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这片环境都很熟悉,平时有外来的人都会了解一下信息,吴艳梅家住的是个中年人,到是和陶姐姐给我看的照片不一样,但是他买的东西挺奇怪的,我特意问了问,他买的那些东西,能自制炸药,而且真用来制作的话,分量还不轻。”
方若华蹙眉:“当然,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我们误会了,但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陶冷脸色也变了变。
南燕道地形复杂,建筑也密集,真要是炸一下,确实不死闹着玩的。
许默连忙打电话叫了增援,让人严密监控周围,又请街道办的同志帮忙把周围的群众疏散开,这才带着队员们上前敲门。
“吴艳梅,我是你黄奶奶,公安局的同志来做一下人口普查,你开一下门。”
里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吴艳梅的声音很慌张:“等一下,我穿衣服,就来。”
许默皱眉,抬头看了眼脸色骤变,一脚踹开大门就冲进去。
方若华只见好几个警察冲进门,里面传来一阵哭号声,厮打声。
“我儿子在他手里,你们不能追,不能追,再追我就,我就点火!”
许默见吴艳梅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火苗闪烁,另一只手抱着一包炸药,整个人哆哆嗦嗦,他一个箭步扑过去一巴掌打飞了打火机,把炸药夺过来扔给陶冷。
陶冷双手捧着,额头直冒冷汗,没来得及说话,许默已经直接带人冲到后门一路狂追。
那人跌跌撞撞地向外跑,眼看就要冲出巷子口。
一离开巷子,街面上全是人,他身上也许还有炸药,一旦让他闯入人流密集的地方,那这事就更不好处理。
许默举起枪,厉声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那人却是跑得更快,胳膊底下紧紧夹着个孩子。
孩子差不多两三岁的样子,哇哇大哭,四肢挣扎,被夹的大概很难受,脸色都有点发紫。
许默投鼠忌器,真是不敢随便开枪射击。咬咬牙正想着陶冷他们有没有在前面围堵,就见那人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扑倒,手也一缩,竟撒了手。
“孩子!”
许默大惊失色。
巷子口伸出来两条胳膊,轻轻抓住飞落的小娃娃,瞬间就又缩回巷子外面。
许默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听到哐当一声——逃跑的那人竟然凭空消失。
这时,墙头上三三两两地冒出几个小脑袋。
“完美!”
方若华也慢慢探头出来,小声哄着小孩儿,人却并不靠过去,反而挥挥手,墙头上的小脑袋瓜登时抽回去。
“许警官,那人掉下水道了,你们的人赶紧过去看看。”
许默:“……”
深吸了口气,拿着枪,小心翼翼走过去,他就闻见一股恶臭,探头看了眼,他们追的这人趴在淤泥里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动弹不了。
方若华小声道:“我觉得他不像一定找死的样子,应该不会轻易把自己炸了,不过,现在炸了危险也不大,我们这边下水道改了好几次,这边是早废弃不用的死坑,和周围都不连着,炸一下,最多就是污泥四溅,难为了打扫卫生的大妈。”
许默吐出憋了许久的那口气,忍不住笑:“若华,不得不说,你真是胆子又大,人又聪明,行动还很谨慎,要是将来你做警察,一定特别出色。”
方若华失笑:“回头送面锦旗给我,要不给我学校写封表扬信,也让我长长脸。”
等许默接过孩子,还给吴艳梅,吴艳梅哭得满脸是泪,呜呜咽咽,几乎崩溃。
“他叫徐建良,以前和我一个村的,他说,他说他要找一个叫王贤斌的,王贤斌杀了他妈,还有他老婆,在找到之前,要在我这儿住一段时间。”
吴艳梅哭得不能自已,“我也害怕,可是我不敢不让他住,他疯了,真敢杀人。”
许默把吴艳梅交给陶冷,抬脚进徐建良居住的屋子去检查。
方若华连忙道:“小心,别有什么机关陷阱。”
许默方轻了手脚,先检查了下门,果然有机关,他一时僵住,冷汗渗了一身。
等排爆专家过来以后,仔细搜查了房子,所有警察都觉得脑袋发蒙,竟然从这么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翻出一箱子炸药。
