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神进化史——闲庭饮茶
时间:2019-03-08 09:47:11

  众人闻言神色一凛。
  魔教素来神秘,多年来骚扰中原的也多是边缘人员,真正的核心高层神秘程度和守护秦家有的一拼,都是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定有大事。
  众人对他们的了解程度太低了。
  本来看见谢婉可以剑气外放已经胜券在握,这会却又听闻这样神秘的攻击手段。
  有年轻侠客迟疑问道,“秦……家主,您还……知道关于音攻的事情吗?”
  年轻侠客俊朗的面容惨白,带着不自觉的紧张,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花园另一侧──剑气纵横之处。
  秦家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是常事,“不必担心,此法关键在于调动敌手情绪,拉入幻境,攻击倒在其次,可这……与谢神医无用。”
  “为何?”年轻侠客愣愣问道。
  秦家主眼睛微眯,“因为……谢神医她修炼的是《无情诀》。”
  “《无情诀》?”年轻侠客喃喃自语,只听名字,就可以窥探到它的内容。
  无情,七情六欲皆无,是为无情。
  圣越唇边横着一只玉笛,通身白玉雕琢,线条流畅,在尾部点缀了几朵凄绝红色花朵。
  那是……婆娑花,传说中长在地狱的花朵。
  谢婉长剑一次又一次挥起,却都无法靠近他身侧,就仿佛有个罩子笼罩着他。
  当然没有罩子,可那旁人听不见的乐声却在他身周环绕跳跃,为他铸就一道又一道的屏障。
  大约……是发现音攻对她无用,所以转而防守。
  麻烦,谢婉心道。
  众人发现,蓝衣少女的动作变慢了,也不能说慢,只是……她多余的动作多了。习武者,有的追求华美,动作花哨却没什么大用,有人追求一招制敌,干脆利落,果断而不拖泥带水。
  而从之前来看,谢婉明显属于后者。
  她每一剑都带着目的性,或是要害,或是佯攻,总之没有一招半式的浪费。
  可现在却不同。
  “她在做什么?”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口。
  是啊,她在做什么?
  这是众人的心声。
  秦家主没有回答,他表情凝重的看向那边,目光聚集没有分出一分心神。
  谢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音攻是她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拜功法所赐,她不惧,却也拿它无法,因为她的剑术不足以突破屏障,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无情诀》最后一页。
  那一页很突兀,无论是从材质还是内容上来看,都不该是《无情诀》的内容,可它却被留了下来,还留在了最后一页,上面有一行字,成者大成。
  那像是一段步法,又像是一段舞,谢婉没有参透。
  但她曾拿在手里研究超过三年,观看了无数遍。
  这一刻,福至心灵般,脚步不受控制一转,另一只脚随之划出一个幅度,身姿轻灵,她不像是在比斗现场,更像是回到了阳城水榭,独自对月跳一场剑舞。
  长袖轻扬如同披帛,凛冽剑气如同装点。
  若是那位魔教教主的乐声能够让人听到就好了。
  不约而同,众人心中起来这个明显不合时宜的念头。
  习武之人的视力告诉他们蓝衣舞剑的少女甚至阖上了眼睛,她的表情依旧平静,却不是那种不含感情的平静,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愉悦。
  或者说玄妙的境界。
  顿悟。
  不止是众人想到了,当局者迷的圣越也随之想到,乐声没有停顿,音调却变了,之前是高水流水的惬意,如今是金戈铁马的沙场。
  黄沙漫天,鼓声雷雷。
  乐声为众人所愿,却不是那么美好。
  “不好,不能让他干扰谢神医。”钟绍嵘大惊,眼看着就要不管不顾冲上去,和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其他的年轻人。
  身侧长辈将他们拦下,没有长辈的秦家主拦住他们。
  摇头道,“不可。”
  他们去了才是真正的干扰。
  年轻人们不解,目光再一次看去,带着焦急担忧。
  蓝衣在空中徐徐划过一个个优雅的幅度,脚步一丝不乱,伴着乐声,像是一场真正的剑舞。
  乐声一变再变,哀怨缠绵,如泣如诉,只听到就让人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位憔悴女子的模样,她年华正好,被私奔的情郎抛弃,绝望至极。
  又或者她还有一个孩子,不被人承认的孩子,在黑色连星星都看不见的夜晚被情郎端来的药亲手堕掉。
  蓝衣少女脚步终于一滞。
  魔教教主眼尾上挑,眸中露出点笑意,又有意料之中的欣喜。
  睫羽轻轻颤动,随着眼眸的睁开,谢婉长剑横在身前,玉笛和剑身相撞,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谁也没有被破坏。
  谢婉下意识垂眸,目光落到圣越手中的玉笛上。
