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医——寂寞的清泉
时间:2019-03-10 09:55:34

  还有,还有,真如姜三夫人说的那样,皮肤是正常的,只有皮下的包块呈深紫色,是毒素的聚集所在……
  天呐,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姜三夫人不愧是神医!
  一直等到酉时,看到刘惜蕊彻底清醒过来,高院使和李公公才兴冲冲回宫复命。
  高院使走之前,专门跟何承说,若他愿意,马上可以去太医院,直接当御医,还说他前程不可限量。
  何承拒了,他还想在军营里多锻炼些时日。御医的名声好听,但主要是给皇宫里的贵人及皇亲贵戚和高官服务,治病以稳妥为主。在那里,想真正提高医术,特别是外科手艺,难!
  高院使听了何承的理由,也更加佩服这个年青人,点头道,“好样的,跟你姐姐一样能干大事。不管什么时候,太医院的大门都向你敞开。”
  何承躬身感谢。
  陆漫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她起来吃了饭,又披着斗篷去后院看望刘惜蕊。
  何承和绿绫、小喜几人在屋里。
  何承低声说道,“刘姑娘刚刚又睡了。我隔半个时辰就给她诊一次脉,除了气血不足,其它都好。”
  刘惜蕊睡得很沉,脸色苍白,下巴和脖子一圈用绷带包裹着。
  这时候也没有前世的监测仪器,陆漫又给她把了脉,确认身体没有大碍。
  陆漫总算放了心,长出了一口气。
  何承看到陆漫的脸色不太好,固执地给她把了脉,低声说道,“姐姐这些日子太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你回去好好歇着。”
  陆漫又回了上房。长公主知道陆漫这些天辛苦,怕姜悦吵她,也想让刘惜蕊清清静静养病,把姜悦和姜玖都留在鹤鸣堂歇息,还说会留她们多在那里住几天。
  一晃到了正月十九,刘惜蕊的伤口愈合的非常好,没有一点感染的迹象。
  这天晚上姜展唯并没有如期回来,只让柳山回来说他忙,又带回来一大筐冻鱼冻虾。姜展唯这个休沐日不回来陆漫也能想到,毕竟过年那么多天没去军营,有许多事要办。
  但她就是莫名地想他。她一累了,或是压力大,就特别想姜展唯能在她身边,让她靠一靠,歇一歇。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可就是忍不住。这或许就是两个人相处长久了,产生了相互依赖的感受吧?
  还有,她总觉得心里有一丝疑惑,刚要仔细想想,又被有关刘惜蕊和太子的一些事情驱散了,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们的事。
  第二天陆漫还是派人去把宋默接来了。耐着性子听他扯着她的衣襟说了半天相思之苦,以及郡王府的事情,才把他送去鹤鸣堂。现在,姜悦和姜玖仍然住在那里。
  姜悦一看见宋默,就屁颠颠上前问道,“豌豌和豆豆又去你家了吗?我很想它们呢。”
  宋默耸耸肩,非常遗憾地说道,“我也盼着它们呐,就是没盼来。”看到姜悦瘪起了嘴,又许诺道,“若下次它们再去找我,我就亲自把它们抓过来交到你手上。”
  二十二这天上午,平国公主夫妇及高院使又来了东辉院,太子也秘密来了。因为今天要给刘惜蕊拆线。
  太子是打着看望长公主的借口来的。昨天,长亭长公主偶感风寒,皇上和太子听说了,甚是惦念,所以今天太子专程来鹤鸣堂探望。
  太子来的突然,长公主已经去了东辉院找陆氏看病,太子听说后也随即去了东辉院。
  此时,陆漫和何承已经去了病房,长公主等人也都等在那里。
  太子来了,众人起身给他行了礼。
  太子这是第二次看见这个表妹。上次见面,他因为太过震惊那件事,都没仔细看过她一眼,只匆匆跟她说了两句话。
  见这个表妹虽然脖子上缠了一圈绷带,穿着高院使嘴里的奇怪的“病号服”,但长相妍丽,淡雅脱俗,比许多经过调教的贵女还要气质卓越。面对未知的伤痕和伤势,也没有一点惧怕的神色。
  他心里更加欣赏了几分。说道,“这么多年,表妹受苦了,你是受本宫母妃和本宫之累。”
  刘惜蕊逼退眼中的泪水,又屈了屈膝答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小女子能活下来,能看见太子殿下的身世大白于天下,好人得到昭雪,恶人得到严惩,已是大幸。现在,还能把折磨了小女十几年的毒瘤割了,更是幸之大幸。”
  陆漫偶尔会把她下巴的那个积症喊成“毒瘤”,她觉得这个称呼更精准,便这样叫了。
  太子笑着点点头,又说道,“等到母妃和外祖家昭雪那一天,本宫会为表妹向父皇请封。”
