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大兰立即打断她,“妈,你错了,我说的是真话。
不是有句老古话嘛,一顿饭是恩人,百顿饭就成了仇人。
我和海生辛苦抚养他们姐弟十年,到头来没落到一句好,反而还让晓棠满肚子埋怨。
晓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想飞了,我们这做长辈的肯定不会拦着。
你让她去找人过来,我们今天就将这些年的账好好算一算,看看到底是谁欠谁的?”
☆、第22章:威逼利诱(3)
苏母的表现让刘大兰十分得意,觉得胜利在望,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她这话要是被不知道她真实嘴脸的人听了,还真以为他们夫妻受了苏晓棠多大委屈似的。
苏母顿时就慌神了,“大兰啊,晓棠还是个孩子,刚刚又和何家解除婚约,她这心情不好,所以一时说话没有什么分寸。
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一个孩子计较啊。
晓棠要是哪儿做的不好,我在这里先替她向你赔不是了。”
“奶奶,您别让大伯母为难,我这就去喊人过来。”苏晓棠看着苏母低声下气的样子,心里特别堵。
但她明白,苏母也是被逼无奈。
因为苏海生不是苏母亲生的,苏母是苏父的继妻,嫁过来后,生了二姑苏香莲、小姑苏翠莲和她爸苏宜生。
苏父早就去世了,苏母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苏宜生身上。
原本苏宜生很有出息,娶了贤妻,生意做得红火,常常资助苏海生兄妹几人,苏母一直挺直腰杆做人。
可惜天有不测之风云,一场意外不仅夺走了苏宜生夫妻的性命,还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需要抚养。
雪上加霜的是,处理后事的苏海生又带回一个噩耗,苏宜生生意早就失败破产,不仅没有留下丁点财产,反而还欠了一屁股债。
可怜的苏母不仅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还要担忧年幼的孙儿孙女如何养活。
这时苏海生主动站出来,挑起了照顾苏晓棠姐弟的重担。
他的‘大义’之举让苏母感动的同时,又对他多了几分讨好和巴结。
不管发生什么事,苏母都秉着息事宁人、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就怕惹苏海生不高兴,然后一撒手不管苏晓棠姐弟了。
以前还有何父帮着照顾苏晓棠姐弟,现在何父死了,苏晓棠又和何家解除了婚约,更加需要依靠苏海生夫妇。
苏母讨好他们都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和他们针锋相对呢?
而苏海生夫妇也知道苏母的顾忌,更加肆无忌惮的动不动以不养苏晓棠姐弟来威胁苏母。
时间一久,苏母的巴结讨好就变成了对他们的畏惧,在家里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苏晓棠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然后用力挣脱苏母的手,毅然往门外走去。
她的坚决落在刘大兰和苏海生两人眼里,他们也不由急了。
这死丫头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她应该哭着喊着求他们才对啊。
苏海生拧眉。
要是真让苏晓棠姐弟搬走了,那以后谁来给卫民换亲?
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至于项链,既然明要不行,那就用另外的法子,他不信收拾不了一个小黄毛丫头。
他眼珠子一转,倏地拍桌而起,指着刘大兰骂,“大兰,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晓棠和小诚是我的亲侄儿亲侄女,在我心里,他们和我亲生的儿女是一样的,我要养他们一辈子,谁敢赶他们走?
你下次要是再敢说这些混账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大兰哼道,“不是我要赶他们走,是她自己想走的。”
苏海生怒,“别跟我强词夺理,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回,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看向苏晓棠,“晓棠,你别听你大伯母的,她就是嘴碎。你放心,没人赶你和小诚走,你也别生气了。
过来,我们俩好好聊两句!”
他一脸慈爱的冲苏晓棠招招手。
☆、第23章:威逼利诱(4)
苏母赶紧推了推苏晓棠,“晓棠,大伯喊你呢,快过去好好说话。”
苏晓棠唇角微微一扬,很乖巧的坐到苏海生面前,“大伯,你想聊什么?”