虽然是自制的,但是谁也不敢小视,万一爆炸,必然伤亡惨重,绝对是大案,公安局从上到下都得吃挂落。
那两个差一点进这个高危地带的小民警,更是受惊不小,对方若华千恩万谢。
他们两个如果什么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地进来,让这疯子给炸一下,哪怕不死,缺胳膊少腿也受不了。
敢在自己睡觉的床底下藏这么多炸药,那就是亡命徒,疯子一个。
许默送方若华回孤儿院那边,还后怕不已:“你要真想要锦旗,我还真得给你送一面。”
方若华呵呵了他一脸。
‘锦旗’真的是开玩笑呢。
方若华也不在意冒上一点风险帮警察们一把,毕竟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更在意的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还有正拼命补习,好补上进度的这几个,不要因为什么危险事故影响到身心健康。
对于那个可能逃到他们这儿的王贤斌,方若华也下力气找了找,可惜没找到。
其实想想也是,S市这么大,在这地方找一个人,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虽然有照片,但是如今这化妆技术如此发达,想改头换面,让不熟悉的人认不出,那再方便不过。
找不着也就算了。
说明那逃犯没兴风作浪,也不是什么坏事。
方若华的精力只要放在学习上,到也没真想替警察把该干的活都给干完。
在南燕道这边翻找了好几天,警方也撤掉,显然是觉得,情报为真的情况下,那逃犯大概也就是路过中转一下,不打算在这边停留太久。
时间一日日过去,夏日最酷热的时候就到了。
方若华调了调空调的温度,给高亮他们几个一人切了几块西瓜。
最近大家搬到文房四宝的小隔间里去学习。
这是邵侠邵老板强烈要求的,说是他嫌热,不想看店,让方若华多值班。
其实方若华知道,是因为孤儿院那边的空调老旧,制冷效果不好,而且空调开着特别费电,邵侠为了他们着想,才让他们到自己店里学习。
邵侠自己说要偷懒,可不光自己天天过来盯着,还又招了一个小伙计,美其名曰夏日降临,生意红火,需要增加员工。
方若华也领他的人情,在文房四宝学习,确实比在孤儿院舒服一点。
店里生意并不多,他们又是在小隔间内,隔音效果不错,一点不受影响。
傍晚降临,方若华看了看时间,叫了声停,谢明几个有些呆滞地抬起头。
“活动活动。”
方若华笑道,伸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片,轻轻给所有人的肩膀,后背,大腿都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谢明顿时听身体咯吱咯吱地响了几声,一阵麻痒的感觉过去,说不出的舒服愉悦感在四肢百骸蔓延,他不自禁地从呲牙咧嘴变成了微笑。
“呼,痛快!”
所有人有志一同舒展开四肢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清大一个学长,给我们介绍了一位老师,他是一中的,在竞赛方面非常有经验,在课后有教几个一中的学生,每周三节课,一节课三个小时,我们也去听一听。”
正说话,邵侠进门道:“碰上一肥羊,要你画的那幅白马图,出了两万的高价。”
方若华愕然:“哦?”
这到难得,她又没有名声,也没有画廊捧,不是名家的弟子,平时画了画在邵侠这儿寄卖,也没想赚多少,好的也就差不多卖个大几百而已。
不过,邵老板老觉得卖便宜了,偶尔碰到看起来比较豪的,总会报出个超高的价来,卖得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也无妨。
至今高价画作还没卖出去过,这还是头一次。
她不禁有点好奇,起身走出去看了眼,一定神,蹙眉又抽身回来,“邵老板,他们要买,卖给他们就是。”
邵侠一看方若华的表情,迟疑了下,恍然道:“是他们?我说怎么有点眼熟。”
他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会儿可是想起来,外面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客人,不就是方若华同母异父的妹妹,和那位前男友?
不是邵侠八卦,以前不知道这事,但经过那一次绑架事件,还能不知道?