  圣越也顺着她这个动作看去,一笑之后道,“让神医失望了。”
  不,意料之中,她只是好奇而已,谢婉缓缓摇头,长剑再次一挥,还在晃动的裙摆未能静止,再一次划起弧度。
  从第一道剑气开始,圣越就察觉到了和之前的不同,乐声隐匿而起,又只有他一个人听到,在身前筑起一道道屏障。
  可这一次,长剑势如破竹,屏障如同虚设,应声而破。
  “她突破了。”秦家主略带感慨的声音响起。
  其实他之前就与谢婉比试过一场,就在昨晚,结果不出意料是他输了,而现场,恐怕再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了解谢婉的实力。
  众人分出一分心神到他这里。
  长剑停在圣越身前一尺远,再不得寸近,圣越却没有半分得意之处,他闭上眼,专心致志的吹着曲子。
  这是一首江南小调,温柔如同母亲的低语。
  众人仿佛出现了错觉,能够看见一道道音符在他身前飞舞。
  谢婉缓缓收剑,又顺着力道折回,轻飘飘往前一推,不带任何计较,不是任何一本剑诀的招式。
  自成一界。
  像是经由天地之手的一剑,不含任何主人的情绪。
  “这是?”
  “一剑一世界。”
  秦家主一字一顿道。
  雷鸣声轰然响起,紫色闪电在天边乍现,天地昏暗,大凤平地而起。
  “天地……不容。”秦家主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又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物。
  人的力量,能与天地抗衡吗?
  秦家主在当他还不是家主,而是秦少主的时候,曾经问过他的师父,也就是他的父亲这个问题。
  父亲没有告诉他答案,而是让他自己去寻找。
  他去了藏书阁。
  翻遍古籍,寻到了一本不知真假的传记,有游方道人见高人与山顶斗法,飞沙走石,不见树木,天际雷声震耳,闪电骤现,天昏地暗,剑光明亮,忽而出现,耀如白日,从天而降,如同神祗。
  剑落,人亡,天明,风止。
  如同一场梦。
  山顶上空无一人。
  小小的秦少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找到答案,却深深的记住了这篇游记,记住了何为破碎虚空,天地不容。
  他甚至是带着激动的心情去看眼前这一幕。
  一剑之威,撼天动地。
  随着她的动作,天际雷声闪电更加骇人,阵阵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劈在她身上。
  而她的那一剑,却是坚定不移的向圣越而去。
  圣越闭着眼睛,十指不疾不徐而动,悠扬的江南小调渐近尾声。
  澄澈剑身从纤细白皙的脖颈处轻轻划过,细细的血线留在上面。
  笛声骤停。
  “啪──”
  白玉笛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蓝衣少女脚下。
  雷声挺,闪电消,风平,剑收。
  裙摆晃动,露出一双精致绣鞋。
 
 
第76章 如此同门(十二)
  白泽山庄一事后, 已经三月。
  这三月,江湖大事小事不断。
  其中之最,莫过于白泽楼的倒塌, 造成的波动不亚于一场地震。
  白泽楼成立几十年,知道江湖各门各派秘密不知凡几, 隐私之事, 见不得光,若是魔教不管不顾放出来, 不说江湖大乱,只怕连朝廷也会波及。
  虽说白泽楼有意识的不涉及朝廷, 以免太惹眼被某些人除去,可是真实情况谁都不知道。
  谁让白泽楼隐藏真实身份那么多年。
  钟泊君来寻谢婉的时候,谢婉就是如此说的, “白泽楼的事你们搁下吧,不能动。”
  她说的语焉不详, 再想问, 钟泊君却又瞥见她白玉似的脸颊,明明白白的写着拒绝,只得苦笑,他们还觉得钟家和谢姑娘有些渊源, 怕是会给他点面子, 真是想多了。
  他其实主要是来请示谢婉对魔教的处理的, 魔教教主已死, 少主是谢婉的师弟, 众人难以把握这位师弟在她心底的份量。
  自从谢婉一剑一世界,险些破碎虚空之后,江湖就将她高高供起,涉及到她的事情哪怕一星半点也要反复思量。
  他人要离开了,谢婉才给了他准话,“是渊王府。”
  钟泊君神色一凛,朝廷的事,总是要小心再小心。
  别看江湖人对朝廷权贵不屑一顾的样子,可那普遍是年轻侠客的作态,真正的老一辈,不管是真的不屑还是假的不屑,都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还要慎重对待。
  封建社会,阶级的差距更加明显,所以在有人来接触她时,谢婉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也提了相应条件。
  钟泊君神色恍惚,下了山,将消息告知了等待着他的众人。
  白泽山庄之后,谢婉就搬到了阳城附近一座山上,在山上建了处别院。
  事实证明,她很有先见之明,对江湖人对强者的推崇十分了解,哪怕她的实力被传得神乎其乎,每日想要挑战她的侠士依旧数不胜数,谢府的阵法困了不知道多少人。
  她在山上的事情知道的人不敢泄露,才给了她清净。
  连上山打扰她都不敢,派的还是和她认识最久的人。
  秦家主本想一起去的,但他这阵子忙的厉害,时不时就有突发事件找他,就选了钟泊君去,这会儿刚到,听到钟泊君的话,也是一愣。
  “渊王府?”
