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试卷……
唐春生眼睛亮了起来。
“咳。”
屋里有人咳嗽了一声。
唐春生低垂了视线,闷声道:“好啊。但是我有点内急,在回去之前,我要先去一趟茅房。”
安小暖愕然。
目送着唐春生一溜烟逃出屋子,又看到那边如狼似虎的刘贺。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就隔着一张摆满零食的桌子。
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安小暖吃惊不已,原先还以为至少有的遮掩。或是有郭宝强在身边,有一层保障……她当时真的信了郭宝强会替她揍一顿刘贺。
屋里因为刘贺的存在,从他身上散发出危险气息。
“小暖,喝花茶啊。”刘贺笑道。
他这几天待在家里,又重新修缮了一下挖出来的地牢,保准除了他之外,再没有第三个知道。
安小暖原本想走,眼角余光扫到床底下那处凸起的大土块,心头一跳,所有的念头顿时消失,敏锐的听力让她隐隐能听得那底下空洞的声音,似乎有几只老鼠吱吱地窜逃过去。
安小暖眼睛眯了眯。
视线朝着那杯玫瑰花茶氤氲着香气,那气味又有些不对劲。
正好外边有人喊了一声刘贺。
趁着刘贺被邻居老奶奶喊出去帮忙的空当,安小暖很快面前两杯玫瑰花茶移了位置。
等刘贺进来。
安小暖站起身,“春生还没有回来吗?”
刘贺端起面前茶盅喝了好几口,“她一会就进来,你也喝花茶。”
“哦。”安小暖端起茶盅,仔细听着屋外头的动静。
那些人都不知道去向了,这里只剩下她自己了。
安小暖暗骂了郭宝强一通。
“你们先忙,我碰到熟人了。”
树下给唐修德父子指了埋尸地点的郭泽强,眼尖的瞅见那边跟李贵和、唐元诚一块的郭宝强。那一瞬间,郭泽强心头像是被什么尖锐物戳痛了一下。
跟唐修德父子说了一声,提步就追了过去。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郭泽强按住郭宝强的肩膀,迫使那边跟李贵和、唐元诚聊得正欢的郭宝强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郭宝强眼睛闪了几下,虽然意外郭泽强的出现,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郭泽强去办。晚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会不会出事。
“哦,我刚刚带小暖去了刘贺家……”郭宝强话说的太快,李贵和跟唐元诚都来不及阻止,想到事后刘贺会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他们也不再说话。
郭宝强眼角余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异样。眼里添了更多愉悦的笑容,“我这不正好有事么。你要是有空,就到刘贺家接小暖回家。”
郭宝强说完就推着李贵和跟唐元诚离开了。回头郭泽强找不到人,郭宝强有把握借着这事情,再三敲诈刘贺,然后把人从刘贺手里救出来。
郭宝强眼下最缺的就是钱了。
郭泽强不敢耽搁,上去把郭宝强几个人拦住问了方向,拔腿就朝着那边方向跑去。
唐修德父子果然在那地方挖到了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唐良的视线定定落在小女孩手腕那串银镯子,银镯子上边刻了字,当初还是他请专人刻了字……
唐良深呼吸了几次,眼睛瞪得直直的,里面喷涌着熊熊怒火。
“三、二、一。”安小暖在心里轻轻数着数。
果然。
咚的一声响。对面庞大的身子脱力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安小暖站起身,将床单抽了下来,很快就将刘贺缠成一团粽子,顺带着蒙住了他的眼睛。
从灶房水缸里,打了一盆水,兜头就朝着刘贺浇下去。
天寒地冻的,身上肌肤一碰到凉水,刘贺就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可眼前蒙着一块布条,什么都看不清楚,嘴里也堵了一团臭袜子。
刘贺自己被恶心的呃呃直叫。
安小暖正打算胖打刘贺一顿撒气,那边门突然被踹开,一抹黑影站在门槛外边,单扇门被风刮得咿呀作响。
看清被捆绑的刘贺,以及他面前,手里打着一根半人高棍子的安小暖。郭泽强眼底掩饰不住一抹诧异,许久,转为玩味的笑。
安小暖手指按在唇间示意安静。
郭泽强很配合,放轻了脚步进屋,又将屋门重新关上,然后接过安小暖手里的木棍,对着被蒙住双眼,堵住嘴巴,被捆成一团的刘贺一阵毒打。
打得刘贺鼻青脸肿,在地上打滚。