对于他的心机城府,她上辈子已经领教过了。
所以对他变脸比翻书还要快的速度,她一点不奇怪。
还有他和刘大兰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伎俩,她也习以为常。
上辈子,这一招他们经常对苏母和她用,而且屡试不爽。
今天的闹腾,她也没有指望真能离开苏海生家。
在外人眼中,他免费抚养她姐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伯父。她和小诚对他只能感恩戴德,不应该有任何的违抗和不敬。
就算今天她将队长等人喊过来,只要他扮出一副无奈委屈的嘴脸,她和小诚就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忘恩负义之辈。
虽然现在她不在乎什么名声,但不该她承担的恶名,她绝不会承受。
何况舌头下能压死人,小诚单纯年幼,她更不能让他承受骂名。
所以她要拿到苏海生侵吞她家财产的证据,而后在众人面前彻底撕下他丑恶的面具,然后光明正大挺着腰杆和小诚走向新生。
今天闹这么一出,她是想告诉苏海生夫妇,她并不是一个软柿子,没有那么好拿捏。
苏海生看着低眉顺眼的苏晓棠,心里有种她不是苏晓棠的奇怪感觉,不然她今天怎么敢再三反抗他的命令?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想法。
她不是他那个懦弱胆小的侄女又是谁?
应该是解除婚约一事对她打击太大,所以才失去理智和他杠上。
他收敛思绪,清了清嗓子,“晓棠啊,我是真拿你当亲生女儿待,所以才想和说几句心里话,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苏晓棠淡淡的应,“嗯,我听着呢。”
她过于冷淡的态度让苏海生噎了下,都不想接着往下说了。
但为了顺利完成项链任务,他还是忍着怒火继续说,“晓棠,不瞒你说吧,其实项链不是我要,是何局长要。”
苏晓棠反问,“项链是我的东西,他凭什么要?”
苏海生吸了口烟,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晓棠,你现在还小,有很多事都还不明白。
我想和你说的是,何局长有权有势,你得罪他只有坏处没好处。
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替小诚的前程想想。
万一他一生气,让小诚连念书的机会都没了,到时你连后悔都来不及。”
他叹了口气,“晓棠啊,不管有没有项链,你和小诚都有我们养着,不愁吃穿,何必为了一条项链得罪何局长?
听我的话,将项链还给他吧,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苏晓棠抬眸直视苏海生,“大伯,我怎么听着你是在帮何局长说话呢?
项链是我的,何局长想要,那叫抢,怎么能叫还呢?
何局长是国家干部,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想抢老百姓的东西,难道就不怕犯法被抓啊?”
“晓棠,我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和我抠字眼了好不好?”被当面戳穿心思,苏海生一脸尴尬。
苏晓棠成功的从苏海生精明的双眼里捕捉到怒意。
她唇角轻扬,忽然将话锋一转,“大伯,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想请你给我说说。”
☆、第24章:恶向胆边生
苏海生忍着滔天的怒火,抿着唇接话,“什么事?”
苏晓棠说道,“我爸妈出事时我有七岁了,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记忆,我记得我家里的吃喝穿用一直特别好,生活十分富裕。
就在我爸妈出事前一天,爸爸还高兴的和妈妈说做了一笔大生意,赚了很多钱,一点也不像做生意失败破产的样子啊。
大伯,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苏海生不由变了脸色,眼底滑过一抹厉声,“晓棠,你怎么突然问这事?”
做贼心虚的他不由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苏晓棠解释,“大伯你养了我和小诚十年,花了不少钱,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所以我特别希望爸妈留下什么财产,这样我就能报恩了。
大伯,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欠债?我们家的钱去哪儿了?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苏海生强作镇定的答道,“怎么可能被骗,那些人拿着欠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楚。
你爸的笔迹我也是认得的,不可能有假。
而且那些事是我和何局长俩个人同时处理的,绝对不会有错。”
苏晓棠恍然的点点头,“这样啊,你没有被骗就好。
哼,谁要是敢骗我家的钱,我一定会诅咒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大伯,你说是不是啊?”
她微笑着看苏海生。
苏海生被气得差点吐血,却还要微笑着点头,“对,说得对。”
这些恶毒的诅咒让他遍体生寒,恶向胆边生。
死丫头,嘴巴太损了,总有一天会拔了你的牙,让你生不如死!
刘大兰走过来,将一个竹篮扔在苏晓棠脚旁,“晓棠,铲猪菜去,猪在圈里饿得嗷嗷叫了,你听不见啊?”