  渊王是当今圣上同胞兄弟,在一众亲王中身份最贵。
  “如何会与渊王府扯上关系?”有人无意识说出了众人想说的话。
  但没有人回答。
  只稍微一想就明白,渊王府肯定有什么把柄秘密被抓住了,要不然怎么会帮他的忙。
  “胆子真大。”有人嗤笑一声。
  其他人心底暗暗点头,是挺大的,人家渊王府家大业大,威胁他们,不亚于与虎谋皮,一着不慎就要落的个死无全尸。
  不过他们不说,也清楚这是最好的办法,江湖众人摄于谢婉的实力,再大的把柄也无法让他们罔顾性命的威胁出手,只能另辟蹊径。
  在场的都是江湖身份地位极高的众人,消化了这个消息,就散开了,钟泊君和秦家主一同离开。
  走之前秦家主没有叮嘱众人看牢嘴巴,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但钟泊君还是有几点想不明白,一路上欲言又止,频频转头看他。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秦家主看着好笑,他和钟泊君年纪相仿,可据说他弱冠就执掌家族,平和却让人不敢直视,稳重的看起来比钟泊君要年长许多。
  钟泊君每每在他面前就有小一辈的错觉,“让家主见笑了,”他一叹,“我总有些地方想不明白,谢……姑娘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动魔教?”
  这只是表面,他真正想问的是,谢婉修炼的不是《无情诀》吗,为何看起来情绪并未缺失。
  但这话题,太敏感,他不敢直接问。
  “是,”对他的问题,秦家主直接给了肯定的答案。
  “为何?”
  秦家主摇了摇头,“和……其他无关,关于一个承诺。”
  “承诺?”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钟泊君惊呼出声,会是什么样的承诺才让谢婉这么重视?
  “是啊。”秦家主背着双手,仰头看天边的云彩,已至黄昏,火云连天,极艳极美。
  ……
  庄奕仰头看了看像是没有尽头的台阶,薄雾弥漫在两侧,还有身后,无法回头,只能向前。
  两个时辰后,庄奕终于到了尽头,直接软倒在青石板上,他喘着粗气,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不远处是一方凉亭,飞檐高高翘起,显出两分不屈。
  一盏茶后庄奕起身,拖着酸软的身子进了凉亭,头也没抬,抱拳道,“师姐。”
  凉亭里的人没有应这句称呼,依旧摆弄着茶盏茶壶,动作是说不出的韵味,看得庄奕微微愣神,师姐以前就喜欢这些,说是可以磨练心性,这么久了一点没变。
  平和无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坐。”
  庄奕瞬间回神,在她对面落座。
  月白色长裙逶迤及地,广袖翩翩,凝神间庄奕还能嗅到幽冷的暗香。
  一只玉手握着青花缠枝茶盏,稳稳放到他面前,庄奕立刻道,“多谢师姐。”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闭目细品,虽从未系统学过这些,可好歹是在谢婉身边长大的,从小不知喝过她的多少茶,半晌他叹息道,“师姐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可师弟却变了。”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到自己比一年前要大上不少显出少年姿态的手上,“是师弟对不住师姐,辜负师姐期望。”
  “师姐不计前嫌,又放了师弟一马,师弟惭愧。”
  白泽山庄一次,她放了他带着圣越的尸身离开,江湖众人准备对付魔教之时,又是她出手阻止。
  庄奕相信,哪怕有渊王府出手,只要师姐想,任何人都拦不住她。
  “我答应过别人,”对面女子头微垂下,纤手摆弄茶盏,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毫不留情,“但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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