋里有人。宁建军左右看看,没发现别人,却也没好气,“你怎么在这里?”
于扬站起来,就好像上次她走的时候是被骂走的尴尬事完全不存在一样,笑得很是讨好,“建军哥你怎么现在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