郭泽强原本想要玩点更狠的,衣袖被安小暖扯了扯,他顺着视线望了过去。
那边床底下那块土盖子已经被安小暖撬开,里面露出黑黝黝的一口洞穴,郭泽强走了过去,取了手电筒探头望了下去。
一瞬间愣住了。
里面俨然是一个改良的地牢,有锁狗的铁链,边上铺着草席,再边上有一个桶,一张桌子,余下空荡荡的空间。
一股压抑阴凉的气息,从底下吹了上来,令人毛骨悚然。
郭泽强眯起了眼,眼底里充满了狠戾。
他丢开了手里的棍子,开了门出去,带了几样东西,很快又走了进来,将屋门关上。
安小暖不解地看着郭泽强。
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满身戾气的时候。
被捆成一团的刘贺眼皮子突突直跳。
被堵住的嘴,呜呜叫唤着,眼泪更是禁不住的滚滚流淌。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着他。
刘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在地上砰砰直磕着头,呜呜直叫。
郭泽强手里一把锋利的菜刀。
几道银光闪烁,速度极快又精准的将对方的手脚筋全部挑断。手一扬,一大把盐全部洒落在了血淋淋的伤口处。
刘贺痛的冷汗直冒,发不出声音,在地上扭动着身体。
郭泽强将他抗在肩上,直接丢进了那口幽暗阴冷的洞穴之中,只听得里面咚的一声闷响,土盖子一合上,所有的声音都被弱化了。
安小暖定定地看着郭泽强。
“泽强哥,你这是打算杀了他么?”
143 大概掉到茅坑里
郭泽强摇头。
他有些厌恶道:“这种人渣,四肢健全也只能给别人添乱了。”
当时见到那处酷似地牢的地方,他最先想到的,是安小暖万一不慎被逮住了,用锁链锁在那处地方,有可能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她。
愤怒,愤怒,愤怒,在他胸腔熊熊燃烧。
抑制不住,就将刘贺废了。
他怕再有下次,也怕万一安小暖运气不佳……
郭泽强长臂一揽,将安小暖紧紧拥入怀中,心底里酸涩,他一米七多的高个头,抵着怀中一米三多的小丫头脑袋。
若不是闭了眼。早已轻易让人窥探到其中的一抹脆弱。
“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听信别人的话。”郭泽强启唇道,“别让我失去你。”
安小暖苦涩的笑了笑。
不及作答,就听得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外边有两个人走过来,我们要不要躲起来?”
安小暖出声道。
郭泽强竖耳听了一会,分辨出唐元诚父子俩的声音。
开了门。
“在这里。”郭泽强出声道。
夜幕上挂着半轮月牙,散发出惨淡的光芒。
站在最后边的唐温红着眼,拳头捏的咔咔作响,咬牙切齿道:“刘贺人呢。我要宰了他。”
就在他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
唐温觉得愧对他多年的好友,那个丧失爱女憔悴十几岁的胡孝明,据说他太太思念成疾,病倒在榻上,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丢到地窖去了。”
唐修德嗅到空气间弥漫着一丝浅浅的血腥气。
当他视线从地上拉长的黑影,转到从郭泽强身后探出头的安小暖时,唐修德心跳滞了好几拍,脑袋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的猜测,每一种都让他心跳加速。
“小暖,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被人骗来的。”郭泽强代替安小暖回答。
气氛一瞬间凝滞住。
他们所在的这处地方,几人身上散发出嗜人的寒气。从前对刘贺恋童癖好有所耳闻,谁也没有想到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刘贺照做不误。
“带我去看看。”唐温寒着声音道。
郭泽强让唐修德看着安小暖,免得她跟过去吓坏。
开了土盖子,郭泽强先顺着梯子爬了下去,一边手提着一盏煤油灯,灵敏轻盈的身手,让上边的唐温多看了一眼。
唐温照着郭泽强的方式爬了下去。
地窖摆了简陋的几样摆件,那条拴狗的链条泛着瘆人的银光,上边还留有血液干涸的黑色血壳子,一盏煤油灯摆在桌面,方圆外的角落笼罩在阴霾中,其中一角,刘贺缩着手脚,整个人靠着那边角落,蒙在眼睛的布条不知何时挣脱开。
刘贺看到眼前二人,他吓得脑子一阵空白。
身上几处伤口火辣辣钻心的疼,这一刻所受到的屈辱,也是他毕生初次尝试到。早已经习惯了各种溜须拍马的刘贺,心跳砰砰加速。
“你就是用这个拴着人的?”
