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我,一别经年,你可安好!”
邱无我跪在地上叩首道,
“劳师尊挂念,不肖徒儿无我,给师尊叩头了!”
万小全笑应道,
“好!好!你即出我门庭便无需再对我执弟子之礼!”
邱无我呜咽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不是师尊授我医术,弟子又如何能在江湖立足!”
万小全叹了一口气负手道,
“我行医几十载,如今却是越发不知道这医术倒是害人还是救人了!”
师徒两人说过话,万小全才转向侯德宝,侯德宝忙上前来施礼道,
“万前辈,晚辈侯德宝问万前辈安好!”
万小全微微一笑道,
“我还是令师仙去那年见过你,如今却是已过了十载了!”
侯德宝恭恭敬敬行礼道,
“前辈与家师相交莫逆,家师临终前也是多亏前辈减轻痛苦,晚辈铭感五内!”
万小全长叹一声摆手道,
“故人驾鹤西归,往生极乐,只留我孤单这世上,也不知何时能与他们再度聚首!”
言语之间甚是唏嘘,侯德宝也似是忆起恩师在时的光景,神情也甚是黯然。
红娘见状忙拉了赵敬上前岔话道,
“万神医,这是我的夫君,这一回特特来求您救命的!”
赵敬上前一躬到地道,
“久闻神医大名,晚辈特来拜见!”
万小全瞧了瞧赵敬道,
“你这毛病是胎里带来的,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要想续命却是千难万难!”
赵敬应道,
“生死由命,只是实在心有牵挂不敢轻言离别,还请神医仁心施术救我性命!”
赵敬这一回也算是为了红娘,若是不然以他那淡泊的性子便是为了自家的性命,也不会求人一句的!
万小全点了点头道,
“你有如此念头便是最好,药医不死人,你即不想死,便不会死!”
说罢便再不理赵敬又去瞧那钱氏,红娘却是拉着赵敬喜道,
“听神医这话的意思,莫非你死不了么?”
赵敬笑道,
“许是这个意思吧!”
两人在一旁拉了手悄悄欢喜,那头万小全为钱氏把了脉皱眉道,
“方夫人你这病全是用药养着身子才不治病情恶化,你又为何不坚持服药?”
钱氏应道,
“家中惨逢变故,全家流放沙州,那些药却是没法子带走,以至延误了病情……”
万小全长叹了一口气道,
“如今前头所用之药尽皆白费,待老夫再为夫人调制吧!”
又有方静与方仁见过万小全,万小全点头道,
“蜀州方家我也是久仰大名,远来是客即已至此便安心住下吧!”
众人齐齐称谢,一行人便在那药庐之中住下。
说是药庐却是占地颇广,这一座药王山半山腰处有一十二座茅草搭建的小屋,其余山上山下皆是一大片的药田,万小全自家带了十几名仆从,又雇佣了当地的山民为他采药种药,这药王山中倒是并不寂寥。
赵敬与红娘被分到了一间屋中,侯德宝与邱无我却是与万小全同住,钱氏与方静和两位姨娘在一处,方仁带着几人住了一屋,却因着正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便被万小全派了出去寻最近出没于山中的猛虎,
“将那大虫给我打了,虎皮、虎肉你们取去,老夫只要虎骨!”
方仁等人闻言大喜,都是呆不住的性子,进了山自然是想去打猎,当下预备的家伙便带着几名方家人和四名万小全的仆从往深山里去了。
住了几日去了路途累劳,这才开始为赵敬诊治。
万小全仔细给赵敬摸过脉后抚髯沉思,一旁的侯德宝却是有些等不及了,
“万前辈,敬哥儿这病到底如何?可是能治?”
万小全良久之后才应道,
“敬哥儿这病乃是先天带来的,应是他亲生母亲本就不宜生育,强行以药催养,令得他在胎中就不安稳,伤了胎神,在腹中还未长成,五脏六腑还未长全便被催生出来……”
说到这处叹道,
“他能活到现在也真是异数了!”
赵敬闻言苦笑一声,
他那亲母生他本就是为了坐稳皇后宝座,才不顾身子强行受孕,母体不佳腹中孩儿如何不受损?
“只不知前辈可有法子弥补?”
万小全应道,
“幸喜敬哥儿出身富贵,又有医道高手为他调养身子,倒是一点点补了些回来,不过前头他可是受过一回凉?”
几人互视一眼都齐齐点头,万小全点头道,
“这便是了,虽说补了回来,却因着那一回没有精心调养,便打回了原型!”
红娘闻言拉了赵敬的手垂泪道,
“都是我的错,我却是没想到你这身子先天便有毛病,不该就近寻个赤脚大夫随意抓药,反倒误了你!”
赵敬忙安抚她道,
“这事儿不怪你!”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不愿跟着侯德宝走,那会有这事儿?
不过他若是跟着侯德宝走了,他……他与红娘又如何能有这段情缘?
可见这一得一失,都是有天安排!
那万小全却笑道,
“说起来这事儿啊!是坏事却也是好事……”
众人一听齐齐精神一振,邱无我开口问道,
“师尊所言是何意?弟子并不明白?”
万小全应道,
“他身子本就有隐疾,若是一直用药调理着,也至多再活五年便再无继命的转机,现正有了这一回便是提前将病激发了出来,若是再辅以药物、针灸,再有我密术相助,虽说其中凶险万分,但也是凶中藏吉,天不绝命于其中挣出一丝生机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隔窗情
万小全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喜,侯德宝忙笑道,
“万前辈即是有法尽管使出来……”
万小全摆手道,
“这话不用你说,别人我不找,你却是一定要找的……”
说罢抬手抚髯道,
“你们千妙门偷尽天下至宝,要医治敬哥儿的不少珍贵好药,只怕只有你千妙门才能拿的出来!”
