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奶奶不赞同地说道,“什么叫暂时?陆妹妹可别东想西想的,姜兄弟德才兼备,打着灯笼也难找。”
陆漫笑笑没言语。他有“才”陆漫承认,至于“德”么,还有待观察。
陆漫又给谢姝诊了脉,还用牛奶给她做了一下面部按摩。
申时初,陆漫带着几个孩子去花厅与长公主等人汇合,准备告辞回府。
看到老驸马居然也在这里,他的左脸和鼻子有两道抓痕,衣裳也不是上午来时穿的那套,头发重新梳过。一脸的兴奋,眼里闪着抑制不住的光芒,一看就是刚刚犯过病的精神病人。
陆漫唬了一跳,忙问,“祖父,你这是怎么了?”
老驸马摸摸鼻子上的抓痕,气急败坏地说道,“是王国丈挠的。那个老匹夫跟妇人一样,专爱扯头发挠人。”又嘿嘿一笑,说道,“他也没得到好,我揪掉了他的一撮长胡子,扯掉他一绺白头发,还让他淋了一身尿尿。哼,谁让他敞着大嘴骂长亭压制庶孙,我早就想揍他,今天终于碰上了。”
老王家一直致力于挑拨长公主和姜展唯的关系。不仅私下说,金殿上也说。王家应该知道姜展唯再如何也不会投靠王家,他们那么做的最终目的,就是想挑拨长公主和姜展唯的关系。
陆漫忙劝道,“以后祖父不要亲自去打架,您老岁数大了,若再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那王国丈可不是陆放荣,不会不还手。
长公主还是比较感动。自从老驸马听说王国丈领着人在金殿上说她压制庶孙后,就一直不自在,天天吵着要去打王国丈打架,都被她劝住了。没想到今天看到人了,他还真上去打架了。
不过,陆漫说得对,若再摔一跤把失魂症摔犯了,那就糟心了。也劝道,“看看,神医孙媳妇也这么说的吧,驸马爷就听听劝。那人讨厌,咱不跟他打架,骂他!若驸马一个人骂得不痛快,就遣人来找本宫,本宫跟着你一起骂。”
老驸马还挺男子汉,摇头道,“不要,只有男人帮妇人打架的理儿,哪有妇人帮男人打架的理儿。”
姜悦听得高兴,大着嗓门说,“太太,打,打,好,好。”
老小几人的对话让一旁的人哭笑不得。
第三百四十四章 嫉妒
大奶奶用帕子捂着嘴,低声说了王国丈和老驸马打架的经过。
老驸马是把王国丈堵在恭房里打的,还聪明地反锁了门。外面的下人先是不知道,后来听到动静,就赶紧砸门,等把门砸开,两个老头子已经抱在一起滚在地上,恭桶也打翻了,还都挂了彩……
想到那个场面,陆漫不厚道地咯咯笑起来,又赶紧用帕子把嘴捂上。
大奶奶说道,“明天,王国丈肯定又会进宫告御状。”
陆漫笑道,“无妨,皇上袒护祖母,祖父又有病,打谁都白打。”
一旁的三夫人和大奶奶都笑起来。
陆漫等人坐骡车来到谢府外院,同男人们汇合,又坐上马车准备回府。她领着宋默、姜悦、姜玖、李妈妈坐一辆车。
宋明来到陆漫的马车外,他想把儿子宋默接回家。当然,这只是借口,他迫切地想看看陆漫,不知道姜展唯回来后她怎么样了。这几天,宋明如困兽一般,心里难受、憋屈、嫉妒得快要炸开。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一点资格去“嫉妒”,但这种情绪就是驱赶不散。
听说爹爹要接自己回家,坐在陆漫身旁的宋默又咧开大嘴嚎起来。姜悦也不想默默叔叔走,也跟着嚎起来,姜玖则是帮着求情。
陆漫掀开车窗帘对宋明笑道,“我也想默儿了,就让他去我家住一天吧。”
冬阳的余辉下,陆漫那张小脸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弯弯的笑眼盛满欢愉,哪里有一点即将被抛弃的憔悴和忧伤。
宋明的心“咯噔”一下,看着陆漫有片刻的失神。这,这跟他之前想的不一样!