  他的意思是,以后刘惜蕊可能会多个封号了?她虽然是太子的表妹,但父亲官职太低,顶多被封郡君,县主以上的封号是不可能的。即使这样,也已经是非常高的荣誉了。
  刘惜蕊屈膝谢过。
  太子又转向陆漫,笑道,“三郎媳妇辛苦了。听高院判说,你做的那个手术,过程像绣花,史无前例。”
  陆漫笑着屈膝道,“太子殿下过誉了。”
  之后,陆漫、何承、高院使、绿绫、刘惜蕊进了手术室,其他人坐在厅屋里等。
 
 
第四百五十九章 清晰
  刘惜蕊坐在椅子上,头也仰着放在椅背上。怕她乱动,绿绫还用手扶着她的头。
  为了适合刘惜蕊的高度,陆漫坐着拆线。她笑道,“别怕,只有一点点痛,像被蚂蚁夹了那种感觉。”口气像是哄孩子。
  何承笑道,“听姐姐的话,像是被蚂蚁夹过一样。”
  众人都笑了几声。
  陆漫先用镊子夹着蘸了用夜黄花茎熬的水的药棉给她在伤口上擦了擦,再拆线,夜黄花茎熬的水有消炎作用。
  还给何承和绿绫做着讲解,以后这些事要绿绫主做。
  刘惜蕊一点都不娇气,只皱了皱眉头,连“嗯”都没“嗯”一声。
  小半刻钟搞定,绿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玻璃镜递刘惜蕊,说道,“刘姑娘先看一看,稍后还要擦药。”
  刘惜蕊接过小镜子,手都有些发抖。但看到何承和陆漫惊喜的目光,鼓足勇气举起来。
  下巴上那个伴随她十八年的丑陋的紫色包块真的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细细的小疤痕,还有几根线缝印迹,皮肤真的是白色呢。
  何承好想说,“你更美好看了!”但说出口的却是,“姐姐手艺好,伤疤和线缝会慢慢变淡的。不注意,不会看出来。”
  刘惜蕊激动地眼泪都流了出来,拉着陆漫的手说道,“这比我想象的好太多,谢谢陆姐姐,谢谢何公子。”
  陆漫牵着她来到厅屋,所有人看了都唏嘘不已。
  刘惜蕊被绿绫领进屋擦药,太子和长公主对陆漫、何承又是一番大大的表扬。
  陆漫请太子、长公主、高院判去了另一间屋,几人要进行密谈。
  高院判自是对陆漫姐弟的手艺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还是建议道,“刘姑娘刚刚做了手术六天,还是应该再观察观察有无其它后患。若确定没有,再为太子诊治。”
  长公主虽然绝对相信陆漫的手艺,但也觉得高院使说得对,为太子治病,稳妥第一,何况是动刀做手术。点头道,“这样甚好。”又道,“展唯媳妇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双胎又大多会早产。这样算下来,她生产前或许不能为太子做手术了。”
  陆漫已经完全确认刘惜蕊的手术非常成功,这是她基于前世的经验所得。这些古人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治疗积症的方法,不敢确认,也在情理之中。按她的想法,最好趁她现在身体还受得住,这几天就做了。但他们都那样说,也不能提反对意见。
  太子已经知道“下毒”大案的背后或许还隐藏了一只黄雀,恨不得明天就把背上的“毒瘤”割了。但他也知道,若他要做手术,影响面就大了,不仅要经过皇上同意,还要经过太医院的院使、院判,主治他病的几个御医共同商议。
  也只得说道,“本宫非常相信三郎媳妇的医术。就再看看吧,越快越好。”
  把太子和高院使送走后,刘大夫人分别给陆漫、何承、绿绫各送了一百两金子、八十两金子、一百两银子做为诊金,领着刘惜蕊再三感谢了长公主、陆漫、何承。
  陆漫几人自是推拒不要,刘大夫人一定要送,话里话外把陆漫姐弟同刘惜蕊定性为大夫和病人的关系。
  她这样,陆漫便明白了,一是刘家不想让别人知道刘惜蕊同陆漫姐弟的“特殊”关系,怕何承坏了刘家姑娘的名声。二是刘家为了让刘惜蕊看清楚,她是刘家的姑娘,刘家为了她的病不惜花费大价钱。
  想通其中关结,陆漫姐弟也就接了。
  陆漫又派小中跟去刘府服侍刘惜蕊几天。其实,在伤口愈合前保证不沾水,每天用药水擦擦就行了。但古人不清楚,为了让刘家和刘惜蕊放心,陆漫便派去了小中。
  这天晚上,东辉院摆了一桌席,长公主、老驸马和何承都在这里吃饭,也把姜悦和姜玖接了回来。
  饭后,何承去赵府看望何氏,并会在那里住一宿,明天直接去军营。
  这天晚上,放松下来的陆漫跟三个孩子玩到很晚,才把他们打发回去歇息。
  夜里,陆漫突然从睡梦中清醒,一直萦绕在心间的那一丝疑惑也终于清晰起来——姜展唯曾经说过要在年后把舒明薇送走,让她打着云游的名义去蜀中嫁人。
  舒明薇走了吗,姜展唯没回来是不是因为她的事?