苏晓棠二话没说,将篮子拎起来就出门了。
该做的家务活,她绝不会偷懒。
苏海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眸子,掩饰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死丫头真是该死,竟然软硬不吃!
他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捻灭,视线落在苏母身上,“老娘啊,你看看晓棠,我说一句她顶十句,这脾气可真要不得啊。
我养了晓棠和小诚十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晓棠要是再这么犟下去,到最后吃亏的可不仅仅是她啊……”
刘大兰也坐了下来,冷笑着附合,“没错,老娘,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饶了晓裳那丫头一回。
她要是不识好歹继续和何局长做对,不仅小诚会受她连累,我们一家人都有可能跟在后面遭殃。
老娘你也知道海生的工作要经常和建设局打交道,只要何局长到时故意为难一下,我们这日子就没法过……”
苏海生和刘大兰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轮番对苏母进行威胁轰炸。
面对威逼,苏母的心犹如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她只好对苏海生夫妇做出承诺,“唉,晚上我会好好劝晓棠,让她把拿项链给你们。”
笑容爬上苏海生的面庞,“老娘,这事就辛苦你了,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第25章:嫁人难
天快黑时,苏晓棠拎着一篮猪菜回来。
刘大兰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板着脸埋怨,“你怎么才回来?这么大人了,做事怎么不能手脚麻利一点?你是不是偷懒了?”
苏晓棠当她是狗吠,没理会,直接拎着篮子去后院剁猪菜喂猪了。
所谓的猪菜,就是长在田间地头的各种无毒的野菜,将它们洗干净剁碎后,加入米糠和溲水搅拌均匀,就成了猪食。
等她喂完猪后,苏母来喊她吃晚饭。
晚饭是苏母做的,很简单的青菜面条,额外炒的青椒鸡蛋和花生米是苏海生的下酒菜,苏晓棠和苏母俩人是没份的。
吃完饭,苏晓棠帮着苏母去洗碗收拾厨房,然后烧水洗澡。
洗了热水澡,换上清爽干净的衣裳,舒服多了,她坐在小桌前对着镜子开始处理额上的伤口。
她先用灵泉水清洗伤口,然后再涂上自制的伤药,不出意外的话,只要两三天,伤口就能完全痊愈。
而且不会留疤。
苏晓棠刚将药涂好,苏母推门进来了,“晓棠,你过来坐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苏母拍了拍床沿。
苏晓棠在她身旁坐下,“奶奶,是大伯让您过来找我的吧?”
“就算他不说,我也要找你。”苏母没有否认。
她看着苏晓棠额上的伤口,满脸心疼的嗔怪,“你这丫头,脾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暴?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撞墙?
你说说,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小诚怎么办?我怎么向你爸妈交待?”
苏母红了眼睛。
苏晓棠也叹了口气,“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那天是我太蠢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蠢事。”
“傻丫头,奶奶不是怪你,这伤很痛吧?”苏母握住苏晓棠的手,老泪纵横。
她知道自己无用,没有能力保护孙子孙女,让他们受了不少委屈。
感受着苏母双手上粗糙的老茧,苏晓棠心里也酸酸的,忙摇头,“奶奶,您别伤心了,我一点都不疼的。”
“那么长的口子,怎么可能不疼,你就别骗我了。”苏母伸手将面上的泪水拭干,然后瞪了她一眼嗔。
苏晓棠咧嘴,露出满口雪白的细牙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儿,苏母才将情绪稳下来。
她拍了拍苏晓棠的手,长长叹了口气,“晓棠,没有何家做依靠,又摊上一个退婚的名声,往后你可怎么办哟?”
解除婚约会影响苏晓棠的名声,苏母担心她以后嫁人难。
苏晓棠无所谓的笑了笑,“奶奶,我想通了,靠人不如靠自己。
我有手有脚有文化,又不是孬子傻子,别人能挣钱养家糊口,我为什么不行?”
她说得虽然有道理,但苏母却忧心忡忡的摇头,“晓棠,你太年轻了,有些事情想的太简单。
何东林是什么人?我们能惹得起吗?
你就听你大伯的话,项链给他吧,别惹他不高兴,到时吃亏的不仅是你和小诚,你大伯还有可能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