陆漫又笑道,“郡王爷,以后还是跟原来一样,每旬让默儿去我家住一天,你看他难过得紧呢。”
宋明一下反应过来,赶紧笑道,“哦,好啊,那就麻烦三少夫人了。”
车里的两个哭嚎声也嘎然而止,随后是热烈的欢呼声。
宋明的心似乎瞬间被抽空一样,望着天空的某一处发呆。那一处金黄的蜡梅扑簌簌落下,中间有个丽人哭得梨花带雨……
一旁的姜展唯走过来向宋明抱拳笑道,“郡王爷,听说我不在的时候,郡王爷帮我小舅解了不少围,下官谢谢了。”说着,还躬了躬。
宋明赶紧收回心思,脸上又堆起了温润谦和的笑容,说道,“三郎客气了。我们是亲戚,本该互相帮衬。再说,你媳妇救过本王母妃的命,对默儿颇多照顾,本王也是投桃报李。”
姜展唯掩下眼里的意味不明,又笑道,“郡王爷说的是,我们是亲戚,本该互相帮衬。”
“亲戚”二字咬得比较重。
坐在车里的陆漫有些纳闷,自己还没有时间跟姜展唯说其它的家务事,这家伙怎么连这事都知道了。
还有,她怎么觉得刚才的宋明跟往日不太一样。衣着依旧光鲜亮丽,人却憔悴了不少,好像还瘦了,眼里似有浓浓的哀伤,虽然一闪即失,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陆漫止不住心中一痛。
路上,她悄悄问怀里的宋默道,“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宋默嘟着嘴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是父王不高兴,天天喝酒,祖母也不高兴,还骂了父王,说父王是傻子,是棒槌。”
一旁的姜悦拍拍自己的胸脯,又伸出两只手比着大拇指,说道,“爹爹,棒棒。”
意思是她的爹爹棒。
宋默已经顾不上奉承姜悦了,又伸出双手搂着陆漫的脖子说道,“嫂嫂,我在府里,没有人跟我玩,我一点都不开心。”
家里本来就冷清,再加上大人吵架,没有欢乐的气氛,孩子呆在其中,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看看翘着小嘴的小正太,陆漫有了一些自责。她也搂着他笑道,“以后嫂嫂一定记着,按时接你来家里玩。”
宋默又纠正道,“还要住一宿。”
“好,还要住一宿。”陆漫笑道,又对一旁的姜玖和姜悦说道,“若我忘了,你们要记得提醒我。”
姜玖红着脸答应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哥哥一回来,她就高兴得忘了小默儿。
陆漫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老王妃又逼着宋明娶他不喜欢的姑娘了?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管宋明遇到了什么难事,她都希望他能克服困难,幸福一生。想着,若他真遇到什么难事他又排解不开,看自己能怎样帮帮他。
她和宋明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但她非常喜欢跟宋明在一起相处的感觉,轻松,自在,没有压力。她信任他,他也同样信任她。哪怕在前世,她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男同学,她开玩笑说他们是她的闺蜜,那种关系也远赶不上她和宋明的关系铁……
回到东辉院,陆漫把宋默安排住去了四进院的东厢房。他还想赖在上房的东侧屋睡,陆漫拒绝了,说道,“你看看悦妹妹,她都搬去东厢房住了。孩子长大了,是不能跟大人住在一起的。”
又让王嬷嬷领着他去参观姜悦的“新居”。
孩子们走后,陆漫嗔了姜展唯一眼,说道,“那孩子在家里孤单,喜欢来咱们家玩,你就不能给个笑脸?”
姜展唯被她说笑了,说道,“我所有的笑脸都给了你,你还不知足。”说着,又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说道,“漫漫,我活着回来了,你不许离开我,要守我到死。”
嗓声低沉,像是在嗓子眼里发出来。
他的举动把屋里的杏儿和桃儿吓得赶紧红着脸跑了出去。
陆漫气得使劲推了推他,也没能把他推开,嗔道,“大白天的,你说什么胡话呢。”心里却有些发虚,难道他知道了自己之前不愿意跟他一起过日子?
她又想起姜展唯知道宋明帮助何承的事情。他回来,肯定会打听这两年家里发生的事。自己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陆漫也不怕那些他留下的下人向他禀报什么。
自己不想跟他过下去的想法只跟王嬷嬷透露过,连何氏都没说过,他肯定不会知道……
又听姜展唯继续说道,“漫漫,我是真心悦你,舍不得你离开我。去打仗前,我曾经骗过你……”
陆漫抬起头,警惕地问道,“你骗我什么了,从实招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要一直想着我
姜展唯道,“那时候我说,若我死了你想嫁人就嫁,不想嫁人就守着。其实,我心里一点不想让你嫁人,不想让你当别人的媳妇。我希望若我先死了,你要一直想着我,守着我。而我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哪怕是在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折磨,我也会咬紧牙关等着你。等到你也死了,我们一起投胎,再做夫妻。我会从一开始就对你好,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不会提前离开你……漫漫,你想像不到我有多么心悦你,你想像不到……”
他的手臂越来越紧,紧得陆漫有些喘不上气来。声音很小很低沉,像是在嗓子眼里打转。
陆漫的身子也软了下来,依偎在他怀里。她很感动,但又特别不赞同他的想法。这个男人,看着冷冰冰的,说的甜言密语还这么肉麻。只不过,什么活啊死啊,地狱啊,一点不吉利。
而且自私又霸道,还想让那么年轻的媳妇给他守寡。她这具身子才十七岁,他若死了,不说她有多长寿,就是活到七十几岁,五六十年的时光,多么漫长。关键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基础太薄弱,那点思念根本支撑不了那么多年。她即使不嫁人,肯定不是为他守寡,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男人。
还有,说得好听,他在那里等着她,然后一起去投胎,当阴曹地府是他家开的吗。再说了,若再来一次穿越,不知道又会把她丢去哪里,连阴曹地府都去不了,怎么见得到面……
她想是这样想,可没傻到说出来,只“嗯”了一声。
这时,听到几个孩子往正房走来的细碎脚步声和说笑声,两个人才分开。
宋默第一个跑进来,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嫂嫂,我想吃嫂嫂亲手做的黄金鸡米花,我想了好久好久。”
姜悦也高兴地叫道,“黄黄,鸡鸡,好好,七(吃)!”