唐温寒着声音,眼睛闪烁着阴冷气息,盯着那边极力缩着身子,试图减低自己存在感的刘贺。
“呜呜。”他嘴里堵着臭袜子,什么也说不出口。
唐温揭了他嘴里塞着的臭袜子,蹲在他身前,抬手重重拍了拍刘贺嘴腮子。
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
“你真是好样的。”
“求、求大爷饶命!”刘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差跪下给唐温磕头,无奈身上绑成了大粽子,动弹不得。
唐温冷哼一声。
对这一套求饶不屑一顾。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郭泽强,“你先回去,我还有一些私事要找他问清楚。”同伴、作案手法……
一些事都不太方便当着郭泽强面打听。
郭泽强默不作声离开。
刘贺眼睁睁看着郭泽强离开,眼泪流的更凶,挣扎就向着郭泽强方向爬去,心里深知,只要郭泽强一走,他的小命也得交代在这地方了。
唐温重重辗轧着他的手背,眯了眼,脸上的皱纹越发阴冷,眸子猝了毒似得紧紧盯着刘贺恐惧而又痛的抽搐的脸庞和身体。
“以前也该有个小丫头,这么求过你的吧?!你tm的畜生养的是吧?手都敢伸到老子们头上来了……”
唐温咒骂着,每骂一句,就毒打刘贺一顿。
他是恨极了,痛极了,对自己办事马虎也深深感到惭愧,唐家距离刘家也就只有一两个村子远……谁想,他花了重金寻遍了这处地方,一根头发都没有寻到。
“同伴是谁?”
刘贺没敢答,闭着眼想要硬撑着。唐温上去两步,一股蛮力将刘贺拽过去,将那条狗链拴在了刘贺脖颈,冰凉的触觉,直直透入他的肌肤,让刘贺骤然想起了前不久死去的那个小丫头。
一阵寒意直窜上脑门,刘贺紧闭的眼睛睁开,唐温已是一拳头砸了过去,又重复了先前那个问题。
郭泽强揽住安小暖的肩膀,将她锁在安全的范围内,他心里才觉得踏实。
“你父亲还在下面教训人。”郭泽强道。
唐修德看了一眼娇小的安小暖。
“我知道了,这桩事就交给我们解决。小暖,你帮忙照顾好。”
“恩。”
郭泽强闷声答应了,揽着安小暖的肩膀走出了刘家。
漆黑的一条路,左右两旁生长了几棵不知年份的老树,被夜风吹得飒飒作响。寒气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夜幕上挂着的月亮光芒黯淡。
坑坑洼洼的地面,没留心就得摔一跤。
郭泽强停住脚步。
将后背露给安小暖,顺道将安小暖反手退到身后,温声道:“到我背上睡一会,咱们很快就到家了。”
安小暖依言,趴在了他背上,两手攀着他的脖颈。
前边吹来的寒流,都因为郭泽强的遮挡,减弱了一大半。
路上碰见去而复返的唐元诚跟郭宝强。
“小暖这么晚才回家?”
出声的是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笑容的唐元诚。
就连郭宝强,都不由朝着唐元诚方向瞥了一眼,实在佩服唐元诚的厚脸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