侯德宝闻言拍着胸脯应道,
“万前辈旦请吩咐,晚辈无不应允,若是我千妙门没有……”
瞧了一眼赵敬,
“便是皇宫大内也能想法子给您偷出来的!”
万小全点头道,
“正是该如此,之后我再与你细说!”
总算是听到继命有望,赵敬与红娘都是大喜,这厢自是规规矩矩听万小全吩咐,几时吃饭,几时睡觉,几时起床都是一板一眼决不违背,每日里黑漆漆的药水眼也不眨一下的吞下去,到后来赵敬不觉着,每日熬药的红娘倒是受不住了,闻着那药味儿便捂嘴儿干呕。
弄得方静见着她这般,不由笑道,
“瞧你这样儿,莫非竟是有喜了不成?那敬哥儿岂不是要乐疯了!”
两人这一路行来,因着年纪相当,红娘又是个不拘的性子,两人很快便要好起来,说起话来自然是没有了忌讳!
红娘一面拍着胸口一面翻着白眼,毫不羞臊的应道,
“我倒是眼巴巴望着呢!只可惜敬哥儿要有那本事,还得靠了万前辈呢……”
说罢冲着方静挤眉弄眼道,
“到是你与老侯一对儿,我瞧着应是好事将近了吧……”
说着话那眼贼兮兮往方静肚子上打转,
“你那处可是有动静了,左右都是在万前辈这处,看病生孩子两不误,一方二便一块儿办了就是!”
方静脸红如血,啐了她一口转身就走,
“你胡说什么,我会似你一般,自家往那男人床上爬!”
红娘闻言哈哈大笑,
“我倒是自家往男人床上爬,你那窗儿为何总是关不严?总是惹得想偷腥的猫儿在外头瞎叫唤!”
说起这荤话来方静那里来里红娘的对手,红着脸急匆匆走了,却是正遇上过来的侯德宝挡住去路,
“静儿,你到何处去?”
方静瞧着他便气不打一处来,红着脸狠狠瞪他一眼道,
“都是你!”
说罢跑走了,侯德宝抠着头皮过来见红娘正笑得畅快,猜定是红娘又欺负方静了,忙打抱不平道,
“红娘,方静性子内向又腼腆,你嘴下留情些,便当是看我老侯的面子了!”
红娘咦一声道,
“你是她何人,为何要瞧你的面子?再说了她那里是气我,她是气那每晚上在窗外头乱叫的野猫,害得她睡不好觉,整日价胡思乱想……”
侯德宝闻言苦笑一声,忙拱手道,
“红娘饶命!”
这厢也是落荒而逃,留下红娘一人在那处得意大笑,赵敬闻言出来拉了她进去,
“红娘,你这促狭性子!侯前辈与方家大姑也是人近中年,才好不易寻到情投意合之人,他们每晚里窗前相见说说知心话儿,发乎情止乎礼,你便少搅合些吧!”
红娘笑着进来,拧了帕子给赵敬擦了手脸,
“我这也是为他们着急呀,方静与我一般儿大,眼看着再不生便真生不动了,俗话都说得好,一嫁从父,再嫁由已,方静再嫁谁都是自家作主,偏这两人还要守着那点子破规矩,说个话都要还隔着窗,每日里你倒是早早睡了,我还睡不着呢,听那两人在那处吞吞吐吐,磨磨唧唧,气得我半宿都睡不好!我也是为了你呀,我要是身子有个不爽利,谁来伺候你!”
赵敬无奈拉了她手道,
“你那来这么多理!”
自从遇上了红娘,他只觉得每日里叹气的次数比在宫里呆了二十年都多!
红娘伸手抚了他紧皱的眉头笑应道,
“你也别愁,我答应你不管他们的闲事儿,以后他们生不出儿子来可不能怪旁人……”
说罢凑过来亲了赵敬一口,嘻嘻笑道,
“只要我们生得出儿子来便成了!”
赵敬拿她无法,红着脸半是羞恼半是欢喜,
“红娘!”
那侯德宝转身出来却是被药仆拦住了去路,
“侯掌门,我们家主人有请!”
侯德宝点头,心知必是万小全这几日理出了头绪,要同自己说话了。
当下跟着药仆过来见万小全,万小全给他一张单子,
“你且瞧瞧这单子上的东西,你那处可是有?”
侯德宝定睛一瞧,上头果然许多难见之物,其余倒是不说,只是里头有一样东西却是让他眉头一挑,
“万前辈,这……这百年鲛人木是何物?有何用处?”
万小全应道,
“前头当着敬哥儿与红娘子,我却是未曾明讲,敬哥儿五脏内腑很是脆弱其中尤以心为最甚,若是不想法子打通心脉,便是我全力出手,他也只能多活两年,不过若是能寻到这鲛人木做为药引,为他打通闭塞的心窍,以后虽是身子弱些便也能寿终正寝的!”
侯德宝心思电转,
难道这真是天意?
天意让我去域外偷了那东西回来,原以为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鸡肋玩意儿,没想到到了这处却能给人续命,这真正是敬哥儿命不该绝!
心里乱想脸上却不显,皱眉头道,
“这东西也不知到何处寻?”
万小全道,
“如今南海鲛人一族应是还有,只是一根鲛人木乃是鲛人倾全族之力栽培,若是旁人要弄到这东西定是要杀遍鲛人一族,这法子太伤天和,我必是提也不提的,只是有了你在我才提出来,你若是能想法子兵不血刃的偷出来,事后与他们相应的补偿……你瞧这法子可是能成?”