外人或许不在意,可邵侠把方若华当自家小辈看待,私底下没少和朋友骂于小青那一家子。
邵侠想了想,回去就皮笑肉不笑地又把价格提了一万,干嘛不卖?他们要买,卖就是了,若华这孩子眼下正需要钱的时候。
欧蓝财大气粗,也没计较多的一万块,到是周小鱼不太痛快。
看着女友气呼呼的小模样,欧蓝心下好笑:“谁让你去上了一周的课,就得罪李教授来着?我有小道消息,李教授看中了这里的这幅画,就是那天来的时候没带足钱,他老人家又不会用手机付款。”
第793章 画
欧蓝是全心全意为了小女友着想。
“咱们买下来拿去给他老人家赔礼道歉,把你那点事揭过去。”
周小鱼叹了口气:“……好吧,一个学数学,还挺附庸风雅。”
“我自己就学过画画,培训班老师说我挺有天分,这种店面里卖的画,难道还能是什么名家名作?还不如我自己画两幅送过去,又便宜又省心,反正估计他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周小鱼小声抱怨。
欧蓝一下子笑了:“小鱼你画得是千好万好,但是,这回还是顺了人家李教授的心吧,虽然在我心中,别人画得比不了你的万一。”
周小鱼露出个可爱的笑容,不再多说。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欧蓝哥哥这么辛苦帮她,她总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
两个人买了画走人,方若华也没和高亮他们说,要是让他们知道,非得憋气不可。
目前最重要的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其它闲篇一律不计较。
……
大地宛如蒸笼。
天上的太阳炙烤得连空气都快有焦味,随便往地上扔块大肥肉,没准都能烧熟了。
李凡看着空调叹了口气,不是他不喜欢空调,大热天谁不想坐在空调屋里凉快凉快。
“哎。”
可是没法子,他今年六十三了,从去年开始,这腿脚就有点怕凉,即便是盛夏时节,沾上些凉水也让他骨头缝里都感到凉飕飕的,还疼的厉害。
主要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伤了身体。
他是苦出身,年轻的时候家境不好,早年为了上学念书,为了赚学费生活费,没少干体力活。
“你这屋子闷的跟火炉似的。”
欧红兵来找自己老同学,老伙计,跺了跺脚,一推门,就吃了一口热气,看了眼李凡,便无奈地攒起眉头,“你说说你,当年咱们几个去帮着修那座英雄广场,别人都是两个人一块儿抬沙土,还只装一半,慢慢悠悠走,你到好,显摆自己有力气,一个人抗一袋子,你是先进了,有本事,卖了力气,怎么不说你当年才多大,十四五的孩子那么折腾,身体能好才怪。”
“现在老了,后悔不后悔!”
李凡捶了自己腿几下,笑道:“还真有点后悔,可后悔也晚了,这都是没法子,你们是聪明人,就我笨蛋,要不怎么大家一起读书上学,你们当官的当官,经商的经商,就是我一个人在校园这座象牙塔里一干就是一辈子,如今还是个穷教书的。”
欧红兵闻言大笑:“哪里是笨,那明明是你为了你的媳妇,才去装斯文人。”
李凡的妻子顾秀珍和李凡不同,幼承家学,精通书法绘画,一看就仿佛是古典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女子,文雅秀丽。
那时候追求她的人能有一个排,但是谁也没有李凡会装,装斯文,装不睦富贵,于是就正好讨了顾秀珍喜欢,当然,也不全是装的,李凡本也不是特别有野心的那种男人,他选择当个老师,还当得挺顺心如意。
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和顾秀珍一辈子琴瑟和鸣,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老哥俩彼此调侃几句,坐下来慢吞吞啃西瓜,他才叹了口气:“还是你好,想得开,一辈子不生孩子,你和秀珍这得少了多少麻烦,儿女债,儿女债,难还啊。”
李凡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他是得了便宜卖乖,谁不想儿女双全,等老了享子孙福,就是有一屁股儿女债,也比无儿无女强。
要不是为了媳妇的身体着想,怕媳妇出事,他也想要孩子。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叫苦,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跟你那宝贝小儿子欧蓝说,他那小女友,叫什么周小鱼的是吧,他要非得让她跟我学数学,那我就凑合教,但是丑话要说在前面,我教学生,从来都是启发他们的思维,那个周小鱼没有长着数学的脑子,也许学不出什么。”
李凡心里也别扭,现在他因为身体原因退休了,平时很悠闲,只偶尔收几个看好的学生教着玩,收的都是投脾气的,现在可好,被硬塞来一个别别扭扭的娇气包,好高骛远的很,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想起这事,李凡也是一肚子的抱怨:“哎,你说说,她非跟我学哪门子数学,她要是真喜欢,真是爱好这一门,那别管有天赋没天赋的,让我启发启发她,就当个兴趣学着玩,那也没什么。”
“我教了一辈子的学生,从来不认为学生要分三六九等,也不觉得什么孩子不能教,可是,你儿子这小女友,那是这一门心思想速成,好像跟我学两天就能开窍上天。”
“我说她两句,还是大实话,就哭得好像我怎么着她了,我这么大把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让人家看见,以为我欺负小姑娘,这叫什么事!”
欧红兵摇了摇头:“就是跟你说这个……欧蓝那小子麻烦到你头上,我也是才听说。”
他脸上一皱,“那小子是越长大越不成器,竟交了个未成年的小女朋友,还这么掏心掏肺,我都没想到,他为那女孩儿,都求到你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