姜展唯的嘴角抽了抽,问,“这又是道什么菜?”
姜玖笑道,“是黄金系列,好吃得紧。”
宋默还多心了,提醒姜悦道,“悦儿不要说‘鸡鸡’,姑娘家这么说不好。”
姜悦又道,“哦,不,鸡鸡。”
宋默还要说,姜展唯把姜悦抱起来,把话扯去了别处。
陆漫亲自下厨,又派人去把何氏和何承请来,宋默和几个孩子一样,都特别喜欢何氏。
老驸马是自己跑来讨嫌的,脸上还擦着陆漫刚才派人送过去的药膏。
只要姜展唯在家,陆漫就不愿意老驸马留在这里吃饭,怕老孩子口无遮拦,伤着姜展唯那容易受伤的小心肝。他的心情不好了,东辉院的上空就会布满阴霾。
老孩子学精明了,怕孙媳妇不高兴,还保证道,“只要唯唯不讨嫌,我就不骂他。”又讨好道,“现在,唯唯不是我最讨厌的人了,王老匹夫才是,他经常领着人骂长亭。”
晚上,姜展唯又早早地把几个孩子撵回屋,抱着媳妇做爱做的事。
陆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她觉得今天姜展唯跟前几天不太一样。前几次他像火苗,轻轻的,一点一点把她点燃,一点一点把她烧尽。可是今天,他就像一把熊熊的烈火,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啜泣着求饶……
闹了半宿,陆漫真的生气了,第二天一整天没给姜展唯一个笑脸。
这天夜里,姜展唯方没敢像昨天那样放肆,又恢复了原样。只不过,他的身体太好,精力太旺,几乎夜夜“笙歌”,让陆漫有些吃不消。
陆漫不愿意,他就打着叠地说好话,脸皮特别厚。陆漫十分无语,夜里的姜展唯跟白天那个姜展唯,完全像是两个人。
陆漫白天有黑眼圈,时时打哈欠,乏困。来东辉院串门子的何氏发现了这个问题,心疼得不行。
她鼓起勇气私下提醒姜展唯道,“漫漫才十七岁,小身子骨又柔弱……”话没说完,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姜展唯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忙点头说道,“谢谢岳母的提醒,我知道了。”然后赶紧逃似地跑去了前院书房。
他那天看到宋明看漫漫的眼神,心里就特别不高兴。宋明是长辈,又是君子。他不敢说宋明一定对漫漫有什么企图,但他眼睛里的内容肯定不纯粹。
还有,漫漫看宋明的不设防和开心,更是让他不自在。真是个傻女人,她知不知道,她只能用那种眼神看一个男人——就是他姜展唯。
漫漫是上天赐于他的最好的宝贝,哪怕别人窥视一眼,他心里的郁气也无法消散。
他心里发慌,觉得只有跟漫漫一次一次水乳交融,才能真真切切感到漫漫完完全全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等到何氏走了才敢回后院,仔细看看陆漫的确有些疲态,心疼不已。晚上,他紧紧把陆漫抱在怀中,什么也没做。
姜展唯是个火体子,像个火球。
陆漫上半身被他抱在怀里,腿还被他两条腿紧紧夹着,很不舒服。
“三爷,我很热,又喘不上气来。”她边说,边不停地扭动着小身子。
“哦,好。”姜展唯的双臂和双腿松了松,又警告道,“不要乱动,我有些忍不住了。”
陆漫感觉到一处火热顶在她身上,吓得不敢再动。这样,总比被他卖力耕耘一次强。
一晃过了长公主六十一岁的寿辰,这个寿辰过得热闹。不仅请了通好之家,还请了军中的一些权贵。也请了陆放荣,他是姜展唯的下属,又是陆漫的生父,不请他实在说不过去。
陆放荣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豪门的顶级宴会,他知道这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没敢带陆家其他人来碍眼,更没敢出什么幺蛾子。即使想找话去跟何承套近乎,但看到何承不愿意应付他,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