  陆漫知道即使舒明薇再纠缠,姜展唯也不会真的跟她发生什么事。但还是禁不住一阵烦躁,东想西想想到下人开始扫院子了,才又睡过去。
  第二天辰时末,陆漫还睡得香。
  几个下人知道三奶奶前几天辛苦,没歇息好,负担又重,便都默契地没叫她。李儿还专门在东小门口等着,只要老驸马一来,就把他哄去晓轩,别大声嚷嚷把三奶奶惊醒。
  陆漫醒来。院子里静静悄悄的,只偶尔有几声鸟鸣。若不是看到灿烂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得屋内亮堂堂,以为时辰还早。
  尽管她没出去,也知道此时已快日上中天,埋怨王嬷嬷怎么没早些叫自己。在古代婆家,主妇睡懒觉,还睡到时近晌午,是件很丢脸的事。
  王嬷嬷心疼道,“三奶奶之前有多辛苦,长公主心里知道,自是不会怪你。”又了然笑道,“三奶奶放心,没让那些无关的人过来,别人不会知道。”
  陆漫刚吃完饭,下人就带来一个陈次辅家的婆子。原来,是陈二奶奶开始发作了。
  陈二奶奶属于高龄生产,还是第一胎,陆漫当初就答应会在她生产的时候亲自过去看着。
  陆漫赶紧让人去通知绿绫和小西,又遣人去鹤鸣堂说一声,三人便匆匆去了陈府。
  陆漫先进产房看了看,又安慰了一番吼叫着的陈二奶奶,绿绫和小中留下配合另两个接生婆接孩子,她去另一间屋子和陈夫人吃茶叙话。
  陈二奶奶从早上生到晚上,终于生下来一个七斤二两的大胖小子。陈次辅夫妇、陈二爷等人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从产房里传出惊叫声。原来,陈二奶奶突发大出血。
 
 
第四百六十章 禁足
  陆漫听后,赶紧进了产房,对绿绫说道,“赶紧,用我之前教你的法子按摩子宫。”
  她则为陈二奶奶施针,又让小西等人冲了促进子宫收缩的散剂给她喂进去。
  半个多时辰后,出血量渐渐减少,陆漫才放下心来。
  这是在古代,不能输血,目前也不可能做子宫摘除的手术。若抢救不好,大的是送命,小的是像鲁六奶奶那样,再不能生孩子,身体也垮了。
  一个多时辰后,陈二奶奶的情况终于好转。
  走出产房的陆漫已经疲惫不堪。陈次辅和陈夫人看到陆漫挺着比别人都大的肚子,非常过意不去,说着感谢的话,并留她在府里住一宿再回去。
  陆漫摇摇头,她不习惯在别人家里住。虽然跟陈二奶奶比较熟悉,但跟其他的陈家人并不熟。
  尽管大半夜了,她还是坚持坐轿回家,只把小西留下看护。
  她坐的轿子出了陈府角门,才发现护送她的护卫又多了许多。足有两百多个,把她团团围住。跟来的杏儿说,长公主又派了许多护卫来。
  陆漫想着,虽然她给刘惜蕊治了病,又即将为太子治病的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但长公主还是怕万一被“黄雀”知道,她有危险。
  回家后,她又觉得有些不舒服,躺上床不敢再动。
  第二天她没有按时起床,绿绫又有些怕了,去鹤鸣堂向长公主作了禀报。
  长公主知道后,气得骂了几句陆漫太好强,若胎儿有个不好该怎么办。并下令她生产前不许再给任何人看病,不许随意出院子,算是变相“禁足”了。
  也不许老驸马去东辉院吵她,还让人把姜悦接来鹤鸣堂住几天。晚上又专门把二老爷留下,跟他说无事不许去麻烦陆氏,让绿绫去给二夫人把脉即可。
  二老爷十分不情愿,说道,“娘,绿绫只不过是个丫头,怎么能替代陆氏。只隔两天给文儿一人瞧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氏哪里有那么娇气。”
  长公主气得想把手中的茶盅砸过去,骂道,“你媳妇又没什么毛病,为何一定要让陆氏瞧。人家小媳妇不该娇气,你媳妇就该娇气了?不长脑袋的东西,现在陆氏的身子本就不太好,若真因为给你媳妇看病更不好,你如何去面对展唯?你们父子的关系一直生疏,何苦再去落埋怨。”
  再想到姜展唯暗中遣人给她送的信,更是一阵烦躁。又骂道,“你这个太平官当得比谁都轻松,你媳妇儿子在家里什么都不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展唯和陆氏都在为家族兴衰拚着命,你不说帮他们减轻一下负担,丁点大的事也好意思去麻烦人家。那也是你儿子媳妇!滚,老娘不想见你,眼不见,心不烦。”
  二老爷听了,心里不服气,也不敢再多说,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因为长公主发了话,东辉院挡了所有找陆漫看病的人,包括一些老病号。
  绿绫就更忙了。
  第二天,陈次辅听说陆漫因为救治自己儿媳妇惊了胎,非常过意不去。晚上亲自带夫人儿子来鹤鸣堂致谢,并奉上五百两银子的诊费和一些补品。若陆漫没有不好,只会陈二爷一个人来送诊费。
  走之前,陈次辅还跟长公主和姜侯爷暗示,等到姜展举明年丁忧完,会为他留意一个好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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